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非良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丹青手
秦质见她不理睬还闭了眼颇生了些许恼意,那还容得了她睡觉,当即贴上她的红肿的小嘴,勾着她的小舌头缠磨,只磨得她舌根泛疼,心有不甘地缠磨了一番。
白骨硬生生熬着,却不想这只是开始,秦质来了这一处似乎不打算再回去,亦或是不打算让她回去,那耳鬓厮磨的折腾劲头甚至让她觉得逼宫的事是她自己多想了,毕竟那样的大事摆在眼前不会有心思分在这上头,她便放松了心思,每每都是累得倒头便睡,且睡得死沉。
深夜的宫殿依旧灯火通明,殿中大得只剩下富丽堂皇的摆设,难免显得落寞冷清,皇帐垂落而下,龙榻之上时不时传出低沉的咳嗽声。
巨大的殿门被微微推开,皇帝身旁的老太监端着一木盘子慢慢走进,在龙榻前停下,“皇上,国师的药已经让奴才端进来了,皇上可要看一看?”
尖利的声音微微压着,莫名生出几分阴森感,皇帝却没有察觉,眼中满是急迫,勉力压下咳嗽虚弱急声道:“快,快拿来给朕。”
严公公闻言面无表情伸开了盘上头盖着的黑布,木盘上面什么药都没有,只有一颗血淋淋的心,像是一颗活生生剜下来的人心,看着极为骇人。
皇帝骤见猛地往后一退倒在了龙榻上,瞳孔放大又惊又怒,“这是何物!?”
严公公不退反近,端着手中的木盘往前一步,“皇上不是要长生不老之药,这便是国师递上来的药,这些时日,国师左右研习古法,觉着还是生服太子殿下自己亲手取的心最好,皇上还是趁着新鲜的时候服下,免得时日长久脏了臭了,难以下咽。”
皇帝呼吸一窒,险些没透过气来,怒得浑身发抖,“放肆!叫国师……给朕滚进来!”
严公公仿佛没有听见,将手中的木盘放到一旁,从衣袖中拿出一卷圣旨,“皇上身子已经大不如前,操劳政务太过繁忙本该有太子殿下分担一二,现下太子殿下已去,皇上还是要多顾及自己的身子,朝中能人之事何其之多,不如退位让贤做了那逍遥自在的太上皇。”
这一字一句苦口婆心却是大逆不道,皇帝愤怒越盛,看着太监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严合,你伺候了朕这么久,竟然背叛朕?!”
严公公面色平静,仿佛一切都已经落叶归根结束了,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若是那个女人没有出现,奴才可能永远都不会背叛您……”
后宫佳丽三千云,皇帝如何想得起来他说得又是哪一个,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养了这么多的狗背叛了自己!
皇帝混浊的眼暴戾凶狠,当即大怒道:“来人呐,将这个狗奴才给朕拖下去斩了!”
可无论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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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得多么响、多么声嘶力竭,外头都没有人进来,宫中仿佛只剩下了他这个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严公公一步一步靠近,面上仿佛尘埃落定般的平静,沧桑的语调连恨意都没了,“皇上或许不知阉人也有心……”
黑夜之中一道暗影往宫外而去,正面迎上大将军,“将军,国师已然入殿中,属下隐约听到里头吵闹声响。”
“好!”大将军剑眉扬起,压制不住心中的澎湃之意,这时机太过好,秦质杀了皇帝最好,若是没有,他也能趁机杀了嫁祸给秦质,联合宫外两位藩王夺下皇权,一箭三雕!
大将军眉眼一凛,当即带了人马往宫中而来,迎面而上的护卫使,头先五人正是先前被秦质施计困住的那五个正三品一等侍卫,其中一个上前神情肃然,“大将军言及国师谋逆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你们一等侍卫十二人中其余七人全是国师买通的人,现下他们已被本将军的人控制,尔等速速与本将军进宫捉拿贼人护皇上万全!”
侍卫闻言却没有全信,提刀横于身前拦在大将军面前,满面疑心,“且慢,将军见谅,皇宫重地不允带兵入内,还请将军与我们护卫使一道进宫。”
这五个人果然不好相与,到现下还是疑心重重,难怪秦质都只能暗下绊子解决这五人。
时机稍纵即逝,多耽误一刻变数便越多,大将军不能再拖下去,只得先行跟着他们往寝殿去,到时定了大局,再将这五个侍卫一道除掉也不是难事。
一入殿口外头空无一人,而殿门微微敞开着,里头灯火通明却悄无声息。
大将军上当先数步,站在殿外唤了一句,“皇上?”里头一阵细微声响,似有人惊慌失措急于躲避。
大将军嘴角微扬转瞬即逝,拔出手中的刀对着身后五人,“你们速速随我相护皇上。”推开殿门冲向里头,一踏入殿中却不见秦质,龙榻那处皇账垂着看不真切,只依稀看见一角黄色衣摆。
大将军进前一步,皇帝已然倒在龙榻上没了气息,而手中紧紧攥这一道圣旨,殿中太监们七横八竖倒着昏迷不醒,殿中门窗紧闭,空无一人古怪至极。
他心中一沉,暗道不好,果然身后五个侍卫突然拔刀相向,厉声喝道:“大胆贼子,竟敢逼宫弑君,还不放下手中刀!”
