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石矶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一叶金
妇人微微点头,方道:“你登上了一万四千九百阶石阶,方才走到这里,近一万五千年才走到这一步,你悔不悔”
石矶这一次没有急着回答,她在想逝去的她,这个问题应该她来回答,一万五千年的坚持最终却是烟消云散,她悔不悔石矶想了好一阵子方想清楚,她抬头代她回答:“不悔,即使万劫不复,魂飞魄散,亦不悔。”
不悔,也不能悔,若是悔了,她
第19章 紫气东来三万里
“石矶,贫道和你无缘,速速离去!”
冰冷无情的苍老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声落,已是风云变幻,大雨倾盆。
风很大,雨很冷。
一抹青影在风雨中前行,路途泥泞,她却步履稳健,走得坚定,女子淡淡一笑,“有缘无缘可不是你说了算。”
天地为之一静,风雨为之一滞,接着便是狂风暴雨袭来,她的青袍在狂风中猎猎,她的长发在暴雨中飞舞,她步履之间,水花起起落落,一步一印,她身后留下一行笔直的脚印,深浅如一。
“石矶,前路不通!”
石矶目光坚定,嘴角冷硬,“我走了,它就通了。”
天空再没发出声音,暴雨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暴虐,积水已经淹没了路径,漫过了石矶的脚踝,她每一次抬脚都漕凗有声,每一次落脚都水花四溅,她听着耳畔的风声、雨声、脚步声,一步一步,走着自己的路。
她从白天走到黑夜,又从黑夜走到白天,她的步履没有丝毫停顿,她知道她要去那里,人若有了目标就不会止步不前,即便风雨阻途,恶水拦路。
她已置身于河底,水完全淹过了她,她在数丈水下依然脚踏实地,在水中艰难前行,快了,她知道快要成了,这条路她快要走通了。
“嗡!”
当她踏下最后一步时,大水被她踩在了脚下,狂风暴雨伴她左右,她回头看去,她走过的那条路上布满了她的足迹,她展颜一笑,风和日丽,她伸手,风化青丝,雨成碧线,两线一绕,合成了风雨禁。
“哼!这次算你走运,但也不过一道风雨禁而已,还有二十三道,贫道倒要看你如何跨越”
石矶轻轻一笑,“二十四道,果然不凡……天长地久,咱们来日方长。”
……
内室之中,蒲团之上,双目紧闭盘膝而坐的石矶嘴角一勾,元神归位,她睁眼看着安放于膝上的白玉板,不无惊喜的赞叹道:“二十四道先天禁制,真没想到竟然是上品灵宝。”
终于可以放心了,虽然只炼化了一道禁制,但有这一道禁制在手,这个有逃逸前科的白玉板再也逃不了了。
其实开始她并没有打算先祭炼它,毕竟是第一次,她打算先祭炼手帕积累些经验,手帕可是她的贴身之物,朝夕相伴超过二百五十年,其中的器灵虽然避而不见,但应该不会太过为难她,日久生情,她们应该是有感情基础的。
祭炼手帕本是最明智的选择,但她又不放心白玉板,此物是她和不死茶强行截下来的,被她们硬生生耗尽了先天灵气才老实下来,若是等它恢复一二,定会设法逃之夭夭。
石矶越想越不放心,一咬牙,便选择了一条艰难的泥泞路。
这次她也算是长见识了,她从没想过先天灵宝的器灵竟然如此难缠,相比起来,先天灵根的树灵就是单纯善良的可爱孩童了。
石矶闭目又诵了一遍王母咒,诵咒已经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高兴诵,心烦诵,在家诵,出门还诵,抚琴诵,煮茶又诵,睡前诵,醒后又诵……
这篇王母咒从她学会至今她已整整念诵了二百五十余年,不曾有一日间断,念诵次数不下千万遍,此咒早已被她尽数参悟吃透,又被她掰开敲碎再糅合为一。
不仅如此,她又参考王母咒悟出了若干小咒小术,如:金莲咒,安魂咒、定魂咒、驭魂咒、聚水咒、燃火咒、百花咒、除尘咒、净身咒、如意咒、音杀术、御风术、唤云术、吐息术……咒术虽是小道,却极为实用。
一遍王母咒诵完,石矶心神一定,她将白玉板放到身旁的木几上,起身伸了个懒腰,舒坦。
她打开内室的门走了出去,刚出门就看到了蹲在门角的无情童子。
“无情,你怎么在这里”石矶问道。
 
第20章 一路随行
紫气与晚霞同归,暮光开始回返大地,石矶降下云头,她怀着激荡忐忑的心朝着东方走去。
她要去争一线曙光,为现在,也为将来。
暮光之中,他来了,他拄着扁拐,步履不紧不慢,如闲庭游步,又似丈量大地,一步一步,平淡中带着玄奇,凡他落脚之处,花草尽数倾倒却无损,虫蚁匍匐在地却不伤。
他走的是一条道,一条自然而然的大道,无痕无迹,无为不争,他走过之处,与万物无损,不夺草木之生,不伤蝼蚁性命。
