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刀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愤怒烟圈
所以张小刀便问道:“和尚,你咋这么能吃?”
法义小和尚一脸羞涩的回答道:“一般我分人,家大业大的就多吃点,家底子薄的就少吃点。”
这无耻的答案,只能让张小刀大呼一声:“坑爹!”
法义还兴致勃勃的问着:“坑爹是啥意思?”
张小刀自然无法解释,只是说自己困了,又打起了瞌睡。
这一睡就睡了两个时辰,直到店里来人才吵醒了他,他抬眼就见整洁的客栈中站着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两人满身风霜,一男一女,皆身负长剑,只是比起那日突厥出现又忽然消失的刘剑北所负长剑短了不少。
“李兄弟。”张小刀热情的招呼了声。
第一次当小二的法义和尚正踌躇着措辞,听闻这句话之后如释重负,由此也可见他对待这份工作的认真。
“小刀,哈哈,你怎么跑客栈来了?”李易知张开了双臂。
张小刀走出木质柜台,先与李易知狠狠的熊抱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那女子道:“晓彤越来越漂亮了。”
李易知身边的少女露出笑容道:“小刀你还是最会油嘴滑舌。”
两人出身翼州三门中的元气门,这元气门当年也是出过教廷大供奉的名门正派,只是近些年来落寞了些。
李易知与周晓彤都是元气门的弟子,每年年关都是由两人下山来到灵隐县采购野味,所以久而久之就和张小刀有了一定的交情。
“和尚,去弄壶热茶,暖暖身子先。”
法义立刻点了点头,很有小二觉悟的去了后厨。
待热茶摆在桌上,李易知与周晓彤一人喝了足足一碗,张小刀才开口道:“今年预算怎么样?”
本来李易知也不知道‘预算’是啥意思,这些年来与张小刀有了交情才懂,听到这话,他不算俊朗的脸孔出现了防备神色道:“小刀,别说咱关系不行,去年我告诉了你,坑的我可连住店的钱都没有了。”
张小刀哈哈大笑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想着给长辈们弄些好吃的。”
周晓彤没注意两人的谈话,只顾着看拿着抹布格外勤奋的光头小二,好奇的问道:“小刀,这小二?“
张小刀笑着回应着:“是个和尚,来我这化缘,但自己还特有要求,说必须帮我做件事儿,就留这当一段时间的小二了,等这段时间忙活过去,估计又得上路。”
“好有趣。”生性顽皮却格外懂得分寸的周晓彤站了起来道:“和尚,你那个寺庙的?”
法义停下了手上动作,诚实回答道:“浮屠寺啊。”
周晓彤与李易知闻言立刻脸色大变,即便有些孤落寡闻的张小刀也长大的嘴巴,不由问道:“你师傅?”
“我师傅?”法义和尚挠了挠光头道:“他说我出来不能随便报他的名号。”
张小刀道:“不是那赤脚的和尚就好。”
周晓彤和李易知对视了一眼,自然是不信法义是那位和尚的徒弟的,李易知轻声说:“浮屠寺的高僧给你做店小二,这?”
张小刀摆手道:“无妨,他一路行来不知道让人骗光了多少家底子,在我这至少有口饭吃。”
一阵闲叙之后,李易知与周晓彤便进了客房休息,张小刀也没了睡意,接下来的日子怕是难得消停了。
在元气门两位弟子到来后,随后的几天翼州三门其中的剑宗与太虚殿的弟子也来到了冬日客栈。
三门弟子聚首后,没有什么仙风道骨的虚伪面具,其中剑宗与太虚殿互相敌视,元气门倒是没参与,只是之所以没与其他两派有什么冲突,只是因为这些年来元气门实在入不得两大宗派的法眼。
每当看着这些所谓名门大牌的弟子吵的面红耳赤时,张小刀总觉得有些荒谬,但事实的确如此。
盛唐立国三十余年,纳气法的传播已经不仅局限在盛唐境内,甚至大荒与西域的百姓也有人习之。
这个惊人的举措导致了如今盛唐全民尚武之风愈演愈烈,甚至盛唐内有一套当街决斗的不成文规定。
而自然也导致了各大宗门的地位急剧下滑,原来的神秘面纱被拆穿后的各大宗门从不食人间烟火,到现如今的放下脸面去招收弟子,变化不可谓不大。
可是要说这些宗门不强,也未必见得,盛唐的十大供奉除了那位常年占据着榜首位置的混子外,其他九人全部是宗门出身。
但要说强大,一个宗门即便强者如云也无法与国家机器对抗。