这话刚落,大将军还未出口,殿外已然传来疾步而来的脚步声,七个被阻拦的侍卫速速冲了进来,见之皇帝这般皆是震惊非常,“皇上!”
秦质随后当先一人,而后数位老臣,大多是太子一党,在朝中颇为德高望重。
众人在外听得侍卫之言,一进来见这番情形如何还不相信,秦质当即肃然开口,“还不速速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且慢!”将军欲要开口。
五大侍卫当即上前抓拿大将军,一人怒道:“犯臣看刀!”
大将军只能先行避开,须臾间叫他失了开口的最佳时机,十二侍卫一道向前擒拿,大将军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脱离不去。
片刻功夫,大将军手中的刀便被收了去,脚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腿骤然失力当即被押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将军这才意识到这五个侍卫才是秦质买通的人,一时心中血涌上头,当即大怒喝道:“秦质,你设计害我!”
“速宣太医!”秦质扬声急道,快步上前一探皇帝的鼻息。
殿中一片混乱,心思全在皇帝身上又有谁顾及大将军说什么,闻得此言皆急着宣太医。
秦质一探鼻息,面色骤然一变,众多老臣连忙围去,神情急切担忧,“国师,皇上如何?”
秦质面色极为难看,看向众多老臣眼中面色凝重苍白,这般还有谁不知晓皇帝的情况,一时皆是神情巨变,更有几个老臣没能站着脚,险些往后栽倒而去。
突然,人群中突兀一声喊叫惊醒了众人,“皇上驾崩了……!”
殿中一片哭声,纷纷跪下皆是悲痛之极。
一老臣取过皇帝手中紧紧攥着的圣旨,打开了一看里头皆是传位于大将军之意,这可不就是逼宫夺位的路数,老臣一怒当即两眼一翻险些晕厥过去。
秦质扶了一把才能勉强稳住,他拿过手中的圣旨一看,神情凝重。
大将军被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秦质,你栽赃嫁祸,明明是你害了皇上,买通了侍卫来陷害于我!”
秦质猛地起身看向将军,“将军未免信口雌黄太过,我这一整夜皆与众位大人呆在一道相谈长生之药,而将军汇集兵力于宫外,又在宫中设计拖住众多侍卫,还有这圣旨又作何解释,将军难道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秦质一番义正言辞的质问,言到最后已然大怒,猛地伸手将手中的圣旨掷于大将军面前。
这一重接着一重质问叫人无法反驳,众位老臣纷纷上前拿过圣旨一看,皆是震惊非常,气得手直发抖,纷纷叫嚷着,“真真是……大逆不道!”
“恐怕大将军早有此意,枉费圣上一片栽培之意!”
“忤逆犯上,当诛九族!”
场面一片混乱,大将军闻言还待再言,外头却来了公良侯爷,一身戎甲在身,当年带兵打仗的大将之风重现眼前,身后押着巴、蜀二地的藩王。
“皇上在何处,巴、蜀二地的藩王暗自囤加兵力聚于京都,其居心叵测如何处置,还待皇上定夺……”他话到一半神情惊变,话间愕然,“皇上……他……”
见将军被拿当即慌了神,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秦质见状看向大将军言辞鄙夷,“将军这一出里应外合布得可真是极好,今日若是公良侯爷若是晚了一步,明日恐怕就要改朝换代了!”
此言一出,众臣俱惊,话已信了**分。
大将军面色惨白,现下显然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他看向秦质神情满是憎恨,“秦质,你以为栽赃陷害于我,你就可以坐上皇帝了吗,绝对不可能,群臣的眼睛可都盯着呢!”
