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锦瑟华筝
如今我却亲手毁了这些,抄家时还不定被毁成什么样子!朕将来有什么脸面见老伯爷?”
长孙皇后轻轻地笑了:“当初皇上一怒之下下令抄家,臣妾就知道您以后定会后悔,而且明澈到底是否背叛皇上也只是猜测而已,根本没有什么证据,为了让皇上以后不太过自责,所以臣妾提前做了一些手脚。
比如呀,派去抄家的队长是行事磊落又与明澈有旧的人,臣妾还提前派人告诫过他,老伯爷与明澈两人的书房和住处不许动分毫,一张纸一根线都不许拿走,也不能损坏,只锁了门贴上封条就行。
而且谢家宗祠和家祠不许任何人进去,直接锁上门贴了封条,不可对谢家人羞辱打骂,不许伤人性命,抄家只拿走该拿的东西就行,不许在府里打砸损毁。
至于抄来的所有东西,臣妾都命人登记造册好好地封在刑部库房里,只等皇上有一日开恩后返还,看来这一天不远了,连郡伯府都还给老伯爷的儿媳妇了,还在乎那点东西?
驸马明净可是老伯爷生前最宠爱的儿子,还给长生不等于物归原主了?将来还不是传给老伯爷的孙子?”
李世民又惊又喜,心头的烦闷一扫而空,拉着贤妻的手才真正明白,今生最大的幸运就是碰到了他的结发妻子长孙无垢。
长生坐在屋子里,等着明净回来带来好消息。明净苦苦派人寻找打听,昨晚回来说徐大伯的儿子徐宝根终于有了下落,今天就带徐大伯直接过去找他。
这会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却为何不见回来,长生心里七上八下的,若不是身怀有孕,外面又严寒难耐,她是一定要亲自跟着去的。
菊香忽然神色有些紧张地进来了:“公主,宫里来人传旨,长使已经令人去摆香案了,周嬷嬷去传暖轿了,公主要不要换衣服?”
长生心知不会有什么坏事,说不定还是好事,就示意她不要紧张赶紧给她换衣服,幸好她妆容还算整齐,又有身孕不用太讲究,就只脱下家常的小棉袄,匆匆套上夹棉的大红蜀锦百鸟朝凤翟衣,在鬓边插七尾金雀钗。
恰好周嬷嬷已经传来了暖轿,长生坐着轿一直来到外院七间连廊高檐琉瓦的公主府正堂,大冷的天,不用在院里接旨,反正这府里也没几个主子。
公主府的长使和少使正陪着一位面生的公公在喝茶,见了长生先道喜,长生心里一松,不敢怠慢,先恭恭敬敬地接了旨。
听完心头却是狂喜,原来皇上开恩竟然要发还抄去的谢府旧物,只可惜明净不在,不然他该有多高兴,虽然抄家时会被顺手牵羊拿走许多财物,但大部分还是会入刑部的库房封存,除非上头发话要罚没充公,否则一般不会有人敢私拿。
明净已经决定等徐宝根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就着手整理郡伯府,想请老夫人赶在年前搬进去,好让她开恩允许太姨娘以贵妾的身份回谢家,也刚好能在过年时祭祖。
如果皇上发还了谢府旧物,整理起来就要事半功倍了。
那位公公接过丰厚的封赏,又笑着说:“公主和驸马要好好感谢皇后娘娘恩德,要不是她提前打了招呼,这些旧物怎能保存的如此完好?”
然后就说了皇后娘娘在皇上下令抄家时,虽然暂时阻止不了盛怒中的皇上,却悄悄派人做了一些安排。
派去抄家的是与明澈有旧而且行事磊落的人,又下令老郡伯和谢将军的住处和书房都不许抄检,全部原样封存,连一张纸一根线都不许拿走,谢家的家祠和宗祠也不许动,照原样锁上门封存。
她还下令不许打骂羞辱谢家人,关押天牢后不得虐待欺凌。谢府被抄后,她又令人告诫武功郡守要派人严加看管,不许丢失损坏。
长生又惊又喜,头一次觉得上天如此眷顾,明澈的住处和书房可不就是心怡院?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姐姐的住处和旧物都应完好无损!
