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的小兔子

    岳小柔不知道萧祺对此是怎么看的，但无论是从他自身的经历来看，还是为妹妹的幸福考虑，都希望她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吧？而且他如今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虽然规模不大，发展前途却并不小，即使没有萧家的扶持和帮助，也一样做得有声有色。但如果他脱离了萧家，会不会受到打压就不得而知了。这样看来，萧家对于他来说就真的只是个障碍而已。

    车子停在了那栋小公寓楼下，岳小柔临上楼之前特意说了句：“谢谢你送我回来，这几天萧途就麻烦你费心了。”小兔子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感到不安，而自己却不能留在他身边。他在icu应该无法使用手机，何况在那么多亲戚面前也不好和她联络。唯一能给他带来一点安慰的，恐怕也只有这个还算信得过的堂哥了。

    萧祺摆了摆手没说话，目送岳小柔上楼之后才回到车里，再次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50

    家人

    岳小柔回到家一看都快早上六点了。她今天休息不用上班，可以再睡个回笼觉。但刚才在医院眯了一小会，现在倒也没什么睡意。

    来到厨房想弄点早餐吃，却发现如今自己连煎个鸡蛋都会糊锅。明明才两个多月没下过厨而已……吃饭的时候也是，吃着吃着就想和对面的人说话，然后突然发现萧途并不在她身边的事实。

    原来她已经如此习惯有人陪伴的日子了吗？只是一天没在一起吃早餐而已，竟然会觉得这么失落。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几天，说不定在小兔子回来之前，自己就已经想他想得受不了了。

    收拾好碗筷之后，岳小柔开始坐立不安，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事堵得慌。后来终于忍耐不下去给萧途打了个电话，果然提示对方已关机。于是她只好打了个电话到自己家里，想用家人的声音来驱走心中这片烦躁，顺便把萧途的事和父母透露一些，免得她突然带个未婚夫回家过年吓到他们。

    然而电话打通了数声也没人接听，岳小柔觉得有些奇怪。通常这个时间父母早就醒了，就算老妈去了早市买菜，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再说她爸爸总该在家啊。再拨通爸爸的手机，也是关机。这下岳小柔真的有些急了，她今天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怎么就打不通一个电话了呢？

    岳小柔其实是想先告诉爸爸的，毕竟在她家里，爸爸比妈妈更好说话一些。可现在也管不了那些了。她直接打了妈妈的手机，同样也是响了很多声也没人接，就在她打算挂掉的时候，那边终于有人回话了。是她妈妈关欣的声音，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疲惫。

    “妈？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身体不舒服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犹豫了一会儿，重重叹了声说道：“不是我不舒服，是你爸。”

    “啊？我爸怎么了？”岳小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想起萧途的爸爸还躺在icu里，她开始担心自己的爸爸该不会也得了什么大病吧？

    “前天早上突发心梗。还好抢救及时，没出什么大事。在医院做了支架手术，一个礼拜之后就能出院了。”关欣怕女儿担心，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岳小柔没能体会到妈妈的苦心，还是慌了神，甚至差点哭了出来。心梗，那可是要人命的病啊！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原来心脏不好的！都怪她平时和父母的联系太少了，一直都只关心自己的事而忽略了他们。

    “真的没什么大事，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和你爸就是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工作，可别耽误了……”关欣连日照顾丈夫，因为上火导致嗓子不太舒服，远离电话咳嗽了几声。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今年过年总该回来了吧？你都跟姓林那小子黄了，用不着继续拼命加班了对不对？”

    “我当然要回去！不但要回家过年，我还能带给女婿给你们瞧瞧呢！”岳小柔按住酸胀的眼睛，闷着鼻音说。

    “你可别为了让我们放心就学别人花钱顾一个回来！有那钱不如把自己好好打扮一下，去相个正经的对象……”

    岳小柔听了自家老妈的数落，眼泪一下子就憋了回去，无奈地说道：“我的妈啊……你女儿有这么寒碜吗？再说我这次是真的打算成家了，连人家的戒指都收了。”

    关欣立即扯着嗓子忿忿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和家里说一声！你……你该不是又被哪个小白脸给骗了吧？”

    “什么小白脸？还有为什么是“又”啊？”岳小柔有些恼了，也跟着嚷起来。

    “你自己还不清楚？你说说你和那个林恒宇处了这么多年，为人家尽心尽力，自己落得半点好处没有？我可告诉你，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任你的性子了，要是再找个吃软饭的，别怪我不让他进门！”关欣越说越激动，似乎已经认定了单靠岳小柔的眼光，根本找不到什么可靠的男人。

    岳小柔率先冷静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肯定吵不过妈妈，也知道妈妈是在为她着想，但她还是要为萧途辩解：“我实话跟你说吧，他家里是开企业的，有钱着呢。而且还是我老板的堂弟，人家根本不可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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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钱和我在一起。”

