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书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沈青鲤
顿时狂喜起来:“阿宁,
真的是你吗?阿宁?”
“大哥,是我。”
“阿宁,阿宁,
你还活着。”元康激动得一时有些语无伦次,
“你真的还活着,真好,
你活着真好。”
虽然只是三五日没见,但元宁此时听到他的声音,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的确还活着,可又觉得还不如不活了。
“阿宁,
你知不知道,
你一出事,家里人都乱成一团了。二婶婶前两天还一直强打精神,昨儿直接晕倒了,
听常云来报信说你没事,
家里人都想马上过来,
可是二婶那里需要人,所以只能我先过来了。”
听到母亲晕倒,元宁心中何尝能忍。
可若是母亲见到自己如今这番模样,
不知会伤心绝望到哪种地步。
“大哥,
你回去告诉娘,千万保重身体,我没事,
能吃能睡。”
“既然能吃能睡,你为什么不跟我一块回家呢?”
元宁语塞,无法回答。
元康忽然恍然大悟道:“阿宁,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坏人?所以你觉得你如今不够清白不能见人了?”
他没等到元宁的回应,急急忙忙说道,“你千万别这么想,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冰清玉洁的,不敢见人的该是那些狗东西,而不是你。你没有做错事,你坦坦荡荡,没有人敢看不起你。就算旁人这么想,我绝不会这么想,元慈、元祯还有二叔二婶也绝不会这么想!”
“大哥,如今的我,也无所谓清白不清白。”
连陈瑔见了,都当场吓吐了!
她知道她不给一个解释,盛元康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虽然相处的时日不多,但元宁清楚,这位大哥,看似整天哈哈笑着,其实是最倔的人,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大哥,我并不那么在乎清白。我不愿意见你,不愿意见家里人,只是因为我害怕你们看到现在的我。”
元康闻言,顿时在门外愣住了。
隔了一会儿,才道:“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毁容了。”
“毁容?”元康一时失神。
元宁是多么漂亮也多爱漂亮的小姑娘啊,在湖边玩着,裙角沾一点水渍都要回屋里换过才行。
她竟然……毁容了?
“可是阿宁……”
“大哥,我知道你不介意,我也知道爹娘不介意,可是我的真的不想……”元宁失声哭起来。
这几日来,她一直都是默默的流泪,直到此时才大哭起来。
陆行舟伸手,将元宁的脑袋摁到自己肩膀上,轻轻的揉了揉。
元康原本是很坚定要劝说元宁回家,此时听到她哭得如此伤心,也真正的乱了心绪。
“大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留在这里,不是为了躲避你们,泓济大师医术高明,他已经帮我诊过了,说能治好的。等我治好了,你再来接我,让我漂漂亮亮的回家,可以吗?”
元康原以为,元宁被歹人掳走,应当是失了身子,在来时的路上,他想了一大堆话来鼓励元宁来安慰元宁,可他没想到元宁遭遇的竟然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本不是巧舌如簧的人,更不擅长论辩,元宁哭得更加令他心碎。
“阿宁,既如此,我不逼你了。你若喜欢这里,多住一阵子也无妨。”
“多谢大哥。”
“谢什么?你口口声声叫我大哥,我却保护不了你,算什么大哥,我真是个废物……”元康满是后悔和懊恼,只觉得自己无用。
听到他如此自责,元宁倒止住了伤心,反倒安慰起他来:“大哥,你方才不是说,只要我活着就好吗?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你回家,帮我把消息告诉爹娘,请他们放心。”
“嗯。”
“你等我一下,我回屋给爹娘写一封信。”
“好。”
陆行舟拥着元宁回屋,替她铺纸、研墨。
元宁提笔写了一封家书,并未提及毁容一说,只说自己一切安好,请双亲安心静养。
写好了信,本想交给陆行舟,想了想,还是自己拿着走到院门背后,将门拉开了一条缝,将信封塞出去。
外面的人却似乎没有接。
“大哥?”
“我还在。”
可他仍是没有接信。
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我想让你亲手交给我。”
元宁愣了愣,知他还是想见一见自己。
只是如今她包裹得跟粽子似的,不见未必不好,见了只会更难受。
元宁心中微叹,将门缝开的更大一些,伸手将信递了出去。
元康站在门外,见一只带着手套的小手拿着信封伸了出来。
他仍旧没有去接信,反而伸手握住了那只小手。
那只手颤抖了一下,终究没有躲避,任由他握着。
在元康的记忆里,这是一只白皙的小肉手。
如今白日里阳光渐盛,并不多冷。
元宁浑身上下穿得严严实实,身上其实挺热的。
“阿宁,你的手心都出汗了。”
“可是我没有选择,如果我不藏起来不躲起来,我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元康重重地叹了口气,接过信封,松开了元宁的手。
“我会把信交给二叔二婶的。府医来看过了,二婶只是伤心过度,身体并无大碍,元祯还不知道你出事,你不必为他们担心。”
“家里就拜托大哥照料了。”
“嗯,我来时走得匆忙,只想着接你回家,也没给你带什么东西,出门的时候碰到你的丫鬟,想着你路上可能需要人服侍,就把她带来了,她在山下,陆行舟不让她上来。”
丫鬟?
