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可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世长安
将菜单拿了过去,“老大,我来。”
吴文俊也没反对,只说:“又要挥金如土?”
唐睿想了想,“不然存了那么多钱干嘛?用掉比较痛快。”
吴文俊颇有些寻味地看了她一眼,“不急,来回一趟,你存的钱也剩不了多少。”
这句话让唐睿很是舒坦,因为这意味着他会无条件愿意与她平分旅途费用,如此一来,她倒松了口气,不用想着怎么若无其事地抢着付款。
唐睿拿了菜单去服务台付了账,他们便又在餐桌坐了会。
车外景色竟然不错,唐睿心下舒怡不少。
一路上,他们除了结伴吃饭,几乎很少有交流,可唐睿又不愿独自待着,于是便默默地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发呆。
不知是不是她看起来过于寥落,或者用孤单寂寞比较合适,竟有男生坐在她对面有意搭讪。
换作从前,唐睿都是对他们视而不见,几度能令人尴尬致死的。
可此番,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她顿时又转变了话锋,顺着他的话接了过去,都是单身了,守什么节操?
她以前就是被苏辰吃得太死,以至于身边甚至没有一个能够说话的男生,当然除了吴文俊,他不在考虑范围内。
那男生看起来也不像是莽夫,倒有几分真知见解令她不由得刮目相看,她也对他有了几分兴趣。
最后,那男生竟然有些腼腆地低着头说:“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也在c市,c市医大。”
唐睿愣了愣,她可不想来一段路途奇缘,于是说:“当然,我的电话是xxxzzzxzzzz,我只说一遍,看你的记性了。”
那男生明显一怔,拿出纸笔写了自己的号码,放在桌上,“这是我的号码,你可以打无数遍。”
唐睿简直快要破功笑了,她强忍着笑意,“小屁孩,你多大了?”
那男生愣了愣,“20,不好意思,你看起来比我还小。”
唐睿也没再和他多说,等他走了便将纸扔进了垃圾盘。
她百无聊赖,不经意间看向吴文俊,却见他也在看向这边,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唐睿有些窘迫,公然当着吴文俊的面与男生……算得上**么?
她有些难为情,找着话题,“你不是睡了么?”
吴文俊复又闭上了眼睛,“嗯。”
这样尴尬的对话,经常发生在他们之间,唐睿已然习惯。
坐了整整两天,他们才到了拉萨。
吴文俊停在路边询问她,“民宿和酒店,选一个。”
唐睿完全不懂行情,吴文俊又说:“民宿实惠,酒店干净。”
这句话引申含义就是:吴文俊想去酒店。
没错,她已经能举一反三,立马摸透吴文俊的心思。
然而,吴文俊似乎也看透了她,又说:“不用考虑我,民宿可以感受当地风土人情,也是一种旅游体验。”
唐睿随即拍案,“那就民宿。”
吴文俊没再多说,拿出手机定了房间,便打了车过去。
唐睿深觉自己就是件挂饰,偶尔充当一下魔镜:魔镜魔镜,你想要这个还是那个?
除此之外,她毫无用处,吴文俊招揽了全部事情。
民宿的店家十分热情,不断介绍着周边美食美景,唐睿深受鼓舞,迫不及待要出去逛上一番。
她收拾好行李,便径自走去了吴文俊房内,却见他正在换床单,动作十分笨拙。
他似乎以为她是店家,背对着她,“麻烦放在……”
他没说完便看到了她,于是又说:“整理好了?”
唐睿点头,又实在看不下去,便走了过去,“我来吧,你这样我们待会还得赔床单。”
吴文俊立马松了手,站在一旁看她换了床单被套,末了,还来了句:“没看出来,我还以为你是被宠坏的花朵。”
唐睿不免有些苦涩,“非也,我从小就离家,这些生活琐事全靠自己,不过是运气比较好,没遇到什么大的挫折,才像花朵,不过也已经谢了。”
吴文俊却说:“那的确是够幸运,能没头没脑地活了二十年。”
唐睿一向说不过他,也不敢与他对峙,她拿了换下的床单要去外面的洗衣机,吴文俊却阻止了她,“我要自己洗,你放在椅子上好了。”
唐睿又立马明了他是嫌弃公用的洗衣机,不免担忧道:“老大,你确定你会洗衣服?”
