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锦瑟华筝
茶点果品琳琅满目,姝儿刚吃完饭不久,自己只尝了几口,就不停地取来各色点心给长生和明净,长生尝了几小块忍住没有多吃,又见安阳冷淡而倨傲,就使眼色示意姝儿,姝儿十分聪慧,这几日长生不在,日日在安阳面前极为乖巧规矩,当然明白长生是什么意思,就点点头,用小盘将各色点心水果都装了一点点,然后给安阳送过去,安阳当着明澈的面当然要对锦姝和蔼可亲了。
不大时间酒菜就上来了,鸡鸭鱼肉倒在其次,还有不少山珍和难得一见的海味,不但档次比金管家安排的要高得多,而且杯盘精致,上菜迅速,色香味形俱美,明净和长生确实饿了,两人对视一眼,反正安阳怎么也不会瞧得起他们,不如放开矜持好好吃一顿,就让安阳生闷气去吧。
明澈象是懂得他们的心思似的,喝过接风酒之后,就令奴才上完菜下去,不必近身侍候,姝儿更是殷勤地夹菜,把两人面前的小碟堆得跟小山似的,一个劲地告诉长生那个好吃那个不好吃,生怕他们吃不饱似的。
两人索性不管别人在不在场,也不管安阳背过明澈鄙夷的目光,安阳虽然鄙夷,当着明澈的面却不敢表现太过,两人正新婚情热,她再有优越感,做为一个妻子也很渴望得到丈夫真正的喜爱,所以面上只能隐忍地笑着,心里却巴不得长生和明净,特别是长生出个丑惹人嘲笑。
长生却不在乎她的看法,和明净很快吃完了饭,反正今天是走不了了,就大大方方地托辞要去歇息,就告辞去她们上次住的客院了,锦姝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去。
夫妻俩这些时日天天赶路,一路上还得应付表妹王金花,到了晚上早已疲惫至极,哄锦姝睡下以后,丫头们也退下了,两人这才商量明日何去何从。
郡主府是一天也不想留了,虽然有锦姝和明澈在,但也敌不过安阳可恶又可笑的样子让人嫌,可是回到谢家明清的嘴脸更让人恶心,两人相对苦笑,难道真是的无家可归了?
看着明净发愁的样子,长生忽然想起了他的生母吴姨娘,他不是说谢家被抄后吴姨娘和豆黄被好友出面买下并妥善安置在别院吗?
本来他们成亲后应该接回来孝敬,却因为没有属于自己的安身之所,明净不愿意母亲那么大年纪还要寄人篱下受老夫人的闲气,友人又极为殷勤周到,不但安置在舒适清静的宅子里,还买下可靠的奴才服侍,吴姨娘又有豆黄日夜近身陪伴照料,比她一辈子在谢家过的日子舒服多了,所以也就没有急着把她接回来。
吴姨娘开始还整日忧心明净的安危,后来明净平安出狱,又与长生成亲,若是以前她还会嫌弃长生身份低,可是经过抄家之事,她早已看开世事,长生又是她熟识并喜爱的,也就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虽然很想与儿子媳妇朝夕相处,可是在明净的一力阻拦下,再加上自己也不愿意看老夫人的脸色,就一直没有回谢家,明净的朋友待她极为亲切周到,日子倒也简单舒心,就是很想念儿子和媳妇,一心盼着能早日抱上孙子。
长生成亲后早就想去看看吴姨娘,并在她身边尽孝,却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归宁回来机会正好,反正吴姨娘和豆黄早已被明净的挚友买下并还了卖身契,成了自由之身,就是老夫人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长生越想越觉得这是一条可行之路,见了吴姨娘之后可以打着尽孝的旗号多住些时日,说不定过些时日事情有了转机两人另有出路也说不定。
可是当她兴致勃勃地对明净提起时,明净脸色却变了变,吱唔了几句,既不说同意也不反对,长生以为自己的主意很好,却见明净似乎并不赞同,心里有些犯嘀咕,就不解地问:“怎么呢?你不愿意?自从我们成亲后,我还没见过姨娘,我可是她的亲儿媳,以前没机会倒也罢了,现在有机会不去,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明净无奈地说:“其实我早想带着你去看看姨娘,她以前天天盼着我去看她,我们成亲后她天天盼着我带你去看她,我不是不带你去,而且怕老夫人发现她的下落又要接她回谢家,她年龄大了,身体又弱,我不想再让她受人闲气了!”