难怪那天的抄家的领队和士兵看着虽然气势汹汹,其实却处处留情,不仅允许长生一个外人跟着照顾锦姝,路上还给吃给喝。
在天牢也没有受什么打骂和****,除了怀孕的庆姨娘,她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女眷居然都能逃出命来,虽然有她藏私的原因,但何曾不与长孙皇后的暗中关照有关?
长生不顾周嬷嬷的阻拦,再次跪下向着皇宫的方向磕了一个头,她是真心实意地感激宫中那位贤后。
公公又说抄走的东西都好好地封存在刑部库房里,先请谢家人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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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册子对不对,再根据册子去刑部库房清点东西,然后找时间拉走东西。
长生再三谢过,又给了传旨的公公双份的谢礼,方才激动的拿着圣旨和财物登记册回屋了。
她先去向太姨娘报告了这个好消息,太姨娘摸着圣旨和登记册喜极而泣。
特别是知道老伯爷的住处和书房根本没有被抄,全都锁了门贴了封条原样封存,谢家宗祠和家祠也都保护完好,祖宗和老伯爷的牌位没有受到惊动,当即不顾长生阻拦跪下就朝皇宫的方向磕头。
她现在最牵挂的就是长生肚子的孩子,最心痛的就是亡夫辛苦挣下的爵位被夺,祖宅被抄被毁被封,最希望有一天郡伯府能够恢复原样。
虽然在公主府子孝媳贤锦衣玉食,享受着仅次于皇宫的荣华富贵,如意公主府更是富丽堂皇美仑美奂,她留下只有享不尽的福份。
但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回到谢家,以亡夫妾室的身份,陪着老夫人一起为他守寡,而不是在这里跟着儿子媳妇享受荣华富贵,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亡夫。
皇上开恩发还旧物,让她觉得恢复谢家祖宅有望,觉得丈夫的心血没有白废,长生让她照着册子找出自己的旧物,让丫头摘抄下来,将来好按照她的心愿归置。
登记册记得很详细,除了郡伯府被抄走的东西,还有京城谢府别院被抄走的东西,后面还有两份嫁妆单子,一份是老夫人的,一份是林心慧的,居然没有林心怡的。
想她当年被嫡母为了替女儿遮丑匆匆发嫁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象样的嫁妆吧,后来明澈又是个有钱的主,以姐姐的性子,那一点不值钱的嫁妆可能早就赏人了。
长生又不放心地细翻了一遍登记册,上面果真没有登记心怡院的任何东西,锦姝院的东西倒有一些,方才放下心来。
她有一种天下掉馅饼被砸晕的感觉,是不是她所有的坏运气都已过去了,最近喜事一桩接着一桩,这一件是最大的喜事。
非常盼望明净回来和她分享这个欢乐,因为她知道那个被抄被毁的郡伯府,是明净心头一直不能释怀的遗憾,虽然在她身份揭开后被赐还了,却不知里面已经损毁成什么样子。
明净多次想进去看看,却没有那个勇气,大概是担心自己承受不了那种满目凄凉和破败吧,再加上后来有许多事都等着他去做,就更顾不上了。
他们已经打算好,等徐大伯父子相认,安顿好她们的事后,就回郡伯一趟,看看损毁到了什么程度,还能不能找到一些旧物,然后派人修缮整理。
那是他父亲的心血,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是他的根基,那里有他关于父亲的种种记忆,还有他们俩个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他最担心就是郡伯府被损毁,东西遗失殆尽再也找不回来,以后再怎以修整弥补,都不能代替原来的一器一物了。
而她虽然不是谢家的人,但谢家却有她姐姐的那么多痕迹和记忆,希望姐姐的遗物确实完好无损。
晚饭前,明净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在外院就听公主府长使说了今日宫中来旨的情形,进门时满面喜色根本抑制不住。
两人紧紧相拥,笑而不言,详情长使已经全告诉明净了,长生无须再一一赘述。
