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裙下之臣

    这个人身上带着一股潮湿的酸味，短短的胡渣轻轻硌着星瑶的额头，即使这样她还是认出来低呼道：“庆鸾！”

    庆鸾抱着星瑶，压抑着痛苦的声音，近乎悲鸣地不断在星瑶耳边低语道：“星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星瑶听出了他话语里的颤抖和恐惧，可是只要他安全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星瑶就觉得所有的苦难都烟消云散，她拍抚他的背，低声宽慰道：“怎么了，我不是在这里吗？”

    庆鸾紧抱着星瑶想要一辈子就这么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在她看不见的背后簌簌落下眼泪，可还是压抑着自己几近哽咽的声音不断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冲动，都怪我，全是因为我，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让你受伤，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对不起……”

    星瑶心里既疼惜又觉得有些好笑，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柔声道：“我知道，那你以后要听我的话，不要再冲动了。”说着庆鸾又轻轻拉开星瑶，像是受惊一般急忙询问道：“我方才有没有弄疼你的伤口了？伤口可还痛？”

    星瑶噗嗤笑出声，玩笑似的说道：“你先把灯点上，我想看看你。”庆鸾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不小心弄熄了烛火，他反指一弹，油灯的绳芯又重新点燃亮起。借着并不亮堂的灯光也足够让星瑶看清庆鸾此时的模样，只见他披散着头发，脸上灰扑扑的还带着伤，身上穿着肮脏的囚服，原本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此时红肿不堪，塌陷的双颊旁长出了短短的胡渣，看起来甚是落魄狼狈。

    庆鸾一听到星瑶醒来的消息就连夜逃狱赶来，也顾不得修整自己的形象，此时被星瑶看得突然想起自己如今这幅不堪的模样，刚刚居然就这么去拥抱星瑶，甚是难为情，正羞赧得要往后退去却被星瑶拉住了手不许他动，庆鸾微微挣扎了一下，听得星瑶说了句“刚刚还说以后都要听我的话”后就不敢再动，星瑶满意微笑，笑中又带着许多的不舍，她伸手抚上庆鸾的脸，声音干涩道：“你都受了什么苦？”

    第59章

    岚风起-前事不知

    庆鸾摇摇头，垂下眼帘，喉结滚动了一下哑着声音回道：“比起星儿受的苦这些都不算什么”。星瑶看着他这幅模样当真心疼得紧，手指轻轻抚摸他脸上一道结着血痂的鞭痕，还有脖子上的淤青，眼眶湿润：“他们是不是对你用刑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庆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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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懊恼刚刚只顾着赶来见星瑶，没有收拾一下自己，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一定担心极了。其实要逃出御天府的牢房对他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他是自愿留在那里受刑的。那日他亲眼看着星瑶被刺了一剑血流成河，浑身几乎都麻痹住，悲伤、愤怒、悔恨如山崩海啸一般淹没了他所有意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恐惧成那样，他悔极自己的所作所为，在星瑶拼命呼喊自己住手，命令自己自己离开时却因私怨红了眼没听她的话，他恨刺星瑶一剑的慕岐玥更恨自己，如果不是他一时冲动意气用事就不会把事情弄成这样的局面。

    他被御天府的人带走时眼前定格的依然是星瑶倒下的画面，直到自己被关进牢房里后庆鸾才恍然如梦醒，当即就逃出去想看星瑶伤势如何。星瑶一开始是被抱进营帐内传唤来了所有的随行御医来医治，因为星瑶是中剑受伤更兼小产，几乎要控制不住血崩之势。当躲在暗处的庆鸾看着换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几名御医都焦急无策的模样，当场就差点又要控制不住善意，想要结果了坐在星瑶床边的慕岐玥。可是他知道现在也只有慕岐玥有力量召集这天底下最好的医士给星瑶疗伤，现在星瑶身边绝对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躺在床上的星瑶，心想星儿有任何三长两短，他就要先杀了慕岐玥再自裁。

