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石矶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一叶金
石矶笑着摇了摇头,这巫笺虽小,蕴含的时间法则却极其玄奥,恐怕除了烛九阴自己,没几个人能参透其中玄理,以她接近大能的元神之力,片刻便腐朽成灰,何其霸道,更不要说连元神都没有的玄雨了。
“给!”石矶将烛火反巫笺递了回去。
“师父,您留着慢慢看,我这里还有。”说着玄雨又抓出了一把。
石矶嘴角微微一抽,道:“你先收着,我要看再要便是。”
玄雨迟疑了一下,接过道:“也行。”
石矶抬头看看天,群星偏东,夜色正浓,离天亮大概还要一两个时辰。
她问玄雨:“我们现在出发,大概多久可至九阴部落”
玄雨随口便答:“快的话半个时辰,慢了要一个多时辰。”
石矶点了点头,转身朝滚雪球的十二月走去。
正撅着屁股朝裂缝推着一个比她还大的雪球的兔子,耳朵一抖,便知道石矶过来了,她惊喜叫道:“姑姑!”
“冷吗”石矶问道。
兔子摇头,“不冷。”
“困吗”
兔子点头,“困。”
石矶想了想,说道:“姑姑有事要出去,你在家里睡觉,我让青芽陪你好不好”
“不好!”兔子丢下雪球跳到石矶身边抓住石矶衣袖,再也不肯松手。
“你不是困了吗”石矶说道。
“不困了!”
石矶无奈拂去兔子身上的雪,牵起她有些冰凉的小手来到青芽门前,敲开门交待了一番,同玄雨一起走向九阴部落。
走出万里地,兔子便哈欠连连,脚步错乱,很多时候都是脚步离地石矶提着走的,再走一段,兔子彻底神游了。
“师父,我背她吧!”前面带路的玄雨停了下来。
“你背她”石矶神情有些古怪的扬了扬眉。
玄雨点点头,蹲下了身子。
石矶迟疑片刻,还是将兔子扶到少年背上,少年双手轻轻一托兔子屁股,便稳稳的将兔子背了起来。
直到少年大步向前,石矶依旧还有些恍惚,巫族大巫背妖族公主,这怎么看怎么玄幻。
一路无话。
当石矶踏入一处腐朽之地时,石矶便知道到了,天空无雪,地面死寂,毫无生机,暮气沉沉。
“师父,就在前面!”玄雨回头对石矶道。
石矶点头,两人走过一座座岁月斑斑的老屋,来到一座灯火未熄的古屋前,屋主未睡在等人。
“烛火老哥,我来了!”来客声音极其兴奋,听在屋主耳中却是夜猫子叫嚣,绝非好事,不祥!
 
第205章 你赢了
?
言未尽,意已明。
烛火的心沉了下去。
因果,他从不信,因为没人跟他讲过,更没人找他清算过,所以在今天之前,他从没欠过。
可现在有人要跟他清算百年前的因果,他心情很沉重,不是因果很大,而是人很难惹。
烛火站在门口神情凝重的看了石矶,石矶站在门外古井不波的看着烛火,两人凝视着彼此,空气沉凝了起来。
许久,烛火问道:“琴师想如何了结”
石矶指尖微动,淡淡道:“大巫称我一声琴师,还没听过我弹琴吧”
烛火眼皮一跳,沉声道:“琴师何意”
石矶轻轻一笑,道:“就是大巫想的意思,听我一曲,一切揭过。”
烛火冷笑一声,道:“可是百年前琴师为夸父弹的那曲”
石矶无声一笑,说道:“大巫要听那曲,也可!”
烛火气结难言,又不得不言,他一脸便秘道:“琴师大人的曲子,老烛火无福消受。”
石矶摇头,“那就太遗憾了。”
烛火鼻孔出气,遗憾他可一点都不觉得。
石矶沉吟良久说道:“要不咱们赌上一局”
“赌赌什么”烛火防备的看着石矶。
“赌酒可好”石矶笑问。
“赌酒”烛火张口结舌,半晌无言,他除了心塞没有第二感觉。
“赌酒极好,我巫族男子无不善饮,烛火老哥更是善饮中的善饮,老哥,输人不输酒,跟琴师赌了,小弟支持你!”