吴文俊似乎在思索,唐睿只好自己拿了去浴室,“我来洗,你去找店家拿点洗衣液或者肥皂都可以,不要洗衣粉。”
这次,吴文俊发表了意见:“还是我自己来,我平时也洗过的。”
唐睿想了想,“没事,就当我在报答你吧,不然我过意不去。”
吴文俊怔了怔,便走了出去。
他很快拿来了一瓶洗衣液,唐睿接了过来,“你去休息下,大概半个小时就好。”
她听到吴文俊走去外间的脚步声,于是认真地洗了起来。
奈何被套不轻,兴许是不适应高原,竟有些缺氧,她脑袋发晕,便站起来歇息了会。
吴文俊很快走了过来,“我忘了第一天不能运动,你现在怎么样?头晕吗?”
唐睿稍微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没事,我体质强健,休息一会就好了。”
吴文俊看了她一眼,走去外间拿了一瓶药剂递给她,“喝了休息下,剩下的我来。”
唐睿也没再坚持,于是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他洗。
他的动作实在笨拙,令人发笑,唐睿没忍住破了功,“老大,你也有今天,值了,这趟旅游绝对值了。”
吴文俊竟然没有发怒,只是继续着手下的动作,“不要情绪起伏太大,还想去玩今天就好好休息。”
唐睿止住了笑,暗思玩一趟还得不苟言笑?
庄重肃穆,也符合这里的风情,这是她看到布达拉宫的第一反应。
气势恢宏,鬼斧神工,人类的智慧总是能超出极限。
她四处参观,吴文俊则拿着单反在外面咔擦咔擦,因为,里面不允许拍照。
当然,他拍的是风景,完全没想过当她的摄影师。
好在唐睿一向不喜拍照,也就在一旁学习观摩,顺便听听不时走过的导游讲解藏传佛教。
唐睿对这些佛教一向没什么兴趣,怪力乱神之说她也很少相信,但听着导游对一副壁画的讲解又觉得也挺有意思,不过是一种文化交流形式。
他们玩了一天,回来的路上,唐睿试探性问了句:“我想去……街上吃酥油茶……”
吴文俊很是随意地答应下来,便领着她去了街上。
唐睿赶紧去买了两份,尝了尝却又不喜这种味道,便扔在了一边。
“传闻不可全信。”
她抬头却见吴文俊一脸平静地喝着,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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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还有些惬意,唐睿又拿过喝了几口,还是没能爱上它便放弃了。
她一路尝了不少吃食,到了晚饭期间,已然没有胃部空间可容纳。
吴文俊也跟着她吃了不少,他们最后只去吃了份藏式牛肉粉,便算解决了晚餐。
晚上,吴文俊要外出拍外景,她便屁颠屁颠地跟了去,只当欣赏风景了。
独具特色的巷院,街上行人说着听不懂的藏语,令人有种到了另一方天地的错觉。
其实和吴文俊在一起挺没意思的,不知是不是太熟,无所顾忌,他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几乎忘了他身边还跟着个大活人。
可他对一般人却很是礼貌,尽量会照顾到他人的情绪,奈何对她却……一言难尽。
唐睿看着流水潺潺的河流,莫名有种孤寂感涌了上来,隐藏的情绪在夜间似乎更加容易流露。
此刻,她在这方天地,而苏辰却远在千里之外。
他们终究是走不到一起,当真是中了那句山穷水尽本无路,说来也是好笑,这样一句箴言竟成了真。
她不是没想过苏辰或许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她却无法原谅他径自就去了美国,如果他提前告诉她一句,和她说明情况,她何尝是不明情理之人,定会坚定地等他回来。
可他却一声不响就走了,扔下她独自伤神,整整快一个月没有给过半句解释。直到她忍无可忍,倍受折磨,他却来了句等他。
拿什么等?
