重生之归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狂上加狂
说实在的,魏申猛然听到楚邪开口说出魏田与匈奴人勾结时,那眼睛也是猛地瞪起。
他身为百年世家魏家的族长,向来讲求谨小慎微。他得执掌一艘快要松散的大船在惊涛骇浪里继续前行,耗费的心力可想而知。
如今魏家成否长存,全靠皇后,大皇子一系能否重振旗鼓。
如今刘熙最大的隐患——二皇子也早早殁了。只要大皇子不出错处,那他恢复储君之位也指日可待。
为此魏家上下都是缩紧了尾巴,不似其他世家那般的招摇,以缓和皇帝心中的猜忌
却没想到,魏家的主家低调。他的那位好二弟,竟在边关给他捅了那么大的篓子!
想到自己二弟魏田贪财的本性,魏申就算不知前因后果也猜测到他在此事上绝对不是清清白白的。可是倘若就此认了此事,整个魏家都要跟着受牵连!
想到这,魏申出列,大声驳斥琅王,历数魏田的种种功绩,还望圣上测查此事,给魏家老二一个清白。
魏家乃是皇后的娘家,更是沅朝百年世家,万岁自然不会驳斥魏老的面子。
但另一方面楚邪所交证据确凿,让人不能轻慢,此事干系国体。自然要严阵以待。
最后皇帝准备派出钦差前往漠北测查此事。以示公允,
而所派之人,自然要不偏倚公正。
楚邪提出由卢卷与三位兵部、刑部三位大人前往。
皇帝应允,即日便出京彻查。
大皇子的脸也是青绿的,心内对楚邪也是恨恨,此番自己主动提及让他归入刘氏宗谱,乃是主动请和示好,没想到琅王竟敢这般打脸,当真不识抬举。
京城一时风紧,众人心知,此事一旦确凿,那么魏家必倒无疑,那么大皇子自然是要收到牵连的。
身为魏家族长的魏申更是心知肚明,此事就算是真的,魏家也要摘除干净,必要时,将魏田除名也在所不惜。
楚邪搅合了满朝的清静后,皇帝将楚邪独留了下来。
此时文武散尽,万岁的脸上呈现出疲惫的暮态。
他挥手叫奉茶的文泰安退下,只留楚邪一人,二人一起在御书房里饮茶。
万岁挥手叫楚邪到御书案前坐下,然后将一则厚厚的卷宗递交到他的手中。
楚邪抬眼看了万岁一眼,伸手接过慢慢展开,当密密麻麻的字迹出现在他的眼前时,楚邪的面色越发的凝重。
原来万岁的手上竟然还有一份比他掌握证据更加详实的记录。而里面不单是漠北的铁矿,还有山泽的圈田、南海兵将与海寇勾结,洗劫海船分发赃物等等事例。
为祸一方的不光是魏家的子孙,细算起来,各大世家都是有其生财之道,甚至几家的子孙联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在嘉康帝布满皱纹的脸上,他语带沧桑道:“有时,朕真的希望自己的开朝立势的皇帝,而非守成家业的万岁。朕从继位的那天起,继承的便是这盘根错节,根底腐朽的朝堂。为了维系着万里的河山,朕几乎牺牲了自己所能牺牲的。为了笼络朝臣,稳固世家,朕要广纳各大家的女人呢,对她们恩宠并济,可是却不能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儿留在身旁……”
听到这,楚邪面色微沉,想要起身告辞。可是皇帝却又接着道:“朕说这些,并不是让忘山你原谅朕,而对希望你明白,身为帝王便不配再谈什么父慈子孝,儿女情长。更要懂得何为难得糊涂,明知下面的臣子有不法的勾当,却要沉稳得住气,必要时,甚至要重拿轻放。”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那厚厚的卷宗道:“就说这上面写的吧,若是真一一细究,满朝的臣子没有几个能留得下来的。这些个世家盘根错节,却是又是他们成就了大沅朝的江山。若要一一洗盘,朕的父亲不能,朕亦是不能,而将来继承朕之皇位之人,恐怕也没有这个能耐。可谓是若是任凭这些毒瘤这般溃烂下去,沅朝的气数也就到头了,内忧外患,哪一样都能让这江山颠覆,百姓流离失所……”
说到这,他看到了楚邪微微缩起的眉头,这点上他的这个儿子像极了晴柔,遇到不赞同的事情,便是这幅表情。
他的心里一柔,微微笑道:“你在这点上,不像朕,倒是像你的母亲,胆大敢做,绝对不肯委屈了自己的心意。”
楚邪合拢了卷宗道:“不知圣上给臣看这些,是有何圣谕?是不是要臣不再细究,饶过那魏家的二爷?”