人还未出来,声音便到了,玄雨从屋里出来,背上少了兔子,十二月被他移到石床上,睡得正香。
烛火听到这个声音,恨不得上前踹几脚,石矶酒量如何,前天晚上有目共睹,他脑子有病才会跟她赌酒。
“没酒!”
这是烛火的回答。
“没酒怎么会没酒”玄雨嚷嚷起来。
“酒宴你少喝了吗!”烛火没好气道。
“你是说酒都喝完了”玄雨咋咋呼呼表示不信。
烛火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即便其它酒都喝完了,老哥不是还有一坛烈焰吗”知根知底的玄雨拆台。
“你……”烛火老脸腾的烧了起来。
玄雨走到烛火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老哥勿恼,烈焰是何等酒老哥应该比我更清楚,以我初入大巫的境界只能喝半碗,老哥最多也就两碗,你再看看琴师太乙境界,恐怕半碗都喝不下,就得烧起来,用半碗酒能平息的事,老哥你又何必惹祸上身”
烛火一点一点皱起了眉头,玄雨他信不过,可玄雨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烈焰与其说是酒,不若说是火,那可是祖巫喝的酒。
烛火心一横,赌了。
“赌酒便赌酒!”
“甚好!”
“好!我去取碗!”
烛火、石矶、玄雨,三人一人一句定下了赌约。
玄雨取来酒碗,石矶立起酒案,烛火拿出酒坛。
“哗啦啦……”
两碗烈焰满上,烛火、石矶各取一碗,也无二话,仰头牛饮,一碗到底,两人面红耳赤看着对方,同时喊了一声:“再来!”
“哗啦啦……”
又是两碗。
“咚咚咚”
 
第206章 打眼
玄雨狂喜,石矶却看着酒坛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泄出几条火蛇,她正烧得过瘾,酒精没了。
她身体里流淌着五种血:本源血、玄冥血、帝江血、巫婆婆血、准提血。
她的本源血可以忽略不计,太稀太薄。
其余四种血或阴或阳各具属性,再加上血液中四位大人物印迹深刻,很难融合,即便经过化道磨合、凶兽体质融解,依旧无法完全融合,如今融合最好的是玄冥血,因为它量最少,又最早被石矶镇封了主印迹,第二,便是帝江血,只能算中度融合,最后才是准提和巫婆婆的血,勉强算初步融合。
所以现在她精血的显性特征为玄冥的阴寒,众巫包括传承晶石都认为她是玄冥一脉嫡系。
对也不对。
今天她借着酒火好好烧了一遍,就像煲一锅五种食材的汤,不管是武火还是文火,总要烧开煮沸,多沸腾一会儿,才能熬成一锅汤,没有什么比这燃血不灼骨的烈焰更完美的了,可惜这么燃的酒,被主人收走了。
血焰渐熄,血沸渐止,石矶从暖色调恢复了冷色调。
两位心情截然相反的大巫静静等着她。
石矶呵气,五脏六腑最后一点火气烧着摆着酒碗木案,木案燃为灰烬,石碗烧得漆黑,躺在更黑的灰烬中,无人搭理。
烛火看了一眼石矶没说话,石矶却没看他,玄雨看着沾染灰烬的黑碗纠结着是否要放回去,三个人都很沉默,也许是赌酒燃尽了热情。
天空依旧高远,大地依旧沉默,无风无声。
“琴师大人!”
烛火终于打破了沉默,他毕竟输了。
石矶抬起了头,看着他。
“我输了!”声音干涩,好似许久未曾喝水,“但是……”两个字更加艰涩,却令另外两人皱了眉头。
此刻,她们最不想听但是。
“但是,我还想厚颜向琴师请教一招,否则,我心有不甘!”
烛火字字艰辛,却也沉重。
“烛火,你……”
石矶抬手制止了玄雨质问。
她放下手做了一个‘请’!
