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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你一夜星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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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条评论,诸如“虽然你们被淘汰了,但我们永远支持你们!”“不论结合如何,希望你们不要放弃对音乐的追求。”

    “我非常欣赏你们的组合,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不断创造一个个奇迹,”程茵说,“虽然你们不得不暂时从舞台离开,但你们来过,创造过,表演过让观众朋友们见识了不一样的音乐;你们也曾影响过,感动过,震撼过所有收看我们节目前的观众。希望你们继续坚持下去。”

    其实是有些煽情的台词,一杯浓浓的心灵鸡汤。但程茵表情恳切,语调真切动人,连一点半点敷衍的情绪都看不到——真挚的态度真的特别能打动人,哪怕是套路,也能让人笑着流泪。

    节目的背景音乐随着程茵的结束语响起来。郗羽的思绪有点远,她想起当年的那个漂亮的做不出数学题就一脸委屈的小同桌,再看着屏幕上相隔千山万山巧笑倩兮的程茵——时间的力量真是强大。

    她感慨着她巨大的变化,也欣喜她的成就。

    郗羽最终还是没能看完这台节目——她亲了亲黎午阳小朋友,把他放下来,回到书房,有条不紊整理自己的旧资料。

    她从书架的最下层抱出两个一百升的塑料收纳箱,一蓝一白。大约是太多年没有打开的箱子的缘故,收纳箱表层有薄薄一层灰。擦干净收纳箱的外表,掀开盒盖,就可以看到堆得整整齐齐的各色笔记和她最心爱的图书——郗家是比较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有很好的爱书传统,在父母潜移默化的教育下,郗羽也有非常好的学习习惯,她读书时留下的大部分笔记依然保存着。

    两个箱子容纳的资料大都是她初高中时一些笔记本。小学时代的教材保存意义不大,搬家的时候,绝大多数不太重要的旧书就资料被父母清理掉了;而她中学时代的教材被家里的亲戚拿走,据说是因为表弟表妹等人要用——显然,学霸的光环使得她用过的资料成为了珍贵的物品;至于大学时的教材和笔记跟着她去了美国,现在还放在她在新泽西的公寓里。

    她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晚上的录音,从箱子里拿出一本本笔记翻看起来。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真是至理名言。李泽文叫她翻看这些老记事本真的很正确。

    初一时的记忆对她已经相当远了,她想从这些记事本里找到可能存在的信息,还打算翻出当年的一些同学的联系方式——想调查当年潘越事件的真相,她需要信息,需要很多警察忽略的信息,这些信息掌握在当年的同学们手里,十几年前的手机普及程度远远没有现在这么高,同学们之间的互相联系全都靠家里的座机,她很可能在某些笔记本上记录了当年一些同班同学的联系方式。

    随后她翻到了初一年级的周记部分。

    因为爸爸是语文老师妈妈是记者,工作都要和文字打交道,她从小开始就在父亲的要求下写日记写随笔写作文;随着慢慢长大,她发现自己更偏爱理科,对作文越来越头痛。父母很支持她学数学,于是,各种各样的数学补习占了她绝大多数课余时间,写日记的习惯也没能保持太久,基本上到了小学四年级就废止了。直到上初中后周老师硬性要求大家写周记,以此培养学生们的写作能力,所以她也写了半本周记。

    所谓的周记,就是记录本周学习生活情况的记录。郗羽的周记里都是规中规矩的记述文字,而且字数还比较少。她看着当年稚嫩的文字,想起了许许多多已经被遗忘的当年许多事情:一道奇葩的难题,一次有意思的实验,学校的文艺演出……而且她在周记里提到了一次潘越。

    12月2日

    二班的潘越收到了一张五百块的稿费单,周老师跟我们说要多跟潘越学习。五百块的稿费呀!据说稿费是千字一百,也就是说他发表的文章居然有五千字啊。我跟爸爸妈妈说了这件事,他们说现在认识写作的到好处吧?可以赚钱哦。爸爸妈妈还说,发表文章是很容易的,只要我按照他们的意见修改做作文,就可以达到发表的标准了。