这便是如今盛唐内部宗门的尴尬境地,其实剥去那层看似高大上的外衣,宗门的弟子也只是练气的普通人而已。
所以,张小刀再次理解了想象与显示之间的骨干差距,只是不能理解这群人吵吵,为什么要砸店里的桌子。
桌子不值钱,是用了很多年头老桌子,用抹布擦的都有些斑驳,甚至右腿都有些弯,平时都要垫块木块才能保持平衡。
但当这张老桌子被剑门派出的新面孔弟子萧轻剑砸碎后,张小刀还是簇起了眉头。
萧轻剑砸碎老桌子后,一脸愤怒的道:“要不是师门有规矩,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到底谁的拳头大。
在萧轻剑的身后是一名一脸傲然的女子,女子名叫江秋,看人似乎从来都是会瞥着看。她的容貌娇好,身材修长,尤其第一眼最为让人惊艳。
在她的身边是两位不知从那里雇来的力工,显然即便是采办萧轻剑和这位冷傲女也不会出力气,顶多动动嘴皮子。
太虚殿的弟子看到了这一幕,齐齐的看向了张小刀。
太虚殿来的弟子只有两名少年,虽然来灵隐县的采办年头不多,但也知道这里的规矩,所以齐刷刷的看向了张小刀,看到了小刀挑起了眉头。
“这桌子是你砸的。”太虚殿的刘成田指着碎裂的桌子尸体道。
“是我砸的又如何?”萧轻剑露出了不屑的笑容,看了看张小刀,显然察觉到了他们之前的看向张小刀的神色。
叫做江秋的女子此时开口说道:“掌柜,桌子多少银子我们照赔就是。”
张小刀点了点头,既然人家说照赔,他没理由去争辩什么。
“师妹,和一个小客栈的掌柜不许如此低三下四,我不赔又如何?”萧轻剑扬起了头道。
这时,在一旁看热闹的李易知与周晓东不知为啥笑了出来,太虚殿的两位弟子也笑了出来,似乎萧轻剑惹了**烦。
萧轻剑绝对不会这么觉得,作为翼州大户的萧家嫡孙,他从小到大都是嚣张跋扈过来的。
要不是江秋师妹要来这里采办,他才不会来干这脏活,对于恶名远播的灵隐县似乎也没有足够的认知。
张小刀簇起剑眉正欲开口,店小二法义却道:“施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砸了人家桌子也就罢了,这态度实在恶劣了些。”
“滚开,你一个秃驴店小二算什么狗屁?”萧轻剑冷哼道。
江秋没有在开口说话,一双漂亮的眸子看向了簇起眉头的张小刀。
张小刀看了看被骂了回去,摸着自己光头的法义和尚,然后无所谓道:“你们吵吵关我屁事,要打滚出去打。还有你们太虚殿的弟子,你们看我干什么?”
刘成田与袁驰尴尬的笑了笑道:“小刀,这不你地盘吗,不看僧面看佛面。”
“我喜欢这句话。”张小刀给予了两人一个善意的微笑。
“太虚殿?呵呵,出来的弟子要看一个乡下客栈掌柜的脸色,真是有趣,有趣。”
“乡下?”张小刀看向了萧轻剑道:“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句话很好,我又没得罪你,我家小二也没得罪你,你这么大火气砸了我家桌子,你当县城县衙是摆设?”
“连个玄天馆都没有,你指望县衙能奈我何?”萧轻剑笑问着。
张小刀用一种看‘脑残,白痴加傻逼’的眼神看了萧轻剑一眼道:“你们的事儿不我管,我只问你桌子赔不赔?”
萧轻剑冷哼道:“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谁能让我赔。”
张小刀走出了柜台,看着萧轻剑换上一脸微笑好言相劝道:“念在你是第一次来灵隐县,我不计较骂我家小二与态度恶劣的事,现在赔真的还来得及。”
江秋看向了萧轻剑,她虽冷傲但在剑宗长辈的眼中一向以办事得力著称,之前说赔桌子也是一种体现,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这师弟为了在自己面前竖立男人形象,竟然如此霸道。
她也不知灵隐县规矩,但却知道出门在外不能弱了剑宗的威势,所以便任由萧轻剑跋扈,只是看这一脸笑意的年轻掌柜,她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危险感。
萧轻剑也的确如同江秋所料,这个时候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怎能弱了气势,他道:“离我远点,身上一股大葱味。”
张小刀没有理会萧轻剑嫌弃自己刚刚啃过大葱沾染的味道,他继续笑道:“就是不赔呗?”