    “啊？那……人家这么好的条件，凭什么看上你呢？”关欣愣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怎么就不能让人看上啊？”岳小柔故意装作不乐意，接着说道：“虽然他家里有钱，但是他并不喜欢经商，只是一心想要当个漫画家。所以和家里闹掰了，出来过普通人的生活。他平时教小孩子上美术课再加上在网络上画漫画，收入虽然不算多，但和我在一起的这些日子真的没花过我什么钱，还买了个钻戒给我……妈，他真的对我很好。”

    “才买个戒指就叫对你好了？”关欣在电话另一边无奈地摇头，知道女儿的倔劲儿犯了谁也拉不回来，只好再多盘问一些她认为比较重要的信息：“他叫什么？哪儿的人？多大年纪？你们认识多久了？”

    岳小柔没想到会一下子被问这么多问题，花了几秒钟记住顺序，然后一一回答：“他叫萧途。萧瑟的萧，路途的途。b市人，今年25岁……”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听到关欣在电话那头明显地咳了一声，更加没有底气地说道：“我们是半年前认识的。”这里她说的是和萧途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实在不敢说他们正式在一起才两个多月的事实。

    “哪天带回来看看吧。”女儿的年纪也不小了，如果对方真的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趁早把婚事办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听到妈妈松口，岳小柔马上答应了一声。随即又想到萧途现在的处境，于是十分愧疚地说：“萧途的爸爸昨天脑溢血住院了，他要在医院陪护一阵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一起回去，但我想年前应该差不多。”

    “年后也没关系，能回来就好。你爸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可想你了。老早就准备一堆好吃的等你回来，做完手术第一句话也是念叨你。今年可别让他再失望了啊……”

    “嗯……我知道……”岳小柔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匆匆挂了电话，她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她还厚着脸皮说让萧途尽孝呢，结果最不孝的人就是她自己。

    51

    兔子太寂寞会死掉？

    当晚，岳小柔就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的爸爸在医院冷冰冰的病床上躺着，身上从头到脚盖了一条白被单。她哭着喊着奔过去，却怎么也无法靠近。最后她被自己的哭声惊醒，发现枕头全都被泪水浸湿了。

    梦中的惊恐和悲伤依然存在，她抱住被子又呜呜地哭了一会儿才平息下来。摸出手机打萧途的电话，依然提示关机。她发了个信息给他，然后上了订票的网站，寻找最近回老家a市的火车票。

    第二天一上班她就请了年假，连着春节期间的正常假期差不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她不放心又留了张字条给萧途。然后在第三天的清晨拖着行李箱直奔客运站。

    因为临近年关，她没买到最近几天的火车票，不过a市和b市都是北方城市，就算坐长途汽车也就只需要十个小时而已。

    坐上车之后她开始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和萧途道歉。做了那样的梦之后，她恨不得立即回家确认父亲的平安，实在等不及他回来。她把自己家的地址和电话留给了萧途，希望他回来之后可以来找自己，也希望他不要生气。同样为人子女，同样是父亲生病，他应该可以理解她的焦急。

    客车比起火车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例如现在，他们已经堵在高速上将近半小时了。坐在岳小柔身边的是一个抱着孙子的阿姨。四五岁的孩子大概第一次坐长途汽车，兴奋得又叫又闹，缠着他奶奶非要坐到靠窗的位置不可。岳小柔觉得有点吵，就戴上耳机随便听听手机里的歌。当随机播放到到王菲的那首《红豆》时，不知怎么的鼻子就有些发酸。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

    陪她看细水长流的人毫无疑问会是萧途吧？可是她的心里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呢？只是离开他几天而已，她就丢了魂儿一样，完全不像她所认识的自己了。

    “小兔子……我想你了……”她很小声说了一句。闭上眼将头抵着前方的椅背，抱紧自己蜷缩在座位上。耳机里的歌还在继续唱着，可她已经没有心思听了。她的脑子里全是萧途的脸和声音，甚至有种睁开眼就能看到他在身边的错觉。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她含着眼泪抬头，竟然真的看到了脑中正在发疯般想念的那个人！

    “姐，你怎么了？晕车了吗？”

    岳小柔吓了一跳。幻觉居然说话了！她是真的精神失常了吗？

    “小柔？”萧途伸手在她眼前摆了摆。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一下她有没有发烧。

    岳小柔一把攥住他的手，一遍遍摸索，感受那修长的手指和剪得很工整的指甲，以及右手背上一颗很小很小的痣。眼前出现的并不是幻觉！真的是她的小兔子！可是……他怎么会在车上？

    “你是想问我怎么会在这辆车上对不对？”萧途问道。

    岳小柔使劲点头。相处久了，小兔子变得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我是今天早上从医院回来的。因为祺哥有事要忙，我就只让他载我到附近的车站。谁知到刚过一条马路就看到你拖着行李箱进了客运站，我叫了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我以为你生气了，就偷偷跟在你后面。看到你买了去a市的车票，就跟着也买了一张。这一路我一直坐在你后面，但是你都没回头……”萧途说到这里委屈地扁嘴。