万岁摇了摇头道:“若是贪赃枉法,倒是看在他祖宗功劳庇佑的情分上,可网开一面,这等里通外族的事情,却是死不足惜……那魏家太大,魏阁老一人也不能独撑。将来刘熙若是继承朕之江山,而魏阁老又不在人世的话,魏家变成了朝中的大患。所以朕是不会将江山与他。”
皇帝这时又道:“关于立储,朕思度了许久,要么传位给三皇子,可是那是个短缺钱银,只知道做画的败家子。万里山河给他,他能将这江山全都给折腾没了,而另一样……便是传位给朕的孙辈……你看洛儿如何?”
楚邪眉眼不动,虽然心内觉得立一个幼主有些荒诞,却道:“他乃万岁之嫡长孙,若是继承大统,应当应分,任谁也说不出错来。”
万岁摇了摇头道:“有名分,却无依靠。魏家在一天,他都会成为魏家延续命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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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所以。若是朕立他储君,那么魏家就要连根拔起,再不能留!……而忘山你……”
说到这,万岁的身子前倾,死死地握住了楚邪的手道:“你的血脉里到底流着皇家的血液,该尽之责,你也是逃避不得的!”
那天楚邪归来的甚晚。琼娘等到半夜才见他回。
于是连忙命人摆饭。
今天下午时,云曦和魏家来了几拨人来递送拜帖,都被琼娘以正在养胎身子不适回绝掉了。
不过来回折腾了这一波,琼娘也猜出是朝堂生变。万岁既然将王爷留了这么久,定然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大约劳心劳肺,伤及了胃口。
于是她便命人熬煮了一锅海鲜粥,既顺口,也免了夜里积食。
府里有新送的大闸蟹,正是最肥的时候,琼娘因为保胎不能食,便命人将蟹黄蟹膏剥离,放入姜片与粥一起熬煮。
当呈端给琅王时,细白的瓷碗里满满一层澄黄的蟹油,甚是开胃的样子。
琼娘一早便吃过了,只陪着琅王一起吃,楚邪今日的话不多,吃了三大碗,熨烫开了肠胃后,才对琼娘说道:“你大哥柳将琚的事牵扯到魏家,魏申毕竟还是丞相,处置起来颇为不易,而且还涉及匈奴,首尾颇多,朝堂之上怕是还有得争,何时能了结却是未知。那铁矿在匈奴人手里迟早大患,只怕到时边关用兵,我身为武将,也难推诿职责……”
说到这,琅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江东乃我楚家之根本,不可无人照看。既然你大哥柳将琚业已无事,而京城是非又多,你且先带着孩儿回转江东,也好安心养胎。待此间事了,我便回去。”
琼娘将瓷碗轻轻放好,说道:“出了这许多事,我们能在一起何其不易,怎可轻言分离一家自当在一起。”
第207章
听了琼娘这话, 琅王将她拥在怀中, 低沉道:“小时曾经听我父王言,前朝胡人乱华时的可怕。他曾经感慨,当是中原一片生灵涂炭,热血男人虽有保家卫国之心,但国朝羸弱, 恨不能成,那时他在军营里不光是对我, 对所有的将士都是这样言, 不可让乱华之景再现,让自己的妻儿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父王身死后,我随年少, 亦是牢记他的训导,带领将士一心, 平定南域之乱。可是如你之言, 将来北边的匈奴起乱, 而元朝内分崩离析, 江东虽则偏居一隅, 苟且偷安,但将来我们的孩儿又该怎样?”
