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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热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容光

    宋诗意也只敢腹诽,没敢真开这种玩笑,多少年师兄妹了,她分辨得出她这师哥的神色转变。此刻知道他没责备的意思了,便放下心来,指指楼底下刚离开的那位垃圾桶杀手。

    “他怎么了?”

    丁俊亚面色如常:“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了?”

    定睛看他片刻,宋诗意笑了:“怎么,你不喜欢他?”

    丁俊亚淡淡地说:“他又不是我的队员,我有必要喜欢他?”再瞥宋诗意一眼,“反正有我们女队这么多人青睐他,他也不缺人喜欢。”

    看他意有所指,宋诗意赶紧跳出这个指控范围:“我可没青睐他。”

    “谁知道呢?”丁俊亚睨她一眼,眼底却浮起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意。

    他那一笑,颇有种冰消雪融的缱绻意味,看得宋诗意一怔,心里忽然打起鼓来。

    常年不爱笑的人忽然这么冲她笑……几个意思?

    *

    可不管丁俊亚是几个意思,笑得有多和蔼可亲,在程亦川那儿的偶像光环是彻底被破坏了。

    这国家队的戾气可真够重的!

    他蒙头睡了个午觉,下午两点,随车去附近的亚布力雪场做专项训练。

    亚布力是国家高山滑雪队的训练场地,地处长白山脉,长年积雪覆盖。

    这趟去雪场是程亦川来队里之后第一次进行专项训练,孙健平也来了,和袁华站在一块儿,抬头看着半山腰速降起点处的人。

    “来了几天了,也该看看他的本事了。”

    袁华笑:“您可别诳我,您不是早就看过他的本事了?”

    “我看是一回事,你看又是一回事。毕竟你现在才是负责他的教练,哎,我可是廉颇老矣,不能饭否。”

    袁华:“哟,瞧您这话说的,昨儿我可瞧见您在食堂一口气吃了三碗饭,这还不能饭否,谁能饭啊?”

    孙健平:“嘿,我说你这人怎么……你懂不懂什么叫修辞啊?”

    两人说话间,起点处的人已经下来俩了,速度不够,成绩没眼看,孙健平都懒得去看,只有袁华还在瞧计时器。

    孙健平咂嘴:“都他妈是吃干饭的。”

    袁华安慰他:“好歹吃的是国家的饭嘛,你又不出钱。”

    “……”孙健平服,再抬头时,眼睛一亮,来了精神,“哟,那小子来了。”

    可不是?

    昨夜一场雪后,今日天晴雪霁,晴空万里,这山间耀目的洁白之中,蓦然出现了一抹醒目的红。

    袁华哈哈一笑:“一看就很精神哪,小家伙状态不错。”

    而事实却是——

    半山腰上,程亦川像个气鼓鼓的青蛙,鼓着腮帮踏上雪板,摘下了发间的滑雪镜,隔绝了视线中刺眼的白。

    才来队里两日,他已经憋了一肚子气。

    这地方真行啊,要排资论辈,得尊老爱幼,老队员欺负他这初来乍到的新人,还有人嘱咐他爱护花草树木。他在训练馆卖力热身了一上午,还能被叫去办公室穿人旧衣裳,怎么,他是裸奔了还是衣不蔽体了?

    他程亦川可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而今终于踏上雪场,踩在柔软纯白的冰雪之上,他双手持杖,俯身向下,背部紧紧绷起,一口白雾从嘴边缓缓呼出。

    脑中有个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

    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吧。

    这里才是他的地盘。

    那些看不起他的,瞧不顺眼他的,鄙夷的不屑的轻蔑的不友好的,此刻都在山脚之下。

    程亦川紧握雪杖,忽然朝山下大喝一声,凛冽北风灌入肺里,激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可他爱极了这滋味,那刺骨的冷中带着最极限的刺激,满鼻子满眼都是自由的味道。

    山间的人全神贯注,在听闻枪响之后,猛地向下俯冲而去。

    世界在这一刻寂静了,喧哗都是他们的,而他只闻风声,一心夺魁。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一句《师姐,川弟有话对你说》系列——

    程亦川:女人,在我面前你可以做自己。

    第9章 第九个吻

    运动员要练习速降,需要乘坐缆车,从山下到山腰处的起点。

    宋诗意全副武装坐在半空中的缆车里,眼见着快到起点了,忽然听见前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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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呼吸顿时乱了,心跳猛地一滞。

