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锦瑟华筝
明净想起长生敬而远之的态度,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挟恩以报,是最没意思的,你家爷不屑于做。何况以她的性情,就是记恩,只会以其他方式相报,不见得会违背自己的心意迁就别人,反让我落了下乘。”
墨儿看他满面的惆怅,心有不忍,试探着说:“其实周姑娘未必不懂得爷的心意,说不定只是矜持而已,她又不比平常女子软弱,岂肯那么容易俯就别人?说不定爷走这些时日,她慢慢地会想起爷的好,或许会改变心意也不定。如果这次差事办得漂亮了,爷再求老夫人给你纳了她,不过小事一桩,哪有那么难的?”
明净皱起眉头:“你是说让爷求老夫人同意纳她为妾?”
墨儿点点头,看明净脸色不对,却不解了,长生姐姐再好,谢家岂容她为正室?三爷虽是庶出也绝不可能。终还是鼓起勇气说:“周姑娘进门肯定是贵妾,爷又是真心待她,以后就是娶了正房夫人也没人敢亏待她,她老大不小了,也算是终身有靠了。她那么好的一个人,和爷正是一对呢。”
明净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想发怒却怒不起来,因为墨儿说的句句在理。谢家虽不是权臣重宦,但也是名门世家,岂肯许长生这种身份的女子入谢家为妻?虽然爹在世时许他娶自己喜欢的女子,但是这个女子的出身却必须是世家名门。
他要娶长生,是一件想都别想的事!就是执意私娶了,私相婚配在世人眼里只是淫-奔为妾,会让她一生都在人前抬不起头,就是她不在乎,自己怎肯让她受这样的屈辱?何况,明净相信她绝对不愿意!
想要娶她为妻,先不说别人,就是最疼爱的自己的姨娘都绝不能接受,她现在肯对长生好,只以为自己有意纳她为妾,就这看起来还不情不愿的,要是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说不定还把长生当祸水看。
就是处处迁就他的大哥,肯聘长生为教养姑姑,一方面为迁就自己,一方面是被长生与大嫂相似的气韵打动,希望小锦姝能够接受她。他肯定也以为自己只是想纳长生为妾,若是知道自己的心思,是绝不会同意聘用长生的。其实他的迁就正好挽救了可怜的小锦姝,把锦姝交给长生比交给任何人都要放心。
明净忽然明白了长生对他始终敬而远之的原因,不是她故作清高,也不是讨厌自己,她早就看清了这一点。
所以才不肯越雷池半步,不给她自己留任何产生非份之想的机会。而自己只知道由着心意对她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她头上,却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任性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更没想过她愿不愿意接受、能不能承受,真是枉活到弱冠之年!
他看着手中的荷包,黑亮的缎子,上面用暗红色的丝线绣了一些简单别致的花纹,素雅而奢华,忽然怀疑起来,这只荷包果真是长生主动送给自己的吗?她做事很少拖泥带水,根本就恨不得同自己划清楚河汉界,又怎会主动送这个?
“墨儿,你说实话,这个荷包果真是周姑娘主动送我的?”
墨儿看到他逼视着自己,心里惊慌更不敢说实话,嗫嚅着说:“当然是了,公子没看我也有一个?也许是公子多心了,说不定姑娘只是觉得我们出远门带个荷包方便些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明净神情一黯,却依旧把荷包悬在腰间,沉下脸说:“走吧,下山!”
墨儿不知他为何心情忽然变得极坏,再不敢多言,默默地跟在后面走,暗想幸好自己没有多嘴提起豆黄和椒香两个新纳的通房丫头,她们虽可怜,但公子不愿意要,谁也没法子。
这里比长安冷,虽是晴天,但太阳白白的几乎没有热度,明净忽觉得自己象一只负重累累的马,想保护的人没有保护好,想喜欢的人不能喜欢,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却还是走不出困境。
墨儿终于鼓起勇气说:“有一件事,奴才想给公子提个醒。”
心情沉重的明净依然面无表情:“说吧!”
