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义军，他们良莠不齐，你们相处时要小心谨慎。如果他们奸淫掳掠，欺压百姓。那么就已经与辽军毫无区别。杀了也没什么。只要你们看到了，就不能无动于衷。你们与义军不同，不要忘了你们的原则和理想。如果有一天你们忘了，你们就不要打我渤海王的旗帜。”

    “遵命。”士兵们都笑了。

    有些士兵笑着说：“王爷，不会的。”

    “我相信你们，你们都是识文断字的人，道理你们都懂。你要清楚你们的敌人是谁，要清楚你们的未来是什么。好了。出发吧，你们晚了。前线还不知道冤死多少人。”

    高继冲笑了。

    他站在城门口，一一把士兵们送出城。每个人都要吩咐小心和保重。

    叶天最后一个，他有些内疚地道：“叶天给王爷添麻烦了。”

    高继冲摇头道：“我相信你们，你们这么做有自己的道理，在大原则下，我不干涉你们。但是不要违反大原则。”

    叶天笑了：“谢谢王爷的信任。”

    高继冲道：“白师傅和我师父可能没有到过辽东，如果你遇见她们，让两位到苏州来看我，就说我们想他们了，不要只顾自己快活，忘了徒弟。”

    叶天哈哈大笑，上马道：“我会把他们押送过来的，太不像话了。”

     




第一百一十章 苏州节度之女
    苏州城，虽然是一个节度，但是那是因为有辽军五百主力军以及一千辅兵。他们没有住在城里，而是住在城外的军帐里面。这是辽军的习惯。而城里是按照汉人体制，里面只有一个县衙。苏州城实际上是来苏县的县城。

    县令和县衙的衙役被叶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干掉了。留下了一门孤儿寡母。

    韩知白，他的父亲在渤海国时是一个小官。契丹灭了渤海国，建立东丹国，他在辽阳任职。不过没几年就死了。韩知白就到了来苏县任县令。后来升为苏州节度使。只是这个节度使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要听宫帐军的摆布。

    他有一妻三妾，大儿子在宫帐军任职，和韩知白一起被袭杀。而留下的妻妾而年幼的子女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直到见到满地的尸体才知道出事了。随后城里打乱。

    在过后，声称是渤海王的部下就接管了县衙。

    敬梁没有赶走这家人，严格说起来，他们是受到了无妄之灾。

    敬梁刚刚接管县衙的时候，就有几个躲起来，逃得一命的老衙役过来求情。说韩知白是一个好官，求放过他的家人。实际上，敬梁也奇怪为什么那些义军连烧带抢，把城里的富户杀了一个精光，为什么就没人动已经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县衙。

    现在知道了，原来这个韩知白确实算是一个清官。

    他只是礼貌地见了韩知白的妻子，说两国交战。死伤难免。但是韩知白是个清官，祸不及家人。只需要安心等待王爷的安排就可以了。

    高继冲和王婉容巡城一周回到县衙。

    已经把那些乘乱祸害百姓，有胆小不敢跟着义军上战场的人杀了一个干净。

    几个老衙役带着战士在清点粮仓。

    而敬梁就带着三十多个妇孺过来。问这些人该怎么办。

    这些人一看王爷和王妃都还是孩子，似乎看到了希望，都跪在地上求饶，只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把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护在身后，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而旁边的几个家人拼命地拉她。

    这个女子被叫做柔儿，是韩知白的大女儿，小男孩是韩知白的小儿子。

    高继冲好奇地看着这对姐弟。

    王婉容的小心眼就犯了。因为这个韩柔长得非常不错。她自然不肯高继冲和她多有接触。

    “见到王爷和本宫怎么不跪啊。”

    韩柔昂着头道：“汉军初到苏州，王爷的将官没有杀我们，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但是大军攻城。难道不用打探消息，不知道谁是好官谁是坏官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满城官员士族屠戮一空。想来也不会成事，我为什么要跪”

    高继冲一看王婉容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说话为好。而且他也想看看王婉容怎么对付这个颇有见识。脾气倔强的女子。

    “不错。不过我们成不成事好像与你无关，可是你们一家人的性命可是掌握在我手里，你知道我们为了收买人心，没有杀你，那是因为我们确实给我们的战士下了这个命令。可是那不是表示我不会杀你。因为你如此作为，实在是居心叵测。”

    王婉容直接用气势碾压。

    “你不会杀我，因为我听你们的口音，应该是南方人。你们不远千里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杀人别的地方不敢说，苏州。我爹虽然是节度使，但是事情却有一半是我管的。苏州如今的情形，有我你们会轻松一半。”

    高继冲笑了：“看来还是女中豪杰。不过我不介意多花一点时间治理地方。”