元宁自己是什么都不会做,吃穿住行全是陆行舟照顾,若真有丫鬟不害怕自己能够服侍,的确很能省事。
“我这次先留下她,若你用得着就用。”
“大哥一路保重。”
元康拿着信,便转
分卷阅读125
身下山了。
元宁透过门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里怅然若失。
果然不见家人是对的,这只是说了几句话,便已难过至此,若当真见了爹娘,更不知会如何。
元宁回过头,正好看见了陆行舟。
她低下头,闷闷的说:“大哥说,给我带了一个丫鬟过来。”
“我知道。你愿意让她来伺候?”
见她低头不语,陆行舟伸手,隔着面巾碰了碰她的脸颊。
“你若不乐意,我可以安排人送她回去。”
“不是的,我怕什么你应该知道。”
元宁害怕的,是被人看见长相。
陆行舟道:“那我叫人送她回去。”
“不要。”元宁拉住他的手腕。
“为什么?”
元宁闷着头,声音如蚊子一般:“总不能让你一直做这做那。”
摸了摸他的手,除了因为常年用剑虎口那里有茧子,别的地方都是温润如玉,哪里是会伺候人的手?
陆行舟仿佛从她的小动作中间读出了她的心疼,反而握住了她的手。
“照顾你的事,我可以一直做。”
“可你不能什么都做。”
“那我先让她上山,跟石言在一块儿,帮我们做事,平时不进院子,这里还是只有我和你,好吗?”
元宁既要在这边长住,有些事情的确要有个丫鬟才方便。
比如她的贴身衣物,交给石言就不太妥当。
“糟了,我的汤。”陆行舟忽然想起了他的杂菌野鸡汤,从他下山去后就没有管过,这会儿也不知炖成什么样了。
元宁忍不住一笑,跟着他一起跑进厨房。
还好锅里没烧干。
陆行舟先前扔进去的柴不多,烧完了就熄火了。
盖着锅盖焖了这么久,反而因祸得福,将野鸡肉焖得又烂又软,比昨日的野兔汤更加入味。
石言送了寺里的斋菜过来,正好可以开饭。
等到吃完饭,石言便在外面说,人带上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丝绦。”
丝绦?
元宁本以为元康带过来的人是春风或者细叶中的一个,没想到竟是丝绦。
上次因在皇觉寺看丢了她,丝绦就被罚做扫地丫头,虽还在元宁的院里,却是极少撞见了。
是丝绦来,也好。
虽然粗心,却足够忠心。旁的丫鬟,只怕受不了这小院的清苦。
见元宁露出笑意,陆行舟也微微松了口气,让丝绦先去外面候着。等元宁吃过饭,陆行舟又像昨日那边给她装了水,送她进浴桶。只不过今日他没有为她擦洗,而是让她自己泡着。
昨日元宁的举动本就是绝望中的赌气之举,今日已经平复心绪,自不可再那般行事。
陆行舟关上门,这才出了院子。
他也是见过丝绦的,知道她是忠仆,便对她道:“你家公子走的时候,可对你说过什么?”
“公子说姑娘遭了难,要在皇觉寺休养,叫我留下来,一切听陆公子的安排。”丝绦做了几个月的扫地丫头,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带着蠢气的笨丫头了,说话做事已经另具风范。
“是阿宁同意你留下来的,她信得过你,我也信你。阿宁如今容貌尽毁,万念俱灰,她既不愿意见人,也不愿意被人看见。你往后跟在石言身边,做什么都听他的安排,等什么时候阿宁愿意你近身伺候了,那时再说罢。”
丝绦听到“毁容”二字时,身体微微一抖,然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流了一行泪,躬身道,“奴婢都听陆公子的安排。”
“还有一件。”
“请陆公子吩咐。”
“阿宁如今的状况,不可泄露给任何人。若然如此,我不会轻饶。”
陆行舟说话的时候,并未耍狠,但丝绦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奴婢不敢。”
第89章
缺人
陆行舟进了屋,
关上了房门,
丝绦和石言便默默的进院子,一个整理厨房,一个清扫院子,
等做完了事,
就默默的退出去。常云带来的那一车东西还等着他们拾掇。
元宁几乎是闭着眼睛洗的澡。
虽然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却仍旧是不敢面对。
陆行舟回房,
见她坐在浴桶中一动不动,便走过来,拿起木瓢帮她舀水。手一碰到水,却发现水早已经有些凉了。
他把木瓢扔回桶里,
从架子上取下来干净的帕子。
“别洗了。今日只烧了这一桶水,
泡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
元宁呆呆地,他不由分说,
便将元宁从桶里提出来,
拿毛毯裹上。
“还穿昨日那件寝衣,
可好?”
元宁始终垂着头,恍若无骨一般倚在他的身上,由着他给自己擦干更衣,
送进被窝里。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