“自从周姑娘进府后,公子和她为了收拾陆奶娘保护大小姐,做了许多事。除了不知道陆奶娘已经死了,其余事情豆黄大都清楚,可能也看得出公子喜欢周姑娘,如果公子一直冷落她,奴才怕她心怀忌恨会做出什么不利周姑娘的事,公子不可不防。”
明净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欣慰地说:“你总算长进了,说了一番有用的话。放心吧,豆黄是聪明人,又对爷忠心耿耿,深知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道理,若老夫人得知实情,周姑娘大不了走人,爷却是要吃大亏的,她没那么蠢。而且这不过才几日,她还抱着一线希望,不会这么快心生怨怼,所以暂时周姑娘是安全的,其余的事,等咱们回去再做打算。”
墨儿放下心来,不失时机地奉承着:“还是爷想得周到,其实就是这样,豆黄哪有那么蠢?何况爷一直信任她重用她,她感激还来不及,哪敢心生怨怼?何况前段时间周姑娘待她确实不错。
明净的心情却更加烦闷,豆黄本是一名得力的忠婢,却因为老夫人的胡乱撮合成了自己根本不能接受的屋里人,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对怨偶。她暂时还能忍受自己的冷落,终有一天会心生怨怼反目成仇的,这真不是明净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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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启蒙教育
今天是长生第一天授课的日子,她要教的是一个正式的学生和两个陪读的丫头,心情自是颇为激动。在晋阳应聘后,她临近过年离开家人,又几次进出谢府,不就是为了这一天?
她心心念念的职业生涯终于要开始了,无论以后如何,锦姝今年才七岁,到她长大出嫁还有近十年时间,只要不出意外,不犯大的错误,不生非份之想,这十年之内她都不必为生活发愁,也不用受俗事纷扰。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长生看不到那么远,也打算不了那么远,婚事上又不容易碰到合适的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住进了谢府,吃穿用度和月银都不是问题,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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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食用度比主子,甚至比只是半个主子的妾室通房都要差许多,但是长生已经很满足了。
前世她就不是富家子弟,穿过来先是做了八年宫奴,回家后也只过着普通的村姑生活,从没有过锦衣玉食使奴唤婢的日子,现在的生活比她以前好太多,如果以后能一直这么平静无波,她就心满意足了。
最为舒心的是在谢府洗澡很方便。谢家是有世袭爵位的宦门,该有的排场一样不少,对奴才的洗沐清洁要求极严,小厨房一旁就有锦姝院里丫头婆子专用的沐房。
因长生身份特殊,只要打声招呼小厨房随时供应热水,自有身强力壮的粗使丫头婆子替她准备好一切。她本来可以在自己房间洗浴,但是她洗澡太勤了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那大木桶不是一般的沉重,还得把热水一桶一桶抬进来,洗完了再一桶一桶倒出去,而净房就在厨房一旁,青石铺就的地面,还有专用的排水道,长生就求了太姨娘,在净房里用屏风给她隔开一个独立的角落成为她洗浴专用的地方,至此她的生活问题已经全部解决了,只需把心思投到教书育人上就行。
西厢房早就按照授课室的要求布置好,炭盆也升起来了,案头一枝迎春花让人平添几分愉悦。
三个学生因为是第一天进课堂,也打扮得十分喜气,小锦姝是一身大红色的彩绣新衣,双丫髻上扎满彩色缎带,头上两朵金黄色的绢花衬托得小脸也多了几分喜气,看着十分惹人喜爱。
可乐和可喜也因为刚被提为二等丫头添置了新衣,新戴了绢花,虽然无法与小锦姝的衣服相比,但已经比她们做粗使丫头时的粗布衣服好多了。
长生坐在授课桌旁,看着三个如花如玉的小姑娘,心情和案头的迎春花一样灿烂,觉得自己不仅很需要这份职业,也实在很喜欢这份职业。
大概因为是第一天,她们全部用新奇、兴奋而期待的目光看着长生,虽然身份不同,但对知识和新鲜事物的感受是相同的。
小锦姝坐在她正对面,可喜和可乐轮流侍奉,一个坐在茶水台边随时端茶倒水,一个坐在锦姝的侧面随时研墨翻书。
如果是八年前刚穿越过来,长生会惊讶会不平,现在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在这里谈什么人人平等只会被当做疯子,无论内心怎样,表面上她选择尽量遵从这个时代的明暗规则和处事方式。
她今日的装束比平时更加朴素淡雅,仍是一丝不苟中带着老气横秋,完全一幅老学究的样子,但她的心情也是极其愉悦和激动的,扫视三个神色一样兴奋的小姑娘,再也忍不住脸上的笑意。
“锦姝、可乐、可喜!今天是我们第一天授课,课堂上要有课堂上的规矩,切不可随意任性。来,全部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先做每天的第一件事,先给姑姑行礼,要说‘姑姑早安’,行礼要认真,不可随意松懈。”
三个小姑娘忍住笑意,一齐起身走在长生面前,在锦姝的带领下齐齐福身行礼,口称:“姑姑早安!”
