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之丹青闻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浮云奔浪
嘈杂争吵入耳唤神,风隐仙目光一凝,恰见双方剑拔弩张,立即高声从后方插话:“说白了,卫无私你不过是打着法门的旗号,做着武力强逼他人认罪的事,何必故作姿态?”
话音未落,风隐仙已三步并作两步,从法门后方走出与楚君仪汇合。一众法门弟子虽是有心拦阻,但又慑于卫无私淫威,见其毫无动作,亦不敢妄自行动。
仿若未觉卫无私冷漠目光,归入行列的风隐仙礼数做足,不卑不亢道:“教母,在下认为对方既然不识进退,儒门也无屡屡退让之理。不过,请教母出手教训一个后生晚辈,平白让人低看我儒门。因此,在下请求代为出战。”
不待楚君仪答复,卫无私抢先反斥:“你是何人,胆敢在此指手画脚?”
“教母尚未吩咐,你一个法门之人就敢越俎代庖?”
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风隐仙毫不客气道:“就是贵教教祖,也不会妄想以一家之法断天下之事。卫无私你有什么凭仗,胆敢四处招摇论刑?”
“哼,她有嫌疑,自该接受调查。”
“哦,那要是教母与梵天早有协议,接下来更有重要行动。观你现在的举措,我是不是该怀疑你百般阻挠,十分可能是魔界卧底。专门破坏正道行动?”
“……嗯,吾确实有错漏之处。”
听卫无私竟然承认疏失,风隐仙等都不禁愣了片刻。
熟料须臾之后,卫无私手持正气剑,剑泛冰冷剑光,语露悔恨道:“汝等读书之人,本该明辨是非。谁知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明知故犯,罪上加罪!吾实不该太过仁慈,期望汝等醒悟认罪。白白浪费救援百姓的时间。此事了结,卫无私必回无私岩忏罪。”
“荒唐,荒唐啊……自己不救人上六庭馆纠缠不休,反而将罪责怪在吾等身上,简直不可理喻。”
“笑话!我儒门各脉早已投入人力救灾,你法门又做了什么?”
无论是为名为利,苦境儒门一向不吝对劳苦大众施以援手。就算是太学主本人,曾经也因外出救灾,才会被死神寻上。所以在奇象异变之初,各儒门掌阁便已吩咐人手,分散苦境各地支援。
此刻被卫无私用这种言辞污蔑,谁又能忍受的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耳闻卫无私如此答复,众儒生议论纷纷,风隐仙气极反笑道:“那还多说什么?你愿意动手,本人奉陪就是。”
“不识抬举!”
正气剑斜持向地,卫无私身影瞬动。深明卫无私为人性情,风隐仙早有防备,手中山海镇五雷极运,急挡来招。
风隐仙这道化体,并非俱神凝体而来,只得闻人然五成功力。但要对上卫无私,也不过是多费一些手脚。
剑光虽是冷冽无情,却是不及山海镇变化多端。不顾自身功体限制,风隐仙有意快刀斩乱麻,山海镇聚山川之力,雷霆一击点中要穴,干脆利落将之拿下。
“师伯!”
眼看着卫无私重伤呕血被擒。法门弟子正欲动手,骤见雪羽凝刀,一击刻敌吓退众门徒。雪鸦持刀护在前方,一言不发已是压迫。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风隐仙道:“该怎样处置你,按照你的思维方式,现在就由我说了算。你有你的‘法’,我有我的‘法’,不是么?没道理只有你的法是公法,旁人的就是私利嘛”
“武力威逼,也不能让吾之正义屈服!”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滑天下之大稽。明明是你逼上门来,现在技不如人,反而是我暴力强迫?”
和强词夺理的人,根本没必要浪费口舌。不再搭理半跪于地的卫无私,风隐仙抬头扫视过法门众人,最后停在圣耀刀赏身上,道:“你是个明是非的。回去转告聂商,雪鸦随后便会押着卫无私前往公开亭面众。卫无私既对他之公法深有自信,想必事事问心无愧。届时若有苦主上门伸冤,儒门都会给他一笔一笔记下,一并秋后算账。聂商如果徇私包庇,那就休怪我把记在本上的事和苦主的证据,一并呈给法门教祖。”
明白卫无私是怎样的个性,圣耀刀赏正欲替其求情。但卫无私却是半分不减冷傲,硬骨非常道:“卫无私不是杀人魔,有何不敢?!”
“对,你不是杀人魔,杀人魔都比你有人情味。”
“法无私情,言情必私!”
