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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宫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锦瑟华筝

    明净赶紧摆摆手:“罢了罢了!千万别吓坏了姝儿!她虽是大公子聘下的,可姝儿不肯要谁也没法子。这样吧,没有征得大公子同意,大过年的也不好把人掀出去,且先留几日,吃喝上别亏待了,我让豆黄告诉她不要出西跨院,你也派人盯着点,省得乱跑吓到姝儿,等过了初五我就给大哥发急信,若他肯了就立即送走。”

    说完嘱咐陆奶娘好好养病就抬脚走人了,走了屋门恨得拳头都攥紧了,怕被人发觉还是忍住了。

    陆奶娘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周长生走只是个时间问题,又不能出西跨院,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也就没必要再提起她吓唬姝儿了。

    谢府的新年一如既往地过着,长生明面上没有任何事可做,一幅吃着闲饭等走人的样子,整天除了看书吃饭就是睡觉。她索性花一点碎银,让豆黄弄来些边角料子和丝钱香料,做些荷包香囊头花之类,权当打发时间,也为让有些人知道她确实闲得发慌。

    初三晚上吃过饭,她怕做坏眼睛晚上一般不做针线活,就拿了一本书看,她刚来锦姝院时认识的第一个小丫头青苗却进来了,说是来看看周姑娘。

    进门后就眼馋地盯着桌上的点心瓜子,长生被她天真烂漫的样子逗笑了,让豆黄端到面前任其享用。

    青苗吃了几块点心,贪婪而艳羡地看着笸箩里花花绿绿的东西,凑到长生耳边讨好地说:“从第一次见姑娘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我真盼着姑娘能留下呀,我也就有个去处了。”

    长生心里一动,这个小丫头看似天真烂漫,忽然献殷勤有什么目的?难道是陆奶娘派来的?莫非她听了明净的话之后,不相信自己果真会认命地等着离开,生怕自己心有不甘做出什么坏了她的事,所以派这个小丫头过来察看。

    她很快愁绪上眉,面色沉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书。“哎,提起这个问题我就头疼。你说我大老远地赶来,偏偏大小姐不肯接受我!我真怕自己象前几任教养姑姑一样被大小姐骂着让滚,那多丢人呀,就自己提出离开,偏偏三公子说等年后征得大公子同意后再说,还怕吓着锦姝小姐不让我出西跨院,你说我烦不烦?”

    说完拉住青苗的手,感激地说:“现在弄得我不尴不尬地留在这里吃闲饭,又不能出去走动,只好做些针线打发时间,这院子也就妹妹肯来看我。”

    豆黄开始有些不解她为什么忽然说出这番话,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也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不动声色。

    青苗闻言眼里一闪,马上是一付难过和同情的样子:“姑娘这么好的人,生的又这样美貌,我好舍不得。大小姐哎,她一直这样,谁也没法子,以前每次老夫人选好教养姑姑,陆妈妈每次都好言哄着她留下人家,可她根本不肯听人劝,每次见了人家都骂着让人家滚,要不就大哭大闹,有时还哭出病来,谁也没法子,姑娘不见她也是正确,她虽是个孩子,被指着骂的滋味也不好受呀。”

    长生无奈地摇摇,从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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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箩里抓了几只荷包香囊头花之类的塞到她手上:“妹妹把我说的再好,大小姐不接受,我也只有收拾包袱走人的份,还好不是对我一个这样,也不算是太丢人。我想我是留不下几日了,这些拿上吧,以后也留个念想。”

    青苗接过东西,满面同情和不舍地看着长生,正待说话,豆黄打断她:“你快别说了!姑娘为这件事天天都长吁短叹心情不好,好不容易有心情做些活计解闷,你又提起了,你没看她烦成什么样子!走吧走吧,点心也吃了,东西也拿了,陪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热水。”

    然后不由分说拉她出去,长生做出心烦意乱的样子,只略留了留,又包了些吃食给她,任由豆黄带她出去了。

    豆黄出了门,故意气鼓鼓地对青苗说:“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好端端地服侍着三公子,偏偏被派来服侍这一位,她虽出手还算大方却留不了几日,我的差事被青葱那丫头顶了,你说我回去该怎么办?难道去做小丫头的事?气死我了!”

    青苗看着手里花花绿绿的荷包头花,有些遗憾地说:“长生姑娘倒挺大方的,手又巧。青苗姐姐,你知道她什么时候走吗?”

