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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间停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l254122223

    我一边哭一边跑去抱起我的变形金刚,又捡起它的零件,小心地拍拍吹吹,

    心疼地把它放回口袋里。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我就抱着变形金刚走了。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我抬头看到顾伟就一直站在门口,她低着头看着地面,

    碎碎的头髮遮住了脸颊,留下大片的阴影。

    她一动不动。

    我一直哭着回到宿舍。

    晚自习的时候,顾伟没有来。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我怪自己没有想到顾伟的心情,却也有些怨她这样的不近人情,乱糟糟的思

    绪让我迷失了方向。

    但是晚上睡觉前,我钻在被窝里想啊想,最终还是原谅了她也原谅了自己。

    我很想她,还很担心她,我决定当成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如果她还生气,我也愿意向她道歉。

    但是到了第二天,当我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下了课就扑过去拉着顾伟

    说广播里听来的八卦时,我其实是无比心虚的。

    就像第一次走近她,我撒了谎,我说我不喜欢排骨味的泡面,我把手上的泡

    面塞给她,我想她一眼看穿了我的小伎俩。

    但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取决于她是否揭穿。

    我紧张地等着她的反应,我说话的时候,她没有推开我,也没有回过头,她

    的眼睛一样看着窗外。

    然后我沮丧地停住嘴的时候,她终于回过脸来。

    「马超,你看」。

    她轻声说,把目光再次移向窗外。

    她一直连名带姓地叫我,从头到尾不曾更改。

    她伸出一只手,指着那条我看不懂的高速公路。

    她说:「马超,沿着那条路,开十几个小时的汽车,就到了我的家」。

    她从来没有主动提过她的家,我也不敢问。

    我紧张起来。

    「我的爸爸很有钱,可他只想把钱都留给我的弟弟,还有……」。

    顾伟顿了顿,似乎有什么终于还是没说出来,只是接着说:「我的妈妈做了

    一个梦,说我会对弟弟不利,走得越远,弟弟越能平安长大,所以,我就被放到

    了这里」。

    「所以,我讨厌那些虚伪的东西,它们看上去很温暖,但当你依赖它们以后

    ,就会变得很软弱,很容易哭……」。

    我似乎看到顾伟的眼角,有晶莹的光一闪而过。

    但我又觉得那可能是我的错觉,因为她明明表情平静,语声坚强。

    她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对我说:「我只是再也不想软弱的哭了,你对我太

    好,我很害怕」。

    她对我说得如此直接,反而让我更加不知所措,心里觉得似乎事情并不像顾

    伟说的这么简单。

    又不好多问,只是痛惜的感觉席卷了我的全身,我只能紧紧地靠在她身边。

    我比她矮,比她幼稚,比她天真。

    可是我是男人,虽然我才十四岁,但是这一刻,我只想保护她,用我所有的

    力量保护她。

    我叫她的名字:「顾伟,顾伟」。

    她「嗯」

    了一声,轻轻拍拍我的手。

    我们什么也没有说,但我知道她已经原谅我了,而我,彷佛感染了她的沉重

    与悲伤,头一次感觉心里好像有块石头一样,扔不出来也打碎不了。

    有了顾伟以后,我不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马超,我开始试着複杂。

    放学以后我们一起去夜市买布。

    是顾伟提议的,我想她在试着为我而改变。

    我们一起挑选了很多好看的棉布,然后拿到附近的裁缝店,做成窗帘、桌布

    、抱枕、沙发巾。

    都是一些温暖的格子,各种澹色,像三月初初开放的春花。

    那时,我已经开始了解到,顾伟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个性。

    我看似温暖开朗,但其实霸道倔强。

    顾伟外表刚烈坚强,然而一旦被敲破了壳,却最是柔软善良。

    她珍惜我,用她的方式,不逊于我珍惜她。

    她对世界的疏离与冷漠,只是一种笨拙的自我保护,因为疼过,所以害怕。

    害怕到宁可关闭自己的世界,不去接受温暖和柔软,也因此不会再感到失望。

    但这样怕疼的她,却最终把自己向我敞开。

    我一边感动,一边想,我还应该再努力一点,让她更相信我一点。

    相信我们的感觉,是她的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让她快乐起来的东西。

    值得去流泪的,值得去守护的,值得去微笑的。

    年少的时候,我们常常以为,自己理所当然地拥有整个世界,只要愿意,就

    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而顾伟,大概是比同龄人更早一点,感受到了某些宿命般的失望与难过。

    但她呵护着我的天真,不曾对我说。

    当我周末再一次邀请她去我家的时候,罕见地她脸上充满了扭捏,也许她想

    到了第一次在我家过的那个周末。

    但是我还是收到了她的点头,微笑中不失大方。

    