“那又如何?”
张小刀点了点头,一字一顿道:“那就滚出去。”
“让我滚,我家老太爷都不曾说过这句话,你有什么资格。”
“我告诉你我有什么资格。”然后张小刀将手抬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嘴前,用力一吹。
客栈中尽是这极为尖锐的哨响声,紧接着客栈外的这种声音此起彼伏,不时民团一百来号人将冬日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在客栈内向外看,外面黑压压一片,为首的几人体格魁梧,手持兵器,凶神恶煞。
江秋面露诧异,萧轻剑的脸孔上出现了很短暂的慌乱神色,然后装作镇定道:“欺负我们是初来乍到?”
张小刀露出了不屑神色道:“其实你这么说就已经在你师姐面前弱了气势,刚刚跋扈那里去了?”
这时五大三粗的王大牛第一个走进了客栈,一双铜铃般的眸子环扫了一圈问道:“小刀,谁?”
张小刀笑道:“我自己收拾。”
王大牛露出了一个诧异的神色,然后站在了张小刀的身后。
萧轻剑这时强撑着一口气道:“我倒是看看你们敢弄出人命吗?”
他认为这句话提了他的气势,但实际上这又是弱爆了的言语。
江秋在此时站了起来道:“掌柜,我们赔。”
“师姐。”
“你闭嘴。”
张小刀笑了笑:“早这么说何必麻烦。”说着看也不看萧轻剑,回了柜台又打起了瞌睡。
殊不知萧轻剑心中已经怒意滔天,似乎做一件很男人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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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组合拳
灵隐县对于翼州三门的态度很简单。
如果用最简单的表述,那便是‘不服就干。’
这并不是说灵隐县有单独对抗宗门的能力,而是没有一个盛唐内的宗门敢于与盛唐的百姓较真。
尤其是在灵隐县这种地方,这里的猎户们绝对不会对宗门弟子有任何敬畏感。
萧轻剑没有察觉到,他仍然保持了一颗出自宗门的高傲心态,但江秋却看出了民团这些人的凶神恶煞。
凶神恶煞不仅仅体现在相貌上,真正的体现在于最前面那一排人外露的元气。
“气旋品级!”江秋瞬间知道这位年轻掌柜的底气为何如此充足。
这个品级不见得有多高,但却足以在任何一个宗门内立足,她与萧轻剑也不过只是到了这个品级,真要打起来吃亏的自然是他们。
所以,这个看似冷傲的女人很识时务为俊杰的道:“我们赔。”
然而此话一出却不知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带着倒钩的针刺入了萧轻剑的心脏,剜入后勾出不仅仅是血肉还有一个叫做‘尊严’的东西。
萧轻剑是一个很有尊严的年轻人,他从未被人看清过,在家族里没有,在门派中没有,自然不允许在这个偏僻的县城被人践踏尊严。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心爱的女人出头服软。
所以,他抽出了三尺青峰!
“锵!”的轻吟,出自卖相名贵的剑鞘。
在所有人的眼中一道寒芒闪过,一缕血丝飘起,坠落在了擦得锃亮的木板上,极为鲜红,极为显眼。
手掌出现了一道血痕的萧轻剑仰起了有些稚嫩英俊,喝问道:“可敢一战?”
每一个盛唐人都明白‘割掌’的含义。
尚武的盛唐民间早有这种不成文的规定,割掌代表发起发起决斗,象征着男人的尊严,不敢接受的人被视为懦夫。
盛唐的官府对于民间这种对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人命,官府不会去插手,当然即便双方战后格外惨烈,双方也会自己承担后果。
这是便是好战的盛唐,盛唐男人们的规矩。
张小刀儿时曾见过‘割掌’决斗,双方虽然未分出生死,但远胜分出生死,打得格外惨烈。
他没想过有一天有人会向他割掌发起决斗,因为他在灵隐县的人缘一向极好,所以面露错愕。
与此同时,也有很多人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均都看向了萧轻剑。
萧轻剑的做法很男人,如果对手是一名宗门弟子的话,即便输了,也是虽败犹荣。
但作为剑宗的弟子,却向他口中的‘乡下掌柜’发起挑战,这未免有点以大欺小的意思。
法义和尚摸了摸光光的脑袋,看着张小刀道:“割掌虽然代表男人的尊严,不接受会被瞧不起,但我想你不接受,也没人会瞧不起你。”
这句话的含义很明确,门当户对这个道理可以套用在任何一件事情中,成亲是如此,割掌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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