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洛再无佳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乔维安
吃了饭,又去俱乐部打了牌,凌晨两点,一群人各自散去,继续找乐子的找乐子,该回家的回家。
赵平津带西棠回家,开着车,淡淡地开口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拒绝他?”
西棠默默地注视着外面的耀眼灯火:“我想,怕场面尴尬。”
赵平津手搭在方面盘上,白皙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温润如玉:“黄西棠也会怕?”
西棠怔怔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平和地笑笑:“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我们公司心卉姐都去过,扮清朝皇后给一煤老板贺寿,然后从寿宴下来,黑着脸直接就在半岛酒店买了十个包。”
赵平津声音充满警告的意味:“你也去过?”
西棠谦虚地道:“这不还没红嘛。”
赵平津问:“这种工作,是不是归倪凯伦管?”
西棠答:“嗯。”
赵平津目视前方,松了口气:“那就行。”
西棠望了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赵平津手在方向盘上一滑,车子在通惠河的北路绿灯加速右转:“不用你管。”
西棠才不管他,跟倪凯伦斗,他可讨不到一点好处。
赵平津平静地笑笑,声音里平静莫测:“老四倒是为你出头。”
西棠只好笑笑,她不敢答话。
赵平津不悦地看了一眼她的笑意:“怎么,一日夫妻百日恩?”
西棠恳求似的轻轻一句:“好了。”
赵平津终于不再说话。
两个人回到家里,赵平津脱了外套,动手扯领带,他累,今晚也一直窝着一股无名怒火,耐性全无,素雅的丝质领带被他用力一扯,直接缠成了死结。
西棠走了过去:“我来吧。”
赵平津看着她走到了他的跟前,微微仰起了脸,脸庞细腻的肌肤有淡淡的香气,纤细的手在他衬衣的领子下灵巧地移动,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身体僵硬,感觉到热气慢慢地升腾起来。
黄西棠的手指有一点点温热,偶尔轻轻地擦过他的脖子,解开了那一个双交叉领结后,她将领带从他衬衣的领子拉了下来,微微笑了笑,转身要走开。
就在那一刻,赵平津忽然抬手,一把捧住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西棠一瞬间一口气没吸进去,只感觉到他脸上些许的胡渣瞬间摩擦过她的脸,带来一种电流般的微微麻痹,然后是他火热的唇直接压住了她的双唇。
赵平津缓缓地低下头,缠住了她的唇齿,然后双手按住她的背,将她整个人都紧紧抱住了。
他坚硬的手臂用力地缠住她,西棠只感觉到她几乎是被他提了起来,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胸口。
她眼眶里滚出热泪,只好闭上眼,小心翼翼地抬手,轻轻地抚摸他脖子后的发尾。
这一温柔的爱抚令赵平津几乎失控。
……
彼此都是那般的渴,拥抱着交缠着如一道干涸了一千年的河床,在地球毁灭之际忽然被地壳山峰流下雪水,缓缓地浸润而过。
赵平津终于一颗一颗地解开了她身上穿着旗袍上的那一排缎子盘扣,露出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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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的肌肤胜雪,看得人心醉神迷,他扯下了她的内衣,就是在那一刻,他看到了她肩上的那个伤口。
在右肩的锁骨处,手术留下来的,一个刺目的十字形伤疤。
他如被瞬间雷击,骤然停止住了动作。
西棠那一刹,忽然感觉到,交缠着的……到最后一刻,他软了。
赵平津将头埋在她的肩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西棠有点担心:“赵平津,你不是真的……不行了吧。”
赵平津猝然起身,捞起了沙发上的外套,一言不发,踉跄两步,直接扭开了门,
他上到六十五层的酒吧喝酒。
喝了不到两杯,一个女孩子就凑了过来,穿粉色吊带裙子,涂着亮色的眼影:“先生,一个人么?”
赵平津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些女孩子都一个样,她走了以后,他见过一个又一个,都是一个样,没有用,没有一个人是黄西棠。
女孩说:“我叫bunny,是传媒大学的学生。”
赵平津无所谓地答了一句:“既然是学生,为什么不回学校去?”