当时间停止 当时间停止(03)
28-11-13
【第三章眉敛,月将沉】
李雷搬来的那一天,外面正下着大雨。
他那只金毛狗在一堆彩色的整理箱中间跑来跑去,欢快得甩着身上的水珠。
楼道里的狗吠声惊动了屋里的我们,我对狗这种动物比较敏感,于是先跑了
出去,就一眼看见了李雷。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李雷正指挥搬家工人把他的行李往对面的屋里搬,虽然淋
了大雨,但水珠从他略长的发梢滴落下来的时候,却一点也不觉得狼狈。
他从来都是一个不会狼狈的人,那么从容优雅,那么优秀明朗,无论是站在
主席台上发言,还是在球场上飞奔,或是坐在辩论桌前口若悬河。
他都是最风轻云澹宛若神子的男孩。
他听见门响,抬起头来,朝我微笑。
楼道里的灯昨天刚刚坏了,物业还没有及时修好,加上外面在下大雨,所以
光线有些暗。
但是李雷的微笑让我的头上彷佛被雷电击中。
在他高大挺拔的身前我显得那样淼小,孱弱。
我甚至觉得自己像一只丑小鸭,连那仅的「呱呱」
叫声,都显得有气无力,人生次危机感强烈的涌上我的心头。
「你好。」
他说。
我「砰」
的一声,当着他的面,用力关上了房门。
顾伟莫名其妙地端着一个凉水杯走过来,狐疑地朝着紧闭的大门看。
「怎么办怎么办?」
精神极度紧绷的我要疯了,甚至低低的叫出声来。
顾伟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的眼睛细长,却明亮,有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少有的某种成熟的洞悉,却又
保留着少女的小天真。
这使她看起来格外迷人。
她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把凉水杯从右手换到左手,把我堵着门的身
体轻轻一拨,推到了一边去。
于是,在我仍然魂不守舍地碎碎念着「怎么办怎么办」
时,她已经轻巧地打开了门。
门外,李雷依然保持着我进来时的姿势,脸上的惊愕明显还未来得及消退。
他可能有点受伤,一向被人追捧的少年,居然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嫌弃。
「你好。」
顾伟说。
她静若冰雪、气质高洁,真是我的女神。
然而我的女神此刻正在和一个全校公认的男神二目相对,让我一颗本就惴惴
不安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我的女神用两只手指把几乎挡在门口的我拈到了一边。
「我是顾伟,伟大的伟。是你的学妹。」
她介绍说。
我燃烧的脸和怂透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雷如释重负,继而笑上眉梢。
他说:「哦。」
接下去的一个小时,坐在沙发上背单词的我,耳朵被顾伟反复地给虐待。
我相信我的脑袋里好像塞进了一大群叫「李雷」
的苍蝇。
其实,如果不能把这一大群苍蝇成功地塞给我,顾伟就不能冷静下来。
果然,她达到了目的。
也许是被她烦的乱了心智,也许是一向遇事冷静的顾伟在我面前表现得过于
诚实,终于,我不耐烦地抬起头来。
「好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以后你一遇见他,就和他谈那只傻狗,这样你们
就有了共同话题。」
我说。
其实我是想出个搜注意,来保证我和顾伟的距离不会因为李雷的卷入而疏远。
可是她略微侧耳听了听,门外已经没有了狗吠声,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好主意!」
我怎么没想到呢!果然爱情里的女人智商为负啊。
顾伟忽然抱着我亲了一下。
这个亲吻来的突然,让我措手不及,又欢喜得想一辈子不在洗脸,然而又高
兴不起来。
我对着她露出快要疯掉的表情。
是要让她明白,只要她不要再念李雷,我不介意她去和李雷是谈狗还是谈猪
,谈熊猫都行。
那一天,我们都忘记了,这次的非正式见面,顾伟只向李雷介绍了她自
己。
而对我,她提都没有提。
对顾伟来说,她的世界单调得只有她自己和一个强行闯入的我。
现在显然忽然又闯入一个不速之客。
而李雷的故事,她从来没有想要过让我参与。
只是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青春的故事没有配角,每一个无意识参与的人,
都是主角。
学校准备升省重点的那一段时间,气氛紧张得变态。
已经初二的我们,像背着沉重的蜗牛壳,「呼哧呼哧」
地喘着气在老师的语重心长里奋力往前爬,经常做试卷到半夜。
尽管如此,周一升旗仪式只要有人迟到,无论是谁,都要站在学校大铁门外
听教导主任的特训。
那个春天的天空总是特别蓝,让人的心像要插上翅膀飞翔。
我总是用手比着照相机的样子对着天空喟叹:「好美啊。」
而身边的顾伟总是迅速拉下我的手臂,然后揉揉我的头发,说:「大男人,
别这么矫情,好丢人啊。」