长生站直身子,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没有还礼,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她们再次落座,自己也落座后打开书本,开始讲第一节课: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也许是第一次上课吧,她们居然听得很认真,好象没有感到枯躁无味,就是锦姝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耐心。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素质教育和情商教育,但是长生决定要不露痕迹地渗透这方面的内容,锦姝本就情况特殊,一昧灌输书本知识,只怕她又平添几分书呆子气。
而且更深的学问她自己也不懂,幸好这个时代的女子读书并不是想成为什么才女,大都是富贵之家为了培养合格的大家闺秀,能学懂什么《女诫》、《女训》之类,言谈举止多几分书卷气,将来更好地相夫教子而已。现在来说,再聪明能干、出身再好的女子也无法摆脱这样的命运,所以实在不必要有多深的学问。
女子做官是女皇武则天时候的事情,那已是几十年后了,谁知道情况会发展成什么样?长生忽然想,如果自己投生于几十年后的女皇武则天时代,可否有机会在事业上有更大的发展?而不是仅仅做一名教养姑姑就心满意足?她记得当时除了才女上官婉儿职权如同内相之外,有一位颇有名气的女官叫谢瑶环。
忍不住神往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好笑,她对历史不太精通,却也记得李世民年老时,才人武则天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也许现在还没出生,可她称帝时已经年迈,粗算起来至少还有六七十年,自己再向往那个时代,可是能等到吗?不如收起心思做好眼前事。
为了循序渐进,也为了让小锦姝开阔视野,性格变得开朗起来,长生决定开始这段时间每天上午只上半个时辰的课,然后开始讲一些浅显易懂的山河地理知识和奇闻怪谈人情琐事等,尽力用她们能理解的方式讲出来。其中有一半是这个时代及之前确实发生过的,有一半是前世听过的看过的被她改头换面加工过的。
一个上午不知不觉完了,三个小姑娘都听得极为认真,也许并没有学到多少学问,但是对读书的兴趣却越来越浓厚,长生的目的达到了,暗自猜想,若是林心怡在世,恐怕也会赞同这种教育方法吧?
☆、第101章、孰真孰假
“老夫人,秀儿来了!”
正靠着大迎枕闭目养神的老夫人“嗯”了一声睁开眼睛,看不出任何表情,一旁的小丫头赶紧扶她坐起,顺姑看着秀儿进来跪下,知道定是有要紧话说,就挥手示意小丫头退下去。
老夫人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很随意地问:“最近那边一切都平顺吗?有什么话就说吧,无须多虑!”
秀儿想到明净看长生时的目光,眼珠子一转,口齿清晰地说:“回老夫人的话,那边还算平顺,但有些事不敢瞒着老夫人,所以特来报告。第一,奴婢觉得三爷待周姑娘似乎别有用心,这一次远行墨儿居然还给周姑娘捎了家信。”
看到老夫人脸色不太好看,与太姨娘从小一起长大的顺姑瞪了她一眼轻斥道:“小丫头家别乱说话!周姑娘是大爷托付三爷一路带回来的,一路同行难免熟识些,什么叫别有用心?再说墨儿也与周姑娘一路来谢府,这次去晋阳替她捎封家信不过举手之劳,又关三爷什么事?难道奴才们私下做什么都是主子指使的?说话要有依据!”
秀儿心有不甘地说:“奴婢也没有什么证据,不过觉得三爷看周姑娘的眼神不同。”
还待说,老夫人面色有些阴沉,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暂时先不要外传,如果另有发现再来我。说说还有什么事?”