石矶怔然看着麻衣老者的步履迷神难返。不同,和她完全不同,她若迈步,可生风雨,燃火焰,开金莲,发音律,为小,为术,老者普普通通的脚步,大象无形,大音希声,为大,为强,为道。
她回神时,老者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她不知什么时候已自觉退到了道旁,小术让大道,她让的极为自然,老者并未看她,他一直在赶路,走得认真,心无旁骛,在他眼里石矶和地上的草,草中沙石,石下虫蚁并无区别。
不入法眼,她没有入老者法眼。
对于老者的无视,石矶虽然失望却并不气累,她跟了上去,不敢靠近,怕老者不喜,她维持着百米距离,恭敬的跟在老者身后,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老者脚下,看他走路,观他行道,在他身后,她如初学走路的稚童一般,极力模仿,跌跌撞撞。
夜色降临,天黑了,老者停了下来,他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尘土之中,闭上了眼睛,石矶也自然而然停下来学老者打坐,她不会修行,如一张白纸一样,不会打坐,她会的坐姿是抚琴的坐姿,与修行无关。
夜里,唯有风吹草动,虫蚁簌簌,石矶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坐姿,调整着呼吸的节奏,虽然连皮毛都看不到,她却觉得极为舒服,她的身体从未有过的舒服。
那次风灾,她的顽石道体重伤,她成了一具被风化的石头,脆弱不堪又千疮百孔,起初十年,她四肢僵硬无法行走,好在她有一身浑厚的气道修为在身,一千三百年的气道修为自行修复道体。
修修补补,损耗极大,她修为大损,一夜之间从天阶掉到了地阶,接着又从后期掉到了中期,从中期掉到了前期。
死水怕瓢舀,五百年修为就这样耗没了,直到她找到不死茶,才有了转机,不死茶抽取她身体各处死气反补气道修为,损有余而补不足,损有害而补有益,这才抑制住了她修为继续下跌。
一夜之伤,百年修补,结果却差强人意,碎了的美玉即使再高明的师傅都修复不了伤痕,更何况一块粗粝的石头和一个拙笨的主人。
她疗伤的唯一方法就是枯坐,以己之气养己之身,最后伤是好了,可那若有若无的伤痕却生了根,那是虚无之风留下的痕迹,她称之为‘虚无风印’。
虚无风印就如一道道锁,锁住了她练气的门户,如把门的铁将军,主人的气可以出,外界灵气却难入,她练气之途被封死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从不使用法力,她的气很珍贵都是用来养身的,用一点少一点,用来杀敌太奢侈了,在外杀敌她全靠琴音斧术,辅助各种咒术驱动天地元气,只有在白骨地界她才会随心所欲的使用各种法术,那是她以元神调动的地脉死气,所以在白骨地界她是伪太乙境界,出了白骨地界,她就一小小地阶。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日出之际,老者睁眼,他起身赶路,一切自然而然,日出而行日落而息,他的道自然又规律,与天地一体,与日月同行。
石矶反应就慢了很多,老者身披晨曦离去,她才慢慢苏醒,她竟然睡着了,而且睡的香甜,她此刻甚至能闻到泥土的芳香,阳光的甜味。
她伸手,百花晨露聚来,漱口净面,再念除尘净身二咒,清净尘垢,她梳理头发整理衣衫,她毕竟是女修,总不能蓬头垢面,衣冠不整,那样的女修不是不羁,而是疯子。
往日也就罢了,如今她可要跟随圣者修行,她没有别的筹码,唯有一颗诚心,一颗虔诚的心。
老者步履不快,步距不等,他的每一步都不同,他的脚会随足下每一寸路径变化而变化,或轻或重,石矶跟在后面,她看不清老者脚步的变化,却能看到草木尘埃的起落,她尽量让自己的脚
第21章 大盗
小器部落智慧者低头沉思,年长者细细琢磨,小子口中念诵,他们越思越想越觉微言大义。
一披麻戴孝少年越众而出,他对着老者深深一礼:“先生在上,请受小子一拜,先生一言,小子一生受用不尽。”
老者微微一笑,问道:“小子何名”
少年回道:“小子器微。”
老者笑着点头,“甚好,甚好,小子器微,长成而器大,终成大器。”
“大器,大器……”
小器族人无不激动,他们小器的孩子从小都会跟随年长者学习制器技艺,打磨兽骨,磨砺石料,制作骨器石器。然,成器艰难,坚硬者难以琢磨,疏松者难堪大用,小器部落数代人,唯成小器,大器莫说制出,更是闻所未闻。
少年压下心中疑问,躬身一礼,道:“先生见识高远,还请先生教我,我祖父葬礼以及往后我们部落葬礼当以何为度”
