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之丹青闻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浮云奔浪
“但不解决箭翊的威胁,吾等三灵共体总有顾忌。”
阎达瞥视出神的女琊问道:“女琊,你有什么看法?”
一向对出谋划策不怎么参与,女琊有些意外地摇头回答:“相信迷达已有布置,吾只负责行动扫除障碍。”
“……也好,那下一步就是抓取足够威胁正道的筹码,逼迫他们交换箭翊和菩提弓。可惜菩提界已灭,为了传教顺利,欲界又不能拿平常民众威胁正道,只能从与正道交好的天魔下手了。”
“嗯,天岳负平生怎样答复?”
迷达笑答:“哈,他除了同意还能如何呢?先死后死,聪明人总懂得该怎样取舍。”
“很好,未免变数再生,那就明日行动。这一次欲界全体出动,不留对方任何翻盘可能。”
“就依阎达你的意思。”
阎达掌权下令,只要符合欲界利益,迷达自也不会无故反对。一直没有什么见解的女琊,突然开口道:“迷达,我有一事需要确认,闻人然呢?”
“何事?”
“关于他之剑法,吾有一些疑问。”
“你认为他是故作姿态?”
“有这个可能。今日交手之后,吾发觉闻人然早先的剑术,与折子蔚的剑理有所共通。”
“嗯,女琊你想多了。根据调查,折子蔚是儒门众人,确与闻人然有些联系,但应当只是传艺指点之情。近来他入我欲界之后,武技与往日大相径庭,此点绝无法欺瞒过吾等眼目。”
口中虽是不以为然,不过本着对女琊直觉的信任,迷达却也略感狐疑。三体对视之后,为了防止横生意外,迷达还是说道:“吾三人之中女琊最长剑道,你既有所怀疑,不如就让你再试探他一回。”
“若有不对?”
阎达无情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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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皓朗月悬中天,魔佛殿内空旷之地,弥漫的战意之中,诡透些微杀意。血纱雪袍的魔佛女体,新得称意之剑,为证心中迷惑,再度逼试一战。
心知已被怀疑,闻人然更敛心神,不敢轻心大意。一口波旬剑在手,就算难能发挥至顶,不过单对女琊躲过其试探,闻人然亦无可惧。再则女琊手中之剑正气沛然,与其一向剑势分明不合。两相差距之下,闻人然并不担心会被其试出破绽。
女琊一声清喝之后,再度实际交手,波旬剑与泰若山剑碰在一处,波旬剑走似魔道,霎时邪风四溢,狠戾迫人,吹落满枝花草飞叶。反观女琊握使泰若山剑,功体竟是意外不受浩然正气影响,更多出一股纵横快意之情。女琊用之得心应手,行招变式更是如鱼得水,不由让闻人然心头涌起一股荒谬之感。
按理而言,泰若山剑与女琊好战之性完全悖逆,怎么也不可能发挥出所有力量。可是事实摆在面前,闻人然也不至于自欺欺人,唯有改变自身想法。
不愿久战露出破绽,闻人然一身魔化根基催上极致,决胜之势一瞬勃发。眼见对方纯以魔气运剑,剑路开合间是纯粹的强横霸道,毫无当日菩提界四战之灵性。女琊一息念转,泰若山剑横拦在前,将波旬剑尖挡在中央。
一剑终结,女琊飘然退出数步。此番再试仍然无功,女琊收剑定立,按照迷达事先安排,紧蹙着眉头问道:“你对欲界有何看法?”
“闻人然只遵魔佛之令。”
“那就是不认可欲界之作风了。”
“……”
沉默即是承认,如此倒是符合迷达所言。女琊错愕一瞬,随即思路一清,了然地点头道:“忘了你是受秘术操控,并非诚心信仰吾界。依你往日作风,若是直承不讳,反而才有问题。”
听见女琊回话,闻人然颇感古怪:把话说得这么直接,是怕自己不知道你在试探吗?不过,这样倒是果如猜测一般,波旬三体之中,女琊的性子最是耿直。难怪迷达无论说什么,女琊都会顺着做下去。只是这说话的口风,可实在算不得紧呐。
女琊自是不知闻人然想法,血色的纱袖背在身后,眸光发冷问道:“为了更好的发挥你之能力,波旬允准你说出对欲界的真实看法,不必隐瞒。”
“谨遵魔佛谕旨。”
半躬欠身一礼,闻人然思索片刻,拿起波旬剑在泥土地面上画了一个圈,圈外又画出一个更大的正方形。圆圈之内撒出无数黑色斑点,圆圈之外的黑点却是零零星星,或者隔着一处才有一团。
“这是什么意思?”
“圆圈内是欲界控制的地盘,圆圈之外的方形是苦境天下。想我魔佛天威,终有一日能将整个苦境囊括进圆圈,一统三界。”
素来信任同修的能力,更是对三灵共体实力的自信,女琊自无怀疑。但是……
女琊问道:“斑点又是代指什么?”