    星瑶的伤势暂时得到了控制后就连夜被转移回宫，御医局的所有御医都被召到乾凰殿。御医个个也都是头上冒汗，在慕岐玥要吃人的眼神注视下，谁都不敢出任何差错，可是说来也怪，经过众人的一番努力星瑶的伤势按道理来说是控制住了，可是脉搏却越来越虚弱，身子也越来越冰凉。几十个御医面面相觑交换眼神可谁也不敢说出已经回天乏术这个事实，慕岐玥抓着星瑶手一直没有放开，嘴里一直自言自语道：“只要你醒来，刚刚你骗我的那些话本王就不追究了，包括之前的那些本王都不追究了……只要你醒来……”可是握在手掌里的这只手越来越冰凉，他的心也渐渐跟着凉了。

    跪在地上的御医们抖成一片，谁都不敢抬头。整个宫殿的侍卫女婢们也都跪下轻轻啜泣，宫人一路传出去，让内侍局的人要做好帝薨的钟鸣的准备。可是没有想象中轰顶的雷霆，当众人再抬起头来时，慕岐玥已经抱着星瑶备车出宫，并下令任何人都不许声张，更不许乱哭，但凡有面露丧者乱棍打死。

    慕岐玥带着星瑶向麓山赶去，他知道现在只有一个人可以救她。在马车里，他紧紧抱着星瑶，眼神空空地看向前方，不断喃喃低语着：“不要死……不要死……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从来没有……”

    “我恨你……我真的恨你……”慕岐玥低语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抱着星瑶的手开始微微发抖，“如果那时你喝了我给的药，我们就能在一起了，你为什么不喝……为什么不喝……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为什么……那个孩子也一定是你在骗我……现在你这样子也是在骗我对不对……”

    慕岐玥痴痴盯着前方的眼神突然变得阴狠起来，他看着星瑶像是熟睡的脸庞，狠狠道：“当初你假意接近我，联合你父君陷害我全族被灭，逼我父君自裁，不仅夺走我的一切还让我在养溪院受人百般凌辱，你以为这些仇就可以这么完了吗？你以为你可以这么轻松地死了吗！？”他捏着星瑶脸吼道：“本王现在还不准你死，你别以为你能死得这么简单这么容易！听到没有！”

    星瑶苍白的脸毫无所动，呈现出一种比睡着还要沉寂的安静。慕岐玥看着她，一滴泪掉了下来，他又抱住她，抱得更紧，肩膀不住地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待我……你让我亲手杀了我自己的孩儿……你怎么可以这么恨我这么恶毒，恶毒得要让我一无所有……我只有你了……连你也要没有了……都没了……都没了……”

    他把头埋在星瑶的身上，发出似是癫笑似是哀嚎的声音。

    暗夜之中马车疾驰经过司天局门口，拐了一道弯后继续前行，来到一处层层密林掩护下的洞府，洞府的门已经是敞开着的了，门前站着一位穿着朴素，面容和蔼的老奶奶，伛偻着背似乎已经等候了许久，旁边有两个小道童搀扶着她。当老奶奶看着慕岐玥把星瑶抱下来时，原本平和的脸色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顾婆婆！”慕岐玥抱着星瑶匆匆赶到顾蔷面前，“女帝受了重伤，御医局束手无策，只有顾婆婆你能救陛下了！”

    顾蔷扫了星瑶一眼，不忍地闭起眼摇头道：“老朽候了许久，终究还是迟一步了。”

    慕岐玥眼睛倏地睁大，眼神忽然就阴沉下来，如利刀一般的眼神紧紧锁着顾蔷：“若是顾司天治不好陛下，本王便让大周不再有这司天局！”

    顾蔷睁开眼，依然还是用长者看小辈的慈爱眼神看着慕岐玥，那眼神之中还透着无限的怜悯，说道：“这世上有太多不可挽回之事，命该如此。”

    “本王偏偏不信命！”慕岐玥几乎是怒吼出声，双眼通红。

    潜伏在暗处的庆鸾也紧张得拳头紧握，呼啸的夜风让他没听清他们又说了什么，只见慕岐玥后来扑通跪在顾蔷面前说了些什么，顾蔷无奈下命一个童子去传人。许久后一辆马车又赶到洞府前，顾清迟从马车上下来，款款步到星瑶身旁，从她怀里拿出了一颗宝石，那个宝石闪烁了一下，星瑶的手指居然奇迹般地动弹了一下。

