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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热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容光

    所有人都在为她好,可那种好叫她感激,却到底不是她想要的。

    *

    下午三点,丁俊亚在更衣室找到了程亦川。

    少年坐在地上,午饭也没吃,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丁俊亚火大,砰砰敲响柜子:“你发什么神经?袁教练大半天找不着你,都快急疯了。”

    程亦川别开脸,“我给他发了信息,说我不舒服,休息一会儿。”

    “然后呢?然后拒接电话,拒回短信?”丁俊亚冷笑,“你这会儿知道反省了,早干什么去了?”

    “她人呢?”

    “你问谁?”

    “还能问谁?宋诗意。”程亦川一直别着脸,一眼都没看他。

    丁俊亚忽然就有些怔忡。

    他人呢。你问谁。还能问谁……

    这样的对话,上午也曾上演过一遍。就在宋诗意临走之前,一模一样。

    他没来由一阵烦躁,指着门外:“滚出去。不想练就离开这里,爱去哪去哪,少占着茅坑不拉屎。”

    程亦川没动,又问了一遍:“她人呢?”

    “托你的福,回基地了。”

    程亦川一顿,下一秒,蹭的站了起来。

    丁俊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跟在他身后,却只看见他一路狂奔到雪场,跟袁华说了什么,然后就往大门外跑。

    他一顿,上前问袁华:“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肚子疼了一天,没法练了,去车里找队医。我让他好好看看,要是真生病了,让司机送他回基地。”

    “……”

    丁俊亚看着大门外,骂了句娘。

    袁华:“…………”

    “你怎么了?多少年没动过肝火了,怎么今天气性这么大?”

    丁俊亚黑着脸,连带着袁华也骂了进去:“你也是个不动脑子的。”

    被那小子骗得团团转!

    *

    而另一边,队医没看出程亦川有什么问题,但他一口咬定肚子疼。

    “就是胃里面憋了股气,转来转去的,一抽一抽的疼。”

    “拉肚子吗?”

    “拉。”

    “头晕吗?”

    “晕。”

    “持续多久了?”

    “一上午了。”

    队医狐疑地看着他:“脸色挺红润的,不像是急性肠胃炎啊。”

    “疼得我着急,一着急就面部充血。”程亦川赶紧解释。

    队医看他半天,看不出所以然来:“要不,你就在车上休息休息?”

    程亦川有气无力地说:“还是让我会基地吧,喝点热水,泡泡脚什么的。”

    他成功了。

    队医点头,司机转头把他送回了基地。

    下午五点,冬日的黄昏来得早,天边已泛起了点点橘红,温柔的霞光是姑娘羞赧的面颊。

    宋诗意正在宿舍整理行囊,心不在焉地把叠好的衣服往背包里塞。

    手机在充电,先前训练时静音了,回来后也忘了再开。也因此,她并未看见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楼下,有人被拦在大门外,进也进不去,发消息发语音通话也石沉大海。

    不幸的是今天郝佳也不在,没人能帮他进去通报一声。

    他急了,在楼下等了十分钟之久,终于按捺不住,扯着嗓门儿叫了起来:“宋诗意!”

    “宋诗意”

    少年人震天吼的一声拖得老长老长的,起初宋诗意还没听真切,后来从床上猛地跳起来,拉开窗户一看。

    程亦川。

    他怎么回来了?

    宋诗意惊得张大了嘴,扭头再找手机,果不其然,微信有无数通没有接听的语音通话。

    她站在窗口回拨过去:“你怎么回来了?”

    那头,少年站在宿舍大门口,仰头在三楼寻找她的身影。从左到右,一扇一扇窗口看了过来,直到某一刻,目光一定——

    找到她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亡羊补牢是否迟了,只是这大半天来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念头:找到她。

    他举着电话,隔着遥遥距离望着她,说:“脚怎么样?”

    “你这么大老远跑回来,也不训练,就为了问我脚怎么样?”

    他不回答,还是那一句:“我问你脚怎么样了。”

    她心下一动,知道他担惊受怕的,便故作不耐烦:“死不了。”

    “还能走吗?”

    “何止能走,还能跑能跳。”

    楼下的人默不作声,片刻后,说:“那你下来——”

    像是怕她不同意,又添一句:“行吗?”

    带着一点哀求。

    说来也怪,隔着这么远,她在三楼,他在宿舍大门外,明明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她却总觉得他皱起了眉,嘴唇下垂,眉眼里带着三分可怜,三分撒娇。

    男孩子撒娇是真的毫无阳刚之气,这是宋诗意以前的看法。可不知为什么,从程亦川身上她看不见那种软弱,哪怕是撒娇,他也撒得赏心悦目,浑然天成。

    大概是母性泛滥,她翻了个白眼,说:“等着。”

    然后就开始穿鞋子、穿外套。吃一堑长一智,上次雪夜里下楼见他,就是吃了没穿戴完善的大亏,冷死她了。这回她全副武装,还系了条围巾才下楼去。

    二十岁开头的大男生站在大门外等她,冻得鼻尖都红了。

    宋诗意走上前去:“说吧,什么事?”

    程亦川刚准备开口,哪知道肚子抢先一步,咕咕叫出了声。

    “……”

    “……”

    最怕空气忽然的安静。

    他涨得面红耳赤,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的。

    宋诗意却笑出了声,上下看他两眼:“这才几点,你是鸟吗,直肠短,饿得这么快?”

    程亦川恼羞成怒:“我中午没吃饭!”

    没吃饭?