长生还是有些不解:“你的好友不是把卖身契还给她了吗?老夫人还能拿她怎么样?”
“不是这个问题,她虽不再是奴才,却总是父亲的妾室,又生了我,就算是她是自由身,老夫人以嫡妻之名要接她回谢家孀居养老,她也不得不答应,所以千万不能让她现身。”
长生想起他们母子俩在谢家忍气吞声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那就看姨娘怎么想了,谢家被抄后,姨娘因为老夫人不肯除奴籍,做为奴才被卖了,她现在如果坚持不回去,难道老夫人还能强迫她不行?”(。)
☆、第345章、再见豆黄
明净苦笑着摇摇着:“那是你不懂姨娘,如果老夫人来接,她是一定会回去的。”
“她们一家是老夫人娘家的家生子,她生下来就是吴家的奴才,稍稍能干活就在老夫人身边做丫头,两人一起长大,她从不敢违背老夫人的意志,她这一生已经习惯服侍服从老夫人,谁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何况她还是父亲的妾室,老夫人就是为着名声着想,也不会让她流落在外的,除非她一直不知道她的下落。”
长生无语,难道这就是奴性?从小到大,已经深入骨髓不可更改?不只是个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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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就是这样,就算太姨娘不是老夫人的奴才,她也是妾室,在主母面前等同奴才,这是无法改变的。
就算为了明净,她也不会同老夫人闹僵的,如果生母不守规矩做出有违上下尊卑的事,对明净以后的前途绝对很不利,即使明净自己不在乎,太姨娘也不会让儿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其实,姨娘也是为了你,如果她做出什么违背规矩和常理的事,对你都是不利的,她宁愿自己苦些,也不愿你受人诟病。不过既然是这样,我恐怕以后更不方便去见她老人家了,不如我们明天就离开郡主府,托辞去拜访你的朋友,悄悄去看看她,他们是不会知道的,回去后就没机会啦!”
明净却迟疑了,他抬起头,为难地看着长生,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长生还以为他心存顾虑怕被老夫人母子发现,就安慰了他几句,说一定会小心不被人发现的,再欲说什么,明净却已睡着了。
长生轻笑了一声,也觉得倦意龙袭来,就沉沉睡去了,等她呼吸平稳了,黑暗中明净却睁开了眼睛,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托辞要去拜访明净的旧友并回家向老夫人复命,不顾安阳的假意挽留和明净的真心挽留,也狠下心不去看锦姝眼泪汪汪的眼睛,只叮咛了她几句,就告辞出发了,并坚持不坐郡主府的车,而是去外面雇车。
七绕八绕之后,足有大半个时辰,马车绕到了一个整洁而清静的小巷里,小巷偶有青色的小轿经过,遇到的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虽非大富大贵,却也面皮白净衣着齐整,身后还跟着一名平头整脸的仆从,长生暗想,这里可比徐大伯住的巷子整齐多了,看样子是中等殷实人家聚集之地。
马车一直来到巷子深处,停在了一座小小的宅子前,朴素而坚固的大门毫不起眼,门前青石铺地、两旁垂柳飘拂,这地方真适合隐居。
长生无意间却不解地发现明净眉头微皱,似有疑虑不虞之色,而双手抱着礼物的墨儿正小心翼翼的看着明净,神色中甚至还有几分慌乱,一回头对上长生的目光,赶紧垂下眼睑不敢再看她。
难道有什么麻烦不成?长生心头一紧,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由得问:“怎么呢?有什么事吗?”
明净一顿,抬起头来,眼神却坚定而清明,上前拉起长生的手,笑着说:“没什么事,就是有什么,也是与我们无关的,不必管它。”
长生有些不解他话中的深意,正欲细问,明净却已上前敲门,很快出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赶紧恭敬地行了礼,然后请他们进去,大门很快又盍上。
这是一座两进的宅子,前面虽然很整洁,但毫不起眼,不外乎是正堂、书房、厨房和奴才住的几间屋子,穿过小小的抄手游廊才发现别有洞天,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院子,花园、池塘、假山、凉亭一应俱全,虽然都不大,却独具匠心十分精巧,屋舍也精致舒适,几个丫头和婆子正在树荫下的石桌上做针线。
长生暗喜,真是个好地方,不显山不露水,却舒适而清静,太姨娘能住在这里也算是享了清福了,明净的朋友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廊上的鸟架上一只鹦鹉忽然怪声怪气地叫到:“三爷来啦!三爷来啦!”