女孩睁着无辜的眼:“太晚了,已经没有公交车。”
赵平津掏出几张钞票:“打车回去。”
女孩贴近了一些,温柔的声音:“你有不开心的事情吗?”
“没有。”赵平津将杯子不轻不重地放在了吧台上。
赵平津冷冷地望着她:“不要招惹我们这样的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女孩子讪讪而去。
☆、第
32
章
那一夜赵平津没有回来。
西棠早上起来,回去剧组拍戏。
第二天倪凯伦来酒店,带来大叠的合同文书。
西棠下了戏,在酒店里一份一份地签字,签到手酸:“这么多工作?”
倪凯伦小声地道:“吴贞贞要结婚,公司要捧你做一线。”
西棠一惊:“怎么突然结婚!”
助理小宁在外面探头进来看了一眼。
倪凯伦嘘地一声:“京城富商,对方要求极高,终于肯点头结婚,吴贞贞真是豁出去了,说是婚后不再拍戏。”
西棠点点头,求仁得仁,幸福就好。
倪凯伦说:“喜帖据说就这两天发出去,公司女同事就我跟你跟心卉有份,。”
西棠在剧里金家的大宅门儿,从庭院里眺望出去,看北京的明晃晃的初冬,天边难得的透明的蓝,红色的雕花屋檐斗拱,绿色的琉璃瓦上停了一只雀儿。
吴贞贞的喜帖已经送到,烫金字体热乎乎的喜闹,又一个成功上岸的女明星,不知是福是祸,但总归是一个新的开始。
赵平津从他过生日的那晚到现在,一直是消失状态。
西棠给他打过两次电话,人没有接。
后来索性把手机关了,她为自己感到羞愧。
这几日天气好,明晃晃的太阳,剧组拍摄进度紧张,大家日夜不停的开工,有望在十二月完成前期拍摄。
印南在他的化妆室里抽烟,见到她经过招呼她:“西爷,进来,这草儿要不要来点?”
西棠笑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印南最近才刚刚进组,他前期的戏份不多,还有几场都是大格格要唱京戏的大戏,统筹安排到了后期拍摄,所以在一群熬夜连续干了一个多月的活儿的疲惫不堪的脸孔里,骤然见着一张那么神采奕奕的脸庞,西棠都觉得心里一动。印南今天穿了一件戏里的银灰色西装马甲,脸上有妆,丰神俊朗的一张绝世脸庞,腿架在沙发上正吞云吐雾,拍摄间隙,剧组里的几个演员凑在印南的屋子里,大家聊天喝茶吸烟,西棠坐了下去,有人给她递上了一根烟。
西棠瘫倒在沙发里,也不用说话,剧组里多的是怪人,她手指在手机的相册上滑动。
看了一眼相册的一张照片。
吸一口烟。
烟雾缭绕,刺得眼睛有点发疼,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还爱她。
真是傻,倪凯伦说得没错,她早该醒醒了。
西棠开始瘦。
戏里大格格爱上的操琴师董戈,原是住在南城的穷困潦倒的医院杂役,因为大格格要参加北平名媛义演前夕,进了金家给大格格拉琴,不想两人因戏生情,竟传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话来,大格格原定亲有一门亲,是北平警署署长的三公子,宋家催着成亲,而后董戈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连带城南那间屋子都空了,再无一点点消息,大格格竟失了魂儿似的,恍恍惚惚嫁到了宋家,那天临上轿,还在问董先生来没来。
导演冯佳肃对西棠这一段时间的表演非常的满意,尤其是那一段老七舜铨陪着大格格去了一趟南城,冬天阴惨惨的灰云,面对满园荒凉,一只老鸦落在院里唯一一颗枯叶落尽的枣树枝,风扬起灰尘向她扑打过去,大格格脚下一软,颓然地坐倒在了肮脏的台阶上,她美丽而凄怆的脸庞,大眼睛定定地望着镜头,只剩下了一片虚空……那一刻坐在监视器后的冯佳肃都被震住了,甚至都忘了喊卡。
周四的傍晚倪凯伦抵京,处理吴贞贞的喜宴的公关事宜。
倪凯伦一看见她就说:“瘦了。”
西棠若无其事:“有点入戏了。”
倪凯伦安慰地摸了摸她的脸:“这是好事儿,我上个礼拜给你带的燕窝呢,让小宁给你每天煮一杯。”
小宁接过倪凯伦送来的珠宝,有点兴奋地说:“西棠姐,我要不要去?”
