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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非良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丹青手

    邱蝉子听着摇了摇头,面上带着几分可惜又夹杂着嘲讽不屑,“白骨,我们斗了小半辈子了,其实我也不想杀你,可是没有办法呀,你不除,十鬼不除,我这心头永远不安呢……

    要怪就只能怪你选错了路,非要那些没用的情情爱爱,否则说不准我们可以一道把持暗厂,操控天下。”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火折子慢慢移到木绳那处。

    白骨闭目凝神运气至剑,猛然挥剑骤然一击,剑气如啸向四周荡去,周围的黑衣人避之不及皆被击飞在地,可铁笼上头却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她心头已然急躁到了极点,额间都急出了一排细密的汗珠。

    邱蝉子站在绳桥看着这处笑得很是开心,手中的火折子慢慢点燃了木绳,绳子极为干燥,点火就着,火势如舌极快蔓延而去,片刻便烧断了一根粗如手臂的木绳,绳桥瞬间下塌,在九鬼慌叫声中倾倒向了一边。

    白骨心头大骇,心中慌乱至极,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连忙运气至剑袭向了铁笼子边缘,地面当即四分五裂,土石变得极为松软。

    起身而来的黑衣人们执剑刺进铁笼避退她,彼时绳桥那处火势渐大,连着烧断了两条,只剩下一条连接着断桥。

    绳桥连带着九人晃动得越发厉害,那木绳承受不住重力,等不及火烧就已经慢慢开始一点点断裂开来。

    白骨目露凛冽,当即挥剑逼退了黑衣人,一剑往下往直在铁笼边缘下砸出一个洞,她迅速从铁笼下边钻出。

    同时,那一根绳子彻底崩断,悬在深渊之上的长桥断裂开来,往另一边坠去。

    千钧万发之际,白骨连忙飞身上前拉住绳子,所以动作不过一息之间,如一道光影闪过。

    邱蝉子甚至没看清她的动作,人已到了他眼前。

    她拉着身子凌空一转,带着极大的惯性将邱蝉子撞下了深渊。

    邱蝉子骤然腾空,瞬间失重坠落,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

    “啊……!”一声粗粝的尖叫声划破了天际,迅速离他们远去,落入深渊消失地无影无踪。

    绳桥一甩而过猛烈的风劲几乎要将她掀下这万丈深渊,白骨整个身子随风而起,脸颊被这凛冽的风刮得生疼,仿佛刀在脸颊上划过一般。

    断掉的木桥飞快甩向深渊那头,桥上的木板零零散散掉落深渊,那火势不但没有停下,因为顺风燃烧得更快。

    片刻间便往她这处烧来,那上头的火烧得这处极烫,叫人抓不住手,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挥剑劈断了下头燃烧着的绳桥,堪堪阻止了烧到这一处的火舌,燃烧着的半截火桥飞快坠落,消失在底下云雾缭绕的深渊。

    他们随着绳桥的惯性飞快迎上对面的渊壁,这般撞上,力道何其凶险,大家一样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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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十鬼惊叫出声,那声音响彻了整个深渊,满是对死亡的恐惧。

    白骨来不及缓过劲,当即拽着绳子一个转身迎向对面,运气至剑狠力劈向对面的渊壁,连劈数道,内劲连连将他们往外推,阻碍了那断桥飞逝而去的巨大惯性,如秋千一般来回分散了大半力道。

    可即便如此,撞向渊壁的力道也不容小觑,临近关头,白骨举起手中的剑,施劲刺向堪堪就在眼前的渊壁。

    剑刃带着凛冽的剑气直刺入了石壁之间大半,带着巨大的后劲,震得白骨的手一阵骨裂的剧痛,麻了大半边身子,才生生阻下这巨大的力道。

    下一刻,他们便随着绳桥“砰”地一声撞向了渊壁,终究是血肉之躯受伤在所难免,渊壁坚硬,木踏板已经碎裂地零零散散,纷纷掉下深渊。

    白骨被撞得直喷了一口血,体内了不小的冲击,险些没能握住木绳掉下深渊。

    她还未歇一口气,鬼一的绳子突然崩断,整个人倏然掉落!

    第146章

    白骨当即出手拉住了鬼一的腰带,在危险关头死死拉住了他。

    底下深渊云雾缭绕如登仙境,

    那飘飘渺渺的云雾慢慢散开,

    几乎看不到下头的底,如同吃人的口子,

    一掉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鬼一被绑了这般久,手脚脱力发麻根本使不上力,悬空的感觉让他栗栗危惧,

    惊恐万状,

    看着下头瞳孔都不自觉放大。

    拖得时间越久重力便越发难挨,白骨全身只觉撕裂一般的巨疼,

    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被撕成两半。

    鬼一感觉到白骨的艰难,

    当即咬着牙伸出手脚去抓一旁的木绳,

    一抓住便死死拽着不放,大大减轻了白骨的负担。

    白骨这才收回手,

    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

    面色唇瓣尽是惨白一片,

    她已然彻底脱了力,整个身子悬浮在半空,摇摇欲坠,看着便觉惊心动魄。

    突然,绳桥上木绳毫无征兆又崩断了一根,他们猛地往下一沉,

    随着惨叫声倾倒向另一边木绳。

    一时间所有的压力都在这根绳子上,

    断开也只是时间问题,

    多拖一刻便离鬼门关多近一步!

