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

    即便是在虚门的阵营之中，也是有很多人头脑十分清醒的。

    参与人族内讧，只能算是争权夺利，这样的存在自古有之，并不能说谁对谁错，谁善谁恶。

    但是若是勾结外族，那可就是人族的罪人了。

    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在虚门掌控的城池之中，也是有大把大把的人不愿意做的。

    所以，在他们打听姜宁的消息的时候，才会出现那么多的版本，因为其中有很多人并不希望虚门真的找到他，所以指出来的方向，画出来的画像，都是错的。

    虽然就算是他们找到了自己，姜宁也丝毫不惧。

    但是这些虚门掌控的城池中的百姓的行为，还是在有意无意之间，为姜宁寻找虚门的山门节省了许多的时间和麻烦。

    不得不说，姜宁实在是太聪明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到了大陆的西北部，而且接连走过了十多个城池。

    他这一路并不是笔直地走过去的，而是有意无意的东一脚，西一脚，叫人琢磨不清他到底想要去哪儿。

    甚至有的城池刚刚去过，后来虚门的人又重新过来接手，又再一次被姜宁杀掉。

    他并不是在有意地躲避追杀自己的人魔军队，而是在试探身边那个叫李妍的女孩儿的反应。

    反复走了十几个城池之后，他终于确定了那虚门的方位。

    因为每次经过西北一个叫做橙溪的城池之后，若是往南，往东，往北，那女人的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但若是往西，她虽然装的十分镇定，但是每每姜宁从某个地方错过的时候，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接连尝试了三次之后，姜宁确定，橙溪这个城池往西的某一处地方，定然就是那虚门的山门所在。

    只是，这一路上他都开启了自己的心海之眼，却是没能够发现什么异常。

    这让姜宁有些意外。

    瞳术修炼到了第三重之后，姜宁甚至掌握了雷霆之道，对于他来说，只要使用，一直都是无往而不利，但是这一次，却是在虚门这个山门的面前吃瘪了。

    离开橙溪，拐过了某个山道之后，姜宁没有再前行，而是转头对着那李妍道：“你们的山门，就在这个地方附近，对吧”

    李妍心中一跳，忍不住脸色也是跟着一变，道：“不用白费力气了，就算你杀了我，虚门的所在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你知道我不会杀你的，说这些有意义吗”姜宁道：“我也不逼你，只是就算你不说，我也一样能够找到你们的山门所在，而且，我会把你的那些师兄师姐师妹师弟，只要还是在虚门之中的人，一律杀个干净！”

    “你这个恶魔！”李妍对着姜宁啐了口口水。

    姜宁没有躲，而是在怀中摸出一个手帕，轻轻地把脸擦拭干净，道：“虚门的所作所为如何，你比我更加清楚，他们该不该死，你也比我更加清楚！”

    李妍一窒，辩驳道：“他们中有的人是无辜的，很多虚门的弟子，直到现在，手上都没有沾染过血！”

    姜宁道：“可是我怎么知道谁手上沾了血，谁没有我怎么知道哪个人包藏祸心，哪个人是迫不得已就当他们没有好了，我又怎么知道，未来他们不会再一次勾结外族，为了给虚门死去的亲朋好友，师兄师姐报仇”

    李妍哑口无言。

    她没有办法保证！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复杂的，也许若是姜宁真的放了那些人，不去寻找虚门的存在，到了往后，那些手上尚且干净的人，也会染上同族的鲜血，那些看似温良纯真的人，，也会勾结外族，只为了扳倒赤目山，甚至于，那些没有包藏祸心的人，也会为了自己死去的亲友，把屠刀对准那些原本站在对的立场之上的人。

    她李妍，岂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知道自己的宗门做的事情是不对的，掀起的，乃是一场不义之战，但是从头到尾，她关心的，不过是为了自己死去的心上人岩峰报仇而已，何曾关心过，那个杀死岩峰的人，他或许只是为了保住赤目山，保住人族

    不，李妍知道，在姜宁说出这些话之前，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又或者，是一直都在有意地回避着这个问题。

    李妍伸出手，想给姜宁指出一个方向来，但是刚刚抬起手，就又颤抖地放下了。

    无论如何，她无法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就算是那个施恩自己的势力，乃是天下人类之公敌，他也一样做不到！

    “不，我不能。”李妍的声音颤抖，几乎已经带上了哭腔。

    姜宁摆了摆手，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强人所难，“算了，既然如此，你就且在这里等着，等我灭了虚门，你便自由了。”

