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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色之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绯色月

    肖阳始终没有回头,仍是捶打着铁块,任由她擦拭。长时间凝视着烧红的铁块,他的视线里只容得下那些刀剑的雏型。

    "复仇,对你而言真的是最重要的吗?"她低声问道,放下手中的帕子,用温暖细致的掌心贴住他**的肌肤,而后小心翼翼地将脸颊靠上前去,从他宽阔的背后倾听着他的心跳。

    先前的数次缠绵后,她就是在他的心跳声中入睡的,那时,她的心里都是欣喜,以为已经寻到了今生的爱恋。

    但一切原来只是一项计谋,为了铸出好剑,他才会处心积虑地接近她、占有她,他其实并不爱她。只是,纵使他说明了不爱她,她的爱恋也无法收回了。

    肖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捶打着铁块,那姿态与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无限凄楚地一笑,慢慢地离开他的肌肤。

    失去了她温柔的触摸,某种不安袭上心头,他咬紧牙,努力抗拒着逐渐侵蚀愤怒的罪恶感。但是脑海中仍不断想起,当他说出真相时,她眼中盈满了难言的痛苦。

    "肖阳。"温柔的呼唤传来,来自通天炉的阶梯之上。

    他抬起头来,看见她站在阶梯上,背后是炉内冲天的通红烈焰。他的心因为眼前的景象猛地战栗——在火光前的水灵万分美丽,热烈的风卷起她身上的蓝纱,飞舞的蓝纱简直像要燃烧起来。

    "你在做什么?不要干扰我,下来!"他怒声说道,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她的神态仍旧哀伤,嘴角却有着一丝笑,她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双眸宣告着她已然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心,温度很高,就连站在通天炉下都热得快要焚烧起来,阶梯上的温度会有多高?他实在无法想像。她不是最怕热的吗?为什么还要站上通天炉?

    她慢慢地摇头,专注地看着他。"爹爹曾经提及过,在数百年前,曾经有一位铸剑师,用某种方法铸出了最好的刀剑,那是他悄悄告诉我的,不曾有其他人听见。我想,那是不是就是你要的铸剑秘诀?"她的声音温柔,一字一句缓慢说着。

    肖阳的双眼迸出光亮,急切地上前。"水灵,你终于想起来了?快点告诉我!"他命令道,兴奋得忘记眼前的情况其实有多么诡异。

    "好,让我告诉你,也让我帮助你,铸造出能帮助你复仇的剑。"水灵点了点头,又往上走了几阶,更加靠近炉口。好热好热,热得无法呼吸,但是她没有退开。

    "在古代,有一个名为干将的铸剑师,授命铸剑。他用尽了办法想铸出好剑,却都功败垂成,眼看期限已经到了,剑却还没有办法成型。而他的妻子名为莫邪,下定决心要帮助他。"她说着很久之前的故事,那是许多铸剑师都知道的传说,只是从来没有人胆敢去印证。

    算命的说,她命里该有一个大劫,原来肖阳才是她的劫难。她爱上了他,注定无法躲过死神的圈套,但是她心里没有半分的怨。

    她一步又一步地走上前去,忍受着焚风的缭绕。

    他皱起浓眉,看着她那决断的姿态,在回眸时的笑容有着浓浓的哀伤。"水灵,下来。"他开始察觉不对劲,焦虑的情绪覆盖了复仇的急切。

    她摇了摇头,淡淡笑着。

    "这对你而言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我能做的事情那么少,但是至少让我帮助你,无论你爱不爱我都无所谓。你若是干将,那我也情愿成为莫邪。"她提起蓝纱绣裙,站上了炙热的炉口,踏上去的瞬间,足下的丝履就传来高温,细致的脚心像是被千万根针在戳刺对。

    莫邪为了帮助丈夫铸剑,最后选择以身祭炉,投身入熔铁炉内。熔了莫邪身躯的铁汁,打造出最好的绝代名剑。若是复仇对他而言是最重要的,那么她也愿意牺牲性命,为了他而祭炉……

    最可怕的猜测在肖阳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的神色变得苍白,猛地扔下手中的器具,冲动地奔上前去,一阶又一阶地飞奔而上。

    "水灵,不要,下来!快点离开那里!"他嘶声吼叫着,惊骇得全身紧绷,心脏撞击在胸膛上竟带来强烈的疼痛,令他无法呼吸。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是打算那么做!