“节哀,入土为安。”
六个字,平平淡淡,小器族人却觉得意味深长……哀伤可以,但要节制,死者早日入土才得安宁。
“先生实乃大贤,小器愚子怠慢,勿怪勿怪。”
白首年长者躬身,小器千余族人躬身。
“不成小器,何以成大器,善,极善。”
老者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先生,何为大器”少年器微再也顾不上其它,大声问道。
老者声音传来:“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石矶跟在老者身后不为其道理所动,她只观其行,这些道理她都知道,这是人道,而非天道。
又数日,他们来到了一个极为富裕的部落,叫有盗部落。
老者入林,却无一人面带喜色,个个忧心忡忡,看到老者入林,更是目光躲闪,惶惶不安。
有盗首领是一个瘦骨嶙峋的汉子,此人身穿破衣烂衫,赤脚无鞋,极为潦倒,汉子畏畏缩缩上前问道:“长者何来”
老者道:“路过此处,讨口水喝。”
“呼”
有盗首领长出一口气,他腰杆一挺,道:“长者,稍等。”
他大喊了一声:“去给长者取碗水来。”
有盗族人你看我我看你却没一个人去,有盗首领一阵尴尬。
过了很久,才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水来了。”
一个六七岁的小童,脸蛋脏兮兮的端着一个粗制残破石碗盛着满满一碗清水小心翼翼的小跑过来,口齿不清的说道:“喝……喝水……干净。”
老者浑浊的眼睛一亮,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他伸手接过,如饮甘露一般将一碗水喝的一滴不剩。
老者笑问:“因何给我水喝”
小童回道:“你渴。”
老者摸摸他的头,笑道:“善。”
老者又问:“为何只有你取水”
小童歪着头想了一下,道:“他们……怕……丢东西我……不怕。”
老者抬头看着有盗首领,笑问:“老朽可得一闻”
有盗首领叹息一声,道:“长者有所不知,我虽是有盗首领,却是有盗部落除了这小家伙最贫穷的一个,也不怕长者笑话,我们有盗并不为外人所喜,有盗,有盗,人人为盗。”
“自从有盗先人传下这门技艺,我们便仗此为生,以前部落很穷,族人相互帮衬出外行盗,可随着部落积累的财物越来越多,大家发现外面大多部落都没有自家部落富裕,也就不出去了,目光就放在自家族人身上,今天你盗我,明天我盗你,如今家家防盗,不敢出门,我这个首领就是因部落事务所累,被人盗成了这样。”
老者听完呵呵一笑道:“有盗,有盗,没想到小小一个盗,竟然有如此道理,老朽受教了。”
“有……有何……道理”小童问道。
老者一笑,道:“盗人终盗己,自食其果,贫穷之时,盗亦有道,富贵之后,盗却无道,有道无道,只在一心,只在一念,心中无道,终日惶惶,日日防盗,可叹,可笑。”
“何为道”小童问。
老者答:“道可道,非常道。”
小童摇头:“不懂。”
老者笑问
第22章 天后法旨
那一夜行盗之后,石矶便离开了。
石矶背着一个大包袱回到了骷髅山白骨洞,白骨洞琴音袅袅,绵绵不绝。
她一回来,不死茶就知道了,不死茶知道了,无情和有情也就知道。
两位童子从百草园一路跑来,脸蛋红扑扑的,回家的喜悦令一路打了无数个喷嚏的石矶心情转好。
第一次行盗的经历倒也算奇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就是一背锅后,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有情童子:“姑姑!”
无情童子:“姑姑!”
石矶笑着对她们招手,“姑姑这次带了好多礼物给你们。”
“礼物好耶!”童子跳了起来。
石矶轻笑一声,像变魔术一般将大包袱扯开,“哗啦啦”杂物堆成了一座小山,无情童子和有情童子惊呆了,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圆圆的,两小只呆萌呆萌的盯着眼前不可思议的豪华大礼包。
石矶嘿嘿一笑,她这包袱虽然只是一块普通的麻布,却被她加了如意咒,要不然她还真带不走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可毕竟是她一夜的劳动成果,她自然就带回来了。
两人目瞪口呆不断吞咽口水的样子像极了小仓鼠,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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