    我于是把作文交给了爸爸妈妈,爸爸改了其中一篇,妈妈又改了一篇……爸爸觉得妈妈改过的作文充满了新闻腔,妈妈觉得爸爸改过的作文毫无童趣,一看就是大人操刀的,他们都认为对方改得不好,甚至吵起来,吵得面红耳赤!妈妈最后提议,把这两篇文章投稿给作文杂志,看看人家会发表哪一篇,就说明哪一篇的水平比较高。爸爸同意了妈妈的计划。

    哎,爸爸妈妈,我想说,这是我写的作文呀!

    奇妙的是,她在初一下学期开始的一篇周记里,记录了这件事的下文。

    4月5日

    我的作文发表了,是爸爸修改的那篇作文发表了!妈妈认输了,说爸爸赢了比赛。

    我一点都不高兴。我拿着杂志看的时候却发现,这篇发表的文章和我自己写的那篇差距极大!爸爸改了好多内容。这就出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篇作文到底是我写的还是爸爸写的?这样算不算欺骗呢?如果爸爸只改了作文里的一个字,当然这篇作文是我写的;如果改了二十个字,肯定也是能算我写的;可我统计后发现,爸爸在我的作文的基础上居然改了两百多字!我这篇作文的总字数也仅仅只有六百多。

    前几天我看了科普书,提到了“忒修斯之船”这个悖论。它描述的是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归功于不间断的维修和替换部件。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了。问题是,最终产生的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特修斯之船,还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

    爸爸把我的作文改得非常漂亮,可这篇作文还能算是我写的吗?

    在这两篇周记的触动下,她想起了当年的一些细节。

    原本以为文章被发表是很开心的事情,可她那时候一点也不开心,还因为这个问题和潘越还聊了几句。潘越发表过的文章简直比她写过的还多,在发表文章这件事上还是有点发言权的。他以过来人的身份跟她说,文章应该是创意居上,然后是字词句的表达方式。文章被修改得这么多,到底还算不算自己的作品?应该不算了。她应该做的是从爸爸妈妈的修改中吸取养分,看看他们修改了什么地方,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如此修改,这样写作水平才能快速提升。

    那之前她和潘越不熟悉,聊了这番话后,两人算是熟悉了一点儿。

    在潘越的鼓励下她卯足了劲准备再创作一篇真正意义上自己的作品——可惜没过多久她就遇到了潘越坠楼一事,于是这桩关于“发表作文”的生活细节被她彻底遗忘在了脑后。

    她的人生也随着转学这件事被彻底改变了,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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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条路。

    第42章

    全家人都睡下后,郗柔推开书房门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看着戴着耳机抱着电脑盘腿坐在地上的妹妹,郗柔无奈叹了口气:“小羽,你在干嘛?”

    她正呈现出一种“入定”的状态,这是她痴迷于某件事的习惯性姿态了。

    耳机里的录音恰好已经播完,郗羽听到了姐姐的谈话,她摘下耳机挂在脖子上,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看看当年的笔记本。”

    郗柔谨慎地问:“和潘越的事情有关?”

    “算是吧。”郗羽不想在姐姐面前说太多,免得她太担心。

    “潘越的事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姐姐面前,郗羽没什么好隐藏的,她概述了一下事件经过:“我跟教授提起了潘越的事情,他发现事有蹊跷,觉得潘越的死并不是单纯的自杀事件。在我的拜托下,他跟我一起来了南都,帮我调查这件事。”