“你这一套和受害者说去吧。”
深知卫无私不是嘴硬,而是真正打心底认为自身无错。风隐仙清楚,对这种固执己见到目空一切程度的人来说,再怎样劝说都是多余。还不如等殷末箫出关亲自处置,来得更有效率。
不待风隐仙开口,雪鸦身影一动,已然带着卫无私远去。而一众法门弟子没了主心骨,只有慌张焦急地跟着圣耀刀赏,往法门据点疾奔散去。
而见桐文剑儒来六庭馆,楚君仪见其似乎另有他事,转念先请散一众掌阁,接着便带风隐仙两人进了会客之地。
“汝对卫无私的处置,是否略嫌孟浪?”
三人依次落座,楚君仪开口便道:“若非教祖慎断能谋,为人风光霁月,胸襟开阔。法门与儒门之间,日后为了一个卫无私,怕是会龌龊不断。”
“卫无私只能说服他自己,到头来还不是靠剑说话?他不讲道理,难道我们还要把头伸出去给他砍?”
风隐仙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转首面朝桐文剑儒道:“剑儒来六庭馆,除了卫无私的原因,是否另有他事?”
“不瞒明眼之人。桐文剑儒来此,乃为学海传讯。”
“学海?”
桐文剑儒颔首道:“想必诸位皆知,现任学海教统弦知音,甚少主持学海事务。因此纵得严令禁止,仍然时常有人私下欲请太学主,出关主持学海公务。”
风隐仙神色一怔道:“难道?”
“学海内部有所传言,今年太学主未如往年谢绝,很有可能在下一届六部公选之前,回归重掌学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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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寻昭穆尊,一探玄宗叛徒踪迹,苍孤身闯上断魂崖。然而多日不见其人,苍正欲前往不老城与靛羽风莲碰面,相互交换情报。人在中途,忽闻一声威严回响四周,仰首正见半空降下鎏金云桥。
“圣愚有道,浪迹无涛;归吾至性,六极天桥。”天桥拦路,昭穆尊持刀现真容。
六弦之首双目微眯,拂尘轻扫道:“天意见证,此回是危机也是转机。昭穆尊,上次未尽之局,亦该到了明朗之时。不过,暗伏之人的气息,已经明确吾所需的答案。”
“同修重逢,却是必死之局。苍,金鎏影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倒是你,平日的谨慎何在?”道印早被闻人然击出,已难遮掩真实身份。雪白蒙面者,手持云天刃背后阻截,语带讥讽道。
“以往的紫荆衣,亦不会藏头露尾。”
昭穆尊冷笑带杀:“哦,看来上次紫荆衣之所以会暴露,确实是你做手?”
本就有意替赭杉军掩饰,苍面色淡然,微微颔首:“不错。为了背叛玄宗之仇、陷害同修之罪,今日你二人都得付出代价。”
“哈,吾已不须隐藏身份。逼出全力施为的金鎏影,你将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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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道与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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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绿野,同修翻脸无情,杀氛溢涨。⊥頂點小說,云龙斩在握,不必压抑自身威能的昭穆尊,再对六弦之首,出手便是惊天之式。
“破天云龙!”
“天波怒潮曲。”
六极化天,云龙咆哮,登卷尘土如狂涛。指挑怒沧,天波翻涌。苍镇定自若,琴音和以意气,清音震散云龙。
初招失利,难撼挑战格杀之心。心存忌惮妒恨,昭穆尊动若奔雷,气化金灿龙影,不予苍可趁之机。五指沉稳拨动,六弦之首守若泰山。袭身气劲皆似泥牛入海,竟被一一化解。
一进一退,一攻一守,转眼十招来回,昭穆尊却是难占上风。发觉对手能为远超过往,更激杀心绝念。
“六极破苍鸣!”
目光一寒,昭穆尊周身云气翻滚,极招瞬时上手。而在另外一旁,白衣蒙面者持剑蓄势待发,捉准苍化招瞬间,出手竟是:“紫云之涛。”
金紫合气,威能倍增。苍却似不为所动,敛气化劲,拂尘扫拂怒沧琴,太极道印凭空浮现,双分阴阳混沌,柔刚并济之威,顿化杀招于无形。
“金鎏影、紫荆衣,你二人之能为,当远不止如此。”
“哼,何必妄加揣测?!”
神情骤变,昭穆尊与白衣蒙面者眼神交汇,正欲联手开阵歼敌。
熟料,一道冷月剑芒飞速窜近。紫荆衣反手一挡,回首正见冽月寒光瞬进。黑发剑者持剑紧逼,联手之局尚未结成,便被外人插手阻挠。
须臾局势变化,天际骤被乌云笼罩,惊雷不断。黝黑之桥架空而起,传出自负冷傲之声。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天道归一,断极悬桥。”
“尹秋君……”
云龙斩上金光大盛,昭穆尊抬头冷视断极悬桥,眉显怒色:“你当真一点旧情都不顾?”
“向魔界出卖卧龙行,是谁不念故情?”
