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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停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月醉诗

    那只胳膊的表面血肉糜散,糟乎乎的一团,透着股冷冷的寒气。

    谢眸倒抽了一口凉气,抿了抿唇,俯身去地上翻药。

    屠昀司的声音带着丝自责:“吓到你了?”

    谢眸连忙摇了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晃了晃手里的药瓶:“要用哪瓶?”

    屠昀司点了点蓝色的那瓶:“那瓶是消炎的。”又指了指红色那瓶:“止血的。”

    谢眸咬了咬牙:“干脆一瓶来一点吧,反正也是过期药,谁知道管不管用。”

    屠昀司怔了怔,看着她在自己身侧小心翼翼的倒着药粉,突然摇了摇头:“你变了。”

    谢眸手微微一抖,药粉差点撒地上,却依旧装着漫不经心的问:“哪里变了?”

    “你以前……”屠昀司仰了仰头“以前任性的很,总是缠着我不放,我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还天天嚷嚷着要跟我回铩羽门……”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以前的谢眸总是扬着一张稚嫩且自信的脸,大言不惭高声洪亮的说要嫁给他。

    还好谢眸没听到后面的话,听到这里她已经有些汗颜了。三年前的那位小谢姑娘才十四岁啊!

    就这么疯疯癫癫的跟在一个大男人身后叫嚣着要跟人家回家,这影响多不好啊!

    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只知道在课桌下偷偷看漫画书看。人家十四岁汉都撩上了。

    她换了瓶药,微垂的眼珠转了转,道:“可铩羽门哪是那么好回的,整个武林都没人知道在哪儿。”

    屠昀司胸口一窒,柔声道:“你想知道铩羽门在哪儿吗?”

    谢眸睁了睁双眼,而后一笑:“我不想。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屠昀司突然言语一冷:“你不会死的。”

    谢眸大笑:“我为什么不会死?我又不是神仙!”

    屠昀司抽了抽那只受伤的手,谢眸本在好好的上着药,这一下差点趴到他身上去。

    他另只手摸了摸她细嫩的脸庞,嘴角勾了勾:“我本来就是要带你回铩羽门的,不管你想不想知道,都必须跟我回去。”

    勾起的那个弧度虽不明显,但在他的脸上却已经是很难得的一个表情了。

    谢眸还以为这个人永远都不会笑。

    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中央的那口木棺上,轻轻问她道:“你知道里面躺着的人是谁么?”

    这话问的,她要是知道就真是神仙了。

    谢眸垂了垂头,掀开了外衣。里衣的腰带没有了,只能撕布条了。

    屠昀司大惊失色,他慌忙错开了眼睛。

    谢眸麻利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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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撕了两条白布下来,本以为会很难撕,没想到意外的容易。

    好撕还不是因为布料不够结实,说到底都是因为穿的衣服质量太差了。

    她帮着他包扎好胳膊上的伤,才问道:“棺材里的人是谁呀?”

    屠昀司好似还没从她刚才脱衣服的震惊里晃过神,整个人还是发懵的状态。

    他越是这样,谢眸越安心。

    他害羞,窘迫,会笑,热情,这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也就显得不那么高深莫测,不那么让人恐惧。

    可谢眸转念又一想,她勾出他这么多别人看不到的情绪,说明了他是真的在意她,喜欢她,她又要怎么去处理他对她的这份感情?

    她敲了敲自己的头,只觉得头疼。

    屠昀司终于回过神来,轻轻的回了她道:“是我娘亲的师父。”

    谢眸弯腰弯的太久,此刻有些累,见他好似一副要开始讲故事的模式,便提了提衣角坐到了地上。

    “起来,地上凉。”

    他拍了拍一旁的大木箱子,人已先坐了上去。“到这里来坐吧。”

    地下的物件多年落土,谢眸也不在乎了,她的衣服说不准比箱子还要脏上几分。她仰了仰头问道:“你娘亲的师父为什么会葬在这个地方?难不成他跟苍然堂有什么关系?”

    屠昀司伸出手拢了拢她耳后的一头乱发,边拢边回道:“辛苍的原配夫人尤心然与我娘亲莫飞花是同门,我娘亲的师父也就是尤心然的师父。”

    谢眸恍然道:“怪不得叫苍然堂,这是分别取了他们两个人名字中的两字。”

    屠昀司点了点头:“是啊。就是这样。”

    地下的世界与世隔绝,这之上的勾心斗角,血雨腥风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谢眸眯了眯眼睛,突然想到前世每次去看电影就好像暂时的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小小的影厅与外界隔绝,相对的黑暗中上演着别人的悲欢离合感受着自己的感同身受,等到散场才恍然大悟,如同一梦黄粱。

    屠昀司声音很轻,就好像怕扰到谢眸的思绪一般:“是不是累了?可以靠我身上睡一会儿。”

    他的手在她身后的头发里穿梭着,谢眸估摸着他在帮自己梳头发。

    灯光昏沉沉,又有舒服的头部按摩,谢眸确实有些困意。

    可她心里还有太多疑惑没有搞清。

    “我记得辛苍的原配夫人尤氏生下辛明明后没多久,就被仇人害死了,既然她师父的尸身放在这里,那她……”

    谢眸的话还没说完,屠昀司的手赫然停住,他冰凉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甚至还带了几分凶狠:“仇人?!是谁说的她是被仇人杀掉的?”