    潘越的死并不单纯——或者说郗羽和她那位教授觉得不单纯,这一点郗柔也有所预料。实际上她在回家的路上和老公已经讨论了好一会。黎宇飞结合了近日发生的事情,判断认为,郗羽回国后因为机缘巧合重新遇到了老同学程茵,而她在程茵这里又获得了一些和潘越有关案件的新线索,于是火急火燎带着这位横空出世的李教授回了南都,想要仿效福尔摩斯波洛等大侦探查清这件旧案。

    至于这两人是否有能力查清这件旧案,黎宇飞并不看好。他不是刑警,但也是警察系统内的,知道刑警的工作方式。警察当年把能做的工作都做了,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这两个外行人是很聪明学历也很高,但他们能调查出什么?毕竟专业不对口,学历可不等于侦查能力。调查旧案是一项系统性工程,需要敏锐的观察力、逻辑推理能力,更重要的是背靠公安系统的强大数据库和人手调配能力。

    但是郗柔的看法和老公又不太一样。她知道潘越的事件是郗羽的心病,妹妹一直认为自己应该对他的死负责,如果他们能调查出潘越的死不是自杀,想来郗羽从此也释怀了。

    “蹊跷?什么蹊跷?”

    “现在不好说。”

    “那你们现在有什么进展吗?”

    “目前还没有。”

    各种图书笔记铺了满地让郗柔没法下脚,她想了想挪开了一叠书,和妹妹一样盘腿坐在她对面,问她:“你觉得李教授有能耐调查出这件老案子的真相吗?毕竟都过了十几年了。”

    书房内灯光很明亮,郗羽整理笔记的手一顿,“说实话我不知道,就算教授本人也不能给我这个承诺。但我想,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查出来,那就是教授。而且……”

    而且他也是此时此刻唯一站在她身边,愿意支持她的人。

    郗柔没追问,盯着妹妹:“你相信他?”

    郗羽毫不含糊,说话掷地有声:“是。”

    自家的这个妹妹到底多久没有这样信任一个人?郗柔一瞬间有些恍惚。

    “但这件事可不容易……你们具体准备怎么做?需要我帮忙吗?”

    “具体的做法我还不太清楚,我不知道教授做事的办法,”郗羽说,“至于姐姐,应该不会再麻烦到你和姐夫了。”

    “哦……”郗柔转开了话题:“说来,李教授应该还没有结婚?”

    郗羽低下头去继续翻着下一叠笔记:“没有的。”

    “那他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嗯,没有。”

    关于这位“李教授”,郗柔琢磨了一个下午,积累下来的问题简直有山那么多,此时一个个有条不紊向妹妹扔来。

    “李教授的年龄看起来不大,他到底多少岁?”

    “今年三十一岁。”

    “也就比我大两岁啊,”郗柔观察着妹妹的神情,且笑且叹:“想起来真不公平,有人三十岁做出的成就,另一些人皓首穷经一辈子也做不到。”

    郗羽说:“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运作规律,80/20法则,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公平。”

    大概是因为自家妹妹也是这20%里的一员吧,郗柔心中感慨里这一句,笑道:“我想,这么优秀的男人,就算是在牛人遍地走的哈佛大学,在女性看来应该也是很抢手的吧。”

    郗羽的警惕心是有的,她有点察觉到姐姐的意图,胡乱说了句“大概是这样”准备把话题忽悠过去。

    这其实是件挺不容易的事情。赵蔚曾经跟郗羽分析过在美国“找对象”这件事的难度。可以这么说,在美国的未婚女性群体中,白人女性最容易找到男朋友,亚裔女性第二容易找到男朋友;可对男人来说就未必是这样。在美国,最容易找到女朋友的肯定是白人男性,最不容易找到女朋友的一定有亚裔男性。大多数的亚裔男性,不论你学历多高,都很难得到女生主动的青睐。造成这种“不容易”的原因很多,相貌身材性格财力都是导致单身的原因。

    但是李泽文却打破了常理。据赵蔚这个社交面比较广也喜欢八卦的人说,李泽文在女性中是相当受欢迎的,不过他平时持身甚正,再加上有个“教授”身份护体,阻拦了不少来自学生的求爱,否则估计对他有兴趣的异性还会多不少。

