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悦

    有时摔东西，有时踹门，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粗吼混杂在一块。

    家中的恐惧逐渐成为黑糊糊的影子，将他团团包围，最后塑造成一个恐怖的怪兽。

    他不爱笑了，整天阴着一张脸，甚至在角落恐吓比自己弱小的同学，收保护费或施暴。

    父母苦撑两年，在他十岁时选择离婚，他的监护人是爸爸。

    当他搬到爸爸新买的房子时，帮他开门的是位穿白裙子的女人。

    娇娇弱弱，像朵饱受摧残的花，让人忍不住升起一股保护欲。

    和母亲完全不同的类型。

    初三那年，父亲的情妇生了一个小孩，钟应看着冷眼看着一家三口和乐融融，提出想自己搬到外面住的想法。

    换了个地方，耳根子清净，内心也平静许多，他的暴力倾向逐渐收敛。

    高中时期，他觉得自己就如飘流的浮萍，找不着根。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或许哪天横尸街头也无人关心。

    他开始拒绝与人交涉，内心的空虚，弥补方式是夜晚观察别人家的动态。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形状，而他，逐渐活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

    直到遇见胡悦，他开始想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她美妙的身躯首先吸引他，后来观察发现她在学校和家里的反差，最后升起一股想保护她，想疼爱她的冲动。

    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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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考高考，是他这辈子，为她也为自己做的最大赌注。

    “大家，明天就是校外教学，东西该带的要带，准备好就把前面的框框勾起来，睡前再确认一遍，啊对了，别太晚睡，游览车是不会等人的。”

    老师站在台上耳提面命，同学们早乐疯了，坐在地下讨论要玩什么。

    ”大熊，带麻将来打通宵啊。”

    “别闹啦，那么大箱很重，还是扑克牌就好了吧……”

    “唉唉，第一天去海边，你会让你家宝贝穿比基尼么？”两位广为熟知的班队男同学站在钟应旁边讨论。

    “怎么可能，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和她去买泳衣，她第一件拿的就是比基尼！我靠！”

    “女人还不都想秀秀身材？”

    “秀什么秀！都被其他男的看光了！后来我让她买个保守的，包胸包腰包臀，自己的女人当然只能自己看啊！”

    “唔……其实我还没问我女朋友穿什么，不想她穿太曝露，又不想让她觉得我太**……”

    钟应趴在桌上，听得一清二楚，这几天忙着烦恼通知结果，都忘记这档事了。

    晚上九点，他躺在床上发讯息。

    “宝宝明天泳衣穿什么，拍给我看看？”

    胡悦哼着歌收拾行囊，刚好拿着泳衣，手机叮咚一声。

    ”明天就知道啦

    [可爱]。”

    钟应知道她想给自己惊喜，铁定不会曝照，刮了刮后槽牙，切换视窗猛打一回游戏，才回复。

    “比基尼什么的不适合你，别穿知道么。”

    胡悦看到这条讯息，拿着衣服跳到床上打滚。

    他怎么这么闷骚啊。

    第26章

    游览车

    早上七点，胡悦拖着行李箱，校门口人满为患。

    “胡悦，这里这里！”沈梦做为班级的带队长，拿着牌子站在最前头，和她打招呼。

    行李背包和人塞满整个场地，胡悦寸步难行，好不容易走近沈梦。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胡悦问，眼睛却往后瞟，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沈梦气不打一出来，刮她的鼻子，没好气道：“最后面靠在墙上的那个，看见没？”

    胡悦笑着拍她的肩膀。“你敢笑话我！”

    两人笑闹一会，胡悦走到后面，和钟应拉开一个人的距离。

    他双眼没离开银幕，语气很淡：“站这么远怕我吃了你？”

    人声鼎沸，胡悦看着前面，却一把抓住他的嗓音。

    像泉水，悠然滑过这片嘈杂。

    “等你靠近啊。”