    谢眸听出他语气不善,自然不能再说实话,随口道:“听外面的人说的,‘莫停留’里来来往往的人很杂。”并心虚的紧了紧兜里的小册子。

    屠昀司冷冷的哼了一声:“是啊,江湖武林本就有各种传言。”

    他手又动了动,已将谢眸一头及腰的秀发编了条长长的麻花辫。

    他从袖口处撕下一块布条帮她把头发系好,又将长辫自后别到了她右侧。

    谢眸摸了摸头发,转过了身。

    屠昀司显然是发了怒的,之前才柔和了些许的脸此刻又重新冷邦邦的冻住,像一块大冰坨。

    她不敢再问,故意愕然的垂下头,那样子就好像是被他的神色吓到了。

    果不其然,屠昀司叹了口气,道:“我不会多做无谓的解释是觉得没有必要。可我不想你误会我。”

    谢眸抬头挑眉:“误会你?”

    屠昀司道:“误会我的娘亲。”

    谢眸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什么:“难不成……是你娘杀的……”

    屠昀司幽幽道:“我娘与尤心然皆是芙希仙子门下弟子,尤心然是我娘亲的师妹。芙希仙子门下弟子众多,到了我娘亲那一辈,就只剩下我娘亲与尤心然二人了。我娘亲年轻时生得极美,大概因此原因性子便有些骄横,尤心然却是个柔声细语的女人,虽然性格相差甚远,两个人竟也成了好友。”

    这是谢眸第一次听屠昀司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的声音有些微哑,却也不难听,低音炮感十分,她便不知觉的托起了下巴,抬起头来等着他继续说。

    他见谢眸期待,就又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其实苍然堂原本是尤心然的住所,她本是大家之女,父母都被人害死了,我娘亲与她学有所成后一起寻到她的仇人报了仇,就是在那时她们遇到了辛苍。辛苍也是去寻仇的,害死尤心然父母的人与害死辛苍长兄的人是同一人。”

    谢眸眨了眨眼:“这真是巧了。”

    “辛苍对我娘一见倾情,本都打算要去提亲的,这时芙希仙子为我娘安排了个任务,要她立刻南下。她以为要不了多长时间,便让辛苍留下准备成亲的事,她一个人走了……她走之后没多久,辛苍就娶了尤心然。”

    谢眸点了点头,她早就猜到故事会是这样发展的。

    莫飞花貌美动人,却也骄横嚣张,初接触会让男人暂时忽略掉她性格中的跋扈,因为关注点全都在她的脸上,可时间久了男人就会受不了。尤心然温柔大方,是最适合娶回家的那种女人。感情是禁不住考验与诱惑的。辛苍做出这种选择并不出乎意料。

    虽然不出乎意料,也不能改变辛苍是个渣男的本质。

    他在未婚妻离开后并不告知猝不及防的悔婚,还跟未婚妻的闺蜜勾搭上成了亲,放谁身上也不能释怀。

    谢眸伸手搓了搓因托了太久下巴血液不循环的手腕,问道:“所以你娘亲回来以后悲痛欲绝又愤怒丛生,一气之下就杀了尤心然?”

    屠昀司道:“那时尤心然已经怀孕了,我娘亲再难过也下不去手,她想让辛苍自刎谢罪,尤心然挺着肚子跪下来求她,她终于还是不忍心……”

    谢眸不解:“那为什么……”

    “我娘回来后才知芙希仙子已经仙逝,尤心然把她安葬在地下密室中。尤心然骗了我娘,她在郊外造了座假坟穴。娘亲聪明,她察觉尤心然言语异常,便找了天夜里抛坟开棺,棺材里空无一物,她知道自己果然被骗,就去找尤心然对峙,尤心然有此一惊被吓到早产,生下一个男孩,就是辛明明。

    “这之后尤心然因有心结,觉得愧对我娘,身体一直抱恙。终有一天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的日子,对我娘坦白:芙希仙子才是她真正的亲生母亲,当年我娘南下也是她们故意做出的安排。芙希仙子为了成全自己亲生女儿而毁了爱徒的幸福,她内疚不已,大概也是年纪大了,心性终与年轻时不尽相同,她看到自己的女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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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有了依靠,又觉无颜面对我娘,便服毒自尽了。”

    谢眸恍然从他的讲述里缕出了个疑问:“辛苍是不是不知道有此地下密室?”