长生心里一惊,一种怪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三爷”?太姨娘总不可能叫自己的儿子“三爷”吧?难道是豆黄?她不会天天念叨着明净吧?以致于鹦鹉都学会了叫“三爷”?
只是,明净不是说过让她不要担心豆黄的问题吗?他不是答应说服豆黄做他的义妹吗?难道豆黄为了留在明净身边,竟心甘情愿放着主子不做要做奴才?
正胡思乱想着,屋里的人大概听到了鹦鹉的叫声,惊喜地问:“是不是三爷来了?”
长生清楚地听出来是豆黄的声音,说着一团桃红柳绿的身影就急急地奔了出来,果真是年轻貌美的通房丫头豆黄。她看到长生顿时呆住了,表情全是愕然,脸上因为兴奋而涌上来的红晕却还未散去,看起来很是夸张,仿佛长生来了是天大的事情一样。
长生看着她梳起来的妇人发髻,再看看她由惊愕到惊慌到隐忍的神情,心里莫明的一痛,难道明净对她有所隐瞒,难道她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一份幸福竟是自欺欺人?
不甘地回过头去,却看到明净对着豆黄一付冷漠而不耐烦的表情,转过头来看长生,目光却歉然而坦然,长生心里莫名地一松,已经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豆黄不愧是大家族里长大的,虽是丫头也有几分从容,她很快从慌乱和不忿中平静下来,掩饰地转头朝里面喊了一声:“太姨娘,三爷和三夫人来看你来啦!”
说完快步上前提裙跪下,恭恭敬敬地给长生和明净磕了头,长生苦笑一声,以她和豆黄目前的身份,一个是当家主母,一个是通房丫头,她成亲时豆黄不在,现在算是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份见面礼呢?
只是,她压根就不想承认这个豆黄,更不愿意夫妻之间夹着一个与明净有青梅竹马之谊的通房丫头,何况明净说了只把豆黄当妹妹,她相信他。
为什么豆黄却依旧挽着妇人发髻,难道是她明明清白之躯却死缠着明净不放?为什么明净没有告诉她这些?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第346章、一家团聚
长生笑矜矜地注视着地上做低伏小的豆黄,明明看她时眼中全是不甘,却偏偏要忍声吞气,这个丫头不简单。
屋里已经有了响动,太姨娘快要出来了,长生上前一步去搀扶豆黄,满面感激地说:“你真是个难得的忠心丫头,家里适逢大难,你不离不弃地跟在姨娘身边,替我和三爷尽孝,就是亲生儿女也没能做得到,快起来吧,不要轻贱自己,三爷早说了认你为义妹,有机会就平了你的奴籍,好好找户好人家把你风风光光地嫁了,以后子子孙孙不用再做奴才,不枉你服侍太姨娘一场!”
豆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怨毒,却立即做惊慌和痛苦状,垂下头吱吱唔唔地说:“三夫人太高抬奴才了,奴才是谢家的家生奴才,打小服侍三爷,当日老夫人将我开脸做了三爷的通房丫头,今生今世,我都是爷和夫人的奴才,愿为奴为婢服侍爷和夫人,哪敢以爷的义妹自居?夫人切莫如此说,折煞奴婢了!”
说完扑腾了声跪下,声泪俱下:“夫人莫非以为奴才服侍了太姨娘几日就不知天高地厚当自己是主子?请夫人明鉴,奴才一直恪守本份,一直认定自己就是三爷和三夫人的奴才,每日尽心尽力地服侍太姨娘,从未有过半点不安份的想法,若起了什么不守本份的心思,定让我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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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傻丫头!好端端地发什么毒誓呀!等会快在菩萨面前上一柱香去去晦气,就说自己是年少无知随口乱说,请菩萨恕罪!”
“太姨娘!”豆黄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一身素色薄绢夏裙的太姨娘走了出来,一年多没见了,她虽然养尊处优,但显然心里并不轻松,看着老了,也瘦了。
她还未来得及与儿子和成为儿媳后第一次见面的长生说话,就先惊愕地看到谢家被抄后一直忠心耿耿陪伴服侍她的豆黄跪在地上满面泪痕,立即就慌了,顾不上与儿子儿媳说话,就上前去扶她。
随着一声凄苦而深情地呼唤,豆黄膝行上前,声泪俱下地说:“太姨娘,豆黄服侍你一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别的想法,太姨娘不要赶我走,豆黄愿生一辈子做三爷和三夫人的奴才!死做谢家的鬼!”