    再后来星瑶就被运上顾清迟的马车载到一个寒洞门口，这次庆鸾清楚地听见顾清迟对慕岐玥说他只能尽力一试，如果三天之后救不回来，那便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了。庆鸾几乎要狂喜落泪，这就说明星瑶至少现在还是有希望的！他看着顾清迟让人把星瑶抬进寒洞里之后，便又重新回到牢房里，期间自然免不了被一番拷打，可他没有任何反抗，这是他给自己的惩罚，只待三天过后再去看星瑶如何。正在第三天时他便从那些狱卒嘴里听闻到星瑶苏醒的传言，于是他就立马又逃出监狱，马不停蹄地赶向司天局。

    庆鸾自然不知慕岐玥所思所想和马车里发生的那些，只将自己暗处看得到的那些尽数告诉星瑶，星瑶听完他所言只剩惊讶：“御天府的大牢你就这么逃出来了？”御天大牢里所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依着他们那如铜墙铁壁般的守卫居然能让一个小小护卫这么来去自如简直不可思议，星瑶心里不由地对庆鸾也开始暗暗产生了一些怀疑。

    庆鸾躲开星瑶有些质疑的眼神，轻声接着道：“既然星儿没事，我也放心了。”

    星瑶见他没有多做解释的打算，便将怀疑先藏起来，问：“那你还要回去吗？”

    庆鸾看到星瑶刚刚收起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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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眼神，心里不知怎的一痛，他忽地单膝跪地道：“属下谨凭陛下的吩咐。”

    星瑶从上而下地看着跪地的庆鸾，沉默了一会才又带着笑意道：“你怕被通缉吗？”

    庆鸾低着头，坚定地回道：“不怕。”说着又抬起头对着星瑶既温柔又有些调皮地笑道：“属下也不是第一次被通缉了。”

    星瑶也掩着嘴笑起来，将他从地上扶起，吩咐道：“那你就赶紧去换身干净的衣裳，把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了。”

    “陛下……”庆鸾看着星瑶，想说的话终究还是化成一句温柔的叮嘱，“陛下安心休息，属下收拾好之后就会守在陛下身边。”

    “嗯。”

    庆鸾正欲推窗离去时，星瑶冷不丁地又问道：“是涯也是你吧？”

    庆鸾身形一僵，站在原地，背对着星瑶的脸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样的神情，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星瑶似是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庆鸾会撒谎，看来果然还是没让自己失望，她又继续道：“随口一问而已，你不要放心上。”

    庆鸾再次点头后就翻窗离去。

    哗啦，窗户又被一阵掌风关上。

    是夜星稀月朦胧。

    奇怪的圆形烛火阵中面对面端坐着两个人，一位是顾蔷一位是顾清迟。两人之间摆放着一只小香炉，香炉里正冒出浓重的白烟，这些白烟似乎有意识似的往顾清迟的五孔里钻。不知是否是白烟的缘故，顾清迟闭着眼睛满头虚汗。

    顾蔷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咒语，她看着顾清迟面露痛苦之色，咒念得更快了。

    “唔……”顾清迟嘴角渗出血，他睁开眼正对上顾蔷有些悲伤的眼神。

    顾蔷停下念咒，严肃道：“把手伸过来。”

    顾清迟将自己手伸给她看，顾蔷翻过他的手掌，捏着他的掌心，果然顾清迟的的掌心隐隐浮现着一个“星”字。顾蔷忍不住摇头叹气道：“该来的终归还是会来。”

    “奶奶是指我的‘劫’么？”顾清迟看着自己掌心，若有所思。

    顾蔷又重重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顾清迟身边摸着他的头，慈爱的双眼满是悲哀：“顾家世代为大周效力，这本该是我们的宿命，可是……可是奶奶实在不想……清迟，你记住，效力大周是你的使命，可是其他人其他事你切不可以情相处！”

    顾清迟没有任何犹豫道：“孙儿一直谨记教诲，摒除尘缘，斩断七情六……”

    “你骗不了我的！”顾蔷几乎是厉声打断他，顾清迟从没见过奶奶露出这样严厉的神情，有些愣怔地看着她，只见顾蔷目光闪烁了一下后，还是把声调放缓下来，“我从小不让你与世俗接触，便是为了要保全你，不想让你踏上你父亲的老路。‘情’这一个字不仅会害了你，也会连累你动情之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顾清迟看着自己掌心，那个“星”字闪动几下后又隐去，他手指轻握起，垂下头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第60章