    她仍在摇头,红唇浮起笑容,算是告别,在那个笑容里倾注了一生的美丽。

    "肖阳,铸出最好的创,然后去复仇,好吗?"她微笑地说过,看着他急奔而来,急切地伸出双手,想要将她从烫热的炉口边缘抱下来。

    炉火好热,而四周像是有厉鬼在呼啸着,她没有迎向他的双手,注视着他绝望的黑眸时,她粲然一笑,闭上双眼往后倒人滚滚熔铁中,最后所看见的,就是他惊骇心痛的神情。

    烈焰陡然间窜得好高,火焰里有着最瑰丽的颜色,可怕却也极为美丽。

    "水灵!"凄厉的嘶吼声从他口中喊出,几乎有着泣血的伤痛。他站在炉口的边缘,僵硬得像是石雕,眼睁睁看着她娇小的身躯,转眼被高温的熔铁吞噬,她最后那美丽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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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烙印在他的眼里。

    熔铁通红,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焚烧了她血肉身躯的熔铁,缓缓从通天炉内流出,聚集在铁汁池里…

    半年后,京城外十里处,有着一座华丽的别庄。在月色之下……

    沈宽握紧了手中的"冰火",眼里焚烧着极度的愤怒。"今晚,我就让

    肖家绝后,杀了你这肖家最后的余孽。"他缓慢地说道。

    "还不知道会是谁死在剑下。"肖阳咬紧牙,知道此举已经逼得沈宽愿意放手一搏。他重重地吸了口气,抬起了手中紧握的剑。

    太漫长了,复仇之路是那么地遥远,几乎要以为永远没有尽头。

    看了一眼那锋利的剑锋后,肖阳缓缓回头望向身后不远处,瞧见那抹淡蓝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到来,形影不高地跟随着。

    自从他用自己的鲜血为剑开封后,她的灵魂就出现了,一直跟着他。

    这半年多来,他每次杀戮,水灵就静静地站立在那儿,沉默地观看着。那双被仇恨覆盖的眼,在望向水灵时,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除了包含着仇恨、冷酷与杀意的眼神,还夹杂某种细微的骚动。他猛地一甩头,就又将眼光移回了前方的沈宽,没有深究那些情绪的由来。

    细微的情绪在这个时候逐渐变得清晰,凝结为某种沸腾的情绪。但那情绪太过强烈,强烈得让他不敢去触碰,只能隐隐地埋在心中最深处。

    掉转过头的瞬间,他已经决心遗忘了身边的一切,眼中只有沈宽,以及沈宽手中的"冰火"复仇是他今生最重要的事情,那么他就该只专注于完成,不能心有旁骛。

    他如一头出柙的猛虎,大步冲了出去。

    "肖阳……"水灵站在角落,双手紧紧地交握着,低声唤着他的名字。他的眼里还有着深深的仇恨,她到底该怎么办?要再付出什么,才能够帮助他?

    肖阳眼中复杂神色,转眼就已经消失,几乎要让她以为,那只是她一瞬间的错觉,这么长久以来,他不曾用那么温柔又激烈的眼神看过她。

    只是,当他一点也不留恋般、绝情踏步离去时。她心中有着难忍的痛楚。看着他绝情的残忍模样,对她始终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沈宽!"肖阳狂吼道,脚步急奔起来,冲到了沈宽身侧,手中长剑迅速抽出,横剑就是一劈。

    青光闪过,森冷的剑气扑上了正欲闪躲的沈宽额前。

    剑势来得这般迅速,沈宽避开了这一剑,但却避得狼狈万分。他浑身惊出了冷汗,没有想到不过半年的时间,肖肖阳的功夫精进得更惊人。尽管"冰火"举世无敌,但时光却是他最大的敌人。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尽管有着"冰火"助阵,却也会年迈体衰,敌不过年轻力壮的肖肖阳?

