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骨为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程夕
一提到五英,陈伯和陈婆明显紧张多了。
“我知道二老没有孩子,把王大哥和小英当自家孩子看待,对他们照顾有加。我也知道,雷震天之死并非那么简单,我还知道,他的死与你们有关。”连翘见他们开始坐立不安,安抚着,“陈婆,陈伯,我不需要知道答案,我只想让这件事平息下来。我跟画尘离做了交易,只要我帮他找到一样东西,他就不会为难大家。”
陈伯清清嗓子,问她:“他要找什么?”
“陈伯,我答应过他,绝对不告诉任何人他要找什么,所以……”
许怀泽有些不快,连翘与画尘离之间还有着这么多故事,他竟然一件都不知道。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对画尘离有些反感。
“孩子,你告诉我们这么多,是不是需要我们帮忙?”
“是的,陈婆,我想知道,雷震天的遗物在哪里?”连翘点头。
陈婆愣住,一时之间没有出声。陈伯又是重重地叹气,挠了挠头,说:“他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在哪。”
“小英知道吗?”连翘追问。
陈伯和陈婆惊讶地看着她,又不出声。
连翘笑了,说:“在二麻子药铺时,小英一时高兴在我耳边说了句话。她说她把她最喜欢的东西藏了起来,谁也找不到。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猜测,画尘离要找的雷震天的遗物,就是被小英藏起来的那些东西。”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也不瞒你。东西确实是被小英藏起来,但她半疯半傻的,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当时,我们把雷震天解剖后,把他扔到戈壁时被小英看见了,她当场就发疯,又哭又闹,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安抚了她。如今谁也不敢在她面前提那个淫贼半个字,否则,小英就会发疯。”陈婆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对雷震天恨之入骨,“那淫贼的遗物,我们当真不知道有些什么被藏在了哪里。”
连翘犯了难。方才她跟画尘离约定时,骗他说知道肚兜在哪,是因为她以为陈伯他们会知道东西的藏匿之处。
现在听到陈婆这么一说,立刻灰了心。
画尘离是何等精明之人,他都找不到的东西,连翘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与他约定了半个月,半个月内,我们要治好屠夫的手指和小英的疯症。或许,小英的疯症有转机之后,我能从她嘴里套出东西的下落。”连翘不到黄河心不死,有太多的事她不清楚,但她知道既然帮了就要帮到底。
雷震天是陈伯和陈婆杀死的,去皮拆骨这么高难度的事也只有他们才做得了。雷震天是淫贼,陈伯他们为民除害无可厚非。但听他们的意思,他们这么做是为了王英。
连翘不想听到不幸的消息,所以她不想知道雷震天和王英的关系,也不想知道到底还有谁介入了这件事。她只要找到肚兜,交给画尘离,然后就跟许怀泽离开这里。这就是她目前唯一想做的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王良的声音:“陈伯,连姑娘在吗?”
话音刚落,王良推门进来了。
他见他们都在这里,怔了怔,然后堆满笑容地冲着连翘说:“连姑娘,小英醒来了,精神头好像比刚才好了许多,不过人还是晕晕的,有些迷糊。”
“王大哥放心吧,通络针和放血这两种疗法很温和,但配和到一起的话就会有些凶猛。小英的病是旧疾,脑子里的血对她还是会有些影响的。刚醒来犯迷糊是正常的,不碍事。”连翘嘴里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不踏实,她起身跟着王良往外走,“我还是去看看吧,二麻子煎药我也不放心。”
二人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画尘离带着阿刺和阿水坐在她的马车旁边晒太阳。
连翘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太阳,虽然已是深秋,但阳光并不温柔。他们三人坐在那里,懒洋洋的样子,分明很享受。
连翘又看看王良,他不过是从家中走到这来已经满头大汗,正用手背抹着额头,气喘如牛。
“你们两个!”连翘突然指了指阿刺和阿不,说:“帮我煎药去。”
第72章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阿刺和阿不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画尘离,见他微笑颔首,这才站起身来,跟着连翘去了王良家。
二麻子正在厨房里煎药,天气本就闷热,两个炉灶上都烧着火,药罐咕噜咕噜响,厨房里全是浓浓的苦涩的中药味。
“你们在这里煎药,煎好了就端进来。我去陪小英。”连翘说完,一头钻进了王英的房间里。
都是女儿家,说话也方便许多,王英虽然还犯着迷糊,但比平时好了许多,她知道是连翘在治她,对她更加亲热,她对着连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小英,你还记得你到底是哪里人吗?”连翘问她。
王英歪着头想了想,摇头。
“你还记得你家中有何亲人吗?”连翘又旧事重提。
王英继续摇头。
“那你和你哥哥为何跑到鸡鸣村来?难道真得是家乡发大水?”