    岚风起-摆驾回宫

    第二日星瑶醒来后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司天局不比宫里也和那些王孙贵族的府邸不同，这里没有奴婢仆人，连护卫都没有，只有几名小童，可他们也不做这些跟在主子前头服侍的事，哪怕是女帝都不曾有特殊待遇。所以星瑶一切都要靠自己，她还从来没有自己梳过古代的发髻，披散的及肩乌发总是滑溜溜地握不住，最后只能随意地扎个马尾了事。

    星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稍稍侧过头看脖子上包扎的伤口，手指轻抚着，不由地微笑起来。

    一个小女童端了早餐和药进来放在桌上，正要离去时被星瑶叫住：“顾大人现在何处？”

    “回陛下，主人在沉书小楼。”小女童恭敬回道。

    “沉书小楼……？”星瑶手指轻点下巴沉吟良久。

    顾清迟正端坐于席上阅书，面前的矮案上放着一个小香炉，他今日穿着淡青色的衣衫，银白的长发披在身后，衬得整个人更清瘦了，他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翻过一页书后，轻握成拳挡在唇边咳嗽起来。

    “顾大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星瑶欢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一进门就看见顾清迟在咳嗽，脸色似乎还是有些苍白，转而又担忧起来，她盈盈走了过去，问，“顾大人怎么没有好好休息？”

    顾清迟看见星瑶来了似乎有些讶异，他喉头动了动咽下口水压住喉咙和胸腔不断涌上来的咳痒，起身拱手道：“臣参见陛下。”

    “以后你和我就不用这么拘礼了……”星瑶笑着要去扶顾清迟的手，他却堪堪将手一收避开星瑶，星瑶有些愣住了，觉得顾清迟似乎有些不对劲，“顾大人你怎么了？”

    顾清迟稍稍往后退了退，看星瑶的眼神一如他们在现代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冷淡疏离，隔绝一切，只听得他清冷的声音没有起伏道：“君臣有别。”

    顾清迟的神情和说出的这四个字让星瑶有些受伤，她以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可以不一样，一同经历过那些事的两人就算达不到情人的关系，可是怎么不至于这般生分。星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自作多情而已，也对，想他这么个谪仙似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俗人的感情，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大周国不是独独为了一个人，这次换作另一个人他也会这般舍命，从来就不是因谁而特殊。两人的那两次**关系，皆是有目的而为之，看着他依然干净高洁如生长在雪岭高处不可亵玩的花，自己凭什么拿浊世的那些龌龊想法侮辱了他。

    星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干笑着回道：“我……孤只是来看看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谢陛下关心，已无大恙。”一个很臣子式的恭敬回答。

    星瑶看着顾清迟，仿佛昨天被自己调戏得脸红不是眼前的同一个人似的，嘴巴张了张，不甘心地涩涩问道：“顾大人是否在生孤昨日误闯药池的气？”

    顾清迟看着星瑶脖子上因自己而受的伤，眉头微微蹙起来，她那时分明是救了自己一命，感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生气。可他还是将目光避开瞥向一旁，淡淡道：“臣误伤陛下罪该万死。”

    “是因为这个吗？可是孤说过了，孤心甘情愿，顾大人不需如此在意！”星瑶心情突然有些明朗起来，她以为顾清迟是心里过意不去，怕被责怪才这般待自己，为了示好上前扯住了他袖子。

    顾清迟如惊弓之鸟一般迅速扯开自己的衣袖，声音冷了下来：“谢陛下恕罪。”

    星瑶的手顿在半空之中，几乎要被气笑，这般好似自己是恶霸强迫了良家妇女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她看着顾清迟避自己唯恐不及的样子，胸口一痛，脸色也沉了下去，轻轻说了一句：“那顾大人好好休息，孤不打扰了。”

    “恭送陛下。”顾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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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

    星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就黯然地转身离去再不回头，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房间，腹部的伤口又开始痛起来，她扶着桌子坐下，看着桌上摆着自己早上顾不上吃的早餐和药，一把端过已经凉了的苦药饮尽——再怎么样也不能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嘴里的苦涩倒是让星瑶清醒了几分，她按着跳动的太阳穴心想，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了，或许自己和顾清迟就是止步这里的缘分了，不必再去强求，自己身子已经大碍，应该要早些回宫干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