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言之有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言之尤哩
☆、酒店花园
好像所有人都在等顾言之的下一句,但事实上,他喊了一声“子兮”就没再出声,桌子前一时间鸦雀无声。
几位阿姨不清楚情况,面面相觑后跟着沉默,哄闹的氛围突然安静,周围的目光自然地聚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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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个明白人都知道,此刻的局面改变不了,再待下去只会徒增尴尬,夏子兮向顾爸顾妈欠了欠身:“叔叔阿姨,我去看小青小洋。”
捎带着余辰转身走开,尤哩还保持着看他的姿势,当顾念喊了一声“嫂子”,她才迟迟地低下头看她。
“念念,陪我去卫生间。”
顾念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对还在发呆的顾言之说:“哥,我带嫂子去卫生间。”
“噢,好。”顾言之惊醒过来,松手应道。
尤哩蜷了蜷手,转身和顾念走开。
手上忽然没了实物,顾言之拧着眉去看手,手心连着指节褪去血色,上面遍布着浅浅的攥痕,明显是另一只手相互作用留下的。
“刚才的姑娘是谁家的?”张姨坐下马上问起来,“小伙子也长得俊,啧啧……哎,言之妈,跟你说话呢!”
“你少说两句。”女人身旁的男人沉声道。
顾妈抬眼撇了撇儿子,回头低低地笑起来:“你们不认识,姑娘是小洋言之的同学,那个小伙子是她弟弟。”
几人听懂了点点头,感叹“果然是一家子”,然后换话题说起“孙子”,气氛快速升起来。
顾妈安静地听她们讲话,微笑着,顾爸拿起杯子啜了一口,沉默着。
卫生间门口,尤哩回头问顾念:“你需要上吗?”
顾念摇摇头,答:“我在外面等你。”
“我马上就好。”尤哩冲她挤挤眼,刚要进去又停住,蹙眉,抬手脱下外衣递给她,“穿这个不太方面,先帮我拿着吧。”
顾念双手接过搭在左臂,在她转身那一刻喊道:“小栗子,子兮姐她……是我哥……我哥……”
迟疑着不敢说出口,那三个字或四个字。
尤哩没有动没有回头没有说话,而是呆呆地看着卫生间的窗户,然后指着地下的窗户剪影:“你看,今天是个晴天。”
如果有些事注定影响心情,不如先等等再知道,也算不辜负了晴天。
顾念自然听不懂,但也没接着问下去。
回到桌子前,看到顾爸顾妈不在位子上,顾念疑惑地转头去问旁边:“哥,爸妈去哪儿了?”
“不知道。”语气很轻,很淡。
顾念倒吸了一口气,盯着顾言之的侧脸不语,尤哩低头摆弄着手指,还是对面郑叔叔告诉了她。
何洋脚步匆匆地走过来,瞥见顾言之阴沉的脸色,朝旁边一看顾念也是一样,只有尤哩还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跟我过来。”何洋盯了一眼率先走掉,待走出酒店,他转身一拳挥了上去,“给我笑笑啊!”
顾言之闷哼着抬眸。
“我知道子兮回来对你来说很突然,可谁不是呢,她也没有告诉我们,阿青到现在还在哭……”何洋说着眯着眼,“今天哥们儿大喜,别给我耷拉个脸,婚礼又不是丧礼。”
顾言之低头,抬手捏了捏眉间,诚心道歉:“抱歉。”
“抱歉留着和尤哩说吧,慕青说她还不知道子兮。”何洋主动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言子,你可以震惊愤怒,也可以魂不守舍,但不要在今天……不是为我,是为尤哩,她是伴娘,是你的女朋友。”
——
“典礼马上开始了。”
顾言之刚走进大厅,尤哩便凑身迎上来,清澈的眸子映出了他,笑容一如既往的粲然,心房的门被她轻轻叩击,里面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他弯身拉起她的手,查看那会儿的攥痕,已经消失不见了,纤白的小手如冰块,顾言之特别心疼:“对不起。”
尤哩任由他握着,笑嘻嘻道:“我不冷,就是天生手凉……”
顾言之还是盯着她,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同样三个字,却不同含义。
尤哩神情稍滞,低下头,抬手为他摆正了胸花,然后勾着他的小拇指:“没关系。”
顾言之恢复了如常,在典礼上有条不紊地走着流程,温文尔雅的形象吸引了众多目光,台下的阿姨们争着抢着做丈母娘。
后来看见顾言之牵着尤哩,阿姨们瞬间反应过来,唉声连连;顾爸顾妈则是笑开了花,看着台上的儿子儿媳,骄傲满满。
到了新娘扔捧花的环节,七八个女人突然跳了出来,还没扔就开始推来推去,寻找着最佳位置,场面太凶残。
慕青拿着捧花转过身,等主持人一声令下,用力抛出。只见,粉色的捧花斜斜地朝人群飞来,调皮地在几人手里跳来跳去,最后落入最边上的尤哩怀里。
瞬间,羡慕嫉妒的目光淹没了她。
尤哩差点儿热泪盈眶,举着捧花冲慕青挥手,然后转身跑到顾言之身前,开心地炫耀:“言之,我抢到捧花了!”