王英身体突然瑟缩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恐惧之后,忽然拍手大笑,笑声尖锐怪异,仿佛深夜鬼嚎,不等她嚎上两句,王英又大哭起来,边哭边喊救命,声泪俱下。
连翘本想问些旧事,轻微地刺激一下王英旧时记忆,对她的病情有些帮助。却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几个问题竟然会令她发狂,竟比治疗前还更糟糕。
就在连翘束手无措时,画尘离不知从何蹿了出来。他的手快如闪电,连翘只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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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划破空气的声音,紧接着王英的哭声戛然而止,身体软绵绵的往后倒去,重新进入了昏迷状态。
“别怕,我只是点了她的睡穴,半个时辰之后就会自动解开,不会伤她身体。”画尘离见连翘一脸担忧,说:“你的治疗虽然有效,但短时间内不能再刺激她。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半个月,你不必急功近利。”
连翘本想感激画尘离帮忙,但又觉得他这话说得刺耳,心里不满,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刚出房间,就看到王良焦急赶来。他应该是听到王英的哭喊声,脸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就要进去看王英。
“王大哥不必惊慌。”画尘离站在连翘身后,把刚才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他只字不提是连翘刺激了王英,只说她犯迷糊时一时没有适应过来才吓得大叫,王良也听信了他的说词,见王英熟睡,这才放心。
连翘走出王家院子,见画尘离还跟着,又瞅了瞅四周无人,这才小声说:“谢谢你。”
“我并未做什么值得小妹感谢的事,不过画某确实做了些对不住小妹的事,还望小妹大人大量,不计前嫌,别跟画大哥计较了。”
画尘离还真是个汉子,能伸能屈。使坏的时候他不手软,道歉的时候也非常有诚意,连翘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他非常非常真诚,痛心疾首的样子让你觉得不原谅他会是一种罪过。
“罢了,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反正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希望你以后不会食言就好。”连翘挥挥手,既不说原谅也不说计较,“我过去了,你自便。”
连翘说完,又一头钻进了陈伯的家。她缠着陈婆说了一宿的话,问的全是连知晓跟陈婆的过往。陈伯见陈婆被连翘占着,眼巴巴的只好一个人睡了一宿,许怀泽仍然睡在马车里,望着满天星空,满腹心事,半是心酸半是庆幸,长吁短叹地也过了一宿。
随后的几天过得都很平安,连翘和许怀泽分工合作,一个负责治王英,一个专门对付屠老子。陈伯他们负责后勤,一日三餐换着花样做好吃的给他们,连翘吃不了太油腻的,陈婆就拼命地做素菜,把连翘喂得饱饱的。
王良和二麻子则专门打下手,跑腿买药,煎药喂药,忙个不停。
连翘也有心要把通络针传授给二麻子,每回她去治疗王英时,都会让二麻子在旁边观摩。通络疗效好,又不霸道,最适合治疗王英,只是每次逼出来的淤血都要通过指尖放血才能疏通,难免伤身体。
连翘试着改了好几次药方,试着让淤血离开大脑之后,在体内自行化解。二麻子从中帮忙,给了不少中肯意见,连翘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期间,二麻子几次想拜师,想改口喊连翘师傅,都被她拒绝。
连翘再三交待二麻子,学会通络针之后不要轻易施展,也不要让外人知道。连知晓生前朋友多仇人也多,二麻子没有武功自保,连翘不希望好心办了坏事,给他惹来麻烦。
他们当中最闲的就是画尘离,一天有两、三个时辰会过来瞧瞧,也不多话,瞧完就回玄铁城去了。阿刺和阿不有时候会被他留下来打下手,有时候会带着神神秘秘地离开。
谁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都知道连翘与他有约定,所以都置之不理,只等半个月期限一到,找到他要的东西就各奔东西,各安天命。
“不良帅,王英的精神越来越好,不再梦游,屠老子的手也渐渐开始愈合,看来他们两师兄妹确实有些本事。”阿刺正在向画尘离汇报情况。
今儿画尘离没去鸡鸣村,而是在玄铁城的客栈里躺着休息,阿不拿着大蒲扇站在旁边给他扇风,阿刺说完了,他也没有动静,只是懒懒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声音。
“不良帅,马县令特地派人来问案子查的如何。”阿不小心翼翼地说:“属下斗胆,拿着骁勇大将军的名号吓唬了他……”
画尘离这才睁开一只眼,瞟着阿不。
过了半盏茶功夫,这才慢悠悠说道:“这事本就跟我爹有些关系,用他的名号唬得对!就算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也是说他老人家,跟我没有关系!”