    白骨双手死死拉住绳子,脚轻轻一抬踩在刚头嵌进渊壁的剑柄上,言简意赅吩咐道:“踩着我,救他们上去……”

    “千岁爷……”鬼一闻言不知所措,仿佛听不懂一般。

    “快,我快没力气了!”白骨面色几近惨白透明,见状当即大怒催促着。

    鬼一眼眶一瞬间润湿,只能咬牙往上爬去,很快就爬到了白骨上头,可脚却悬在她肩上不敢踩下去。

    木绳绷得极紧,将要断裂的细微声响隐约传来。

    白骨当即命令道:“踩!”

    鬼一吓得一脚踩在白骨瘦弱的肩上,直将她的身子踩得骤然下沉,他当即痛哭出声,心中慌怕到了极点,生怕白骨就这样被他踩下去!

    白骨手上一阵剧烈疼痛,她连忙死死咬着后槽牙,使劲全身力气撑着他。

    鬼一连忙伸手拉过挂在上头的鬼五,单手撑着他的身体,张嘴用牙去解他的绳子。

    鬼五已然冷静了许多,他深知时间不等人,待绳子一解开,他当即运气至周身,待恢复了些许气力,连忙踩着鬼一的手沿着绳子往上掠去。

    到了最上头的鬼六那处,三下五除二一解开,便使出全身力气将鬼六狠狠往上一抛,直扔上了渊顶。

    一时间绳子上的重力减轻不少,为所有人谋得了一点时间。

    鬼六一上去渊顶,当即解开绑在腰间的长鞭往下一甩,缠上脱力的鬼五腰部快速拉了上去。

    二人一道拉着绳子,死命往上拉,拼命缩短剧烈救人。

    鬼一往上爬去如法泡制地解绳子,很快又救了两个,他们素来配合默契,几人合力,片刻间,桥上绑着的九人便一个接一个全救了上去,下头一时只剩距离最远的白骨。

    她根本没有力气攀爬,更别提用轻功,能拉住木绳保持着不掉下去已经她的极限了。

    九鬼连忙拉着绳子快速往上拖,可那绳子在渊壁上磨损得太厉害,已经开始一点点的断裂开。

    突然,白骨的手彻底脱力,整个人猛地掉下。

    深渊上头几人拽着绳子拉了空,骤然全部往后栽去,心头大骇惊叫道:“千岁爷!”

    他们一拥而上,往下看去才发现白骨没有掉下去,而是抓住了那把剑,悬挂在了半空中,当即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刻心又高高悬起,这么远的距离他们根本救不到!

    白骨死死抓着剑柄,另一只手只能抓住剑刃,死死握着才没掉落下深渊,剑刃划破手掌,鲜红的血顺着手腕慢慢往下染红了她的衣袖,生死一线间,她才发现她有多怕死,她有多怕再也见不到他……

    远处空中突然飞起黑蒙蒙一片,仔细一看竟是会飞的蛊虫,正往这处密密麻麻地成群飞来,蛊虫嗜血,白骨便是目标。

    她的手已经开始慢慢脱力,可能还没等蛊虫来,她便要掉下去了。

    鬼一看出端倪,急得直冲着白骨大吼,“千岁爷,你一定要撑住啊,刹婆就是为了分开你们,来对付秦公子,他现下只怕已经落了圈套之中,危在旦夕!”

    白骨心头大震,思绪不过转瞬之间,那蛊虫已如乌云压顶般飞来,手间的力道无法支撑住她,整个身子正慢慢下坠。

    她急得崩溃尖叫,歇斯底里到了极点,体内突然一股力起,无师自通般气涌丹田,冲破了最后一阵瓶颈,内劲如大海波涛汹涌,一浪接一浪翻涌而来撕扯着她的身子,片刻后慢慢归于平静,浑身仿佛充满和煦温暖的力量,不再似以往阴气沉沉,伤之肺腑。

    彼时,成群的蛊虫近在眼前,有几只落在了她的衣衫上堪堪就要往里头钻!

    白骨当即一踩侧面渊壁,咬牙身子凌空往上一翻,将自己整个人往上一甩,快速落下时角度极准地踩在剑柄上往上一腾,抓住那尽头木绳如一只轻雁般身姿灵巧往上掠去。

    她一上渊片刻功夫也未耽误,当即转身运气至掌心,击向空中蛊虫,那内劲如啸猛然袭去,震得耳中血流,引得整个深渊回声震荡,当即打散了前头厚可避日的蛊虫。

    那蛊虫密密麻麻尽数掉落至深渊,眼前一片黑蒙蒙慢慢散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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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的深渊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婆子,看着这处神情阴翳。

    白骨收掌回势,看不清她神情模样如何,却察觉了阴冷视线,那是刹婆族给人的惯有感觉,神秘诡异而又危险!