    郗柔看得出妹妹不想谈这个话题,也觉得有些无奈。她并非存心要这么八卦,她对妹妹找到男友这件事几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这么多年来,妹妹对异性一直心怀戒备,此刻看到她身边出现出现了这么一位优秀的异性,再次好奇起来。她目睹了妹妹的当年的崩溃,跟着她一起经历她这些年的生活,她深知妹妹对着男女感情的态度,对此也有些绝望。

    四年前她结婚,郗羽也趁着圣诞假期回家顺便参加姐姐的婚礼。郗柔这个准新娘子于百忙之中听到妹妹接了几个奇怪的电话,她对电话那边的人说“sorry”“i-msosorry”,还重复了好几遍。当姐姐的人对妹妹的感情生活有着理所应当的好奇心,郗柔一通盘问之后得知了情况:打电话来的是妹妹在美国的同学,追求过她遭遇了失败但还在继续尝试。

    郗柔当时沉浸在爱情的幸福中,觉得妹妹也应该感受到这份幸福,于是劝妹妹考虑不要着急拒绝别人,完全可以找个合适的人谈一谈恋爱;郗羽坦诚自己的心理问题,说自己没办法和别人开始一段感情,这辈子就打算一个人过了。末了她还鼓励姐姐多生孩子:“放心,我会把遗产留给你孩子的!”郗柔当时又好气又好笑,无语问苍天。

    郗柔没给她逃避的机会,语气轻快地转开了话题:“中午的那顿饭,是李教授结账的。我本来想结账但是没有机会。”

    郗羽把注意力从手里的几个笔记本上转移开。

    姐妹俩相知甚深,她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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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姐姐近似玩笑的话语中听懂了潜台词,她干巴巴地说:“钱的事情,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他钱的。”

    “也就是说还没给?”

    “……我回美国后会还钱给他的。”郗羽真不好意思跟姐姐说“我没钱”。

    郗柔道:“小羽,其实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人情。”

    “……”

    作为一个比较有空的小学老师,郗柔当然有时间在朋友圈喝鸡汤,比如“评价一个人男人是不是爱你,就看他愿不愿意为了你付出。如果他有钱,就要看他愿不愿为你花时间;如果他有时间,就要看他愿不愿意为你花钱”这种看起来很有深意的句子。郗柔觉得这话挺对,在她看来,李泽文为了郗羽又花时间又花钱……要说没点啥真是谁都不信。

    “不要觉得我八卦多嘴,这么多年我从来没看到你和一个异性走得这么近……我觉得李教授对你似乎不像是普通老师对学生的态度。”郗柔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妹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妹妹不是一个口头上很厉害的人,她很少说谎也没有说谎的才能。

    郗羽抬起手,打断了姐姐的话。

    对别人,她可以打个哈哈敷衍了之,对自己姐姐,她摆不出“请你少管闲事”的态度。

    “……说实话,我不知道。”郗羽平静地看着姐姐,“姐姐,我暂时不想去想‘他为什么帮我’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潘越是意外死或者自杀,更或者他杀。其他事情的重要程度都在此之后。”

    就算她再怎么自我催眠,拒绝谈论感情话题,但作为事件的当事人,她也不可能半点不察觉。

    一个人帮你查一起coldcase,不求任何回报,这种事情从概率学上来分析,虽然很渺茫,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比如世界上就是有福尔摩斯波洛那种人,他们有正义感,有好奇心,对复杂未解的案件很执着,当有趣的案件发生时,他们宁可百忙之中自掏腰包,耗费自己的精力,顶着三十八摄氏度的高温满城跑,也要参与进来。

    何况,也许李泽文的态度还有另一种答案:这件旧案里还有程茵曼妙的身影时隐时现。

    李泽文的付出,没准是为了程茵。郗羽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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