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识胭脂红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冬江上
一脸惺忪看着叶修庭,丝毫没注意到萧池已经悄无声息地到了她身后。而她还趴在他胸膛上,带着刚醒的懵懂。认真抬眼看他。又见叶修庭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下一刻,她便不知怎么被身后另一双手拎了起来。冷不防落入另一个怀抱,她不停挣扎着,“哎,叶------是你?”
是了,叶修庭怎么会轻易让别人抱走她。惟独面对萧池,他没了占着她不放的理由。
萧池一脸冷清,只低眉看着她,冷声道,“呵,是我。”
叶棠,是我,你这表情。可是失望了?
他一人生活惯了,向来是想千万言而不发一言。他什么都没说,只抱了叶棠出了牢门,任叶棠反应过来在他怀里不停扑腾。
“萧池!你放我下来!我不走,我要回去陪我哥哥!”
承译候在门外,见王妃就这样被九爷抱了出来。在看九爷那脸色,似乎比夜还要黑上三分。
不敢多言,承译低头掀开车帘,萧池将她塞进了车里。
莫名其妙被他抱了出来,她都没顾上跟叶修庭说一声,当然不肯依。他还没上去,她便又从车里探出头来。
迎面碰上他,他也不让,硬生生用身体将她堵了回去。
“你-----”
他在靠门口的地方坐下,她便出不去了,只好跟着在他身边坐下。
一转头,萧池对外面承译说,“回府。”
他明明答应了让她留下的,为什么没多久就又回来,一句解释也不给就强行将她抱上了车?
他脸色不好,她心情不好。一时间两人闷着,谁都没说话。
还是他先开了口,“不是想睡觉?”
这么一闹,她早就醒了,只低头在他身边坐着。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你不是已经同意我今夜留下的吗?”
这对话,风马牛不相及。
萧池又说,“困了就到本王怀里睡。”
“嗯?”
她没回过神来,人已经被萧池拉着胳膊往怀里一带。
门外承译的耳朵都要竖了起来。这,这九爷刚刚说了什么?
自他来九王府,就没见过九王爷身边有过什么女人,除却许芳苓偶尔会来,可也是看似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九王爷为人一向清冷干净,与谁也不拖泥带水。
若非亲耳听得,打死他都不信,到本王怀里睡,这话是出自谪仙一般的九爷之口。
里面半晌没了动静,承译心想,这九爷,八成是得逞了吧。
他怀里,跟叶修庭一点都不一样。
同样宽厚。只不过一个温暖和煦,一个清清凉凉。本就是两个脾性不同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一样呢?
“九,九王爷----”
他抱她的姿势,不知是不是刻意,简直与刚刚叶修庭的一模一样。
可是,他用力太大了,她又有些不自在,一直挣着想起来。
忽而又听得他说,“现在已是寅时了,过一会儿天一亮,你哥哥就能被放出来了。”
她听了,终于安分下来,不在挣扎。转而抬起脸问他,“真的吗?”
一双眸子看着他,晶亮晶亮的,一下就让他想起方才在牢里,她抬头看叶修庭的时候。
“嗯。”
天牢重地,岂容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叶棠也不傻,一夜之间就能被放出去,她知是萧池帮了忙。
“谢谢你。”
不知为何,听了她这声谢,他心里莫名有一丝烦躁。
“可我哥哥,真的是冤枉的。我爹和哥哥,还有叶家上下对朝廷忠心耿耿,万不会做出这种事。你得相信他。”
“嗯,我信。”
自从宫中出来,一人辟了宅子,独过了许多年,他其实早就谁也不信。
他说的信,不是信叶家,信叶修庭,而是信她吧。
车驾停稳,承译恭敬道,“爷,到了。”
“嗯。”
她还趴在他怀里呢,听见声音就要起来。
萧池什么也没说,却也不让她动,应了承译,便又顺势将她抱下了车。
承译只在一旁低着头,悄悄看九爷抱着王妃一步步稳稳当当地迈上了石阶。
风掠过门口的树梢,哗啦啦地吹,承译只看见九王妃轻轻踢着腿,说的似乎是,“哎,你快放我下来。”
九爷只低声笑了笑,自然也没有松手。
车驾被下人牵走,承译站在门口,迟迟不入府。饶是他跟在九王爷身边许久了,最近才发现,九王爷对人依旧和善,可他没见过的情绪却越来越多。焦躁,不安。担忧。这九王府上下依旧过着从容不迫的生活,可好似又平添了几分生气和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承译,你不进去,在这儿干吗?”