秦质闻言连脸色都未变,语气冷淡不屑一顾,“将军想要咬人莫名也太过不假思索了罢,我一无兵权,二无联合藩王逼宫犯上,三无暗自囤训兵力,所作皆是顺照天子之命,当不起这么大的名头。”
这一字一句既显明了秦质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夺位,又将大将军的所为一一摆在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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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前。
大将军一时被讽得哑口无言,只能以污言秽语怒骂秦质。
殿中老臣皆纷纷嘘声摇头,半点听不下去。
“大将军弑君谋逆,暂且压入天牢!”公良侯一声令下,将这八分罪实压成了九分半。
第141章
天子宾天是大事,
其后之事多不胜数,两位藩王为了保命皆供出大将军的野心谋划,大将军逼宫谋逆证据确凿,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再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原先拥护大将军的武将世族皆不敢轻举妄动,
就连与将军素来交好的肃王府以及王妃的娘家司马一族也噤声不敢言。
大将军当夜便在牢中畏罪自尽而去,
至于是不是真的自尽已经不重要,
重要得是他手中牢牢握着的兵权。
大将军在军中地位不同寻常,
难免有几个难缠的誓死忠心,可都在一夜之间没了声音,
仿佛一只巨暗中的手笼罩而下,全是无边的黑暗。朝堂局面片刻间瞬息万变,
兵权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移到了公良侯爷身上,
其中不服的部下皆杀了,一夜之间血染京都,
惹得人心惶惶。
国不可一日无君,
太子之死乃皇家秘辛,皇帝子嗣众多与世家的关系又是千丝万缕,立谁都会有争议,
而立得不及时又会惹得朝廷动荡,
稍有不慎就必会掀起夺权战乱。
秦质即使没有兵权在手,
也不耽误他把持朝政,
暗厂自始至终都握在他的手中,
朝中的大臣又有几个身上是干净的,多多少少都是会有不能外宣的秘密丑事,谁又敢在他面前吭声?
至多几个顽固不化的叫嚣几句,反对的声音还未掀起浪花便已然归于寂静,改朝换代从来都是腥风血雨,不是在战场上,就是在朝廷里,京都济济世家再不敢有反对的声音。
秦质一连串雷霆手段稳固大权,扶皇帝遗忘在角落的幼子登基,公良侯爷手握兵权镇压军中,秦质拿捏朝堂,二人一道把持朝政,新立的皇帝如同虚设。
京都之中一片萧瑟冷意,不是隆冬腊月却胜似其寒寂,那可怕的寒朝甚至顺着京都波及而去,诸侯虎视眈眈,百姓皆害怕战争的硝烟再起,一时民心已然不稳。
这不可预知的危机潜伏在暗中,稍有一步踏错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巨大的压力之下根本不是一个人能承受的。
公良侯爷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只觉他的心思城府深沉得可怕,性子又凉薄至极,连家中父兄都可以成为利用的对象,这是天生做帝王的料子。
这样的人最喜欢不动声色地谋算人心,或许连什么时候给他卖了都不晓得,他年纪大了也不情愿牵扯在这权力的深渊之中,谁做皇帝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稳得住这朝堂,给个现世安稳便好。
秦质眉眼清润温和,慢条斯理将手中的册子放下,“侯爷何必这般急于放下兵权,公良公子在牢中一切安好,待到风声过去,我自然会寻个法子将他放出来。”
“公良府无心卷入朝堂之争,国师还是早日收回兵权,让我父子二人好团聚。”
秦质唇角微不可见一弯,“公良公子真是好命,得了一个这么好的父亲,连不容易到手的兵权都心甘情愿地拿出来交换。”
这话看似羡煞,可话中有话的试探却让人颇为不安,谁不知道当今国师惯爱笑里藏刀,话里有话,对着你笑的时候说不准心底早已经起了杀心。
公良侯爷依旧不卑不亢,“国师过谦了,这兵权若不是国师从中推波助澜,万不可能这般轻易取得,现下理应交还给国师,我儿往日在暗厂已经受了太多苦,我断不能再让他往后的名声折损,平白多吃苦头,往后国师有了自己的子嗣,自然也会有了这心甘情愿的心思。”
秦质闻言眉眼渐渐柔和,想起家里那只呆愣愣的,恐怕生了只小的也会是呆愣愣的,他想着眼睛便不自觉弯成了一道桥,眼中笑意温柔至极,周身的阴郁慢慢消散了。
公良侯爷说到此处却突然话锋一转,“可惜做那位子必然要造杀孽,本侯还是想要劝公子一句,往后还是一个人的好,免得折损阴德牵连了自己的心头肉。”
秦质面上的笑微微一顿,一下子消散得干净,眉眼染清冷难掩眼中锋利之意,“侯爷怎敢断言?”
“先皇也曾有年少的山盟海誓,可惜帝王心易变,末了还不是消磨得一干二净,连他们的孩子都可以成为他寻求长生的药引子,这世间又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公良侯沉重一声叹息,似乎感慨良多,“有道是高处不胜寒,这个位置从生到死都只能是一个人,从来不就是这样的吗?”
秦质眉间慢慢敛起,诅咒毒骂之类的不善之言他从小到大听得数不胜数,自记事以来从未放在心上,如今能让他这般沉重的,显然已然刺到了他心头……
自白骨离开之日就已经埋下的种子不但没有灭尽,反而慢慢发芽起来,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不适,不动声色拿起案上的诸侯发布的地图。
可这心头的不适才刚刚压下,便见褚行从远处神情慌张地跑近,“公子,邱蝉子昨日带着十鬼碰上了刹婆族人,到如今一个都没回来!”
秦质手中的地图骤然落下,悄无声息却显得极为沉重,十鬼什么时候出事都可以,偏偏不能是现下,否则无论是不是他做的,他都脱离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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