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天帝聂天

    “阁下是什么人”

    等待黑衣人身形站定，聂天才缓缓开口。

    他从对方的气息判断，这应是一名极为正派的剑者。

    “你身为剑者，却使用如此阴邪的力量。”

    黑衣人目光如铁，冰冷而坚定，沉沉道：“你让你手中之剑，蒙羞了。”

    “阴邪”

    聂天目光微微一沉，笑道：“依前辈所说，剑者不能使用阴邪之力吗”

    “剑者中正，守心天地，辟易万邪，自然不能使用阴邪之力！”

    黑衣人声色俱厉，眼中怒意炽烈，但却不见半点杀意。

    “前辈的话，晚辈明白。”

    聂天微微点头，并不畏惧，道：“但晚辈以为，世间力量，并无好坏之分，关键在于所用之人。”

    “熟不见，多少衣表光鲜道貌岸然之辈，背地里却是行的蝇营狗苟之事。而一些看似并不光彩的人，却往往能做出惊天动地之事。”

    “歪理邪说！”

    黑衣人脸色一沉，低吼一声。

    “歪理也好，邪说也罢，前辈心中，自有分辨。”

    聂天淡淡一笑，看着黑衣人，道：“前辈，晚辈有一个问题，想请你解答。”

    “说！”

    黑衣人目光冰冷，似乎并不想跟聂天多说什么。

    “剑者持剑杀人，那杀人的，是剑，还是持剑的人”

    聂天嘴角挂着笑，淡淡说道。

    “当然是持剑的人。”

    黑衣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同样的道理，力量不分好坏，只有人才分好坏。”

    聂天莞尔一笑。

    “剑不分好坏，但力量却有正邪之分。”

    黑衣人却是眉头一皱，道：“光正之力，能导人向善，阴邪之力，却能污人秉性，让人沦为力量的奴隶，成为杀人之器。”

    “是吗”

    聂天却是一笑，道：“我承认，一些力量，的确难以掌控，但若是因此而将罪责强加给力量本身，岂不是太过儿戏”

    “阴邪之力，本就不该存在，滥用阴邪之力的人，更是该死！”

    黑衣人脸色陡然一沉，冷冷说道。

    “前辈来此，应该不是为了说教吧。”

    聂天眉头微皱，不想再争辩什么，直接说道。

    “我来此，是为了杀你。”

    黑衣人倒是毫无避讳，一双眼睛闪烁一抹异芒，道：“不过我看你是难得的剑才，若你肯放弃自身阴邪之力，专修光正剑道，我可以饶你一命，并收你入我门下。”

    聂天嘴角扯了扯，有些哭笑不得。

    这黑衣人的确很正，更是耿直。

    “你仔细考虑，一定要想好。”

    黑衣人见聂天没有回答，便提醒道。

    “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

    聂天神色一肃，道：“但晚辈自信，还能掌控自身力量，至于拜入你的门下，还是以后再说吧。”

    “这么说，你是拒绝我了。”

    黑衣人似乎是愣了一下，显然对聂天的回答有些意外。

    他顿了顿，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聂天摇头。

    “我叫朱正己，是九湖剑盟的剑者。”

    朱正己目光微沉，说道。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聂天，似乎期待着后者给他反应。

    但可惜的是，聂天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前辈是玄黄三绝之一！”

    倒是早已走过来的白子秋，听到朱正己这个名字，一双眼睛骤然一缩，惊喜大叫道。

    “玄黄三绝。”

    聂天呢喃一声，立即想起了之前白子秋说过的话。

    九湖剑盟身为刑狱界四大势力之力，其中强大剑者无数。

    而玄黄三绝，便是九湖剑盟之中，仅次于盟主剑宗的剑者！

    原来，朱正己乃是玄黄三绝之一，怪不得其气息如此凌厉。

    “你的天赋也不错，不过比起他来，相差甚远。”

    朱正己看了白子秋一眼，直接说道。

    “这个，晚辈知道。”

    白子秋略略有些尴尬，笑了笑，恭敬道：“天剑大人，晚辈义父是伍沧浪。”

    “伍沧浪没听过。”

    谁知道，朱正己却是眉头一皱，摇头说道。

    “这……”

    白子秋顿时脸一红，一下说不出话来。

    他报出伍沧浪的名字，本来是想套个近乎，却没想到，朱正己连伍沧浪这个名字都没听过。

    按理说，伍沧浪是剑盟九大宗师剑者之一，虽然比不上玄黄三绝，但也相差无几。

    朱正己竟然说没听过伍沧浪的名字，的确有些过分。

    但，他并没有说谎。

    朱正己虽然是剑盟剑者，但几乎没有执行过剑盟的任务，一生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苦修。

    就连这次出现，也是因为在附近修炼，意外感受到了异样的剑意气息。

    而他之所以要杀聂天，正是在聂天身上感应到了剑盟剑者的气息。

    玄黄三绝，天地人三剑，每一个都是顶尖剑者。

    朱正己正是玄黄三绝之首，天剑！

    所以他刚才开口要收聂天为徒，的确是动了惜才之心。

    只是，聂天并不领情。

    “你考虑好了吗”