“恩,你厉害。”顾言之搂着她夸赞道。
婚宴开席。
不巧的是,夏子兮和余辰被安排到了一桌,顾爸顾妈不时地提醒两人夹菜,即使以前有诸多不快,但毕竟都是过去式了,毕竟他们曾经“认定”过她。
顾念也甜甜地喊了“子兮姐”,夏子兮刚好坐在她对面,勾着唇温柔地回应她“小念”,你来我往聊了几句,消除了一些尴尬。
余辰一直沉默着,优雅地吃着东西,眼皮有意无意挑起,观察对面的某个人。
饭桌上除了碗筷的声音,便是细小甚微的对话声,仔细听着,更多是讨论哪个菜好吃。看到顾念夹了没吃过的菜,尤哩忙好奇地凑过去问道:“这个好吃吗?”
“没吃过啊,我来尝尝。”顾念夹起往嘴里送,眉毛一下子抬高,瞪大了眼睛。
尤哩不懂她的表情,等不及她做判断,便伸着筷子去夹:“我也尝尝。”
“你——”
顾念刚喊出一个字,就见她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只有一秒钟,尤哩垂头胡乱抓起杯子,喝到一半发觉味道不对,但不能吐掉只好咽下去。
她想说你别吃,太辣。
顾念赶紧倒了一杯橙汁,撩眼去看顾言之的反应,他拿来餐纸给尤哩擦嘴,一边给她拍背,一边轻声询问着:“难受吗?”
尤哩咳得小身板直颤乎,顾妈心疼一旁责怪女儿:“这丫头,你以为别人和你一样能吃辣啊。”
顾念撇撇嘴老实应下。
——
哗——马桶冲水的声音。
尤哩推门头上传来阵痛,刚才错喝了一口啤酒,胸口发闷,想吐。洗手时也不专心,撇头看了看旁边,忽然定住视线,她歪着脑袋仔细瞧着,发现墙上有个门。
尤哩关上水走过去,确定是一扇门,颜色刚好和墙撞了,不走近看根本注意不到。上面没有把手,也没有贴着标识语,她下意识伸手敲了敲,发现是实木的。
尤哩双手握拳推了推,“吱扭”一声竟然推动了,接着用力推开一看,原来这里可以连着酒店花园,她想也不想便松手跨了出去。
门“砰”地撞回去,她回头上下看了看,依然没找到把手,这就奇怪了……尤哩还没多想,听到一阵潺潺水流声,不知不觉,脚步被它吸引了过去。
走上清灰色的石板小路,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假山,规模不大,山上有水淙淙顺流而下,流至用岩石堆砌成的水池。
池子里养了一群玻璃红鲤,个头都不大,悠游自在地游来游去。领头的偏偏朝池壁撞去,队伍一下子就散了,还以为碰到了什么,后面几只仓皇而逃。
尤哩屈腿蹲在池子前看它们嬉戏,半个身子的重量全部压在右腿上,没多久右脚开始渐渐麻了。
眨眼想想,她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要赶紧回去免得被他“骂”,正要起身突然听到脚步声。
好像是从假山那边传来,尤哩循着声音转过头,被一株海棠拦住了视线。她试着将头放得更低,眼睛不停寻着空隙,看到了一截白裙和一双皮鞋。
她倏地暗了眸,咬唇。
“过得好吗?”夏子兮淡淡地开口,嗓音就如眼前的海棠花,很香,很醉人。
而对方没有回应,像一个人的默剧,她停了片刻又起:“叔叔阿姨越来越年轻,小念竟然长这么高了,我记得她上初中时还不到一米六,好快……呢。”
音节隐去后还是一片安静,“哗啦啦”的水声都在彰显存在感,女人略带苦涩地再次开口:“你是不打算和我说话了吗?”