    她一愣,片刻后了悟。这臭小子心里愧疚,连午饭都没吃?

    宋诗意神色复杂,看他两眼,认命似的说:“刚好我也要走了,今晚请你吃顿饭吧。”

    走了两步,又嘀咕一句:“真是奇怪,明明你才是来道歉的,怎么变成我请你吃饭了?”

    程亦川一愣,侧头看她。

    夕阳下,年轻女人走在他身侧,面颊被盛大霞光染成了淡淡的红,艳若桃花。

    她什么都知道。

    她心若明镜。

    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下移,落在她被裤脚遮住的脚踝上。

    疼吗?

    那两个字堵在嗓子里,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第25章 第二十五个吻

    疼吗?

    这两个字反复徘徊在嘴边,纠缠他一路,可就是无论如何问不出口。

    途径食堂,宋诗意不曾停下,程亦川茫然问:“不是吃饭吗?”

    “有的人养尊处优,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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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金汤匙出生,上回请宵夜吃食堂就叨逼叨了一路。这回,呵,吃一堑长一智。”宋诗意微笑。

    “……”

    他小声辩驳:“我没嫌弃。食堂挺好。”

    可宋诗意带着他往基地外走,他也就顺从地跟了上去。一路上,他不时低头去看她的脚,每多看一眼,愧疚就更多两分。

    说来也怪,那趟半小时才来一次的公交车,今天竟然恰好被他们赶上,一分钟都没多等。

    周五的下午,离队的人可不少,熙熙攘攘往公交上挤。

    宋诗意走了几步,没见人跟上来,回头一看。

    程亦川就紧跟在她身后,双臂微微张开,护犊子似的把拥挤的人群挡在了身后。左边有人挤上来,他就往左边挡,右边来人了,他又一脸紧张地往右边挪。

    宋诗意:“……”

    想笑。

    这傻小子。她摇摇头,收回目光往车上迈,小臂上却忽然多出一只手来,用不着回头也知道是谁在扶她。

    她一边往车上走,一边下意识低头看。

    这小子年纪虽小,手却挺大。修长的手指像上好的玉石,白皙润泽,指甲修建得整整齐齐,泛着透明健康的光泽。

    待她上车后,那只手飞快地松开。

    宋诗意寻了一处双人座,落座。

    程亦川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刚坐稳就听见她说:“程亦川,旧伤而已,用不着把我当成是老弱病残。”

    他侧头,对上她似笑非笑的模样。

    窗外霞光万丈,映衬着漫山白雪,染红了莹莹树梢。而他倒映在她漆黑透亮的眼底,傻气十足。

    他的关心很可笑吗?丁俊亚和队医都紧张得要命,为什么她却能做出这样若无其事的样子呢?

    如果不是在大巴车上亲眼看见她红肿的脚踝,听见那番对话,他或许会真以为她一切安好。

    程亦川有些烦躁。

    对,要不是她一直以来表现得这么若无其事,他怎么会忽略了她的脚伤呢?

    直勾勾地看着她,他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诗意一顿:“告诉你什么?”

    “我拼命让你加速,对着你指手画脚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是因为脚伤没好?”

    “是没完全恢复,但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她笑。

    程亦川背脊僵直,依然和她对视着,“你可以告诉我的。让我闭嘴,别再动不动提什么加速。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脚伤没好全,加不了速,让我别再戳你痛处。你可以指着我的鼻子说:程亦川,你知道个屁,闭上你的狗嘴吧。”

    宋诗意蓦地笑出声来:“傻小子,你缺心眼吗?还有这么骂自己的?”

    程亦川却没笑。

    他定定地看着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该骂。他活该。

    公交车不紧不慢开在冰天雪地里,北国的冬日是洁白一片、冰封万里的。公交车里暖气融融,车窗玻璃都起雾了,朦朦胧胧一片,看不见外边的光景。

    可她在笑,那张脸生动万分,健康而漂亮,是这模糊背景中唯一清晰的景致。

    程亦川双手垂在身侧,慢慢地握紧了。

    他说:“我以前不是这么多管闲事的。”

    “是吗?”

    “我这个人不知天高地厚,自恋又狂妄,对着镜子感叹自己才华横溢、玉树临风都来不及,没时间去管别人。”

    “……有道理。”她又想大笑了。

    他却看出她想笑的意图,一脸倔强地说:“你别笑,我在承认错误。我以后不会这么多管闲事了。”

    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承认错误的,夸自己才华横溢、玉树临风。

    宋诗意啼笑皆非,抬眼看了看他,说:“多管闲事也没什么不好。”

    他一顿。

    宋诗意望着他,含笑说:“我知道你有天赋,一入行就技惊四座,教练看重你,队友也都望着你。当然,不管是友好的还是不友好的,你不像是会在意那些的人,因为你从来都一帆风顺,目标也很清晰、很坚定。”

    公交车摇摇晃晃,经过某个路口,微微颠簸,她人也跟着晃了晃。

    “可是程亦川,总是一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多无聊?”

    程亦川张了张嘴,眉头微蹙。

    宋诗意却接着往下说:“我相信你的目标会实现,你会离大家欢呼雀跃叫着你名字的那一天越来越近。可是有一天当你回过头来看看,你会发现不管是冠军还是奖杯,都是一刹那的事。你从省队到国家队,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一晃多少年?这许多年的意义或许真的不在于那只奖杯、那点荣誉,你总会发现,珍贵之处在别的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每个人的珍贵之处都是不同的,我怎么知道你的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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