    滑雪是极限运动,稍有不慎就面临性命之忧。几年前,她曾经亲眼看见高级雪道上的一桩意外事故,有个高级滑雪玩家意外失控,连人带板撞上赛道外边的岩石,雪地里只留下触目惊心的一摊红,那人头盔都瘪了,可想而知头盔里面是如何惨烈。

    忽闻喊声,她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朝前看去……

    却只看见起点处,有人仰天大喊一声,然后就如离弦的箭般破空而出。

    那抹红很眼熟,眼熟到可疑。

    下一秒,缆车抵达速降雪道的起点处,她跳下缆车,踏踏实实踩在雪地上,没忍住,扭头往山底下看去,脱口而出:“你大爷的。”

    哪怕头盔与滑雪镜遮住了面目,她也一看便知,又是那傻逼。

    人吓人,吓死人。

    她还从来没见过哪个滑雪运动员这么嚣张,速降而已啊大哥,好好准备不行吗,非得这么一惊一乍撕心裂肺的?

    可她的视线随着那个身影下移,却不得不承认,比之前几次,他好像又快了一点。

    奇怪,前几次也没见他这么嚣张,起步前还大吼大叫啊?

    那抹红像风,像火,在漫山雪白中飞速移动。宋诗意看着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首很老很老的歌。

    人们的眼神像烟雾,

    它四周乱转但不让人在乎。

    你瞧我是不是不同,

    像这灰色城市中那一点儿红。

    她不记得这是什么歌了,只依稀记得儿时的胡同里有个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典型的北京青年,每日捣鼓着一只收音机,反反复复放着那时候流行的摇滚乐。

    这歌就是他爱放的其中之一。

    宋诗意站在雪地里,看见那一点儿红携着风、乘着雪,一路急速而下,以利落的姿势冲破终点线,然后定格。山脚下的人群像小黑点,纷纷涌上前去,围住了那一点儿红。

    原本被他吓得心跳都乱了,此刻又不免好笑。

    哈,又该他出风头了。

    她正想着,缆车上又跳下来个人。

    郝佳像只麻雀似的指着山下冲她嚷嚷:“天哪,师姐你看见了没?程亦川,那是程亦川吧?靠,那速度快赶上魏光严了!”

    宋诗意摇头:“应该差点儿。”

    魏光严是男子速降那边的领头羊,今年二十三了,跑出了现在男队最好的成绩,可惜从去年年底开始就一直卡在那了。

    郝佳还在冲山下看:“差点儿吗?我看也**不离十了!他这才刚进队里,就能滑这么快,再练练那还得了?”

    宋诗意没说话。

    不是没见过比程亦川更快的速度,国际比赛里,队里的魏光严等人,或是当年的丁俊亚,他们都比程亦川快。

    可她往下瞧,遥遥望向程亦川所在的地方,不知为何,却唯独对他印象深刻。

    好像也不是因为速度快。

    那是因为什么呢?

    她忆及初次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比赛直播,年轻人咧嘴冲镜头笑着,傻了吧唧露出一口小白牙,还一个劲冲大家挥手。

    那个傻劲儿,真是没法说。

    光是想着,宋诗意又笑了。

    郝佳奇怪地问:“你笑什么呀,师姐?”

    她一愣,摆摆手:“嗨,笑一个傻帽。”

    瞥一眼山底下,她心道,可不就是个大傻帽吗?年轻气盛,所有心思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还生怕有人看不出,不摆脸上也要大吼大叫……嗤。

    她和郝佳并肩往起点处走,那边的魏光严正在做准备。

    卢金元站在他后头,口沫横飞地指着山底下说:“狂个屁啊狂!吼你妈呢吼!搞笑,真当自己是世界冠军不成?”

    魏光严没吱声,眉头紧锁,啪的一下把滑雪镜戴上了。

    卢金元还在一个劲叫唤:“那小子挑衅呢吧?你可别省劲儿,给我狠狠挫挫他的威风!妈的,真是进了国家队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闭嘴吧你。”魏光严沉声骂了句,“少搁这儿影响我。”

    “我还不都为了你?你看他那嚣张的样子,咽的下这口气?”