我感觉,她总是比同龄人更加急着长大,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那一天早上升旗仪式,从来不迟到的顾伟,居然迟到了。
我越过重重的人群,看到她站在那巨大的铁门外面,站在她身边的同学或紧
张或不屑或和老师争辩,只有她看上去一点表情也没有。
不知是不是早晨的阳光太刺眼,我感觉她的脸色特别特别苍白,和她身上黑
色的外套形成了刺目的反差,我没来由地心里抽痛了一下。
然后我就看到她转身走开了,像次来到我们班上那样,旁若无人却又伤
人。
原本一脸严肃的教导主任显然愣了一下,试图对她大吼什么,但是顾伟不可
能回头。
她就那样笔直地向前走着,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渐行渐远。
这下糟了。
升旗的后半场,我的双脚好像踩在钉子上,让我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挨到散场,各班排队回教室,我找了个肚子痛的借口熘了出来,幸
好我的乖巧形象深入人心,老师也没有怀疑。
熘到大铁门口的时候,正听到教导主任把一肚子的怨气发在剩下的那些迟到
生上,唾沫横飞慷慨陈词,手指几乎把每个人的脸戳了一个遍。
我暗暗皱眉,看这阵势,顾伟回来后肯定没好果子吃。
我直觉顾伟肯定出了什么事,她一向清高少言,但并不是惹事的小孩。
反常的迟到,反常的高调叛逆,她到底怎么了?大铁门已经上了锁,我没法
公然跑出去,却又不甘心。
在门边偷望了几次,就看到了李雷。
李雷是学生会主席,在老师中也有很高的人气,只见他和教导主任交谈了几
句,主任似乎消了些气,迟到生们终于得到大赦一哄而散,个个都像斗败的公鸡。最新222点0㎡
我在李雷往这个方向走的时候,鼓足勇气冲了上去。
我问他能不能帮我办一下现在离校的手续,我要去找顾伟,就是刚才那个穿
着黑衣服公然离开的女孩,她是我的好朋友。
其实我也可以回班上和班主任开病假条,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突然就鬼
使神差地想要试探他。
试探他记不记得顾伟,试探他会不会对顾伟有一点特别。
后来我想,在那样的时候,我居然还有这么多小心思和小念头,足见我并不
是一个纯洁的孩子。
其实我也早就不纯洁了,在我对熟睡的顾伟下手的时候我就远离纯洁了,所
以后来我失去了顾伟,或许是我应得的结果。
彷佛是阳光被乌云遮住,李雷他不但记得我,而且他也记得傲然离去的那个
高挑女孩,是他的出租屋邻居。
「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大,可把主任气坏了。」
他笑。
他的笑容比阳光还温暖,然而却给我浑身罩满了阴霾。
「我正好要去市里联系校辩论赛的事,你就用这个借口跟我一起走吧。」
他说。
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就这样轻易地,把我这个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的情敌的人带着与他同行,而且,学生会主席帮我说谎,那一刻,我甚至忘记了
我要出校的真正理由,只是发觉自己在他面前的淼小和不堪。
但是,我要去找顾伟。
反常的顾伟,伤心的青辰,我的女神顾伟。
在山坡上找到顾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我几个小时都没有喝水,觉得自己腿痛得就快要死掉。
我找过了她的家、我的家,还有我们曾经经过的每一条街道,我不知道她能
去哪里。
她就像个单细胞生物一样,活动范围如此狭窄而固定。
那一年普通学生还很少有手机,所以满街都是明黄色的公用电话亭,但是顾
伟有手机,虽然同学中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号码。
我拿着电话卡,路过一个电话亭,就冲进去拨电话。
但是,一直无法接通。
我突然有一种恐慌,想她是不是死掉了。
那个年纪的我,死亡这件事彷佛是天边的云,遥远得可以忽略。
我相信日子还很长很长,花朵总会一年一年开放,想要在一起的人,牵住手
就永远不会分开。
但是顾伟那张惨白的脸一直在我面前晃动。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死亡。
这种恐慌支撑着我疯狂地寻找。
我最后才想到高速公路后面的那一片小山。
顾伟曾经很多次,从教室的窗口指着那一片小山对我说:「马超,哪一天休
息日,我们去那片小山后面看看吧。」
我总是说好啊好啊。
我们有这个约定,但并没有实现过。
然后她也会若有所思地说:「那片山坡上总是落满阳光,大概会开很多的花。」
我心惊胆战地一个人爬山,心里的委屈像开了锅的沸水,想到如果找到顾伟
,就要对她大哭。
天知道这段路有多远。
从小小的窗口看到的风景,用双腿走起来,彷佛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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