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非良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丹青手
秦质闻言笑弯了眼睛,向来稳重的人如今竟笑的像个得了糖孩子一般,“是我糊涂了,竟然信了这些。”
缺牙闻言冷哼了一声,声音虽然极为细微,但秦质还是听见了,他顺着声音垂眼看去,才看见小屋子里的帝王蛊。
帝王蛊可还记得当初那关着它的铃铛,与他对视了一番,颇有些相看两生厌的架势,迎面躺回床板看着他一脸蔑视。
秦质眼睛微微一眯,神情完全不复看白白时的温柔似水,“这东西都睡在这里?”
白白见他看着缺牙,便开口笑道:“是呀,这是缺牙,我养的小虫儿,它很聪明的,还会吃白菜叶儿。”
秦质看着帝王蛊的眼神莫名凛冽,那眼神就差飞出刀子来了。
缺牙感觉到他的杀气,当即瞪起小眼儿,咧开参差不齐的牙儿,一脸凶狠地看着他。
白白见它又发脾气,不由唤道:“缺牙,不准这样。”可惜它完全没听见,冲着秦质嘶牙咧嘴,白白只好抱起小屋子放到屋里的桌案上,对秦质客气道:“它的牙齿长不出来,最近心情不好,你别介意。”
秦质听闻,眉间微微一敛,这之间的亲疏关系他如何听不出来,这般看来,自己在她眼里或许还没有帝王蛊这药丸子来得地位高。
缺牙见白白在恶人面前揭自己的短,又气又怒又伤心,立时哭吼起来,颇有一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架势。
白白看得懂才有鬼,直睁着眼儿安慰道:“缺牙,没关系的,你还有别的牙齿,颗颗小小胖胖的,总盯着自己没有的,这样多难过呀。”
缺牙闻言更伤心了,隐隐有要呕吐的架势。
“白白。”身后的人温和唤道,话中似有被忽视的低落意味,她也顾不了这般多,连忙转身走去。
秦质微微一笑,伸手递来一根蓬蓬的小狗尾巴草儿,“今日碰巧看见的,觉得像极了你,就想送来给你。”
白白笑弯了眼连忙伸手接过,小小一根毛茸茸的,很是可爱,摸了摸很是舒服,她面上有些羞意,不想他这般有情趣,还大半夜地送草给她。
秦质见她满目羞怯,眉眼尽染笑意,温声道:“白白,明日我就要唤你娘子了……”
白白闻言抬眼看向他,便见他微微倾身而来,温热柔软的唇瓣在她唇瓣轻轻一碰,极为温柔,和他给人一样,温润和善,不带半点攻击性。
白白微微抿了抿唇,觉出了些许甜意。
喜事总是热闹忙碌,白白一大早便被拉起来梳洗打扮,连穿喜服都忙活了大半个时辰。
等秦质来接的时候,邻家未出阁的姑娘都来了,耳朵里灌了不少吉利话,姑姑们更是了不得,很多吉利话都是大串一大串,听着很是费劲,弄得她晕乎乎,根本没听懂。
到了午间吉时,便听外头一阵鞭炮声起,热热闹闹的人声传来。
白白正想探头出去看,却一条从上飘下的红盖头遮住了视线,眼前一片喜庆的朱红色,屋里外头满是热闹起哄声,“新郎官来迎喽~”
白白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姑姑们扶着往外走,外头人声鼎沸,她看不见人却也能觉出周围都是人,鞭炮声连续不断,很是热闹。
她被人扶着走至一人面前,从盖头下看去只见与她一色的朱红衣摆,面前的人伸手过来,那只手节骨分明,修长好看,在朱红衣袖相称下越显皙白文气。
一旁的姑姑将她的手递去,被他轻轻接住,周围又起一阵喝彩声。
秦质温和有礼一一谢过,拉着她往前走去,伸手撩开轿帘,在她耳旁温声提醒道:“小心头。”
白白忍不住嘴角弯起,扶着他的手弯腰进了轿子,坐下没一会儿,便听轿外一阵唱调儿,轿子一下抬起在人群热闹中往前行。
一路吹吹打打,后头白白便有些困,昨日秦质亲了一下便让她去睡了,可自己却因为那个轻轻的吻搅乱了心,一宿没怎么睡,一时恨不得捶他,大半夜非要来送什么狗尾巴草。
白白家中和秦质的家离得较近,喜轿便绕了一条远路,热热闹闹走一圈。
下了轿子,白白被秦质牵着晕头转向走走绕绕,待行了礼被送进了洞房,这才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秦质却是没法停的,将她送进了洞房中便得去外头的喜宴。
偌大的院子摆满了宴,连外头的巷子都摆上了,宴席直连到外头的街上,秦质在这处没什么相识的人,便索性将附近的人都请了来。
老儿见他这般大的架势也没说什么,他有得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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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将先前的事都忘了干净。