    见钟应没反应，她有点嗔怒的转过头，鼻头擦过他的衬衫，还没反应过来，钟应轻搂她的腰，很快又放开。

    “宝宝转过去，听话。”

    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公开，只有沈梦知道。第一是因为高考期间，怕老师发现会训话，第二是两个人，胡悦广受欢迎，钟应清冷男神，两个凑在一起，铁定吵翻天。

    不想浪费唇舌应付同学，两人不用明说，都选择谈地下恋情。

    胡悦乖乖转头，手却向后摆，精准抓住他的手，在手心挠了两下。

    软软柔嫩的手指轻轻刮出一道暧昧，钟应手上的手机差点摔了。

    胡悦的屁股被打了一下。

    他覆在她的耳朵，低道：“小野猫还挠人，嘴馋了？”

    同学个自聊自己的，两人躲在最后面也没人发现，胡悦本来挠他是想闹，被这么一说，全身都麻了。

    她想抽回手，钟应却握得死紧。

    然后慢慢的，他的手张开，十指交扣。

    胡悦和沈梦走上游览车，钟应和慕式坐在前排，不用胡悦说话，沈梦就遞了个“我懂”的表情，率先走到他们的后座。

    “哎哎，沈梦你们坐我们后面啊？”

    慕式趴在椅背上，他快被邻座的同学给憋疯了，还不是因为他找的人都已经有其他人了，否则还会跟这个闷葫芦坐么！

    ”对啊。”沈梦大剌剌的拿着洋芋片吃起来，“诶对了，慕式你和胡悦没怎么说过话吧？”

    “人家是高岭之花啊，不敢不敢。”慕式笑嘻嘻的，“胡悦你好呀！”

    “你好呀。”她笑着回应。

    幸好慕式是个话匣子，又好相处，她几乎不会感到疲乏，让他一直说就行。他还会拿饼干，和沈梦交换着口味吃。

    三个人逐渐聊开，从毕业旅行玩什么到同学谁谁谁的八卦，全轮过一遍。

    “诶诶诶，还有那个啊，听说……”慕式兴奋的想再爆料，一直默默不说话的某人透着点不耐烦道：“可以安静会么？吵得我头疼。”

    “好吧，我邻座抗议了，下次再说呗。”他恹恹的躺回座椅，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

    绿树剪影一般快速飞过，小小的房舍竖在方块油田上，天空蓝的不可思议。

    乡村风味对这群都市来的小孩有莫名的吸引力。

    胡悦看得有点痴迷，整个画面就如油画诗意，手机震动，她疑惑点开来看。

    “以后跟他说话先经过我的同意。”

    钟应盯着银幕等着回复，忽然椅子震了下，从后面传来的力道。

    他无法抑制的笑出声。

    行程从参观盐田，到寺庙观赏，学着农民采收，体验农作辛苦，终于等到下午，满身的汗可以透个沁凉。

    一望无际的大海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游览车逐渐靠近，同学们的欢呼声也愈来愈高昂。

    第27章

    泳衣

    三三两两几位观光客站在沙滩上戏耍，小孩子筑沙堡，爸妈躺在长椅上晒日光浴。

    同学们下游览车，老师召集提醒集合时间和告诫不要游到太远的海域，说明几句便放大家解散。

    海边有个小木屋，里头卖冰品和泳衣游泳圈等海边用品，大伙急不可耐的跑进更衣间换衣服。

    男生换个短裤，很快就出来，像等美人出浴般，有人靠着木杆站，有人偷偷坐在杆上抽烟。

    密密麻麻挤在一块，想的全是一个事。

    “大熊，你说田颖等会穿个啥？”余靖一手叼烟，痞里痞气的用手肘击隔壁的小胖子。

    “不知道。”大熊害羞的脸红，小声嗫嚅。“其实我比较想知道胡悦穿的啥……”

    余靖眯起眼睛，把烟吐在他的脸上。“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心虚撇开头。

    胡悦是大家的女神，果然自己还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余靖戳他的头，好笑的说：“哎，看田颖主要看胸，胡悦嘛……随便穿都带劲，你懂不懂啊？”