    那婆子不过看了白骨几眼,便转身消失在了渊顶。

    白骨面色骤变,当即转身深渊小径飞速掠下,九鬼见状连忙跟上。

    一行人下了深渊便那处渊底必经之路而去,可却空无一人,地上甚至没有人踩过的痕迹,四处搜寻也不见人影,刚头那人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诡异之感慢慢爬上心头,那远古族落的巫灵可怕之处笼罩在众人头顶挥散不去。

    磅礴大雨早已停下,苍天古林之中一片灰蒙蒙的,林中天色极为阴沉,到处都充满了一种邪乎。

    秦质坐在地上,一贯半丝不乱的乌发已然掉落几髻在额前,皙白的面容几乎苍白到透明,他手中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划着错综复杂的图,叫人看不懂究竟是什么,微微泛白的薄唇轻轻念着什么,“天、冰、雹、霰,乾位四象,坤位扭转……”

    他的脚上绑着从身上撕下的布条,连着身后的树干上,仿佛是想要将自己栓在这处不离开,面色隐约可见一丝不堪重负的恍惚狼狈,瞧着极为虚弱。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妇人声音带着无限的温柔,“过了这一年,质哥儿便又长一岁了,往后便是家中的大哥哥了,你告诉娘亲,你以后想要做什么样的人?”

    秦质拿着树枝的手突然一顿,慢慢抬头看向眼前,周围的场景早已变化,苍天大树瞬间消失不见,而他则置身于一个屋中。

    外头好像下着雪,极为寒冷,屋里却其乐融融,堂中摆着大火炉子,一大家子坐在堂中仿佛似在守夜。

    老太太怀里抱着一个孩童,那孩童年纪极少,面皮生得极巧,唇红齿白颇为惹人喜爱。

    他看着那个妇人神情恍惚,明明是个身外人,神情却慢慢沉浸其中,仿佛他本身就在这屋里一般。

    “孩儿长大要像爹爹一样,为江山社稷尽一份绵薄之力。”

    那妇人闻言乐得不行,看着孩童忍不住揶揄道:“咱们质哥儿真是好样的,你长大了可不要忘记自己说的话,娘亲这里呀,可替你记得牢牢的,你要是忘记了,娘亲可是要罚你面壁思过喔~”

    “孩儿铭记在心,万不会让娘亲失望!”这小小年纪偏爱这般一本正经的严肃确实惹笑,一时间满堂长辈哄堂大笑。

    一大家子很是其乐融融,倒显得秦质这一处荒凉孤寂,他手中的树枝掉落在地化为了虚无都没有察觉到。

    他静静看着,眼眸渐渐润湿,清透的声音因为许久没有饮水而微微沙哑,“孩儿忘了,可您却不来罚孩儿……”

    屋中的灯火渐渐暗下归于黑暗,周遭伸手不见五指,他慢慢站起身,四处摸索似乎想要回到那屋中,可却突然出现在了屋外。

    外头一片皑皑大雪盖在琉璃金瓦之上,入目庄重威严,天空洋洋洒洒落下雪花,落在身上渐渐润湿身上的披风,里头是若隐若现的明黄色衣袍。

    他在雪地上里走着,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踏雪声响,后头的太监一步不离地跟着,“万岁爷,前面就是冷宫了。”

    他依旧往前走去,步子迈得雷厉风行与以往慢条斯理完全不同,袍子甩猎猎作响,片刻便到了冷宫门前。

    身后的侍卫连忙上推开大门,里头杂草丛生极为荒凉,仿佛无人在此一般。

    他独自走进去推开了里头的门,入眼是一排金色铁栏,这冷宫就仿佛是一个巨型的金丝笼,里头困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瘦弱女子。

    宫殿里面没有点灯笼,笼子上头的屋顶砸开了一个洞,外头的光照到里头,雪渐渐飘进来,她就站在那下,扬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上面,不知是在看雪,还是在出神……

    “朕和你说过了,你若是不再执拗,我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做夫妻,宫中的女人不过是过眼云烟,你在一日朕便依旧爱你一日,只要你好好听话。”

    她听见声响慢慢转头看来,眉间一点朱砂衬得眉眼魅惑于人心,可眉眼流转中再也没有往日那呆愣愣可爱神态,仿佛看透了一切,眼中只要空洞冷漠。

    “我和你不是夫妻,我的相公是医馆的大夫,做的是悬壶济世的善事,可他已经死了……”

    他眉间一敛,当即不耐烦怒道:“放肆,朕就明明白白站在你面前,你竟敢胡言乱语诅咒朕死!”

    她慢慢走进,看着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认真,“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想杀什么人就杀什么人,根本不是我的相公……

    其实我们早就应该分开,你做你的皇帝,我走我的江湖路,也好过现下这样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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