    豆黄朝周围看看,拉她到僻静处,小声说:“我说了你别乱传,她倒是个硬气,年前听说大小姐不肯见她,又听说以前好几位教养姑姑都没留过三天以上,就提出立即要走,是三公子不愿意大过年的闹出什么不愉快才好言相劝留了她几日,我看她是一日也不想留了,恨不得立即就走。如果不是她出手大方,三公子又交待不可太逆大公子的意思,我都不想服侍了!你可别乱传哟,她若闹起来立即要走就不好了。”

    青苗也同情地点点头:“长生姑娘果真是个识文断字,有骨气,真可惜!可是大小姐不肯要的人,哪个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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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长生出府

    陆奶娘虽然从初二开始就请医延治,但是到底一把年纪,依然头重脚轻四肢无力躺在床上,大夫说大约得十天左右才能全愈,小心把病气过给别人,尤其是老幼体弱者。

    所以陆奶娘坚决不许小锦姝进她的屋子,怕过了病气,再三叮咛最信任的小维和小妮姐妹俩好好照看大小姐,莫使生人吓着她,等她病好了必有重赏。

    小锦姝开始很不适应没有陆嬷嬷的日子,晚上睡觉前总要闹着找嬷嬷,小维和小妮就抬出长生的话来哄劝她。锦姝想起自己的承诺和新奇礼物的诱惑,也就忍了下来,而且她和小维小妮从小一起长大,除了陆嬷嬷就最亲近她们,两三天下来渐渐习惯了。

    不过她仍然很害怕陆嬷嬷会突然消失,每天早上起来、午睡起来和晚上临睡前,最少三次隔着门大声喊嬷嬷,非得对答几句、确信她好好地在屋里才肯放心。陆奶娘为此还流了几行老泪,连说大小姐贴心。

    长生更加鄙视她,却又有些糊涂,她对锦姝的关心到底是发自内心还是太会伪装?她对自幼养大的林心怡和小锦姝母女俩到底有没有真情和愧疚感?

    青苗得了荷包香囊之后变得更加殷勤,一有空就来找长生,全然不管豆黄冷着脸不理她,豆黄对长生渐渐地也爱理不理,一幅厌烦的样子,好象巴不得她立即走人。

    这一次最为过份,长生让她给青苗端点心,她居然一甩脸子径直回房去睡了,长生羞愧得满面通红,气得手直打颤,一把拉住青苗若若相求:“好妹妹,你看看我过的是什么日子?连一个奴才都欺负到我头上!离开谢府我还能饿死不成?凭什么受奴才的气?麻烦你千万托人告诉三公子,就说长生与大小姐无缘,实在没脸再吃闲饭,明天就让我走,我出去定不会说谢府一个不字,回到晋阳我去向大公子解释!”

    说完拿出一个装了二两银子的荷包塞进她手里:“这个拿上吧,权当妹妹辛苦费,若事成了,我走时这一堆荷包香囊全送与妹妹,或送人或卖都可!”

    青苗眼馋地掂了掂,还是接过了,迟疑着说:“青苗哪有什么份量亲自对大公子讲?不过我倒可以告诉墨儿这厮,让他转告。”

    长生赶紧谢了,青苗无心再留就告辞了,想去给豆黄作别一声,却没有找到她,想是气跑了。也难怪,为了服侍一位自身难保的女先生,反而丢了自己的好差事,搁谁心里也不痛快。

    陆奶娘仍然精神不佳地靠在床头,看到青苗进来眼光一闪,示意婆子出去,青苗掩上门一五一十学了在西跨院的情景,还不忘加上一句:“我看倒不用我们赶,那周长生自己实在不想留了,她已经人见人厌,老夫人又不肯理会她的事,要不要我去告诉三公子?”

    陆奶娘沉思了一会说:“千万不可小觑,大公子大老远送她来说不定别有用心,我想她与别的教养姑姑定是不同的。可惜三公子说什么也要征得大公子同意才放她走,府里肯定不会为这件小事派专人快马给大公子送信,驿站送信一来一往得个把月,其间发生什么事谁能猜得到?她一天不走我一天不安。你快点去,最好能见到三公子本人,把这番话添油加醋地告诉他,实在见不到告诉墨儿也行。这件事若办成了,你的赎身银子我全出了,还会添一份体面的嫁妆给你。”

    青苗闻言满面激动,赶紧谢了前去。她看着天真烂漫,其实已经十九岁,四年前因为父亲重病无钱医治被卖到谢府为奴,现在家中尚有娘亲病弱,西邻还有青梅竹马的义兄一直不肯娶只等着她,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攒一份嫁妆赎身出府,所以才如此贪财。