和风不知怎么半夜出来了,将他拉近了府,承译突然开口,“哎,和风,你发现了没,咱爷娶亲后,似乎这耐心变差了,动不动就着急上火。”
厢房里,和风拿了一柄他扇火的小扇,一腿屈起,大喇喇踩在他瘫坐着的椅子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切,什么着急上火。说白了,不过是男欢女爱那点事。你以为爷是什么人,真当他是不食烟火的神仙么,说到底不过也是个男人,还是个血气方刚健康得不行的男人。以前也就算了,这一成了婚----”
未识胭脂红 完结+番外分节阅读79
似乎,什么话被和风一说,便意境全无。
话糙理不糙,大抵实话总不如风花雪月那么招人喜欢。承译一时竟也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只白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肤浅!”
和风听了却不乐意了,刷的一下收了手里扇子,坐起身来。
“你说我肤浅?是,我是肤浅,可我是个大夫。这天下的男男女女啊,在我眼里都是一个样。男人有个什么,女人有个什么,各自都会得什么病,不会得什么病,我可都门儿清。”
说完,和风站起来,扇子在手里轻轻一转,扇柄戳了一下承译胸膛,弯腰在他耳边轻声道,“至于你,我可就更门清了。”
☆、072 呼之欲出
眼看没聊两句,承译便知这和风又要没个正行,板了脸还未发作,就见这次和风背着手先出去了。
翌日一早,北风卷地,地上残留着斑驳的白。时候还早,两边店肆尚未开张,街上冷冷清清没什么人。
天牢门口,叶修庭果然一大早就被放了出来。被关一夜,屈居牢房,再出来,这少将军一身风姿不减。他刚迈步出来,便见不远处有一人影朝他跑了过来。
叶棠今日知他出狱,一大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叶修庭!”见他出来,她急急一唤。
叶修庭看看面前的她,一身白色披风,领口采上等兔绒制成,上缀血珠九颗,颗颗晶莹。执了她的手,叶修庭知她担心,安慰道,“叶棠,别担心,我没事了。”
叶棠点点头,“我知道你是清白的。”
朝上事,他向来不与她多说,也不愿她被卷进去。于是话锋一转,叶修庭又将她上下一打量,问她,“这衣裳,是九王府准备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今日穿着,想起来每天的衣裳几乎都是头天下午就有人送到房里去的。
“嗯。”而后她又抬头问叶修庭,“不好看吗?”
叶修庭笑笑,“不是。叶棠穿什么都好看。”
他动身上前两步,与她更近了一些,就在这街上,一低头,轻轻吻了她额头。
她心思玲珑,就算他未说出来,可他在想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他介怀的,应该是她这衣裳与九王爷是一套。
街边有画楼一座,楼不高。却建造精致,四角飞檐,画栋雕梁。冬日风寒,这个时辰,冬阳未盛,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偏偏这座画楼二楼靠近街边的位置开了一扇窗。窗边站一男子,男子着一白衫,此时透过窗子往街上一看,恰恰看见叶修庭牵了她的手,正浅吻她额头。
眼风不觉冷冽三分。只因她早上向来要赖床,惟独今日难得起了个大早。却原来是为了等在这里见叶修庭。
叶棠不知道,她前脚刚出门,萧池后脚就悄悄跟来了,隔着些距离。他没让她发现,独自迈上了这画楼。
不多时,有一人随九王爷其后,也匆匆上了这小画楼,凑到萧池跟前,躬身道,“爷。”
萧池看了看窗下二人,随手将窗一落,就窗边茶座旁坐下,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爷,这少将军平日为人的确如朝上所说,表里如一。什么事情都中正有度,无论军中还是府里都鲜有纰漏。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数月前。将军府莫名死了一个丫鬟。”
“一个丫鬟?”