    这个时候肯定要帮助老婆了。

    韩柔突然笑了：“我一直在



第一百一十一章 城山匠户
    新军士兵效率非常，大火在很短时间就扑灭了。

    留了几个小队在城里巡逻。李辰带着人回到了县衙。他们把县衙当成了战场。屋顶，院墙都安排有人巡逻和放哨。

    “你们有没有匠作区。”

    高继冲很快地翻看敬梁送过来的粮库以及一些剩余物资，比如一些草药等等的账册。

    他在账目上发现了一千五百斤镔铁，以及一批黄檀木，马鬃等物。所谓镔铁，实际上就是坩埚钢。应该还是没有经过锻打的坩埚钢。所以才有此一问。

    “有的，在北城。”韩柔好奇地看着并排坐在一起翻看账册的高继冲和王婉容。特别是王婉容，她嫌弃老账册里面的纷乱，自己在纸上绘制了表格，把物资分类，按照时间填写一种奇怪的符号。很显然，这些符号代表数字。一项物资清点完之后，后面的汇总数字就出来了。

    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而高继冲他不看数字，而是把这些物资进行分类，询问储藏的地方，如何储存的，从什么地方运过来的。

    县衙的这些老帐房先生，那是跟着韩知白很长时间的老人，对业务不能说不熟，但是也被问得汗流浃背。

    “李将军，你带人去匠作区看看，看看情况怎么样。这个县衙不好住，还是留给敬梁先生在这里受苦，我们要么去住军营，要么去匠作区。”高继冲吩咐李辰道。

    李辰嘿嘿一笑，带着一队人就出去了。

    敬梁已经在衙门外的征兵处张贴征兵告示。准备征兵。不过这个告示更加像科考的告示，而不是征兵的告示。现在苏州城里的人对渤海王还不是那么信任，所以响应者寥寥无几。征兵处只留了一个对官和两名士兵。

    敬梁则在另一侧查看县衙里面那些图画一般的地图。

    一些小队在用过饭之后。被派出去了。

    苏州有两个县，来苏县和怀化县，只是怀化县只是一个普通的镇子，老城池给辽军攻下后，就没有再修复，所以现在连城池都没有。哪里没有驻扎辽军，但是怀化县过去的保州。属于奉化军，是辽军镇守与高丽边界的军事重镇。而高丽在清川江以北有德川，长青。安朔等城，设立了光军司，据说有光军三十万人。

    在这个方向，实际上存在极大的风险。

    叶天带着人打的是复州与归州。这个方向过去。也是辰州的奉化军，其中复州有渤海都指挥使司，正规军就有一千五百人。由于叶天打得太快，复州应该没有得到消息。吃掉这一千五百人极有可能。

    相信义军在拿下复州之后，会有一个修整。至于叶天会怎么做，现在很难预料，因为高继冲已经授予了叶天自由行动的权利。

    但是无论怎么样，复州方向应该算是安全的。敬梁需要对保州方向进行防御。好在辽东半岛地形特殊，中间是高山森林。极少人会翻越这些山峦，辽军以骑兵为主，更加不愿意，要来也只是沿着海岸线南下。

    现在的问题就是，要多长时间，苏州被拿下的消息能够传到保州。

    “保州方向有多少兵力”

    高继冲问的依然是韩柔。

    “就现有的这些人，您肯定打不过，哪里有兵五万，要是能反，苏州早就反了。”韩柔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敬梁道：“从这里报保州有五百里，一路上河流众多，消息来回恐怕不那么容易。如果叶将军拿下归州，威逼辰州，奉化军恐怕分不出兵来两线防御。光军司有三十万人，就算实际只能出兵十万，辽军也不敢掉以轻心。韩姑娘言过其实了。”

    韩柔不服气地道：“哪怕只派三千兵马南下，我看你们最多也不过千人，很难阻挡得住。”

    高继冲头都没抬：“我为什么要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现实的差距
    苏州城很小，其实它应该还有一个外城，不过外城已经坍塌，根本没有进行修缮。辽国不允许苏州城修复外城，这是因为没有城池的汉人，根本不是辽军的对手。辽人的军营也在内城和外城之间，那里变成了一个宽阔的草场。

    苏州城只有内城，非常小的内城。城墙也不高，似乎也是年久失修，破败不堪。

    匠作区在北城，确实没有青壮年了，只还留了一些老匠人和十来岁的孩子。苏州在第一时间叛军四起，一个原因就是韩知白根本没有压制汉人对辽人的仇恨，而是可以推波助澜。这其中有没有干掉辽军之后自立的想法