太姨娘又心疼又生气地去拉豆黄:“快起来,跪在地上做什么?小心膝盖疼,放心,有我呢,谁也赶不走你!”
长生无奈地看着跪在地上演苦情戏的豆黄和为了一个丫头顾不上理会自己的太姨娘,什么叫赶她走?难道平了她的奴籍,让她风风光光地以良家子的身份出嫁不好吗?如此明目张胆地挑拨她和太姨娘的关系,若她留下来,这日子能安宁吗?
明净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捏捏长生的手,示意她放心,怒斥道:“豆黄!你给我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三夫人成亲后第一次来看太姨娘,你这付样子做给谁看?院子里人多着呢,大家有目共睹,我们有欺负你吗?你一个小小的丫头值得吗?什么叫赶你走?为你好也叫赶你走吗?你是真不知好歹还是故意挑拨?”
长生松了一口气,有明净坚定不移地支持自己,她还担心什么?豆黄不过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丫头,难道还能阻碍得了她们的幸福?
她嗔怪地拉拉明净:“大呼小叫做什么?这么久都没见姨娘,我成亲后还是第一次见婆婆,你也不让我安生?还不快给姨娘磕头,我还等着姨娘的红包呢!”
说完不再理会豆黄的告状和诉苦,拉着明净直接跪倒在太姨娘面前就行大礼,太姨娘这下慌了,暂时顾不上豆黄了,豆黄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亲儿子和媳妇重要,何况这还是长生嫁给明净后第一次见她,算是新媳妇见婆婆。
只是自己一个妾室,半奴半主,明净和长生虽是亲儿亲媳,却是谢家正经的主子,自己当不起他们的大礼,大礼只有老夫人那个嫡母才配。
她慌忙避开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吧,哪有这个规矩的!”
明净见她避开不受,气得站起来拉她站好,然后再次跪下,倔犟地说:“娘站好!这个礼一定要受,这里没有外人,你怕什么?我们是你的儿子和媳妇,应该给你磕头!你若不受,我们就一直磕下去,一直到你接受为止!”
太姨娘深知儿子的脾性,也知道长生是个磊落大方为人诚恳之人,怕自己推让反而让她们为难,只得含泪站好,却还是心疼他们夏衫薄跪在地上膝盖疼,就令婆子快去取了厚棉垫子塞到他们膝下,又返回屋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给长生的新婚大礼,受了他们婚后正式的三跪九磕大礼。
然后一只手拉一个,端详着长生婚后更加娇艳的容颜和成熟的风韵,看着她和明净并肩而立是那么的般配,而自己凭着对长生的了解,以后把明净交给她是那么的放心,心里全是喜悦,把对长生出身低那点小小的不满早就忘到九宵云外去了,早就忘了豆黄还跪在地上。
院里的丫头婆子见过明净好多次,对长生却是第一次见面,知道她是正经的主子,也慌忙过来向她磕头行礼,长生早有准备,每个人都给了见面礼,一时主仆尽欢,一个机灵的婆子连忙请他们和太姨娘去凉亭里歇息,支使丫头去倒茶。
太姨娘一面令人上茶上点心,一面吩咐中午厨房多加几个明净和长生爱吃的菜,平时清静得有些寂寞的小院顿时喧闹起来。
清风习习花香阵阵的凉亭里,夏日的早阳透过树荫照下来,太姨娘一手拉着明净,一手拉着长生,看了又看,舍不得放,这是她嫡亲的儿子和媳妇呀,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以后还要有嫡亲的孙子孙女承欢膝下,在这个世上,谁也没有他们重要。
而那个还跪在地上低泣的豆黄,此刻显得那么的碍眼和不懂事,儿子好不容易看她一次,儿媳还是婚后第一次来看她,又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哭什么呀?有话不会好好说吗?真扫兴!(。)
☆、第347章、怨恨暗生
当初谢家未被抄家时,太姨娘就和长生相处甚好,只是后来得知明净对长生有了情意,而长生居然又不愿做妾,才对长生有了一些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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