“斑点代表人之恶心、恶行,恶性。吾主波旬旨在掌控天下,任何命令闻人然都会竭尽全力去做。但做到最后,也不过是这种结果……”
微妙地觉着女琊的态度有些奇怪,闻人然本着试一试不亏的态度,说完之后再度提剑,在正方形外画出一个更大的圆圈,只是莫名其妙地将内中一切,尽皆涂成一片乌黑。
“这……”
本意毁灭统掌一切之后再行救世之道,耳闻身侧之语顿启女琊凝思。眼观面前圈中混沌景象,又有掌下泰若山剑正气无声熏心,女琊不由心神怔忡,一时静默无言了。
闻人然像是没察觉异状一般,继续说道:“吾主救世之心,闻人然大为感佩。但欲界内部鱼龙混杂,所推崇之手段又是极端狠戾。久而久之,必是人人受其影响,再难更改行善。若说在欲界统一三界之前,方形之中还是有黑有白。但等到欲界一统之后,那便可能是漆黑一片了。”
“就算全是污秽漆黑,以波旬之能耐,亦能将之扭转。”似有不甘又似不信,女琊语转强硬。
“是,吾佛杀尽天下之人,自能彻底扭转乾坤。”
女琊惊异道:“嗯……为何要杀尽天下人?”
“有黑才有白,若是世间只剩下黑,那就不再存在白,余者尽属混沌。而一个混沌与混乱的世界,已无存在的意义。”
语调冷漠似寒冰,闻人然眼神空洞一片,令人不寒而栗:“吾主波旬要重新建立秩序,除了如此以外还能有何办法?届时魔佛有令,闻人然定当遵从不逆,杀尽世上顽愚之辈。”
明明听着是臣服与忠心,但这等无情狂热的话语落在耳畔,竟没来由让女琊生出一种,身侧之人比之自身更为冷血的错觉。难道说用秘法去操纵,与用教义去引导得来的教众,到了最后都是这种盲目而疯狂的信从,再无其他的可能了吗?
女琊先前怀疑尽去,无声沉默思索之中,夜风陡转凄冷。若终是这种结果,至今欲界所为一切又是为了什么?抑或者从头至尾,自身所求者便从不是天下靖平?
月华照耀下的泰若山剑,散发着点点剑中正气,在女琊心神恍惚间发生些微奇妙影响。从未有人敢当面如此直言,女琊一直坚定不改的心绪,渐渐生出一丝缝隙,隐隐产生微不可查的动摇。
脑中魔考难挥,然而心间锥留永恒不变者,仍是波旬三体天降人世以来,历久弥坚的同修之谊。半晌之后,女琊决然抛下一语,紧握住泰若山剑转身而去。
“吾,是魔佛女琊!”
女体莫名离开,躲过危急一劫之后,闻人然不曾庆幸,反对女琊先前态度,生出诸多不解之处。
“女琊竟与一口正剑契合至此……奇了。”
ps:闻人然这话估计也就忽悠直性子的女琊,毕竟她讲究的是同修之情和快意恩仇,就算老剧也只是对干架最有兴趣……至于阎达和迷达,反正我是觉得他们不会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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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阻击
正午日扬台,烈阳高招,炙热难耐。白衣不沾火气,折子蔚孤身一人,来到天岳据点。
“天地之塞其体,乾坤之帅其性,太虚无形,无心成化,是为气也。清藻郁彬折子蔚,请天岳主事者现面一谈。”
干热的风吹得人内心躁闷,只是烦躁者在内在外,却是难以分辨。静候一刻后,折子蔚陡觉天空异色大放,浅蓝色的绒羽飘飞中,降下一名面目阴鸷之人。
“蓝颜飞羽梦一生,今朝振翼动群英;江浪不使人憔悴,卧看千秋负平生。蓝颜飞羽负平生,见礼了。”
自从四无君无故消失,天岳谋策便进展困难。而在欲界的逼迫之下,负平生的日子绝不好过。只是尽管如此,负平生亦不改脸上倨傲之色:“听说阁下与闻人然关系甚佳,孤身一人来到天岳倒是好胆量。”
“哦,天岳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折某又为何不敢来呢?不知上回风之痕截胡,负平生你是否满意?”
“确是一份令人意外的大礼,但还不够令人胆颤。”
带着切齿之味,负平生言辞冰寒,略作思索后淡漠道:“你与天岳是友非敌,有话直言吧。”
“自是关于波旬。”
“波旬?”
触心之言使得负平生稍稍一怔,随即冷声笑道,“哈,你不认为来地太迟了吗?”
“嗯……看来天岳是准备与欲界一条路走到黑了?”