他们之间的信任从来是单向的,苏辰从未真正信任过她。
或许,真如他姥爷所说,他们都心思太重,根本不适合。
“我会游泳,但我不会救你。”
吴文俊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认真。
唐睿知道他在想什么,努力笑了笑,“我知道,你怕脏。”
吴文俊拿了相机继续操作,抽空回了句:“知道就好。”
其实,她根本没想过要往下跳,或许当初那一刻,她真的万念俱灰,无法接受,但此时,她却已经恢复了理智。
她深觉有必要告知吴文俊,于是说:“我已经想开了,会难过,但是不会冲动,而且我也不可能一辈子跟在你后面,总要适应独自待着,慢慢习惯,转移注意力只是一时的,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吴文俊放下了单反,和她站在桥头,目视着水平面,“你能这么想就好,也不枉我被跟了这么久。唐睿,人总要独立自强的,依靠别人,你只会一次次失望。你想去澳洲也不是不可以,以你的水平完全可以自己去,为什么非要别人带你去?你是独立的,不是附属物,可以自由思考,独立行动。”
那一瞬间,唐睿似乎被醍醐灌顶。
是的,即使没有苏辰,她还是独立于世间的一分子,她想去的地方完全在于她脚下,而不在于他人之手。
她一度没有梦想,哪怕此刻,依旧没有。
而苏辰给了她一个梦想,她步步登高,一心以为自己登顶,却不想失了苏辰的助力,她便瞬间跌落悬崖,万劫不复。
如今,她要爬起来,即使没有目标,但往高处走总会接近梦想,总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目标,而不是将自己托付在他人之手。
但她又对前路迷茫,不由得问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我的人生没有动力,甚至没有想要的东西。”
吴文俊看了她一眼,转而笑了笑,“你已经有想要的了,走下去,好好过下去,这就是一个目标,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想要什么伟大的目标?”
唐睿还是不解,嘟嚷道:“过下去还不容易……”
吴文俊又说:“你已经大三了,下学期就面临就业还是深造的问题,你可以现在开始考虑。如果想要深造,已经可以开始准备了,如果要就业,也可以去找实习单位,提前适应工作环境。”
唐睿了然过来,“意思是我要开始为生计奔波了,而不是任性地堕落下去。”
吴文俊点头,“也可以这么想。”
唐睿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内心苦涩,于是慢慢褪了下来,又试图悄悄将它扔下湖里。
终究,是狠不下心。
他们足足在西藏玩了一个多星期,不出吴文俊所料,交了学费,的确是所剩无几。
回来后,唐睿将之前吴文俊放在她这里的相机锂电池还给了他,之后一直到毕业,他们都没再见过。
因为两节锂电池,他们有了一段不可思议的旅程,但仅仅是旅途,很快便会殊途殊归。
由于上学期已经把课程学分完成了,她接下来的日子特别闲散,一闲下来,便容易胡思乱想。
于是,她平常找了一份全职工作,周末便去做家教。
这一次,她终于没傻到告诉别人自己挂了科,于是,很顺利在补习班找到了一份高中数学的兼职。
而她的杂志社文稿已然泉思干涸,再也写不出一星半点,匆匆结尾后,便断了合约。
可笑的是,在两个月后,她接到了来自澳洲的offer。
可她没有去,无论是异国的孤独还是过往的回忆,她都无力承受。
生活平静如水,一直到江欢和梁晓琪在宿舍吵了起来,唐睿的心情更是悲痛。
争吵的话语极其难听,唐睿忍无可忍,破口大骂:“吵什么吵?不想过了我们就散,是不是不想在宿舍了?好啊,反正劳资也不想过了,我们申请换宿舍好了,实在不行我们打一架也行,总比互相生厌好。我tm人生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闹,继续闹,最好毕业证也别要了,大不了一无所有,都没了才干净。”
她们似乎被她歇斯底里的模样所惊吓,梁晓琪哭着跑出了宿舍,江欢颓然地席地而坐。
唐睿不管不顾地也坐在了地上,又从口袋里拿出烟来点上,烟雾弥漫中,江欢走过来坐在她一旁,“给我一支。”
唐睿想也没想直接将整包扔给她,江欢极其笨拙地点火,唐睿却被逗笑了,“欢哥,你真笨。”
江欢将烟圈吐在了她脸上,“唐睿,你真怂。”
唐睿嘲讽一笑,“可不是。”
江欢也跟着低头嗤笑,尽是讽刺,“都一样,比什么?我舍友tm要成继母了,你tm是不是早就知道?怪不得被人甩了,报应。”
唐睿低头沉思,“对不起,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才隐瞒,你就原谅我吧,看我如此凄凄惨惨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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