    来到明净的住处听松院,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正堂里谈笑丝竹之声阵阵,不时有玉杯牙箸相撞之声,守门小厮告诉她三公子正在陪好友喝酒,让她小心点,有什么事先和墨儿说。

    进了正堂,果真墨儿和三四名丫头在外服侍,隔着松竹绣屏,清清楚楚地听到谈笑和酒令之声。

    墨儿正欲问她何事,一个沉稳的男声说:“今天诸位兄弟相聚,本不该提及琐事,但为兄最近却一直在为小妹的教养姑姑发愁。她原本教得很好,也深得父母亲信任,谁知年前却接到家信说老父病重,她急急辞了回老家探亲,说如果父无大碍,过了上元节她就再来,如果有个万一就得守孝三年,如有万一岂不误了小妹?哪位贤弟若有这方面的人选或消息还请遣人告诉一声。”

    “哦?不知赵兄想找个什么样的?”是明净的声音,青苗有些激动,墨儿怕打扰里面,示意她先噤声。

    “诸位兄弟也知道,小妹虽只有十几岁,却已由皇上赐婚给淮安王长子,此子虽是庶出且不得宠,但总居长又是皇侄身份,淮安王无嫡子,将来难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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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宫闺,所以小妹必须从小严格学习礼仪宫规,前任教养姑姑就是前朝老宫女,如果再找还以退役宫女为佳。”

    “如果现在寻下了,以前那个教养姑姑又回来了怎么好?”还是明净的声音。

    “那倒无妨,两个人调教更仔细些,就当养一个闲人。”

    青苗心里一跳,这不正好吗?她虽然喜欢大方手巧又待她亲厚的长生,但却明白陆妈妈一心想赶走她,病中也在天天担心她会趁机接近大小姐,一再叮咛维丫头和妮丫头要看紧了。而且周长生自己也一天都不想留在谢府了,若能趁机赶走她两头落好两头得利,就能如愿以偿赎身嫁人,真真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好事。

    正待细听,不知是谁起了哄:“好了好了,赵兄,大过年的弟兄们聚聚,你老提那些婆婆妈妈的事做甚?你说了我们留心就是,别扰了兴致,来来来,继续喝酒!”

    赵公子闻言哈哈大笑果真不再提及,觥箸交错谈笑之声再起。青苗有些失望,既不敢打扰主子,又不甘心这么走了,想来想去把墨儿唤到耳房里,添油加醋地学了长生刚才那番话,然后自信满满地走了。她没有看到,她走出院门后,豆黄从正厅旁的书房里走了出来,和墨儿相视而笑。

    第二天早饭后,长生收拾好行礼去赵府,临走前把亲手做的荷包香囊等物全部给了青苗,又当着她的面给豆黄封了一两银子答谢,可是豆黄的脸依然紧绷着,转手就给了青苗,私毫不给长生半点面子。

    因为怕惊吓了大小姐,长生不敢向陆嬷嬷辞行,请青苗替她告别一声,三公子因为气她昨天那番话,也不肯再理她,只派豆黄送行,刘婆子倒真的舍不得,惋惜了半天。

    就这样,长生腊月二十七日到谢府,正月初六离开,谢府派马车送她去赵府,明面上还从未见过当家老夫人和大小姐谢锦姝一面,送她的人只有豆黄、青苗和刘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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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晋阳来信

    鹤居堂里,谢老夫人身着特意为过年缝制的紫红色祥云福纹缎面棉袄和同色的团花夹裙,宝蓝色的抹额上镶了一颗莹润的南珠,髻上共插着六只一模一样镶红宝石的葫芦状金簪,两边各插三只,说不出的华丽端严。

    她身形圆润适中,面容白皙富态的,不笑的时候有些不怒自威。挥手秉退丫头婆子,有些不满地看着面前的明净,

    “你和明澈虽非我亲生,我总是你们的嫡母,明澈还养在我的名下,自认从未苛待过你们,这些年老了欲发盼着儿孙满堂,可看看你们俩!先不说那个教养姑姑的事,明澈亡妻多年,多少世交和新贵前来提亲,他一概不允,如果前面有子还好,可就姝儿一个女儿还身子弱,几房姨娘也不生养,你更过份,再过几个月就弱冠之年,别人早已儿女满堂,你借着你爹当年应下的话,不肯订亲不肯纳妾,连个通房丫头也不收!”

