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蝇尸海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李书秀笑道:“不错,这位大哥侠义本色,好生令人佩服。李书秀能在此遇见阁下,当真三生有幸。”
飞蝇装作不支模样,任由赤蝇搀扶,在墙边坐倒,喘气说道:“在下行事不当,在危急时独自外出,累得大伙儿接连惨死,当真过意不去。我这人天生气血过剩,耗些多余血液,实在不算什么。我以往家乡也有人患这缺血症,我常常用这法子相救。”他对商队众人性命全不放在心上,但若要与李书秀等人同行,找寻独孤剑魔下落,便得扮作同道,施以援手,取信于人,再设法暗中寻访。
赤蝇啧啧称奇,笑道:“师祖,想不到你竟是这等善人,叫我做梦也想不到,这真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飞蝇嘿嘿一笑,脸色一板,赤蝇吓得一个激灵,不敢再揶揄于他。
飞蝇指着流星剑,又拔出腰间鬼陨剑来,说道:“这位可是藏剑冢的李书秀女侠?在下久闻你的名头,一直寄望相见,如今终了却心愿了。”
李书秀陡然见到本门三大神剑之意,颇为惊喜,说道:“这是这是鬼陨剑?飞云大哥你怎地会有鬼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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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荒漠西城明月
飞蝇说道:“我与苍鹰兄弟亦是好友,当年我二人并肩作战,共拒强敌,他一时兴起,便将此剑交给了我,又向我说了藏剑冢之事。”
李书秀担心起来,问道:“但这鬼陨剑生性邪佞,往往迷人心神,催人悲恸,为何飞云大哥却能驾驭自如?”
飞蝇叹道:“我一生奔波,求存于生死之间,苦多而乐少,此剑虽有异样,于我却是无害。”
李书秀喜道:“既然这位大哥手持鬼陨,不受其害,当是有缘中人,不如随我一道回巴比伦吧。”藏剑冢近年来内忧外患,人才凋零,她见这飞云、赤蝇正是侠义中人,又手持藏剑冢宝剑,便想引这二人入门,重振藏剑冢声威。
飞蝇点头道:“在下对独孤剑魔仰慕已久,正是求之不得。莫非那赫赫有名的藏剑冢远在巴比伦么?”
李书秀神情苦涩,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受人所害,那藏剑冢已难返回,眼下新门主与其余同门皆在巴比伦暂住。”
飞蝇奇道:“素闻独孤大侠剑法通神,盖世无双,不料竟蒙天妒,遭逢不幸。可知是何人下手?又可曾报了仇么?”
李书秀摇头道:“那一日,咱们所有藏剑冢门人忽然心头悲伤,做起噩梦,梦中见师父惨死在剑雨之下,但不知是仇人是谁。不久藏剑冢摇晃欲坍,大伙儿便逃了出来,随后大石落下,堵住归途。大伙儿想起师父曾说道:这藏剑冢与他性命相连。若此洞倒塌,便是他丧命之时,又久未有他音讯,便猜测他已然死了。”
飞蝇说道:“真是老天不公,以至于这位震古烁今的大宗师就此殒命。但在下对藏剑冢仰慕之心不变,姑娘若有难处,在下任由差遣。”
李书秀连忙谢过,她见识赤蝇武艺,虽眼下远不及其余同门,但将来若假以时日,必可肩负重任,这“飞云”既然与苍鹰交好,功夫自也不凡,李书秀此行杀了叛徒,救下弱女孤儿,又得了两位得力同门,心下甚是喜悦。
于是众人在庭院中养精蓄锐,调理伤势。李书秀、张千峰受伤皆重,非一日之内能够复原,但两人身怀奇功,等到白昼,虽功力未复,已行动如常,可以走动,只是赵火、洁泽畏惧阳光,昏昏欲睡,无法外出,唯有躲在山洞之内,再等至天黑。
突然间,只见远处一声炸响,一道火光直飞云霄,张千峰“啊”地一声,说道:“师妹,是鲲鹏师父,他他老人家来找咱么了?”
洁泽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又侧脸睡了过去。张千峰想起他师尊性子,担心洁泽遭遇,不由得满面愁苦,却也不敢抗命,走至洞外,取出一枚炮仗,点燃升空,霎时光芒四射,响声雷动。
再过不久,一容貌俊朗的中年文士飞奔而来,身法之快,犹胜过张千峰一筹。那文士来到近处,望向众人,微觉奇怪,但他自高身份,也不想理睬,问道:“千峰,你果然在这儿,你二人来此已有一年,可曾找到真仙踪迹了?”