因为蹲了太久重心早就偏了,尤哩直直地朝池子里倒去,不过幸好她反应很快,右手抓住石头才没跌进池中。
而对面也终于有了回应。
“一个电话,一张机票,一个男人。”顾言之没有情绪地叙述,“你是不是欠了我一个解释。”
夏子兮没有说话。
“我过得很好。”顾言之没等她回答,先回答了她的问题,“麻烦告诉小辰,我不是他的姐夫。”语毕转身走掉。
“可是我过得不好……”夏子兮转身看着他离开,对着空气呢喃出声,“言之……我过得一点也不好。”
后来,女人接了一个电话,用英文讲了两句便走掉。
等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尤哩才慢慢张开嘴拼命喘气,左手抓着树枝站起身,右脚已经麻木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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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去看右手,手心破了,血在一点点沁出,模糊了那条爱情线。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昨天好开心,听到有人很喜欢《夫人》,感动得要哭了……谢谢谢谢,为了表达感谢,这个周末两天都更!!!
晚安,我去写段子啦
☆、我太瘦了
“尤哩呢?”顾言之陪着何洋去送人,回来看不见尤哩的身影,便问了一声。
顾念和夏子兮在聊天,听到回头愣了下,看着尤哩的位子说:“我不知道啊,可能去厕所了吧。”
她的外衣还搭在椅背,顾言之拿起衣服去找她,他首先来到卫生间,找人帮忙看了一下,没有。接着又去了休息室,还是没有。电话一直打不通,最后竟然关机了。
就在他火烧眉头之际,尤哩突然出现在眼前,顾言之上前握住她的肩膀,语气颇为急切和担心:“你去哪儿了?手机也关机……”
尤哩有些吃痛地递上手机,向他解释道:“我去外面透了透气,手机刚刚没电了。”
顾言之低头看出端倪,她在刻意隐藏右手,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去拉手,问她:“不舒服吗?”
尤哩僵硬着想要抽回手,被他的大掌用力擒住,掰开手心看到一道血口子,伤口已经微微发乌。
霎时,顾言之表情变得严肃:“你摔到哪儿了。”
“没,没事。”尤哩不肯正面回答。
“尤哩。”顾言之喊她的名字。
当眼里的温柔变成危险,声音听不出多余情绪时,那么要注意,这个人就要发脾气了。
尤哩赶紧坦白:“蹲得太久,起身时没有站稳,按到了石子……”
顾言之听完解释拉着她转身,到了休息室把她推进卫生间,声音还是不瘟不火:“把伤口用水洗一下。”
然后关上了门。
尤哩怔怔地看着门很久,打开水龙头将手放进水里,不敢用手去拨弄伤口,她冲了几下便走出去。
顾言之正在摆弄他的医药包,这个只有钱包大小的医药包,尤哩见过两次。一次是新鞋不合脚磨破了脚跟,一次是高跟鞋没踩稳蹭破了膝盖,反正两次都是她。
为此顾言之吐槽她:“你还真怕药过期啊。”尤哩担心没有人用会浪费过期,毕竟现在的药可贵了。
携带药包始于他多年的习惯,身边经常会有些磕磕碰碰,药包一直放在车里,他发现备着不一定会用,但没有就一定会需要。
而药包使用率最大的是顾念,一个月至少一次,后来她慢慢减少了次数及频率,最后用不到了同时也有了代替——尤哩。
尤哩小步走过去坐下,顾言之回头拉起她的手,看着伤口拧了一下眉,夹起一个酒精棉涂上去。
——唔。
尤哩从鼻孔里轻轻哼出一声,但没有喊痛缩手,只是撇开头眼睛盯着别处。
给她消毒的顾言之看了看她,然后用近乎淡漠的语气问道:“在哪里弄的。”
“花园。”尤哩小声说道。
轻飘飘,没有重量的两个字让顾言之的手一颤,他飞快地抬起头不确定地看着尤哩,心里暗暗打鼓。
她看到了吗?
顾言之将尤哩送到车上,然后回到厅内找到顾妈:“尤哩不太舒服,我先带她走了。”
顾妈连忙关心道:“怎么回事,有没有事啊?”
“没事,可能是累着了吧。”顾言之说。
“那赶紧走吧,路上开车慢点。”顾爸抬手挥了挥,然后停下盯着他,“有时间带回来吃饭。”
“好。”顾言之应道。
回到车上,尤哩伶仃地蜷缩着身子,头发挡住了整张小脸儿,顾言之伸手帮她拨开发丝,拿来趴趴熊让她垫在头下。
尤哩睁开眼皮就要起身,被他按住脱掉高跟鞋,掸开大衣盖在她的上身,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西装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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