明净兴奋过后,方才说:“明天我就带人去刑部库房清点东西,如果无误,别院的直接拉过去,那里平时不住人,没有金银财物,家俱等物也没有抄走,只是一些古董摆件和父亲留下的书籍字画。
以前的管家和几个旧奴都已投上门来,他们记得这些东西如何归置,暂时不用我们操心,等他们归置好我去查看一番就行了。
后天是个大晴天,我打算亲自押着东西直接回武功郡,先找间库房存放着,等修缮整理好了再原样摆回,已经好几年没在祠堂祭祀祖先,今年一定要赶在过年前搬进去向祖先告罪。
明天先派人回去把听松院收拾出来,被褥枕帐炭盆等物都从公主府带去,这一去可能要住上几天,你若闲的无聊就去找外祖母和太姨娘,反正母妃隔天就会来看你,你安心等我回来。”
长生点点头,把册子递过去:“这里面还有老夫人和林心慧的嫁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些该怎么办?按说发还给公主府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但我不想落个侵占别人嫁妆之名。
而且郡伯府的东西里,有的是从老夫人那里抄走的,有的是从听松院抄走的,有的是从林心慧屋里抄走的,我统统都不要,都照原样摆放吧,尽管把郡伯府恢复原样,他们用过的东西我还真不稀罕。”
明净知道长生如今身家丰厚无比,宫里按照公主的份例赐了一份丰厚的嫁妆,淮安王府又补了一份更丰厚的嫁妆,纪王妃还几乎把她的私库都搬到公主府了,长生真的是不缺银子和好东西,别人用过的东西他们还嫌硌应。
而且要求得老夫人同意太姨娘以贵妾的身份重回谢家,总要有打动她的东西。
他认同地点点头:“虽有皇后娘娘叮咛,但按照抄家惯例,金银等物是要被抄走的,留下不过是别人用过的家俱器物和古董字画摆件罢了,我们不要人家的东西。
我回去后先去见老夫人,把她和二嫂的嫁妆单子还给她们,然后照着单子把东西送过去,由她们自行处置,属于郡伯府的东西都照原样归位吧。
你放心,我会特别盯着锦姝院和心怡院,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不妥,等你生下我们的小锦媛,天气凉爽一些,我们就带着她和锦姝一起回去,等她会走路的时候,就带她和锦姝去河边野炊,我依然做渔翁!”
想起往日欢乐,长生满怀期待连连点头。
她不愿意明净担心,所以有些话没有说出来。郡伯府虽然发还给了她,但总是谢家祖宅,若还给外人还好,她却是谢家子媳,总不能挡着谢家的子孙回府祭祖,而且老夫人肯定要回谢府长住,到时明清和林心慧不是也要一起回去吗?她想起就心里硌应。
还有安阳,万一她回去住哪里了?她若是住在心怡院,还能容许心怡院保持姐姐在世时样子吗?还能容许那些旧物留存吗?
暂时她顾不上和明净商讨这个问题,因为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那就是徐大伯的儿子徐宝根到底回家没有。(。)
☆、第477章、一家团聚
明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雇了许多人到处寻找,还动用了明澈以前的一些旧关系,最终踏破铁鞋无觅处,徐大伯的儿子徐宝根居然就在离长安不远的咸阳城。
他在咸阳渡口开着一家小吃店过活,店中还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少妇,还有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应该是他的妻女。
明净没有见过真正的徐宝根,只装作进店用饭打量过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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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所以暂时没敢惊动,不过根据徐大伯的描述,基本可确定。
长生听的火冒三丈,咸阳离长安很近,马车一天可以走个来回,他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回家一趟看望父母吗?
当年嫌穷入赘商户,抛下父母而去,私毫不顾父母只有他一个独子,多年来人不回来,连一封信也不往回捎,他不知道父母思儿若渴吗?他不担心父母年迈,有可能再也见不上吗?