张千峰跪倒在地,哀声道:“师父,咱们在此遇上强敌,师妹她中了奸计,罹患重病,如今已成了这副这副模样。”
那文士叫做鲲鹏,乃是张千峰、洁泽恩师,在万仙门中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他闻言一惊,旋即镇定下来,手指搭上洁泽脉搏,微微一探,神色困惑,问道:“她为何心跳呼吸全无,却仍能活着?你二人到底遭遇何事?”又斜视飞蝇、李书秀等人,说道:“这些凡人,又是什么来历?”
张千峰毫不隐瞒,将此间经历如数说了,鲲鹏静立倾听,不发一言,待听完张千峰所述,才说道:“咱们万仙门中修士,练了仙法之后,总要经历劫难,方能更上一层楼。但这劫难情形万千,难以捉摸。如今泽儿如此,只怕便是她遭遇之劫,咱们也不必怨天尤人,而当好好照顾,莫让她灰心才是。”
张千峰不料师父如此开明,轻轻一句话便揭过此事,大喜过望,说道:“谢师父指点迷津。”
鲲鹏说道:“你二人遭遇之事甚是奇特,为师生平杀妖无数,也不曾遇上这般魔物。如此一来,你二人也算经受历练,积了功德,如今天门重又开启,咱们这便离开此世,返回本乡,否则错过时机,又得再等一年。”
张千峰点头道:“是,师父。”又向飞蝇、李书秀、赤蝇、赵火道别,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在下深受诸位恩惠,此生不敢或忘,将来若有机缘,在下必再来此世报恩。”
赤蝇与李书秀与他同生共死,皆有些念念不舍,纷纷说道:“张公子与洁泽姑娘保重,咱们后会有期了。”
飞蝇说道:“张公子,我先前对你所说之事,你可还记得么?”
张千峰一愣,想起此人曾道:“若有一日,你身边最亲爱紧密的恋人,一个个儿与你反目成仇,视你为敌,你又当如何是好?又或是你神志不清,行事颠倒,竟杀尽所有同门亲友,事后清醒,你又会怎样?”他当时勃然大怒,拂袖而去,想不到如今竟印证在洁泽身上。他想起此言,又对照此刻心境,一时若有所悟,垂首不语。
飞蝇说道:“我曾听闻:‘为仙者,藐天地之法,故而不仁,视万物为刍狗。’乃是由内而外,由魂至心的冷酷决绝,若这仙人再生出凡世之情,便会发疯发狂,行事奸恶,为祸千年。你身在万仙门中,求的是成仙之道,需得明白其中艰难之处。我言尽于此,不再啰嗦,盼你今后行事多多斟酌。”
鲲鹏看飞蝇一眼,说道:“这位兄台语气好狂,我万仙门之事,也轮不到你来胡言乱语,指手画脚。”他对凡人轻视之意更为显著,似乎与他们说话,已然扰了自己清修,只是见自己徒儿被此人说的哑口无言,忍不住便要反驳。
飞蝇朝张千峰点了点头,闭口不语。张千峰一时体会不到飞蝇深意,向他躬身道别,用长袍遮住洁泽头脸,横抱胸前,随那鲲鹏远去了。
李书秀苦笑道:“他这师父功夫自然是高的,但脾气更是厉害,我从未见过如此傲性之人,难道他当真是天上神仙么?”
赤蝇说道:“师叔有所不知,越是这等高不成,低不就的人物,对手下便愈发瞧不起。他若真成了仙人,便不会与咱们这些凡人计较了。这位鲲鹏‘大仙’嘛,本事自然极强,但比之世上真正隐仙,却又远远不及。”
李书秀不知他实则暗中拍飞蝇马屁,说道:“师侄所言不错。我那独孤师父,也是世外高人,但他对咱们这些徒儿,却又亲切和蔼的紧。”
待到天黑之后,赤蝇让赵火坐在肩上,四人启程,途中杀死拦路“魁京”,来到城外,李书秀长啸一声,在荒漠中远远传开,不久之后,一头毛色金黄的大骆驼疾奔而至,比之良驹骏马更为迅捷。李书秀说道:“我常常奉命外出,穿行大漠,便仗着这骆驼。它叫‘金龙’,乃是师父饲养,至今不知多少岁了。能够不吃不喝,日行数千里,又熟知地形,绝不会迷路。”
赤蝇肃然起敬,恭敬作揖道:“这位金龙前辈与大象一般体格,果然是天下神物,非同凡响,独孤前辈有此坐骑相伴,可见其人之超逸绝伦,秉性孤高。”
李书秀想起一事,又皱眉道:“但其中有个难处,金龙它脾气古怪,只载我这般未出嫁的女子,其余人坐了上去,非得被摔下背来不可。这这可如何是好?”