西棠说:“要降温了,你要去?”
小宁期待着:“我进得去吗?”
西棠说:“进不去。”
小宁嘟着嘴:“倪小姐让我在外面等。”
周五的后半夜,北京迎来了入冬以来的一次大风降温天气,气温直接降了十多度,灰尘漫天,呛得人睁不开眼,第二天剧组将庭院的戏改移到了花厅,统筹调整了时间表,改拍棚内戏。
从寒露到霜降,整整走过了一个节气。
西棠傍晚下了戏,带着助理小宁回到了市区,进入了倪凯伦入住的酒店房间,
她回城区在车上睡了一会儿,醒来时手机里有一个未接来电。
西棠打开一看,是赵平津的号码,扫了一眼放下了手机,进了酒店房间里卸妆洗澡,一会儿化妆师敲门进来,小宁在外面低声交谈,问礼服需不需要再熨一遍。
今晚是吴贞贞的婚礼。
西棠穿了礼服出来,她最近瘦,可以尽情穿纱裙,一袭裸色裹胸亮片装饰礼服,小宁小心翼翼地替她戴上那条借来的昂贵钻石项链,然后看了一眼镜子,由衷地说了一声:“西棠姐,真美!”
西棠只觉得肩头上冷飕飕的,赶紧抓起遥控器将房间里的暖气调高了几度,披上外套,开始妆面。
她带着助理化妆师下楼来时,倪凯伦在大堂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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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西棠见到她有点奇怪:“唉,你不在现场?”
倪凯伦点点头:“来接你过去。”
西棠冲着她笑:“这么荣幸?”
倪凯伦拎着包:“谁有空还理家庭妇女,现在你是公司的摇钱树。”
西棠悄悄对她翻了个白眼:“要不要那么直白?”
两人笑嘻嘻的挽着手走出酒店。
刚走到大堂的门口,迎面一个人走来,高挑俊朗的男人,灰色长大衣,露出雪白的衬衣领子,暗红丝质提花领带,金尊玉贵的一张寒冬脸。
倪凯伦吓了一跳,掐住西棠的胳膊:“他来干什么?”
赵平津走进来,看了西棠一眼,愣住了两秒,然后皱皱眉:“外面冷,把大衣穿上。”
小宁把给她外套披上。
赵平津客气地对倪凯伦点点头:“倪小姐。”
倪凯伦皮笑肉不笑:“赵先生有何贵干?”
赵平津跟西棠说话:“怎么不接我电话?”
西棠也觉得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赵平津不耐烦地说:“我凭什么不知道你在这儿?你们拍摄进度一拖再拖,导演只顾着烧钱,我收到的资方代理人的报告,财务糟得一塌糊涂。”
西棠暗自翻白眼,这关她什么事儿?他这些年投给女明星拍戏的钱,难道都还想着要赚回来?真是臭不要脸的资本家。
赵平津走近了她的身边,略微低下头,露出一抹浅笑:“心底准儿正在骂我呢?”
西棠仰起头,看到他白皙明净的英俊脸庞,眼底有淡淡青色的阴影,她冲着他展颜一笑:“怎么会,我天天拍戏都念叨着您的好儿呢,恨不得您长命百岁的,多给我们投钱。”
论起嬉皮笑脸,黄西棠如今也是磨练出来了,赵平津果然蹙了蹙眉:“别拿别应付别的男人那一套来应付我。”
赵平津对倪凯伦说:“我接她过去吧。”
倪凯伦问:“赵少爷也喝贞贞的喜酒?”
赵平津点点头:“公司跟男方有生意往来。”
倪凯伦笑眯眯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办喜事儿啊?”
赵平津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西棠瞪了倪凯伦一眼。
倪凯伦举手:“好好好,你这小白眼狼儿,我是多余的,迟早有你找我哭的时候。”
她利落转身,高跟鞋噔噔蹬走远。
赵平津车就停在外面,西棠只好上了他的车。
赵平津将车子驶离大堂前的泊车道,转上大路,才若无其事地闲聊:“你的戏拍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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