    想着想着,他的眼中闪现一道寒光。纵虎归山是最愚蠢的,他先前实在太过大意。

    "看来,我不能再纵容你活下去了,我得在今夜铲除肖家的最后一条血脉,送你们一家团聚去。"沈宽拔出了"冰火",手中内劲一注,清脆的鸣响由"冰火让传出。

    看着那柄"冰火",肖阳的眼中没有一丝迟疑。他轻轻举起手中的长剑,剑尖平稳不动,直指着沈宽,摆出了起手式。

    "沈宽,这把剑是为了你手中的@@@冰火@@@而铸造的,今日你能挡我几剑?"暗哑的声音,缓缓由他喉中进出。声音由小渐大,一个宇一个字回荡在将一决死战的两人之间。

    在决战的紧要关头,他的记忆却回到半年前的那一日,铸剑时的种种情景。他在持剑攻向沈宽时,心中浮现了某种熟悉的预感。那种感觉,像极了看见她踏上通天炉的瞬间,紧紧纠结他胸口的不安。

    就像是在今夜,他又即将失去某样非常重要的东西月光淡淡,照着对峙的两个人,所有的危机一触即发。

    第八章

    第八章

    京城十里外,别庄的石地上有着血迹。

    血泊盈到了阴暗的一处,水灵站在那里,蓝纱衣裙上染满了血。因为他又持着那把剑杀人,她的魂魄上就沾了死者的血迹。她紧咬着唇,专注地看着他,没有力量上前帮助他。

    就如同她对他心中的仇恨,也是无能为力,嘶吼的同时,肖阳身躯的每一寸肌理紧绷着,因即将到来的最终一战而贲张着。

    他口中一声轻啸,将剑直刺向沈宽。这是一招平凡无奇的剑招,只是往前的迅速一刺,不但没有使出一身绝妙的剑招,甚至连后续退路也没有考虑。

    肖阳只是用尽了全身劲力,奋力刺出这一剑。

    沈宽露出冷笑。"连剑招都使不出来吗?不怕我又断了你手上的剑?"他转身避开,本能地不让手中的"冰火"与肖阳的长剑交锋。

    "今夜,会断折的,该是你的颈子。"劲风扬起,肖阳以剑锋扫过石墙,趁着势子利落地回身,利剑又指向沈宽的心窝。

    这是他最后的一柄剑,是水灵投炉铸成的剑,如果这柄剑也敌不过"冰火"普天之下,大概就真的没有任何武器可以克制"冰火"了。

    若是今夜复仇仍是无望,他不打算再苟且偷生下去,就算赔上性命也要拖着沈宽下地狱。

    "不知死活的小子,果然是肖家的余孽,那臭脾气跟你爹一模一样!"沈宽骂道,心中却十分地忌掸。看着耙肖阳视死如归的神色,尽管沈宽经历了众多阵仗,却也不由自主地恐惧起来。

    火光迸射,沈宽选择避开这一剑,一个闪身,才堪堪避过,跟着回手一剑砍向了肖阳手中长剑最脆弱的剑脊上。

    两剑相击,一声响亮的撞击声回荡在空中。

    沈宽的"冰火",这次并没有再次砍断肖阳的兵刃。相反的,沈宽反被由肖阳手中长剑丰沛的真气震了开来。

    肖阳则因冲势末歇,又往前冲了几丈才停住脚步,手中长剑仍在月光下发出殷蓝光芒,没有因为"冰火"的攻击而断裂,甚至没有半分的受损。

    沈宽大受打击,没有想到肖阳真能找寻到能与"冰火"抗衡的宝剑。"任何神兵利器都该有所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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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把剑名为什么?你又是从哪里取来这把剑的?