阿不不知道这话到底是表扬呢还是威胁,他为难地看着阿刺。
阿刺见状,赶紧解围:“不良帅,今儿您还去鸡鸣村吗?”
画尘离摆摆手,没有说话。
“这有什么去的,这几天他们给咱们不良帅的白眼还少嘛!”阿不又开始打抱不平,“在京城,多少人希望咱们不良帅多看几眼,他们倒好,还蹬鼻子上脸的给脸不要脸……”
“行了,少说这些没用的话!”阿刺轻声呵斥阿不,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画尘离听到京城二字,若有所思:“京城有消息吗?”
“有!”阿刺上前附耳,“有催促的,也有旁敲侧听的,老将军也派人传话来,要不良帅速战速决,不要拖延……”
画尘离直接跳过了他父亲骁勇大将军画朝阳的叮嘱,揉着眉心思量片刻,在手心里写了一个“蓉”字,问阿刺:“可是她催?”
阿刺点头:“那边传话了,说装病的时间太长了,怕是撑不了多久,若还不能找回,只怕要出大事。这几天连着催,怕是真得扛不住了。”
“告诉京城兄弟,再去寻几个方子给她吃了,保证她又旧疾复发还不伤身体。这边拿着东西就会派八百里加急送去,最迟……十天应该能送到。”画尘离气定神闲的,一点儿也不急。
“是。”阿刺给阿不使了个眼色,要他赶紧去办这事。
阿不走后,画尘离示意阿刺再靠近些,然后在掌心写了一个“贤”字给他看:“是她来问了?”
“是的,她差人去了府上,说不良帅回到京城多日,为何不进宫见见。老将军推搪不了最后进宫面见,说不良帅您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又不知道跟哪家姑娘跑出去游山玩水去,等您回去一定要您负荆请罪好好责罚。”阿刺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索性不说了。
画尘离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瞪了他一下,阿刺打了个哆嗦,只好继续说下去:“那位又说想给不良帅说门亲,说您当闲散王爷对不起皇帝对不起朝廷也对不起老将军,赶紧的定下一门亲来有王妃好好管教您才行。那位还不停的追问王爷的去处,说是要吩咐当地官员瞧见您了就把您给带给回去……据说……姑娘已经挑了十几个,画像都已经拿到了府上去,给老将军看……”
“黄鼠狼给鸡拜年!”画尘离越听眉头锁得越紧,低咒一声,最后他索性坐了起来,可仍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手握成拳头,一手为掌轻轻对击,在屋里走了两个来回,转身问阿刺:“你认为她知不知道我们的去处?”
阿刺不解。
“马县令追问案情,阿不用我爹的名号压制了他。你猜,这县令会不会正好是她的人……我们在这里的消息,是不是很快就传过去了?”画尘离面色冰冷,杀意正浓,“什么说媒提亲的,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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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幌子,她不过是想借机想清楚我们在哪里罢了。”
阿刺一惊,连连点头。
画尘离明显开始着急了:“叫你们打探的事,准备的东西,可有消息?”
“最迟明天就会有消息!东西也应该会在明天送到。”
“好好好……”画尘离松了口气,但很快他又变得警惕起来:“不好!”
画尘离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转眼就不见了。
阿不刚安排完事回来,见屋子里只剩下阿刺,问他:“不良帅呢?”
“不知道去哪了?”阿刺耸耸肩,说:“临走前先是说好,后来又大叫一声不好,就消失了!”
阿不听晕了,挠着头问他:“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程夕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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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沙尘暴
阿刺望着画尘离消失的方向,估摸着他是去了鸡鸣村,拉着阿不就往那边追去:“管它好不好!主子在哪我们就该在哪!还不快追!”
阿不紧跟着阿刺,二人如旋风般冲了出去。
远处,黄沙漫天,飞沙走石,玄铁城的百姓们收摊的收摊,关门的关门,路上的行人瞬间消失,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市集顿时空无一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不随手抓到一个百姓,“为何如此慌张?”
“客官是外地人吧,竟然不知道沙尘暴?”那人说完,挣脱逃走了。
阿不和阿刺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也都在北方长大,但跟玄铁城相比,那又不够北,所以根本没有遇到过沙尘暴。这些年他们跟着画尘离走南闯北,倒也听说过沙尘暴的厉害,知道会死人,却没想到会遇到。
“怎么办?”阿不问阿刺。
阿刺望着天边那翻腾的黄沙,斩钉截铁:“保护不良帅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如今主子在外面,哪有属下躲着的道理。走!找不良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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