    “说的也是……”小胖子憨憨的笑了声。

    其他人听闻也暗自点头，这句他妈说的太对了。

    钟应皱眉，背部离开横杆，走向小卖部买了根冰棍降下心中的邪火。

    刚把舔得干净的木棍子丢到垃圾桶，更衣室紧闭的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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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孩子一个一个走出来，男生爆出激烈的欢呼，有些人的出场则引来窃窃私语。

    花边裙，校园式泳衣，两件式各种款式穿在花样年华的少女身上，青春洋溢。

    钟应抱胸，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

    拼命忍住想把门口堵住，把关胡悦衣着，不让其他人看见的冲动。

    田颖果不其然，一件小到有点憋的黑色比基尼罩在两颗浑圆的胸部上，她摆弄头发，男同学忍不住惊呼。

    “哇这个身材！”

    “田颖缺不缺男朋友啊！”

    “等会一起玩啊。”

    这些赞美之词顿时填满她的虚荣心，她张开艳红的嘴准备要回应，男孩子全一口住了声。

    眼光放直，却是往她后面的方向。

    胡悦黑发束起，小巧可爱的圆点泳衣包覆胸部，两条细线束起，绑在洁白细长的后颈。

    小腹平坦，腰线流畅。

    三角形的泳裤旁绑起带子，底下两条笔直侬纤合度的大长腿。

    她和沈梦有说有笑，表情灵动活泼。

    从阶梯走下来，像模特儿走着台步，镁光灯打亮。

    钟应瞬间闪神，突然她的眼睛精准瞟向他，娇媚一笑。

    “她在看我嘛？”

    “别傻了，肯定在看我。”

    “你还有没有脸了啊？”

    身旁的男同学争先恐后的争论着。

    钟应发现自己很矛盾。

    想骄傲的说她其实在看我，大声公告这个女孩是我的，又想把她锁在家里，只有他知道唯一的密码。

    钟应坐在角落，胡悦刚到平地，男孩子争先恐后的围绕，他只能从细缝中看见她穿泳衣的模样。

    娉娉婷婷，娇俏生姿。

    一堵人墙像隔开两人世界，一个明亮，一个黑暗。

    她怎么这么招人？

    钟应烦躁的又去小卖部买冰棒，吃得咋咋呼呼。

    最后大伙决定打沙滩排球，胡悦余光瞄向钟应，他没兴趣，走到棚子底下，躺在长椅上打游戏。

    胡悦本想推辞陪他一块，但因为她体育好，同学热情邀约，拒绝两下也不好拂大家面子了。

    一路人浩浩荡荡走到网子旁。

    球抛到空中，左手边的高个，一掌拍下，比赛热闹开始。

    钟应惬意的双脚交叠，沉迷于游戏。

    游戏中遇上猪队友，即使是大神也无法相救。

    太阳和战局的激烈惨痛，额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滑下流到下巴。

    一局终了，他抬起头，就看见胡悦机警的飞奔到一旁准备接一颗打偏的球。

    完美的身躯绷直，两手前伸，长发飘逸。

    当球落在手上，她跳起来向上打，嫩白的小腿和脚掌沾满沙子，尽管泳衣紧紧包覆，饱满的胸部仍弹跳晃动。

    球顺利打到对面，胡悦满意的扬起唇角，像春天绽放的桃花。

    游戏里的不痛快和越来越盛的邪火在心中燃烧，他强行降温，发狠的再游戏大开杀戒。

    只是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胡悦为了接球竟和身边的男同学撞一块，她几乎整个人缩在他的呼吸范围。

    “不好意思，疼不疼？”男同学马上向后退，慌乱着急。

    “不会，打排球常有的事，别放在心上了。”胡悦定了定神，再次蹲低等待下一次接球

    整场球赛她打得并不十分用心。

    钟应深褐色的两个小图钉，泾渭分明的胸腹肌，精瘦的身体慵懒躺在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