    原本姜宁一早就想放她走了，只是这么一来，实在是有些担心她回去给宗门之人通风报信，这才一只留在身边，等到虚门覆灭，这一切，就没有必要了，那李妍，自然也就自由了。

    七道风索把那李妍束缚在了原地，然后姜宁拦腰抱起女孩儿，将她放在了附近一处隐蔽的山洞之中，布置好了隐匿和防御的阵法之后，这就离开了。

    姜宁一路向东，重新回到了橙溪城中，用幻术改换容貌，然后用煞珠和最近比较短缺的食物，与城中之人进行交易。

    交易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让那些人散步谣言，说是虚门的大本营已经被人攻陷，死伤惨重。

    虚门仅有的两位帝级高手，有一位在外面，还有一位则是在宗门之内镇守，但是出去的弟子并不知道内情，那些有名有号的虚门的君主级弟子，自然是有办法联系宗门的，但是那些地位低下，没有名号的弟子们，有很多都是单向联系，在那些联系被姜宁这一通乱搞给阻断之后，就成了无根的浮萍，根本就不知道宗门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当下谣言四起，传过了许多城池，有人信了，有人不信，对此嗤之以鼻。

    但是，很显然，世上不都只是智者，总会有人相信。

    或者至少都会有人心中生疑，忐忑不安。

    生疑，就想回去看看，看看那山门之中到底如何了，是否真的像传言一样，被人攻陷了！

    而姜宁就是借着这个心思，传递过谣言之后，就直接在这山道拐角的附近藏身，守株待兔，等带那些因为谣言而心生疑窦，回来确认之人。

    而这些回返宗门之人，就是姜宁找到虚门最佳的领路人了！

    姜宁没有等待太久，仅仅只是两旬时日不到，守在山道拐角处的他，就已经发现，有人回来了！




764章 虚门颓势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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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门并不是佛门，门中弟子，自然也是有亲族的。

    就像是阳界宗门那些有些成就，有些实力的弟子和门人，是有资格带亲族进入宗门定居的。

    一般进入了王级之后，虚门的门人就已经有这个资格了。

    可想而知，若是有人听闻自己的宗门老巢被人给端了，自然会担心家眷，回来看看，乃是情理之中，不回来看，心地准是有些冷硬了。

    人们对于不相干的人，心地冷硬是很正常的。

    但是能够对于亲族，妻儿心肠冷硬的，却是没有几个，不拘好人，坏人，都是一样的。

    来人是个体格纤瘦，面相斯文的少年模样，他来到了山道之处，并未拐角来到姜宁当下的位置，而是来到了那山壁之前，无定飞盘微微颤动，那人轻身一跃，踩在了飞盘之上，高度缓缓上升。

    念力修行者的元神，要比同阶高手更强大一些，感知的辐射自然也是如此。

    但，念力这种能力，毕竟虽近万年才慢慢发展起来的，哪里能够与《神目观想图》这种出自木神句芒之手，成熟的元神修炼法门相比。

    所以，对于姜宁来说，以当下弦动境界的元神强度，屏蔽一个王级念力高手的感知，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我总觉得，进入虚门的位置就在这里，却没想到，那门，不在山脚，居然是在山壁之上。”姜宁心道，所谓一叶障目，说的可不就是当下的自己！

    那人身体微微上升，在山壁某个角落凹陷进去的沟壑里，默念法诀，无定飞盘在虚空之中微微旋转，随之缩小。

    随着那飞盘的缩小，慢慢地竟是变成了一面镜子。

    镜子背面，乃是一个奇异的藤蔓纹理，与姜宁这些年在深渊之中见过的藤蔓皆是不同。

    那镜子微微发亮，照在了山壁的沟壑之中。

    一个石台，从那沟壑的犄角旮旯里面探了出来。

    那人背转过镜面，石台之上有一个凹槽，凹槽之上，有一个浅浅的纹路，与那镜面之上的藤蔓纹理对在一起。

    纹理与那纹路细致地吻合，之后，那人身上银光乍现，缓缓地转动机关。

    山石缓缓移开，让开了一道还算宽阔的门来，却依旧还有山壁的虚影存在，那虚影，即便是姜宁用瞳术去看，一时之间，居然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那人，一头扎入了山壁的虚影之中，消失不见了。

    “呵，居然能够骗过我的瞳术，倒是有些不简单。”姜宁自语。

    在原地安静地等了一会儿，估计前面那人进入山门之后，已经走了一段路程，这边闪身来到那男子先前在山壁之上出现的位置。

    无定飞盘悬浮在身边，姜宁看着这平平无奇的飞盘自语：“好在这些日子，弄了不少的飞盘，否则的话，还要再折回去抢一个。”