    "惊讶吗?这把剑的锋利怕是超乎你所能想像的,是我逼死一个女人所换来的。"肖阳的嘴角扭曲,苦涩地发出狂笑。她投炉前美丽的笑容,始终烙印在他心里。这把剑哪里有什么名字?若真要有名字,也该唤为水灵那笑声听在沈宽耳中,却恍如丧魂曲般,震得他心惊胆战。趁着肖阳片刻的失神,他猛地连连使出几道狠招。登时间,剑光笼罩住肖阳全身,密密的交织成剑网。

    "不要再挣扎了,你没有半分机会的,今天就让一切做个了结吧!"肖阳的黑眸转为冷酷,没有因为密集的剑招而慌乱。他举起剑,指向沈宽。

    就要结束了,只要杀了沈宽,完成复仇,他的心应该就能平静吧?

    鲜血不能使你得到平静的……脑海中有着水灵温柔的声音,夹杂着她的叹息,一声又一声地回荡着。鲜血不能让他得到平静?那么什么能够让他得到平静?那个答案是他早已心知肚明,却又没有勇气触碰的。已经亲手毁去了最应该珍惜的温柔,他只剩残酷可以依赖。

    黑眸猛地一睁,手中长剑轻鸣,蓄积着他最后的劲力。这一剑,将会是两人最后的一剑。

    铿地一声,两把稀世名剑在半空中撞击,迸出点点火星子,一寸一寸又一寸地迅速没人对方剑刃中。两人不断鼓动体内最后的劲力,持续喂人剑中。

    两人同时厉声大喝,两把剑几乎是同时断折,残刃被灌注了所有的内劲,砍向了对方。

    残刃旋飞,穿过沈宽的胸口,嵌入石墙。鲜血转眼间喷出,沈宽高声咆哮,更用尽了气力将手中残剑刺向肖阳的胸口。

    "毛头小子,你还太生嫩,能笑到最后的人,只该是我一个。"力气几乎在上一刻用罄,肖阳没有时间避开,眼前剑芒闪动,他的脚步没有移动,黑眸冷静地看着残剑接近胸膛。那一瞬间,他的心甚至是平静的。

    如果就这样死去,他也会化成鬼魂,能够跟水灵在一起…

    蓝纱飘动,拂在脸上竟有几分的温度,他诧异地睁开眼睛,看见水灵的魂魄来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身躯,他空虚太久的胸膛,终于感受到她柔软的身子。

    "水灵。"他嘶喊着她的名字,欣喜在心中爆开,丝毫没有察觉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他竟又能触碰到她了!她的魂魄在他的怀中凝为实体,他的心不再抗拒着她。

    她抬起头来,紧紧地抱住他,柔软的娇躯完全适合他的怀抱。"让我带走你的仇恨,好吗?"在月光之下,她对着他粲然一笑。这已是最后,她无法再做得更多了。

    沈宽的残剑砍至,深深地砍人水灵的身躯,她只来得及再看他最后一眼,在替肖阳承受那一剑的时候,她化为干万沙尘逸去,身影瞬间消失,终于魂灭魄散事情的发生只在转眼之间,从水灵出现,到残剑砍来,肖阳心中浮现的深深恐惧,那些不安在此刻全部化为具体。

    "不!"他惊声大吼,想要牢牢抱住她,不让她的魂魄消失,却再也握不住任何实体。甚至,就连她的魂魄都消失了,他再也看不见她的模样。

    "水灵!不,你不可以走!别离开!"肖阳吼叫着,疯狂地搜寻,却都只是徒劳无功。为了复仇,悔恨再一次爆发,他原来愚昧了一次又一次。

    沈宽也被先前的一击,已经倒在血泊中。

    他抚着断折的剑,全身不断战栗,喃喃念着她的名字。再次失去她,他的心疼痛得简直要碎去。原以为复仇该是今生最重要的事,而她的无怨无悔一再地提醒着他,他错得有多么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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