赤蝇大惊失色,目光鄙夷,暗想:“这金龙当真好·色,如此说来,那独孤剑魔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他正在胡思乱想,腹中非议,飞蝇说道:“无妨,我先前出城,顺手捉了几头骆驼,也可将就骑着。”说罢也呼喊一声,不久三头高壮骆驼从远处跑来,各自比那‘金龙’小了一圈,但也样貌神骏,李书秀喜道:“幸亏飞云大哥有所准备,你们便跟着我吧。”
众人骑上骆驼,紧随金龙,趁夜赶路,赵火吸食飞蝇鲜血,肚子鼓胀,精力充沛,竟一时不再饥饿。如此穿越大漠峡谷、河床绝岭,途中荒无人烟,满是烈日狂风,沙暴地震,历经无数险阻,终于抵达西域国度,重遇人烟。
又行了数月,抵达一处富饶熙攘的大城,叫做木鹿城,乃是波斯贸易中枢,城中有中国丝绸,西域隗宝,海上水龙,山中奇兽,当真是百花齐放,无所不有。城中有高大教堂、热闹集市,豪奢住宅,军民万千,哪怕夜幕低垂,此城依旧如宝石般光芒璀璨,久久不息。
李书秀见赤蝇一惊一乍,处处称奇,她早就习以为常,笑道:“再过不久,当可抵达巴比伦了。那巴比伦与此城相比,更是恢宏肃穆,有通天高塔,有浩瀚湖水,乃西域第一大城。”
赤蝇问道:“为何这儿有这么多商人?咱们途中可没见到啊?”
李书秀说道:“从中华至西域,自来有三、四条商路,波斯人唤作‘丝绸商路’,乃古时运输中原丝绸所用。咱们走的是北路,其余还有中路、下路、南路。只是这北路最是凶险,如今又有鬼城拦路,今后只怕再难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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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相逢酒后吐真言
赤蝇惨声道:“原来咱们千里迢迢,竟险些选了一条黄泉路么?”登时追悔莫及,极为后怕,连连叹息。小说李书秀道:“这北路以往更为平安,可如今世道大乱,兵祸不断,唉”想起本门叛徒通忧等人横行作恶,稍觉感伤。
四人找一处客栈住下,放好行李,安置妥当,走下楼来,见这酒铺占地广大,其中少说也有四、五百人,鱼龙混杂,人头攒动,满目酒客,举止皆鲁莽粗放,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酒菜颇为粗敝,又说着各国言语,交杂在一块儿,更是乱七八糟。
李书秀常年往来商道,此地掌柜与她相熟,见她来此,甚是热情,李书秀问道:“库特哈德大叔,近来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那掌柜小声道:“那高尔丽雅王妃的弟弟,西里吉亲王被封在此地,他带来大群军马,在此作威作福,抢掠美女。阿秀姑娘,你可千万要小心。另外这些时日,又有不少中原武人远道而来。”
李书秀点头道:“多谢大叔提醒。我尽量绕着侍卫走便是了。”
飞蝇双目一扫,朝酒铺两处凝视片刻,赤蝇见他如此,便也留上了神,见北面坐着一孤身女子,衣着华贵,头巾罩面,但一双眼却颇为美丽。而南面有四个汉子,腰系长剑,也以衣帽遮住头脸。赤蝇心想:“这女子独自来此,胆子好大,想必非易与之辈。而那四个汉子能令师祖留意,想必也非泛泛。
正好奇间,飞蝇说道:“那女子似是李若兰,赤蝇,你想必认得她了?”
赤蝇“啊”地一声,心头大震,说道:“那是那是教主夫人?她为何会在这里?”
李书秀奇道:“师侄,你认得她么?”
赤蝇说道:“她便是昔日逍遥宫归教主的遗孀,也是咱们江龙帮李堂主的义女李若兰。”一时难以置信,左瞧右瞧,却看不清她本来面貌,只是身形举止却说不出的相像。但李若兰又怎会抛下爱女,穿过大漠,远来至此?
飞蝇又道:“南面四人,乃是神剑宗的高手。”
李书秀娇躯一颤,压低声音,问道:“飞云大哥,你怎地知道?”
飞蝇说道:“我曾听人说过,神剑宗的虹光内力练到极高境界,指甲中似有油彩,实则乃是真气。你瞧那靠近灯罩之人,他指甲中可有异样?”