    这个笨兔子啊……就不知道打个电话给她吗？“你手机呢？”

    “呃……早上走得太急，落在医院了……”

    “这么说我给你发的信息也没有看到？”岳小柔扶额。

    “进icu的时候他们说手机需要关机，我就一直都没开……”萧途恍然大悟道：“你是因为这个才离家出走的吗？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发信息给我……”

    “笨蛋。”岳小柔揽住萧途的胳膊，半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肩膀上。感觉这些天丢掉的心和魂儿终于又附体了。

    “嗯，我是笨蛋。所以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萧途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岳小柔叹气道：“你啊，总是爱瞎想。我没有生气，更没有离家出走。是我爸爸生病了，我担心他才打算先回去看看的。”

    “原来是这样啊，太好了。呃……不对，叔叔生病了，不应该说好的……”萧途挠了挠头，感觉怎么说都词不达意。

    “行了，知道你嘴笨。”岳小柔回头看了后排的座位，发现刚才坐在她身边的那位阿姨已经抱着孙子坐到后面靠窗的位置去了。

    “那你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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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为叔叔的事难过吗？”萧途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我刚才在想你。”

    萧途一听眼眶马上就红了，死死抱住她低声嚷道：“我也想你！这些天一直都在想！”

    “笨蛋……这是在外面，你给我注意一下！”岳小柔发现周围已经有人向他们这边投来好奇的视线，不禁脸上发热，想要推开萧途。

    “我不管！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了。”萧途将她抱得更紧，“你没听说过‘兔子太寂寞会死掉的’这句话吗？这些天见不到你我真的快死了！”

    岳小柔还真没听说过这句话。但是看萧途这么委屈，她也只好投降，装作看不见那些刺人的视线，双手回抱着他。“笨兔子……”她轻轻责备道：“快过年了，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萧途在岳小柔肩膀上蹭了蹭，“哦，对了，我把户口从萧家迁出来了，暂时落在祺哥名下的一栋房子里。”

    “你爸爸同意了？”

    “他现在还没法说话。但我说什么他都听得到，也会点头。其实他在生病之前就已经找律师把一切都办好了，甚至连遗嘱也写过。”萧途的表情沉静下来，淡淡说道：“我应该感谢他，没有留给我任何不需要的东西。这一次，我真的自由了。”

    岳小柔一惊，忙问：“你的意思是你彻底脱离萧家了吗？”

    “嗯。萧家以后不会再有我的名字出现。但是我还是会偶尔回去看看父亲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小兔子……”

    “等过完年回到b市我们就结婚。然后你继续留在祺哥那里工作也好，或者想要回老家照顾父母也好，我都会陪着你。反正漫画在哪里都能画，这辈子我都赖上你，甩都甩不掉了。”萧途嘻嘻笑了笑，依然抱着她不肯撒手。

    “真是个笨蛋。”岳小柔又轻轻骂了一句，趁没人看到的时候偷亲了他一下。

    52

    初到她家

    还有一个月才过年，全国的高速就已经都处于拥堵状态了。再加上北方最近下了场大雪，本来十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被延长到了十四个小时，等岳小柔和萧途终于到达a市时已经将近夜里十点。

    一下车两个人就被刺骨的西北风刮的直哆嗦。岳小柔还好，知道现在正是东北最冷的时候，特意穿了羽绒服出来。而萧途是一路追着岳小柔坐上车的，根本没时间准备，此时身上只有薄毛衣和一件不算太厚的呢大衣，基本上冷风一吹就透了。

    岳小柔怕他冻着，然而大晚上一时半会儿又打不到车。情急之下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在萧途差异的目光下将自己的羽绒服拉链拉开，然后解开了他大衣上的扣子，用自己温暖的身体去贴近他的，再将他连同大衣一起抱了个严实。

    “快停下！这样你会着凉的！”

    “不会的。我贴着你也很暖和啊。”岳小柔对着萧途冻得通红的耳朵呵气，笑了笑说道：“我小时候特别怕冷。冬天出门的时候，我爸就会把我抱起来，把我包在自己的大衣里面，这样我就不会觉得冷了……”岳小柔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

    “小柔，你很担心叔叔对吗？”萧途抱紧她问道。

    “嗯。但是他现在应该还没出院呢。虽然我妈也在医院陪护，但现在这么晚了，也不好去见他们。总之先回家安顿下来，明天再说吧。”

    萧途想了想，有些为难地说：“不然你先回去，我在附近的旅店住几天。你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我贸然过去不太好吧？”感觉好像是她带了个野男人回去偷情一样……当然这句话他没敢说。

    “住什么旅店啊？”再说这附近哪有什么正经旅店，环境不好还贵的要命。搞不好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服务，她可不放心让萧途这只单纯的小白兔住进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你早就是姐姐的人了，还顾虑那么多干嘛？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少这么见外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