那人继续禀报,“是。那个丫鬟名叫小玲,入府三年余,据说一直是将军府大小姐房里的。可不知怎么突然有一日便死了。本来府里死个丫鬟不奇怪,可按我朝律例,府中下人有亡故者,皆需报案备查。依着少将军平日作风他应该不可能不知,可他不仅未报,而且对府中宣称那丫鬟是回乡成亲了。”
“那丫鬟小玲系宣乡人士,生前家里的确是给她说过一门亲事,可这亲事尚未成,人却先死了。少将军后来给了那丫鬟家里一大笔钱,那些钱数目不小,供小玲双亲买房置地,度过余生不是问题。”
萧池想了想,冷声道,“看样子,定是那丫鬟知道了什么,才遭了杀身之祸。”
“爷,属下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惜,具体那丫鬟究竟是知道了什么,目前还不得知。只因这事少将军处理得隐秘,一切几乎都是他亲手,未曾假手于人。所以,查起来有些困难。”
“知道了,你退下吧。”
还是数月前的同一家酒肆。孤月皎皎,又是快打烊时分。店老板看见这少将军又是与那个白衫公子一起,二人依旧坐在上次坐过的地方。酒肆老板上次得了萧池三千两银子。这次侍候得格外小心尽心。
只见这少将军与前次一样,不要酒,照例只要了一壶茶。
这次,依旧是叶修庭先开了口,“修庭遭人陷害,蒙冤入狱,多谢九王爷伸手相助。”
叶修庭这话说得客套,萧池只笑了笑,又说,“少将军话虽如此说了,可我知少将军心里并不屑。若非因为----”
他原本是想说若非因为叶棠,可话到嘴边,他又止住了。只又说,“本王也本不欲管少将军这些闲事。”
“就算九王爷不管,我相信圣上明察,最后一定也有圣断。”
萧池手里的盏子被他拿着轻轻晃着,茶水早就凉了,他也一口未喝。听了叶修庭的话,萧池摇摇头,笑说,“上次在这酒肆之中我便提醒过少将军,只可惜少将军并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如今,少将军可知,在朝为官凭的是什么?”
叶修庭一思索,答道,“在朝为官,自然是忠君卫国。”
再看九王爷,听了他这话不置可否,似是叹了一口气。
“怎么,九王爷难道觉得修庭说的不对?”
萧池笑说,“对,可也不对。”
“九王爷此话怎讲,修庭愿闻其详。”
“忠君不错,可要忠明君,卫国不错,可要先卫自己。少将军经此一难,难道还不明白么,饶是少将军为人耿直,行得正坐得端,一身凛然,可随时为家国赴死,到头来也免不了要遭奸佞之辈进谗言以构陷,将你束手脚,困一隅。到头来,千军万马不敌小人一言。”
叶修庭听了,叹了口气,“九王爷说的不错,尽口舌之能事,向来为文臣所长。可叶家之心,修庭之心,无愧朝廷百姓,在其位一日,便要忠其事一日。”
“我知少将军胸中有长虹,向来不屑勾心斗角之争,可本王现有一计,若少将军肯试一试。背后构陷少将军之人不日便能露出马脚。”
酒肆门帘儿一掀,掌柜的没想到这么晚了,除了桌上这二位,还能有人来。
再仔细一看,这回进来的竟是一位姑娘。
那姑娘披一件白色披风,身边跟一位穿黑缎的男子。看二位穿衣打扮应不是普通人家。他掀开挡板出来,本是想说酒馆要打烊了,让他们改日再来。只见那姑娘进门后直奔少将军那桌上去。
叶修庭背对门口而坐,听见声响,却不知是叶棠。可萧池却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叶棠快步走到桌边,然后眉头一皱,冷哼一声道,“承译说的没错,大半夜的。你们果然出来喝酒了!”
掌柜瞧他们似乎认识,也不在上前阻拦。
又见那姑娘冲桌上二位瞪着眼睛如此说话,可少将军和那位出手阔绰的白衫公子竟都低头坐着,似乎是谁也没敢说话。
倒是跟她一起进来的那个少年站在一旁先开了口。那少年悄悄走到白衫公子身边,一弯腰,小声道,“那个,爷,这事不是我主动说的,实在是-----”
那姑娘翻了个白眼,瞪着白衫公子道,“不怨承译,是我逼他说的!”她说着看了看桌上茶壶,不由捂着口鼻后退一些,对萧池道,“你喝了酒,今晚不要进房了!”
萧池听了,似乎真怕她不让他进房了,又将手边盏子往桌边一推,解释道,“我们没喝酒,是茶。不信你看看。”
叶棠伸头一瞧,果然见盏中似有青叶浮沉,再一看叶修庭面前的那盏,也是茶水。环顾四周一个个密封好的酒坛,又小声嘟囔道,“在酒馆里喝茶,你们。也真是奇怪。”
萧池起身,顺势牵了叶棠的手。叶棠不防,被他牵着手,此时看了看叶修庭,小手一直在不停挣着他。
萧池是什么力道,暗自握紧了她,不动声色同叶修庭道,“既然王妃亲自来寻了,天色不早,本王也该回去了,否则该真的进不了房了。至于其他,若有机会,来日再与少将军一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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