秀儿心知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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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已经听了进去,这就好,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第二呢,就是周姑娘行事太不顾师道尊严了,她居然亲手下厨给大小姐做菜,还动不动就陪大小姐一起用饭,晚上哄她睡觉,她又不是丫头奶娘,偶一为之罢了,何用天天这么做?而且她也不过是府里雇下的,有什么资格天天和主子同桌用饭?奴婢还听说她授课只讲一小会,然后就讲些闻所未闻过的奇闻怪事给大小姐听,万一让她小小年纪心变野了怎么办?”
老夫人的脸色更加阴沉,点头示意秀儿继续说,秀儿仍是一付极为恭敬乖巧的样子:“第三,她居然不顾上下尊卑,唆使大小姐和丫头一起玩乐不说,居然象戏子一样,让大小姐扮做人家的女儿,可乐和可喜两个丫头扮做大小姐的爹娘,还听说这几天维妮两姐妹也参与进去,大小姐居然把奴才们一口一个爹一个娘的,这成什么体统?”
顺姑也连连摇头,这成了什么样子,若被人知道谢家大小姐喊奴才做爹做娘,还不知传得有多难听?这个看起来沉稳大方的周姑娘做事也太不靠谱了吧?
老夫人正欲发作,还是忍住了,面色很快恢复了平静:“你说的这些可是事实?”
秀儿连连点头:“老夫人放心吧,这些都是奴才费尽心思才打听出来的,就不是全对,也*不离十,要不也不敢特意过来告诉老夫人!”
老夫人点点头,示意顺姑封十两银子给她,又嘱咐她继续留心,有什么事及时来报,秀儿心花怒放地接过银子磕了头退下,并连说一定不负老夫人所托。
顺姑看着她离开,怕老夫人发作,赶紧说:“老夫人息怒!秀儿是重利之人,所做一切不过为了利益,言语中难免夸大其词,且不可为这些分不清真假的话有违初衷!”
老夫人摇摇头:“我倒不想管她有没有师道尊严,也不想管她把大小姐教成什么样子,她总是明净聘下的,陆奶娘又不在,无论教成什么样子都与我无关,我只需吃穿用度上不让她受亏待就行。关键是这个周长生竟然与明净牵扯不清,这不是要坏我的事吗?”
顺姑着急地说:“捕风捉影之事且不可全信!老奴觉得此事疑点颇多,秀儿说三爷看周姑娘的眼神另有心意,但倒底是什么样的眼神我们谁也不能得知,又怎能凭此话断定周姑娘与三爷关系不清不白?紫葫一向稳重,不如唤她来问问?”
老夫人点头应了,很快紫葫就来了,她恭恭敬敬地行着礼,静等开口询问。
“紫葫,你一向行事稳重,所以老夫人才重用你。你且说说,外面有人传三爷待周姑娘别有用心,你近身服侍她这些时日,可曾发现或者听到什么不妥之事?”
紫葫心里一惊,想起那夜明净带着墨儿来找周姑娘,令自己带墨儿下去喝茶,两人单独说了好大一会话,难道果真关系非比寻常?一面飞快地揣测着老夫人的用意,一面思索着如何应对。
墨儿那晚到她房间后,说是喝茶,其实说了一大堆警告她的话,还说是三爷的意思。紫葫很多做了决定,她上前一步,神色郑重地说:“自从老夫人指派奴婢服侍周姑娘,奴婢丝毫不断怠慢,她从未发现周姑娘和三爷有什么不妥之处。三爷总共只来了西跨院一次,不过是询问周姑娘对教养大小姐之事有何打算,问完就走了,未曾多留片刻,当时墨儿和奴婢一直在一旁服侍,不曾离开半步,请老夫人明察,奴婢不敢打诳语污蔑主子!”
老夫人和顺姑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嗯,那就好,你以后多多留心,有什么事尽早来报!”
紫葫刚松了一口气,老夫人话锋一转:“那你说说看,周姑娘不但常陪大小姐吃饭,晚上哄她睡觉,还不顾师尊严在授课时间之外陪大小姐玩乐,这些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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