    这些日子，他可没少研究那飞盘，操纵其飞行，撞击，变大，缩小，并没有什么问题。

    有样学样，将那飞盘缩小，背后果然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纹路。

    镜面，也同时露了出来。

    姜宁把元神之力注入那镜面之上，镜面果然亮起，照耀在了山壁之上。

    石台果然跟着显现了出来，姜宁背过镜面，把那藤蔓花纹，对准了石台之上的纹路，轻轻一扭，却愣是没能扭动。

    “哈，”姜宁叹了一口气，“果然是这样”。

    他重新回到之前那拐角处，闭上眼睛，回想起了自己刚才观看那人施展法诀的场面。

    心海境界的青电瞳，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人施展法印的内部构造。

    姜宁已经意识到，那无定飞盘，虚门之中，几乎有些修为的，人手一个，若是有人想要背叛，进入山门，岂不是易如反掌

    所以，他明白，即便是想要使用那飞盘当做钥匙开门，大约也是需要特殊的法门的。

    而这法门，至少在虚门门人的观念之中，若是没有他们专有的念力修为，是打不开的。

    好在那念力催发的原理在姜宁如今的视角之中实在是太过于浅薄。

    不过就是使用元神之力压缩空气，之后再朝着一个地方施放，就像是开炮一样。

    进阶的运用，也无非就是让元神附着在某些特殊的物体之上，凭借这些物体本身的特性进行攻击，实在是没什么了不起的，甚至根本就算不上是一门完整的修炼体系。

    毕竟，就连《神目观想图》中的元神运用法门，都没有这么粗糙，这所谓的虚门念力之术，换汤不换药，无非就是元神的运用之法，甚至比不上那褚倾城修炼的驭魂诀。

    若是再容得他们发展个几万年，兴许能够让姜宁刮目相看，但是现在么，这粗糙的手法在姜宁的眼里简直就是一览无余。

    他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方才看过的场景，理解里那法印简单的构造之后，立刻出现在那石台旁边，对准花纹，施展法印轻轻一扭。

    门，果然开了。

    姜宁闪身而入，却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一处异度空间。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进入虚门之后，天上的那两轮血月都不见了。

    除此之外，这里鸟语花香，空气清澈，流水潺潺，更是没有深渊之中的那些植被，花红草绿，看起来，反倒是和阳界的环境比较相似。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的灵气含量，虽然比起深渊来说要多上许多，但是供人修炼的话，却还是不够，这种程度的灵气，一个人一辈子，能够修炼到生虚境也就是巅峰了，在往上，除非有姜宁这么妖孽的天赋，否则，想要修炼到元丹却是不容易。

    姜宁微微有些意外。

    在阳界，出现这样的次元空间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空间力量在星辰和未免之上比较安定，但是在星辰和位面之外，就十分的活跃。

    有的时候，一些奇异的空间活动会在虚无之中产生，这些空间能量汇聚在一起，机缘巧合之下，就会形成一些大大小小的次元空间。

    大的，足有传说之中的大世界那么大，小一些的，有星辰这么大的，有位面那么大的，更小的，就是只有几十里甚至是几里地方圆的次元空间，或者仅仅只是拳头那么大的次元空间也是有的。

    这些空间的生灭过程都十分的迅速，也许在两三年之内生成，寿命却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过了这个时间，次元空间就会在崩塌，重新归于一片虚无。

    空间越大，稳定性越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除此之外，有些次元空间生成的位置比较接近未免或者是他们脚下的这种规模算是比较大的星辰，他们就会在星辰的吸引力之下渐渐地偏移原本的位置，来到星辰的附近，扎根下来，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密地，供人们探索。

    附着在星辰，位面或者大世界之上的次元空间，会获得一个相对稳定的周遭环境，因此他们的存在时间会被大大地延长，有些时候，甚至能够绵延数十万年都不覆灭。

    这样的存在，不管是在阳界，或者是在这里，原本姜宁都不应该觉得奇怪的，因为这样的地方，不管是青玄或者是揽雀门，亦或是南唐王朝，都有很多个，姜宁去过的这样的地方，也不在少数。

    真正让他惊讶的是，这个次元空间既然附着在深渊之中，其内的环境，应该会比较受到深渊影响，煞气更多才是，但是这里，却是一个类似于阳界的环境。

    “难怪那些虚门的门人一般情况下根本不愿意出来，这么好的地方，环境比起深渊不知道要优秀多少，能够在这里呆着，真是想不通，他们为何要出去争夺那深渊人类之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