    屠昀司点了点头:“此密室是尤家所造,只有尤心然知道。她不愿自己娘亲尸骨被风吹雨淋,就将棺材放在了这里,与之相伴的还有芙希仙子生前所练的武功秘籍和稀世良药,这都是芙希仙子珍藏了一辈子的东西。”

    既然是稀世良药,那可能……不会过期?

    他很自然的伸出一只手揽住了谢眸的胳膊,道:“尤心然对我娘吐露了一切真相,又把地下密室唯一的钥匙交与了我娘,之后便自尽了。”

    自尽?居然是自尽!

    谢眸心里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想了想,问道:“你知道的这么详细,自然都是你娘告诉你的咯?”

    屠昀司突然叹了口气:“我娘本来一辈子不会讲出这个秘密,要不是……”

    他摇了摇头,拍了拍谢眸的手背:“我娘知道你救了我一命,当时我没告诉她你遭人毒手。她清醒之时总是很希望能见到你,总叫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谢眸张了张嘴,尝试了几次才将嘴里的话吐了出来:“清醒?莫不是你娘已经……”

    他很轻的接下了后面的话:“疯了。”

    第30章

    沂怀谷真相

    谢眸缓缓的将因惊讶而张大的嘴巴闭了上。

    屠昀司道:“我娘神志不清,所以格外珍惜清醒的时光,她将这间密室的秘密和与苍然堂的恩怨都告诉给了我,还教了我鞭法。”

    屠昀司伸出手打开了一旁的大箱子,从里面摸出了两本压箱底的书。常年不透风见光的书籍破破烂烂,带着一股腐朽之气,页边泛黄卷起又极尽脆弱,仿佛翻一下就能破掉。

    他指了指封页,道:“这是我娘修的鞭法,溯游。”

    谢眸脑海里突然无端的蹦出了两句诗:“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屠昀司的眼中闪现了一丝温柔:“这诗倒是很配你。”

    她想到他腰间挂的那把黑色长鞭,就问道:“你那条鞭子是你娘留给你的吗?”

    他点头道:“是啊,为修习溯游鞭法特意打造的溯游鞭。我娘清醒时就会教我。”

    谢眸有些吞吐的问道:“你娘是……从什么时候……额,那个……”

    屠昀司了然道:“从什么时候疯的?那是在尤心然自尽之后,辛苍不肯放过她,在她耳边说了很多刺激她的话,她就疯了。我爹是她从南方回来的路上与她相识的,这之后就一直守护她,她疯了我爹就娶了她,照顾了她一生。”

    原来还是有痴心男子的,谢眸再次相信了爱情。

    “我爹为人豁达,他虽恨辛苍入骨却也知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

    谢眸突然笑了:“他知道,你却不知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杀辛苍了,还有……你对辛凝凝说她与当年的事无关,因为她是辛苍与续弦夫人所生,自然与之前的恩怨情仇没有关系。”

    这句话她说的极其大胆,但她早已吃准屠昀司的性子,他不会跟她发火的。

    果然,屠昀司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我是有仇必报的人。你不是问我三年前那件事的经过吗,还要听吗?”

    谢眸眼睛亮了亮,说了半天终于说到她感兴趣的话题了,她立刻来了精神,双腿架到了大箱上,以双手抱住了双膝,她面对面的望着屠昀司不住的点着头:“要!自然要听。”

    屠昀司轻哼了一声,极其飞快的勾了个笑,谢眸还没看清,他就恢复了常态,沉声道:“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就没必要再装了:“我醒来以后全身都痛,脑袋好像被人抽空一般,连姐姐和海生是谁都不记得了……”

    屠昀司道:“那么……你也不记得我是谁?”

    谢眸一愣,脑里快速整理了一套听起来还算能过得去的措词,回道:“嗯,当时谁都不记得嘛,海生说是你对我下的毒手,我其实是很迷茫的,但他们又说江湖无人知晓铩羽门在哪儿,想找到你并不容易,我就知道我还是有时间去搞清真相的。”

    实际上她那个时候对穿越到这个陌生世界头疼的很,压根没空去追查什么真相。谢尔和陆海生说什么,她也就唯唯诺诺的附和了,这么多年了也就一直都以为是屠昀司“杀”了她。

    屠昀司并不是多在意她的回答,他将三年前沂怀谷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三年前的谢眸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唯独怕一个人:谢尔。所以她即使百般追求屠昀司,也不敢将自己的心意告诉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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