    明净赶紧上前倒杯茶,笑嘻嘻地说:“母亲息怒!儿子不成器,别气坏了您的身子,不如打我两把掌消消气?”

    看着他嘻皮笑脸的样子,谢老夫人怒气愈甚,把茶盏重重一顿:“若你爹在世,我也不操这份心了!现在不行,再这样放纵你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嫡母苛刻你们!好了不说了,过完年我就托人打听合适的大家闺秀,今年内怎么都要先聘下了。上元节过后,我就挑两个性情模样好能生养的两个通房放你屋里服侍着!从你身边大丫环里挑一个,从我屋里挑一个!这几天就着手做!”

    明净目瞪口呆,母子俩正闹得不可开交,陪伴谢老夫人大半辈子的顺姑推门进来:“老夫人,这是大公子从晋阳专人快马送回来的急信!”

    谢老夫人一惊,心里七上八下的,接过家信令明净快念,明净也脸色微变,他刚离开晋阳还不到一个月,能有什么事发生?

    赶紧展开,原来是明澈的宠妾白姨娘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已请两名名医诊断是男胎。本想着家乡气候温和,又有母亲照料,想送回家养胎,却怕路途颠簸动了胎气,只得暂先留在晋阳。

    谢老夫人喜极,合掌就念佛,吩咐顺姑安排厨房中午给她做斋菜。长生等她安静下来,这才说:“母亲别急,我还没念完!”

    原来白姨娘有了身孕之后,孕期反应极重,严重时几乎滴米不进,明澈急得无法,只要她想吃什么哪怕翻山越岭也要找到,可是她只哭着说想吃陆嬷嬷亲手做的饭菜,除了这个什么也吃不下,所以特请先把锦姝托付给别人照顾几个月,让火速派人送陆奶娘去晋阳。

    老夫人听着眉头却皱起来:“怎么孕期反应这么厉害?这样下去怎么行?就算是现在送,陆奶娘不是年轻人,又大病初愈,赶过去得十几天,如果白姨娘等不及有个好歹怎么办?而且姝儿一天也不肯离开陆奶娘,若陆奶娘走了她怎么办?我怕会哭坏了身子!哎,这可怎么好?愁死人了!”

    明净赶紧安抚她:“母亲先别愁,你忘了陆奶娘这段时间病着,大夫说怕过了病气不让他和锦姝在一起,就一直是小维和小妮姐妹俩照顾,那天你去看锦姝还夸她们能干,一人赏了一付玉坠子?”

    老夫人面色先一缓,后又摇摇头:“还是行不通,姝儿这几日肯乖乖地由维丫头和妮丫头照顾,那是因为她知道陆奶娘就在她身边,只是病了才暂时不能照看她,就这我都听说天天在门口喊几遍陆嬷嬷,里面应了声才肯去睡,这要是真走了,止不住哭闹成什么样!”

    “锦姝是大哥的心尖子,他比谁都清楚她有多离不开陆奶娘,能急着让她去,肯定那边白姨娘的情况十分严重,所以才不得己而为之吧。要不这样,最了解锦姝的人就是陆奶娘,能不能先告诉她这件事,看看有什么好办法?”

    也只能这么做了,老夫人点点头:“先试试看吧,一般孕期反应也就两三个月,只要能说服锦姝肯离开她几个月就行,要不放我这里,我亲自带她,也就几个月光景。”

    明净一一应了来到锦姝院,陆奶娘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她担心没好利索给锦姝过了病气,仍然独宿着,明净拿出加盖了明澈印章的家信让她看。

    刚念了几句,陆奶娘“腾”地一声站起来,满面是不可置信的狂喜,白姨娘有孕,还极可能是男胎?很快又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坐下掩饰地说:“这就好!这就好!大公子只有大小姐一个女儿,子嗣上太单薄了,大小姐是该添个弟弟了。”

    明净又为难地说:“陆妈妈别光顾着高兴了,可知麻烦还在后面!”

    “啊?出什么事了?”

    明净脸微微有些发红,提及兄长妾室的孕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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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怩了一下还是说:“白姨娘孕期反应极重,几乎吃什么吐什么,身体越来越虚弱,这几天哭着说只想吃你亲手做的饭菜,除了这个什么也吃不下,又怕路途颠簸不敢动身回来,所以大哥说能不能先把锦姝托付给别人照顾几个月,让火速派人送你去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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