    从韩柔受欢迎的程度来看，是有的。

    现在看到韩柔跟在高继冲后面，形同侍女，很多人对高继冲已经从昨天的敬畏，变成了尊敬。

    但是韩知白也好，韩柔也好，强项是对民心的揣摩，可是要说治理地方，那还差得远。这也是儒家的通病，不然《齐民要术》也不会嘲笑孔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匠作区，在韩柔看来，这些窝棚，不大的陶器窑口，叮当作响的铁匠也不过是在外面支了一个带封箱的小炉子。这里没有冶炼，用的都是红崖子送过来的成本铁锭。这里也有铜匠，金匠和银匠。特别是金匠和银匠里是有管事的，而管事恭敬地叫韩柔小姐。显然这是韩家的家族生意。

    可是就算是韩家的家族生意，居住条件也不比其他工匠好。道理很简单。这些人就是奴隶。

    韩柔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因为在她看来本来就是这样。管事就是她的奴才，工匠那是奴才的奴才。

    高继冲暗暗吃惊。江陵城的工匠在他管事之前，待遇也非常差，但是也没有差到这个程度。因为到底还是王府的匠作。到了苏州，竟然倒了如此地步。

    见到高继冲一行，所有的工匠都趴在地上，一些在寒冷的天气还穿得破烂不堪，全身脏得不能看的孩子也是如此。偶尔有两个来不及的，被大人打得在地上滚，要哭的时候。还被母亲死死地捂住嘴。

    北城，包括贫民区，并没有受到冲击，但是实在比受到冲击的富人区还要惨。苏州的矛盾不仅是汉人对契丹人的矛盾。实际上更加多的是穷人对富人的矛盾。富人区再怎么惨。还没有到没有饭吃，没有衣服穿，没有房子住的地步。

    “这里人口不算多，要是大城也是如此，我们该怎么办”高继冲问李辰。

    “王爷，这不算什么，到处都是这样，金陵也不过如此。”李辰道。

    高继冲叹了口气道：“你们都认为这是正常的”

    李辰道：“不正常。但是确实是到处都是这样，只有王爷的辖区不是这样。”

    高继冲愣愣地停下了脚步。沉默了好久，才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们回去想办法。现在我们走一圈，那些孩子还要挨一顿打。”

    高继冲想了想道：“李将军，让人赶到县衙，请敬梁暂缓放粮。”

    高继冲有些后悔了，他想得太简单了。新军士兵虽然接受了半年的教育和训练，能够较为平等地看对待老百姓。但是这些人大部分还是来自世族，不管是新世族，还是老世族。就比如苏州，他们也是先救富人区，对于穷人区，他们就根本没有来过。虽然杀人放火的都是富人区，但是这种偏向却是非常明显的。

    不是说他们不重视，而是有个先后顺序，穷人是放在最后。

    旅顺不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暗参了一本
    苏州城一天的交易量是多少，一千四百斤大米。这是一天的统计数量。加上征用的民夫，也不过三千斤大米。

    敬梁松了一口气，但是高继冲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开。因为很难想象，除了富户以外，全城人，应该是好几天，也不过是消耗这么多粮食。而即便是富户，比如韩柔一家，一天也不过是吃两餐。

    韩柔和大多数民夫一样，患有夜盲症。新军士兵在夜晚行动自如，可是近乎四成的民夫晚上看不见东西。七成的人认为晚上黑得可怕。这些人都行动困难。反过来，似乎辽军的情况就好得多。

    不管怎么样，运送粮食只能放在第二天。

    汉人，不仅政治地位低下，经济地位也很差。来苏县的农耕面积还算好，但是苏州城往北，农耕面积很少，大部分地方都是一个辽户的草场。契丹人可以从北方一直放牧到南方，这些牧场不准汉人进入，当然辽军也可以从沿海的牧场长驱直入。

    了解到这种情况后，李辰已经带着八百民士兵北上了。

    而征兵处一天的征兵结果是，七个。而且这还是因为他们年纪在十四岁到十六岁之间，把征兵条件放倒最低的结果。第一天都是男孩子，没有女孩子。

    倒是韩柔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约一些小姐出来，这些小姐和她们的丫鬟，有可能达得到这个要求。问题是，这些小姐们也因为害怕被辽人强娶。都早早地嫁人了。

    韩柔本人不过是一个怪胎而已。

    这样的结果让高继冲如何能够不发愁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大约一百人的海军士兵和工匠推着装有粮食和肉食的车到了苏州城。

    不过他们被命令要很快赶回去。

    他们只来了六艘战舰，因为海上的情况比想象的要困难。海盗太多了。而且这些海盗常常和渔民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的航海技术以及渔船太差，不敢出海太远，而且也捕不到鱼，很多人都是潜水摸一些海货，猎杀海狗海豹为生。

    旅顺的渔民之所以多一点，是因为他们在几乎封闭的海湾打渔，而且也是以潜水摸海货和钓鱼为主。

    深海对于他们来说太危险了。

    所以所谓的渔民。其实就是逃到海上的罪犯。他们划着竹排就敢袭击战舰和商船，因为无知者无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