琼娘骤然听到琅王提起他的父王, 语带惆怅,不由得抬眼看他,然后问道:“你可是有什么难言话对我讲?”
琅王与其说是劝服琼娘,倒不如说也是在说服他自己, 到了最后,决心立下道:“魏家勾结外族,私开铁矿一事,决不能如万岁那般重拿轻放。不光是魏家要连根拔起,那北域的隐患也要平定,当年匈奴趁着沅朝初定时,夺下了常州三地,沅朝当时百废待兴,便是用土地换了边关暂时的和平。而现在,不重新夺回铁矿所在的常州三地,北关难安,沅朝难安!”
琼娘猛地瞪大了眼,她定定看向了楚邪,慢慢道:“你要亲自去征伐北地?”
琅王也慢慢却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琼娘但是呼吸一滞,一时间,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前世北地的可怕,想到了自己的大哥在那残酷的战火中也战死沙场,想到了若是琅王也……
可是到了最后,她只伸出纤细的长指摸着他的脸颊,轻声道:“君若前往沙场,妾当为君缝衣备行装,只是你莫忘,京城有你妻儿守望,定要平安归来……”
这话虽短,可是楚邪看着琼娘含着泪的眼,心知她下了何等大的决心才说出肯让自己的走的话来。
他与她前世里本是没有缘分的,是他的前世的偏执才换来了今世的相守。
这缘分来的是何等珍贵,他心自知。可是男儿当有所为,今世是琼娘让他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从一个乱臣叛将,变成了如今有担当的男子。
有些事情他是必须要做的!
琅王出兵北域的事情,是秘密进行的,为了打匈奴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在朝堂上未与重臣商议,皇帝只授予了他调遣三郡之兵符,还有圣旨。
楚邪要赶在朝廷钦差前往北域查清铁矿一事前,及时排兵布阵。趁着匈奴人意在替魏家湮灭证据,遮掩丑事前,赶到常州。将这片原本属于大沅,却被匈奴人长期占领的土地重新抢夺回来。
楚邪联络部将秘密准备不提。
当琼娘终于腹内胎儿平稳,已经是三个月的身孕了。
赶在琅王启程前,她要去皇寺为他求得一道平安符。
上次正是因为她铸造的金钱,让琅王免去一劫。
大遗和尚自己也言,他的话乃是真真假假。如果说,琅王真的将福缘全都给了她,才换得她今世的重生,那么她愿意至诚之心,将福缘还去,换得琅王此番平安归来。
当琼娘在常进亲自带人的重重护卫下来到皇寺,除了祈福求得护身符外,还特意去拜见了云游过来的沧海大师。
沧海大师这次倒是爽快地见了他。
琼娘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老和尚,发现除了胡须和眉毛的颜色不同外,眼见慈眉善目的大师,跟那位浑身煞气的和尚简直像极了。
见到琼娘迟疑打量,沧海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道:“那大遗与贫僧为出家前,其实为双胞兄弟,然后入了佛门后,各自精专不同,他自入了魔道中去。先前听闻他假扮贫僧,差点害了女施主的性命,幸亏女施主福缘深厚,化险为夷,善哉善哉……”
琼娘听得一愣,竟是没想到那大遗除了是沧海的师弟外,更是他的亲生兄弟,想到他是因何而死,顿时有些不大自在。
可对沧海倒是很平和道:“既然入了佛门,扫除了六根清净,所谓亲人与世人无疑,都是要度化之人。女施主不必介怀。”
琼娘还是有些不安道:“可是王爷已经将他镇压在佛塔下,岂不是要永世不得超生?”