目光扫过四周,以二敌三,宛若认为局面已是不利,昭穆尊闷哼不悦道:“苍,想不到竟有两人帮你,今日算你走运!”
云龙劈地一击,刀光一分为三,怒向三方。苍等人接招之后,现场已不见昭穆尊与白衣蒙面者。黑发剑者仿佛另有目的,身影一闪随后离去,独留苍一人直面黑紫巨桥。
寂静半刻,尹秋君不现真影,语富挑衅意味,道:“六弦之首,吾与卧龙行、昭穆尊曾为挚友,汝敢上桥一会否?”
细长的眼半开,深邃瞳光几转,难测内心所思。耳闻尹秋君邀请,六弦之首好似另有计较,略一思量便抬起脚步,踏上紫电云桥。
“承蒙桥主高看,苍,却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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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无私的事,儒门不宜过问太多。否则就算殷末箫不会介怀,法门弟子亦必大觉难堪,平白恶了双方关系。所以在前往公开亭与聂商一会之后,风隐仙便将处置权尽数转交。
而本就是卫无私率先带人寻衅,日后纵使殷末箫出关,也不可能将责任推给六庭馆。
至于如何处置卫无私,并不在风隐仙考量……相较于此,太学主即将重掌学海的消息,却由不得不慎重应对。
自学海设立教统之位,弦知音又久不回归。东方弈与太史侯为了争夺教统高位,早已付出无尽心血,更不知在暗中有多少布置。
而太史侯虽有些盛气凌人,但作风还算光明磊落。太学主无论是学识抑或武修,都胜过学海一众人等,未必不能折服太史侯。倒是东方弈心怀不轨,很难料准会有怎样的意外之举。
不过,且不提太学主重掌学海,究竟会掀起怎样的波涛。整顿学海内务、融合死神遗留,必将花费太学主相当时间与精力。对于闻人然而言,争取到缓冲的时间,也算是少有的利好消息……
在那之前,进入仙灵地界拜会玅筑玄华,详细了解当日发生之事,并将女娲圣玉转交归还,自得尽快施行。
“女娲圣玉失落更在伏羲圣玉之前。能够重归仙界,玅筑玄华在此谢过。”
“分所该为,当不得娘娘大礼。”
灵天之池旁,连忙避过玅筑玄华谢礼,风隐仙道:“此物本是闻人前辈机缘巧合得来,在下只是遵令而行。倒是听闻娘娘日前曾与一名神秘客动手,不知可属确实?”
“嗯?”
与太学主交手的消息,玅筑玄华从未对旁人提及。瞥见梅神官神情有异,玅筑玄华示意屏退旁人,片刻之后方才轻轻一叹道:“你是从何处得知?”
“那本书,也就是死国年纪,目前就在闻人前辈手中。”
虽然探究涉及仙灵地界根本,很有可能被人误认为心怀歹意。但玅筑玄华的生死存亡,关系到日后江湖情势的走势,必须事先厘清准备……
再考虑到玅筑玄华本性仁善,风隐仙想了想接着还是问道:“恕在下冒昧,不知距娘娘五百寿限,还剩多少时日?”
“这……”
死国年纪既在闻人然手中,那么前日一战的虚实,很有可能被那道残存灵识泄露,又早看穿了风隐仙身为化体的真相,玅筑玄华如何不知隐瞒也是毫无意义。
闻言,虽面上不免添上少许阴郁,但顺天时、知天命的玅筑玄华早已淡看生死,略一迟疑转念思索通透,还是坦然说道:“前日一战,生源受损,寿命将尽。纵然得女娲圣玉助益,亦不会超过两年。”
“两年……除了我,娘娘有将这个消息告知旁人吗?”
“不曾。”
算算时间大差不离,但圣阎罗可能的跳反,却不该从自己一个外人口中,莫名其妙地说出来。否则除了招致玅筑玄华怀疑,更容易打草惊蛇。与其因仙灵地界异动,导致日后圣阎罗提防戒备。倒不如防范于未然,先一步铲除圣阎罗,将危机扼杀在萌芽之中。
因此得到预料中的答案,风隐仙亦未多说什么,只是保证道:“在下明白了。这个消息,我定不会向外透露半句。当然在仙灵地界,也请娘娘一切照常行事。”
“除此以外,关于千年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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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商讨诛魔计,昆仑山脉却来不速之客。清修安闲一如既往,今日的空中,却飘荡着焦枯的气息。
算得故人将至,因血海之害必须,有意劝戤戮狂狶回头,号昆仑静坐石桌前,等候着罪者到来。然而,先一步踏上澄心明台之人,竟是——佛魔!
灰白的长发垂落胸口,沉默的魔者足下血光汹涌,目光睥睨,踏出黑暗天界,扩大阴森魔障,稳然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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