    “让你闭嘴!”

    魏光严背部弓起,不再理会卢金元,只专心看着赛道,在枪声响后猛地冲了下去。

    郝佳探头看了眼,咂咂嘴:“我是没看出来他和程亦川的差距,好像都挺快啊。”

    宋诗意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卢金元面色不善地回过头来:“呵,程亦川算个**啊!小白脸一个,也就你们女队把他当宝贝。”

    都是速降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说话比较随意。

    郝佳笑嘻嘻地反问:“那你自己呢?没他快就算了,脸也不好看啊。”

    卢金元:“呸,谁没他快了?你以为你是肉眼计时器不成?光凭看也能看出谁快谁慢?”

    “就算我看不出,宋师姐也看得出啊。她都练了这么多年了,谁快谁慢难道心里没数?”

    “练这么多年怎么了?也没见现在练出个什么名堂啊。”卢金元可不是盏省油的灯,正值气头上,刀子专往人软肋戳。

    郝佳脸色一变,正准备反唇相讥,就被宋诗意拉住了胳膊。

    “我是没什么出息,不像你,年轻,后劲足。”宋诗意微微一笑,下巴朝山下一努,“喏,你那么厉害,也别指望别人帮你挫挫程亦川的锐气了,不如自个儿煞煞他的威风?”

    “…………”

    卢金元脸色一黑。

    宋诗意偏着脑袋,笑容可亲地催促一声:“去啊!”

    气歪嘴的卢金元只狠狠地说了句:“你给我等着!”然后就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底下去了。

    只可惜由于用力过猛,他连重心都不大稳,一路滑下去,居然连续撞上终点处的几个旗门,最后是以狼狈的姿态滚过终点线的。

    山上的郝佳笑弯了腰:“耍猴呢这是?”

    宋诗意拿出师姐循循善诱的模样,一本正经嘱咐她:“赛道上,切忌心神大乱、用力过猛。”

    说着,伸手朝山下一指:“看见没,那就是前车之鉴。”

    郝佳:“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受不了了,师姐你别逗我了!”

    宋诗意:“…………”

    谁逗你了?我明明这么严肃。

    她往山下看去,眉头一皱。那家伙这两天生闷气的症结,少不了那卢金元吧?呿,傻帽就是傻帽,气自己干什么,就不能动动脑子四两拨千金吗?

    *

    郝佳性格爽朗,到女队练专项了,她毫不胆怯,头一个滑了下去。

    几个教练都在底下看着呢,孙健平看完她的表现,瞄了眼计时器,说:“还不错,有进步。”

    郝佳咧嘴笑起来,笑到一半,又听他说:“还差两秒多才滑得进世界赛水平。”

    笑容戛然而止。

    在速降比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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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秒多是什么概念呢?

    丁俊亚十六岁进入国家队,到二十六岁退役那年,在速降赛场上的成绩一共提了七秒一八。

    十年时间,所有的汗水与付出,只为了那七秒一八。

    孙健平指指郝佳,问丁俊亚:“她在女队成绩如何?”

    丁俊亚答:“排前三。”

    孙健平摇头:“差得可真远。咱们今明两年怕是也参加不了世界赛了。”

    高山滑雪需要成绩说话,滑不进及格线,别说世界赛了,哪怕奥运会在我国举行,不达标的运动员也没资格参加。

    遗憾的是,我国的滑雪历来不受重视,别说跟国球、游泳比了,就连不太拿得出手的田径也比滑雪受重视得多。当然,这也是大环境所致,毕竟田径、游泳等项目对场地要求不高,有地就能跑,有水便能游。

    可滑雪不一样,这项运动对场地要求极高,我国除了东三省,其余地区基本没有太好的滑雪条件。对于大众来说,滑雪只是高端运动,参与度极小,自然也就没有群众基础。

    不过滑雪也分竞速和技巧两类,技巧类的比如跳台滑雪、自由式滑雪,这就跟游泳里的跳水项目一样,靠空中技巧取胜。我国在技巧类滑雪项目上也还取得过不错的成绩,只可惜竞速……

    男队那边还出国一个世锦赛冠军丁俊亚,女队这边一直以来就没几个人拿到过参赛资格。当初宋诗意横空出世,还叫教练们看到了一丝希望,哪知道也是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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