烛火整理衣袍须发,躬身施礼,这一礼极缓极慢,也极沉,一分一分弯腰,他身前的影子一点点缩短,又一点点变黑,与屋里流出的灯光背驰。
当影子缩小如豆时,突然消失了。
光生暗退。
他抬起了头,他松弛的眼皮同时抬起,两颗昏黄的眼珠纯净起来,变淡变透,好似两颗净琉璃,他须发微动,脚下尘埃一颗一颗浮了起来,暗黑腐朽的尘亮了,好像他的眼睛,放着淡淡光明。
点点光尘悬浮,附上他的麻衣,他的胡须,他的头发,转眼,他须发皆白,一身白袍,从头到脚裹着淡淡的白色光晕。
他身披尘埃,却一身光明,他微笑,圣洁慈祥,石矶想起了他的父亲,那个一身白衣闭着眼睛的羞涩少年。
亦或,石矶轻轻一笑,亦或是那个充满诱惑眼睛迷离的红衣少年。
烛火并不知道石矶在想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烛火的手动了,手指轻抬,指尖飞出一粒尘,极小极微,却令人无法忽视。
石矶没有看到尘,她只看到无数光线,亦或是一个光茧,光阴细丝结成的茧,核心是一粒尘,光茧在石矶眼中不断放大,好似一颗光明陨石袭来,石矶没有闭眼,因为她知道眼帘隔断不了光线。
她抬起了手。
“知道我为什么叫烛火吗”
“火,不应该是祝融大人的传人吗”
“我父睁眼为日,闭眼为夜,我便是日月之下的一点火光,烛火之光无法与日月争辉,可也有光明!”
烛火自问自答说的很真诚,像一个信徒,其实他就是一个信徒,烛九阴的信徒。
光茧撞入了石矶指间,拇指与食指间,因为它很小,所以被石矶捻在了指间,指间有一颗裂纹密布的冰晶,光尘不断穿梭,又不断被冰面折射,好似一颗流星在一个个世界中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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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九阴殿中
九阴殿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白、或者那样黑,它看上去灰扑扑的,好像是从时间废墟中刨出来的,古老,沧桑,也许它经历了太多时间的侵蚀,如这个部落和烛火。
烛火不是年纪最长的大巫,却是最衰老的大巫,时间开两刃,伤人又伤己。
天地间只有一个烛九阴,他是时间的掌控者,时间之神,时间与他无害,所以他能青春永驻。
一身风尘的烛火踏上了石阶,他身上头上都有尘,他却浑不在意,他看着脚下的石阶,一步一步走得虔诚,他走了十二步,登了十二个台阶,他没有回头,石矶却跟了上去。
九阴殿前的石阶也是十二阶,没有玄冥殿前的石阶漂亮,也不冰冷,除了厚厚一层尘,别无其它。
石矶安静的登阶,她的心是紧张的,比登临玄冥殿阶时紧张了不知多少倍,烛九阴给她的印象太深,巫婆婆对他的评价太高,这些无形之中影响了她的意识,他很危险!
可直到她跨过十二个台阶登顶,令她忌惮的考验也没降临,烛火很轻松的打开了殿门,门后是一个灰蒙蒙的世界。
“琴师大人,请进!”烛火侧身依门而请。
石矶颔首,迈步走入大殿,第一个感觉,苍茫,上下一色,灰蒙蒙,好似褪了色的历史长卷,一切都难以看清,难以触及,第二个感觉,松软,脚下很松软,无法形容的积尘,也许有三尺厚,极细极细。
石矶挑眉,入殿很简单,大殿很神奇。
“这里从不清扫吗”石矶还是问了一句。
烛火笑道:“为何要清扫”他指着积尘说道:“它们也是大殿,万年、千年前的大殿!”
石矶想她大概有些懂了。
烛火声音饱含感怀的说道:“我第一次来这里时,地上的尘只有半寸,当时我也问过我父同样的问题,我父说它们也是大殿,只不过是过去的大殿,时间之下万物归尘,它们更干净。”
石矶沉默,原来她才懂。
才懂九阴部落最表面的一层尘。
她跟着烛火踩着厚厚的尘在苍茫中行进,天苍地茫,她们仿佛也成了天地间的两颗尘,渺小,平凡。
大殿很大,也许是她们太小,她们走了很久,始见光明,光明之下一张床,与光明对立,是黑夜,黑夜与光明之间游离着一支残箭,划分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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