沧海捻着佛珠平和道:“世间的地狱皆为自身,怎会因为几根木头石块搭建的佛塔便不得超生了?若是心在地狱,那么处处是地狱,心望天堂,处处都是佛光圣土。”
琼娘听到这,又问:“那大遗,曾经言,我与王爷乃是数世的纠葛,这……可是真的?”
沧海摇了摇头道:“这类生死轮回之道。并非贫僧精钻,大遗之言,你还是尽忘了吧,须知前世的纠葛,也与今世的你无关,还是记住贫僧那一句,随心之所愿便好,这句话适于女施主,也适于琅王。”
琼娘再次确认,这位才是真正的沧海大师,这位大师云里雾里说话的风格,倒是从未曾改变。不过在临行前,他递给了她一串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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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这佛珠倒是跟大师先前赠给琅王的那串一模一样。
“当年达摩祖师留下的佛珠其实乃是两串,既然女施主你也是有缘之人,那么这佛珠便也送你一串……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善哉善哉。”
沧海身为和尚,却突然提了一句道家的典故,便请琼娘离开了。
琼娘此行倒是收获颇丰,将寺庙里祈福的护身宝物尽数求了个遍。
什么桃木小宝剑,香木斧头、万字灵符、一应俱全。
闹得羲和与若华还以为娘亲给自己买来了玩具,闹着要宝剑和斧头耍来玩。
琼娘不得不跟他们解释,这宝剑,跟斧头,皆是与“保、福”一类谐音,乃是祈福之用,不可用来做孩童的玩具。
羲和撅着小嘴道:“娘亲,你先前说过父王将府里亭台楼阁的名称改了实在是荒谬,可为何您前脚说了父王,自己又行这类迷信风水祈福之事,难道我们家要改成寺庙不成?”
若华一听,小嘴裂开,大眼泪刷的一下顺着嫩白的包子脸滑落下来:“娘,若华要扎辫子,不要剃光头!那光头别不住簪子,若华不要……呜呜……”
最后,琼娘从妆匣里拿出了好看的步摇发簪,插在若华的头上,保证将她的头发留得长长,插上是个发簪都不会掉,才算止住了女儿的痛哭。
好不容易安抚了胡搅蛮缠的两小儿,便要说服自己的大侄子将求来的符宝皆挂上。
琅王看着那玲琅满目的护身符也是哭笑不得道:“这么多,脚脖子都缠上也挂不住。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是皇山下兜售的小贩,莫不如你入上次一般,再铸造个金钱儿给我便好……”
话没说完,琼娘已经打开了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个碗大的金钱道:“上次的不够厚,才害得你受伤那么重,这次我命工匠在金子里掺了铜,这样硬实些,比上次的更好用。”
琅王举着那护心镜般大小的金钱,只感觉到自己小王妃满满的爱意,便将她搂过来道:“这几日就忙着这些?放心,我又不是去边关做冲锋陷阵的将士,整日坐在大营里,哪有时间上前线迎敌?便是寻访前线的事情,也会慎而又慎,绝对不会叫我的小琼娘提心吊胆。这次收复失地,也是会赶在明年春耕前回来,到时,我哪里不去,只守着你再给我填上一个女儿。”
琼娘闻言笑了:“你怎知是女儿,不是儿子?”
琅王笃定道:“一个羲和就够淘气的,再来个女儿该多贴心!”
就在深秋渐浓的某一夜,楚邪悄悄离开了京城。而在朝堂上,只称病不能上朝。
便是这般悄无声息地去往北地边疆,而公孙二娘与柳将琚因为成婚并没有前往。但是他们也是在京城待命,准备战事一起,亲自押解军粮去往北地。
免得到时候,朝堂之上有人借着军粮辎重,牵制北地的战事。
当琅王突袭匈奴,夺取铁矿的战报从漠北八百里里加急送到京城时,嘉康帝正在早朝,朝堂上立时便是一阵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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