可怜徐大伯老两口,担心儿子万一回来找不到家,多年一直不肯搬走,就守在那个小巷陋院,靠卖包子过活,儿子可以说近在咫尺却偏偏不闻不问。
明净多次劝他们搬到京城的谢府,拨一个独立的小院让他们住,再拨几个人可靠的人服侍,这个小院靠近后门出入方便,不会让他们觉得不自在,可是老两口为了等儿子,怎么也不肯搬走。
好在终于找到了,她虽然很气愤,更多的还是为徐大伯和徐大娘高兴,儿子再不好也是他们老两口唯一的期盼,如今不但还有妻有女,很快就要一家四口了,想必徐大伯和徐大娘做梦都会笑醒吧?
昨天明净虽然基本确认他就是徐宝根,没却没有冒然相认,一来他觉得徐宝根离家这么近却不肯回去,说不定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二来担心若是冒然惊动他又给跑怎么办?或者他根本就不承认自己就是徐宝根,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人的相貌也是变化很大的,明净以前又没见过徐宝根,担心万一认错人。
如果强行抓走,他家里还有怀孕的妻子和女儿,受了惊吓就不好了,他们毕竟是徐大伯的亲人。
思前想后,他派人先盯着徐宝根,自己先回来了,因为昨天已晚,担心惊动老两口睡不好觉,就今天一大早过去告诉徐大伯和徐大娘,然后直接用马车拉着他们去见不孝之子,就是绑也要把他们绑回来。
今天一切顺利。他们坐着马车来到来到那家小吃店外,因为想着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回家,去时还多带了一辆空马车。
明净担心他有不得己的原因给跑了,小吃店外就是渡口,万一他跳了河可到哪去找?
就先让人把后门堵了,前门外面站着两个随从,然后让徐大娘在车上等着,他和徐大伯先进去,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徐宝根。
他一再交待徐大伯进去不要激动,认清人再说,结果徐大伯一进店,看到徐宝根就激动万分难以自抑,而徐宝根也惊呆了,明净方才确认了他的身份。
正欲询问,徐大伯却上前又打又骂,痛哭流涕,门口的随从听到响动以为出了什么事,慌忙冲了进来,那个女人也吓慌了,还当自家男人惹来什么祸事,也抱着女儿哭起来。
明净赶紧安慰她莫慌,说是人家亲爹找上门了,也不去拉徐大伯,只让他好好教训儿子出出心中怨气,反正他绝不会舍得下重手。
外面徐大娘也听到动静跑了进来,确认是儿子后,悲喜交加又哭又笑,拉着徐大伯不让打,鸡飞狗跳闹了半天,方才平静下来。
徐宝根跪在父母面前哭泣认错,徐大娘这才看到柜台后面的女人和孩子,当即惊喜莫名,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把那个伶俐可爱的小女孩抱在怀里心肝肉的疼爱着,又打量着女人的肚子,什么怨气也没了。
明净喝斥住了哭个不停的徐宝根,令人关了店门不让客人进来,让他好好给父母一个交待。
徐宝根这才羞愧地讲了这十几年的经历。
年轻时他嫌弃父母贫贱,不顾家中只有他一个独子,入赘到一家商户,并跟着他们回了南方,自幼穷惯了的他一心以为自己从此就过上了享福的日了。
却没想到他的妻子十分任性刁蛮,根本看不起他,嫌弃他没本事,岳父和岳母也把他视作奴才,虽然衣食尚且周全,却对他十分轻视,他在家中半点权力也没有。
他只好忍声吞气,好在一年后儿子出生,全家人十分高兴,他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一些,夫妻关系也改善了。
谁知儿子却在三岁那年出了意外,淹死在家中池塘里,全家人悲痛欲绝,后来牵怒于他,认为是他没有看好儿子,他被岳父写了令人打了一顿,又写了一封绝婚书赶出家门,带着一身伤流落街头。
幸好他岳母担心他伤重而死坏了自家名声,女儿再也招赘不到夫婿,就接济了一点银子把他送到邻镇,令他伤好后回乡去,离他们家越远越好,以后生死与他们家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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