况且他既要学医,想来也是改了往日那凉薄性子,且自己的医术也着实需要一个人来继承,秦质也确实聪明,惯会举一反三,跟着他学了不过短短一段时间,便已然超过前头几个呆了许久的学徒,往日可不容小觑。
秦质头先敬了老儿三杯酒,若不是有他,自己恐怕是再也见不到白骨,现下想想都还是后怕不已,是以敬完了酒又双手作揖欲行大礼谢之。
老儿抱着酒坛子嘴上一个劲儿神神叨叨左避右避,就是不愿意受他的礼。
秦质无奈只得作罢,来吃宴席的嘴上自然都是说着好听的话儿,什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等等……皆是怎么兆头好怎么说。
秦质听了心中欢喜,唇角就没放下来过,那递过来的酒自然是一滴也不剩下,一杯接一杯来者不绝。
到了晚间,众人才算放过了新郎官。
秦质回去的时候,脚下已然有些飘,楚复褚行在一旁跟着,时不时伸手扶一扶,指一指方向。
二人不敢多话,只多少有些不解,京都的贵门世家来参加喜宴,自家公子这般应承却于往后有用,可这处的人都是寻常百姓,三教九流之辈,那需这般费精力,随意客套几句,喝几盏酒便也应付过了,何必这样辛苦,实在叫人费解。
第103章
白白顶着红盖头安安静静坐在床榻上等着,
其实刚头在榻上她已然眯了一会儿,一觉醒来看见外头天色黑了才重新坐起来。
这处屋子她从未来过,
离外头隔了间堂屋,
中间分隔个小院,
外头的吵嚷声隔得极远,
只能隐隐约约听见,
却不想这院子还这般别有洞天,
有一处这般适合成亲的屋子。
她微微撩开盖头,
认真看了眼以后要住着的屋子,比原先那间宽敞许多,布置也多偏书卷味,
如今挂红布摆红烛又透着喜庆味。
“公子,小心脚下台阶。”
白白听见屋外传来人声,连忙放下盖头端端正正的坐好,
等着秦质来掀盖头。
屋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片刻后关门声起,
屋外响起了离去的脚步声。
屋里静悄悄的,
秦质进了屋却没过来,似乎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视线落在她身上细细打量,
就好像被什么盯上了一般,
那危险的感觉太过明显,
叫她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她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秦质?”
秦质听闻她有些怕乎乎的声音,不由微微笑起,这笑与往日可是大为不同,往日温润的眉眼都带着莫名意味,叫人看了总觉他藏了坏心。
他低低应了一声并未开口,而是走到喜桌旁拿起喜秤,又慢条斯理地往她那处走去,他喝了很多酒,脚步有些飘,可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他已然醉了。
白白见他往这处走来,那感觉稍稍好转了一些,知道他要来挑盖头,忙端端正正坐好,眼里颇有几分新奇的兴奋。
片刻后,面前笼着一道阴影,秦质缓步走到她跟前站定,伸来喜秤挑起她的盖头,她才看见了他,朱红喜袍趁着他面若冠玉,惹人心动,眼眸中似有春水潋滟之感。
秦质看了她许久,忽然轻启薄唇,唇齿之间带出了醉意,神情却极为认真唤道:“娘子。”
清透的声音似被酒水浸湿,听在耳里格外温润悦耳,白白垂眼轻回了句,“相公。”
秦质闻言眉眼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微微倾身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到喜桌前,将手中的喜秤放下,端起合卺酒递给她。
白白接过他伸手递来的酒盏,见他已然醉得不轻却还要喝酒,不由开口道:“你都醉了,这酒不喝也没事的。”
“不行,合卺酒不能落下。”秦质眉眼染尽醉意,说话却还是清楚的,只神情瞧之以往不同,那眉目间的风流意味不经意便流露出来,一言一行无端惑人。
白白见他执意要喝便也不再阻止,端着手中的酒与他手擘相交各自饮尽,清酒入喉,甘甜却性烈,入喉微微荡开,回味无穷,是极好的酒。
白白看了眼酒壶,有些想再喝一杯,她放下手中的酒盏想要去拿酒壶,秦质的手却已经抚上她的腰际,悄无声息贴近她身后。
他说话间的热气都喷在她的耳上,叫她忍不住微微一缩身子,却被他伸手揽进怀里,那温热的唇瓣带着些许湿润吻上她的耳朵。
明明他的动作很轻缓很温柔,却叫她莫名觉出危险,比刚头他进屋时的感觉还要强烈,仿佛是勉力克制下才让他的动作没这么用力,却因为过于克制而显得压抑,她不由伸手扶向桌案,以些许支撑换得安全感。
那温热柔软的触碰慢慢靠近她细白娇嫩的耳垂,轻轻一咬,唇齿之间的气息烫得她的身子微微有些发热,心口失序一般砰砰跳。
秦质贴着她耳旁缓道:“好喝吗?”