李书秀偷偷一瞧,果不其然,心下钦佩,又不免戒惧,低声道:“神剑宗为何不远万里,来到此处?莫非是想找咱们藏剑冢的麻烦么?”独孤剑魔似已被杀,藏剑冢门人不知仇家是谁,但思忖多半便是神剑宗下的手。此刻狭路相逢,李书秀自然恼恨,但敌人实力不明,她也不敢贸然出手挑衅。
李若兰与苍鹰乃是知己,赤蝇虽与她不熟,但关系算得紧密,此刻在异乡重逢,他心下喜悦,又担心她安危,于是说道:“若真是教主夫人,我可将她请来。”
李书秀点头道:“既然是你的朋友,大伙儿结交结交,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赤蝇吐吐舌头,说道:“她可不是我朋友,算是我老上司了,与师叔你是同辈。”
李书秀笑道:“那岂不更妙了?快去,快去。”
赤蝇怕认错了人,绕着那华服女子兜圈,不时偷瞧她脸庞。那女子无动于衷,一口口缓缓抿酒,忽然间,她手按剑柄,只听“嗡”地一声,一头彩色灵猫扑向赤蝇,赤蝇骇然惊呼,缩身一滚,避开追击。还未站起,那女子已站在他身边,长剑伸出,指向赤蝇脖颈,说道:“你这小贼鬼鬼祟祟,可是嫌命太长么?”
赤蝇忙道:“姑娘饶命,饶命,在下见姑娘长得像一位故人,却又吃不准,因而多有窥探,还望姑娘恕罪。”
那女子“啊”地一声,喜道:“赤蝇?你你当真是赤蝇么?你怎地会在此处?你你师父人呢?”说罢扯下面罩,露出一张美若天仙的脸蛋来,赤蝇定睛一瞧,正是李若兰无疑。赤蝇大喜,连忙起身,朝她作揖问好,神态恭敬万分。
李书秀低呼道:“这位姑娘好美,武功也高的出奇,她刚刚那剑芒身法,莫非她也是神剑宗的人?”
飞蝇摇头道:“她当与神剑宗无关。”
周围酒客察觉有人打闹,纷纷朝此观望,见这年轻女子美貌惊人,登时哗然,议论纷纷。此地多有败类恶棍,先前知她孤身至此,本就对她虎视眈眈,碍于酒铺人多,只得暂且隐忍,此时见她露出本来面貌,更是心痒难搔,蠢蠢欲动。有一大汉并未瞧见她刚刚出手,看她如此娇美,登时欲·火涌动,起身上前,指着赤蝇问道:“这位小美人儿,可是这汉人招惹你了?我替你打碎此人牙齿,你随我上楼,咱俩好好聊聊。”
李若兰听懂他所言,登时大怒,手肘弹出,撞中这大汉中脘穴,那大汉惨呼一声,翻身躺倒,当即不省人事。那大汉乃是本地王府一侍卫队长,他手下见状,哪里肯善罢甘休?嘴里喝骂,纷纷朝李若兰扑了过来,李若兰娇叱道:“敢来送死!”长剑一牵一转,霎时蝴蝶漫漫,乱花迷眼,众手下被蝴蝶一碰,如遭棒槌,各自翻滚倒地,呜呜哑哑的哀嚎不休。
赤蝇鼓掌叫好,说道:“归夫人神功比以往更是厉害,令我好生佩服。”
李若兰笑道:“这一年多不见,你变得伶牙俐齿了,可也是跟苍鹰学的?快些带我去见你师父吧。”她自从离了庐州城,前往昆明相助赵盛之后,便再未与赤蝇见面,此刻相逢,算来已过一年半载了。
赤蝇说道:“师父倒不在,但另有几位朋友。”说罢领她来到桌旁,飞蝇、李书秀一同起身拱手,李书秀说道:“姑娘好身手,令人大开眼界,这些恶霸罪有应得,看了好生解气。”
李若兰打量二人,不认得飞蝇,但李书秀却在泰山上见过,知道她乃是苍鹰义妹,更是惊异,暗想:“原来二哥撇下雪妹妹,远至西域,是来与这位小姑娘相会了?”李书秀实则已年过三十,但她修为深湛,剑灵护体,看似不过二十出头,秀美清雅,与李若兰年纪相仿。她见了两人,却不见苍鹰,口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启齿。
她愣了片刻,微笑道:“这位妹妹可是昔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李书秀李姑娘?久仰久仰,在下江南李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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