折子蔚有些意外负平生的选择,毕竟在他印象之中,就算经天子恳言劝降,负平生仍是选择了自戕尽忠天岳。然而眼见天岳外殿这般轻易妥协,任由欲界消磨军力,想必也是四无君的命令了。
“欲界势力广大,天岳借机牟利与你又有何关联?不过你今日胆敢孤身上门,却是让吾有了另外的主意。”
“另外的主意,是善意还是恶意?”
“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天岳兵将即会配合欲界出征魔界。但平白受人操弄磨损,亦非负平生所愿。”
“哦?”
隔天出兵攻其不意,欲界动作得这样迅速,却是远超众人预估。内心骤感不妙,折子蔚沉吟不语。
脸色隐含讥嘲,负平生淡蓝羽扇一停,冷血无情道:“不过有你送上门来,作为拖延时间的借口,或许也不必无端折损人手。”
“这么说,负平生你还想借机消耗欲界的实力?呵,天岳军师就不怕磕掉大牙么?”
“你有那个能耐么?”
不屑应声,负平生早从欲界之处得到情报,眼前之人的实力并未强到能让天岳忌惮的程度,心中也就少了几分顾忌,嘲笑道:“阁下若愿甘自废功力,留在天岳作客几天,或可免受皮肉之苦,日后也得安稳上路。”
“哎,作为一个孱弱的读书人,能劳冥界天岳这般看重,实让折某受宠若惊。话说到这个份上,在下也只有尽心满足军师的意愿了。”
以负平生拿燕飞虹做人质的卑鄙作风来看,这倒是符合他一贯的小家子气量。
应答间,貌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折子蔚晃了晃手中墨玉如意,接着抬头不以为惧地淡问道:“军师何不听我把话说完,而且你我之间本不必生死相向。”
“哈,你之来意无非联合天岳的力量共同对付波旬,有何难猜之处?”负平生自负道。
“军师既知如此,因何不再深入思考,折某敢于一人前来天岳地界的原因呢?若是谈不拢,负平生你认为吾方又会采取怎样的对策?”
负平生羽扇一扬道:“你孤身闯虎穴,竟还敢口发威胁言论,是否太过猖狂?”
“偶尔轻狂也无不可。”
折子蔚含笑以应,并不急于动武。限制天岳行动乃是此回底限,负平生非要自己留下,那就要挟他消磨至魔界之战结束也无不可。
届时无论天岳有何辩词,落在欲界眼内都是荒唐。当然最好的结果,自是天魔等人协力将波旬送回,四无君与牟尼上师再强也难以兴风作浪。
折子蔚不断盘算,负平生却是更狠,口吻毒辣地威胁道:“那就请阁下自废经脉作为轻狂的代价吧!”
“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非君子所为。”
“天岳何时自诩君子?”
负平生冷笑一声,几员天岳战将率军围上。层层叠叠的人马围绕一周,威逼强取之意昭然若揭。
“哎,看来军师不曾听过‘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不如就让在下指点一下军师,何为君子之怒?”
素衫漫风飘,如意隐无踪。负平生但觉声冷剑寒,随即北玄泣与南宫笑痛呼捂胸哀嚎不止。
飘飞的凄蓝冰蛾化作漫天碎屑,象征一柄绝世之剑再现。以血为燃料的飞蛾,几分艳丽几分残忍,绝命的威胁立刻震慑住外围之人。
“……沾血冰蛾?”
“然也。”
脸色半温不冷,折子蔚忽而抬手发出一道信号,一只鸱鸮瞬间划过天际,送走欲界即将动作的消息。
“这样一来,不知负平生可有与吾一谈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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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圣城,江湖浪打中几经战乱之魔族圣地,再陷亡族之险。事先早做准备,圣城上空乌云雷霆蹿腾,隐现庞大超十里的巨大飞船。
数千年的魔族精粹造物,磅礴无边的巨硕舰身,见证魔界至冥界历史的变迁。而在欲界威胁之下,今朝却也不得不尽付一役巨赌。
空洞的风眼,将昏黑的天幕,掏出大片骇人的惨白。无论此役最后结果,都将成为苦境魔界旧页的终结,新篇的再开。
圣城四周空旷无物,远远而立的鬼隐,身侧站着数人,感叹道:“天魔最后的底牌,真能对付的了波旬吗?”
“是不是能对付波旬,可不是老友你说了算。”意外之声响在头顶,鬼隐仰首一看,正见吞天葫芦载人降下。
鬼隐见状,不由眉头一皱,语意阴森道:“舒石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咳咳,老友鬼隐啊,你又何必假惺惺,故作不知呢?”
鬼隐为人翻覆不定,谁也不能聊准他之所思。虽然犴妖族一役鬼隐与经天子插手其中,但谁又能保证事后鬼隐未有妥协合作的打算?
魔界这局,不容任何变数存在。是以定风愁等人才会分兵拦截各路欲界可能的助力,只求九死一生中的渺茫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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