白白面上莫名一热,下意识接道:“好喝……”
秦质突然转过她的身子朝向他,二人身子相贴,呼吸相缠,朱红色的喜服融为一体,极为亲密无间,暧昧迭起。
秦质看她的眼神颇带几分恣意,带着莫名意味,她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却听他忽低声道:“我尝尝看……”
白白才抬眼看去,他已然低头吻上来,温热的唇瓣贴上她的轻轻吮吻,后头带了些许力道缠磨,连带着她压向后头的喜桌,桌上的盘碟酒盏微微一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酒壶欲倒不倒。
她反手撑着桌案才勉强撑住站稳身子,却不防他越发靠近,唇齿之间的缠磨越发加深,清冽的酒香弄得她似醉非醉,那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伴着若有似无的药香叫她紧张地心口砰砰跳。
她的身子支撑不住微微后仰,腰际被他的手死死锢着,下半身半分动不得,身后靠着桌案,身子都不可控制地往后仰去,堪堪就要栽倒在桌案上。
她吃不住力忙抬手推了推他,不想他半点没理会,力道还渐渐大了,越发蛮横肆意起来,全然没有往日的温柔,她的唇瓣都被磨得火辣辣的疼,一时心中怕了起来,这般豺狼虎豹的架势简直像是要吃人。
她连忙挣扎着往后靠,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手,身后还挡着桌案,如同被困在一个笼子里,桌案上的碟盘酒盏被撞得发出碰撞声响,听在耳里极为暧昧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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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打小闹之后,秦质忽然靠向她,桌案被猛地一晃,上头的酒盏“砰”地一声倾倒,清冽的酒水很快蔓延了桌案,顺着桌案边缘如一道水帘“滴答滴答”垂落在地。
秦质突然伸手挥掉了桌案上的盘盘碟碟,将她猛地往后按去,她心中惊慌,却无力抵抗直被压倒在身后的桌案上,竟是去床榻那处都等不住一般,伸手扯她的腰间的带子。
不是解开,是扯,极为用力地扯,根本没有往日那般温柔耐心,很是霸道蛮狠。
白白被这般死死压在桌案上毫无还击之力,既被他蛮横的力道吓得到,又被他的吻搅得神情迷乱,脑中空白一片。
片刻功夫,带子就被“啪嗒”一声扯断开,朱红色的衣裙如花瓣一般片片展开,露出皙白的肌肤和鲜红的肚兜,在灯火通明的屋里泛着光晕,眼神迷离中透着些许慌乱,眉间的一点朱砂痣越发妖冶,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心生恶意。
秦质眼尾微红,伸手到自己腰间,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拉便解开了腰带,朱红色的腰带掉落在地,遮掩了地上的系带碎布,一件件衣衫重重叠叠无声落地。
许久,一声极低地呜咽声后,桌案开始慢慢晃动起来,桌脚微微晃荡摩擦着地面,到了后头,越发支撑不住渐渐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至后半夜,秦质的酒才算彻底醒了,他抱着白白睡得正沉,却被怀里的低泣声惊醒。
他睁开眼睛,神情还有些怔忪,听得白白的声响很是委屈害怕,忙伸手轻轻拉开被子,被窝里的人细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闭着眼睛显然睡着了,只眉头紧紧蹙着,嘴上带着哭腔一个劲儿重复求道:“相公……不要这样对我……”这可真是欺负得够狠,小嗓子都哑了,连做梦都在求饶。
秦质抬眼看了眼床榻和周遭,皆是一片狼藉,可见酒劲上头有多可怕,他确实有些过分了。
秦质又看了眼怀里可怜巴巴的心肝儿梦里都在哭,不由有些心疼,忙搂在怀里轻声安抚了好一阵,才让她渐渐睡安稳了。
片刻后,屋外传来疾步而来的脚步声,一声轻叩,褚行在外头低声道:“公子,他又来了,如今正困在阵中。”
秦质闻言唇角微不可见一弯,露出几分往日几乎不显的恣意,看着怀里软绵绵的人半晌,忽又低头在她红肿的唇瓣上深深一吻,才轻轻从她脑袋下抽出手臂,替她掩好薄被,起身慢条斯理地穿衣。
夜深人静的荒郊野岭,人迹罕至,四周漆黑一片,即便些许月光撒下,也还是可怕。
公良亶一身黑色夜行服,乌发微微凌乱,眉目清秀却不显女气,即便形容狼狈,也未拉低了候府该有的派头,浑身上下都是伤,靠在树干旁看着站在阵外的楚复,神色极为难看。
远处慢慢走来两个人,一个是褚行,一个是一身朱红色喜袍的秦质。
他忍不住咬紧牙关,他知道,这个人向来目的性极强,若是没有达到目的根本不可能会花时间来看他,现下必定是已经得逞了,可他心中还带一丝侥幸的期盼,或许白白突然改变了注意,或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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