    片刻之后，朱正己再次开口，直接问道。

    “晚辈思量再三，还是坚持原来的意见。”聂天淡淡笑着，微微躬身道：“不过前辈要杀我，还要先听我把话说完。”




第四千七百一十四章 断魂之杀
    “你已拒绝我的好意，还有什么话说”

    朱正己目光冷厉了许多，纵然他有宗师风范，但被一名晚辈拒绝，心情也是不好。

    聂天却是淡淡一笑，道：“如前辈所料，九湖剑盟的那十几名剑者，都是我杀。那名名为方南的天纵剑者，也是死在我的手上。”

    “既然你坦承杀人之罪，还有什么话好说”

    不等聂天说下去，朱正己便冷喝道。

    他以为，聂天是想辩解剑盟剑者之事，却没想到，后者直接承认了。

    “前辈不要着急，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晚辈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吗”

    聂天似乎早就知道朱正己会是这种反应，淡淡反问。

    “说！”

    朱正己一脸低沉，冷冷吐出一个字。

    聂天微微点头，将方南等人屠戮无辜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不可能！”

    他刚说完，朱正己便怒吼一声，一双眼睛好似吃人的猛兽。

    “晚辈所说，白公子可以作证。若是有半点虚假，任凭前辈处置。”

    聂天嘴角扯动一抹弧度，坦然说道。

    朱正己猛然转身，冷厉的目光锁定白子秋。

    “这……”

    白子秋一脸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他很奇怪，这些本来很寻常的事情，怎么会让朱正己如此愤怒。

    “照实说！”

    朱正己盯着白子秋，低吼如雷。

    白子秋一脸无奈，只得点头，承认聂天所说并非虚假。

    “剑盟的剑者，怎么可能滥杀无辜”

    朱正己竟是如同被雷击一般，呆愣当场许久，才沉沉开口。

    白子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无法体会朱正己的心情。

    在他看来，像朱正己这样的强者，几乎屹立在刑狱巅峰，对强者为尊的道理，自然要比常人体悟得更深。

    但看朱正己的反应，怎么剑盟的剑者杀几个弱者，好像是天理不容一般。

    聂天盯着朱正己，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没有看错，朱正己果然是一名极其纯粹的剑者。

    朱正己一生苦修，剑心纯正，不为外界所影响，所以才会有如今的登峰之境。

    但也正因为这样，他看不到世间污浊的一面。

    以剑观世，观人，观百态，本没有错。

    错的就是，朱正己的剑太纯粹了，让他完全看不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前辈，你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看一看下方的那些尸体。”

    许久之后，聂天再次开口，道：“你是剑道大家，那些尸体上的伤口是什么人留下，你必然一看便知。”

    朱正己抬头看着聂天，盯了许久，身影倏然而动，如一道流光般消失。

    “聂天，你……”

    等朱正己走后，白子秋看着聂天，却是欲言又止。

    “他太纯粹了。”

    聂天当然知道白子秋在想什么，却是一脸无奈，苦涩地笑了笑，道：“错的不是他，是我们，是这个世界。”

    “我们”

    白子秋愣了一下，惊愕道：“你，也错了”

    他记得，聂天也不认同强者为尊，否则也不会当着他的面，杀了血妖门主。

    在他看来，聂天已经算是很偏执了。

    但朱正己，显然更为偏执，甚至有些单纯。

    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名动刑狱的剑盟三绝天剑，竟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剑盟的人杀了九叶镇的人，我杀了剑盟的人，那我做法，跟剑盟之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聂天摇头苦笑，无奈一叹。

    “这……”

    白子秋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小心！”

    就在这个时候，聂天突然脸色一变，一掌拍出，雄浑掌力将白子秋推开。

    白子秋不知所以，正在疑问之间，竟是看到，一道金芒贴着自己的脸颊飞过，在脸上留下一道深可入骨的血痕。

    “什么人”

    下一刻，他稳住身形，一双眼睛看向远处，低吼一声。

    “那人还没到。”

    但是聂天却目光低沉，虽是努力保持镇定，但声音中却透着一丝紧张。

    白子秋咕咚咽了一下口水，一脸惊慌之色，四下张望，却根本不知道出手之人在哪。

    “小娃娃，你的反应倒是很敏锐啊。”

    片刻之后，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随即一道光影降临，落在聂天和白子秋面前。

    这道光影，被刺目耀眼的白光笼罩，根本看不清其中的人是什么模样。

    “你是什么人”

    聂天暗暗深吸一口气，沉沉开口。

    以他神魔双眼之能，却无法看清楚光影之中的人。

    而在他以神魂探知的时候，竟是感觉到，对方如无尽深渊一般，根本无法感知。

    “小子，在本魂面前，还能保持如此镇定，赤魔煞死在你的手里，一点儿也不冤。”

    光影之中的人开口了，声音竟是清朗悦耳，让人如沐清风。

    “你是百影千机的人！”

    聂天和白子秋同时反应过来，惊呼一声。

    “没错。”

    光影再次开口，笑道：“赤魔煞之死，是他大意所致，不过有你们两人陪葬，他也应该知足了。”

    “陪葬”

    聂天冷笑一声，一步踏出，将白子秋护在身后，道：“就凭你，够格吗”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