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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诺言,我的沧海/军婚的秘密 [精校出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苏格兰折耳猫

    “嗯。”

    顾淮越沉吟片刻,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是说人一走房子立马就收回来的,部队会给他一两年过渡时间的。我等会儿打电话让老姜不要担心,顺便给营房科打个招呼。”

    严真听了,不禁有些诧异,“这么容易解决?”

    顾淮越失笑:“虽然部队管理严,但也不是没有人性的,都是战友,不能让他们感觉人走茶凉。”

    严真愣了愣,笑:“淮越,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的父亲?”

    顾淮越一怔。

    严真坐在床上,蜷起双腿看向窗外,静谧的夜空,很美,适合回忆:“我父亲是八一年的兵,他说这个数字很好,很适合当兵的。后来,在我九岁的时候,我父亲转业了。很奇怪,之前很多事情我都忘了,偏偏这一天记得很清楚。”

    那天父亲找了一辆车,将部队里所有属于他的私人物品都搬了回来。没多少,就是一些书和一个背包,还有就是卸下来的肩章。

    她站在那儿,不解地问父亲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对她一向和蔼,即便是此刻也只是笑笑,顶了顶她的额头:“囡囡,爸爸以后不当兵了,跟爸爸一起回老家好不好?”

    她懵懂地点了点头,指着父亲搬回来的东西问:“爸爸,你就这么点儿东西啊……”

    父亲回答她的只是温暖的笑。

    一个真正的军人在离开部队的时候得学会面对社会的现实,可通常情况下他们都不会再向部队要求什么。因为军队将他们历练为真正的男人,使得他们勇于面对一切。她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

    “那段时间父亲回家跑工作,房子还没着落,于是奶奶就陪我一直住着部队的房子。直到有一天,营房科的人来告诉我们,要收房子了,限期三天。”

    “那时候父亲还在家等工作消息,不能直接过来,他托关系联系到了营房科的科长,甚至是主管这件事的副旅长。可是他们告诉父亲,这是全旅的命令,必须在三天内交了房子。”她顿了下,接着说,“其实之前也催过我们交房子,为此还掐了我们的水电。后来父亲找了找人,又让我们住了几个月,父亲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交了几百块的电费。可是这一次不行了,那位科长说,哪怕把水电费全额退给我们也得走。”说到这里,严真的睫毛微颤,顾淮越仿佛预料到了什么,握住了她的手,果然很凉。

    “我打电话给父亲,在电话里害怕地哭了,我父亲就安慰我,说没事儿,他马上就过来了,已经坐上了火车。只是,就在我和奶奶打包行李的时候,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父亲心肌梗塞发作,停车送到医院时已经不治身亡。”

    说到这里,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我一直不知道他有病,而且我一直不能相信,我最敬重的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一个陌生城市的冰冷病床?”

    她笑了下,可是这笑容在他看来凄楚无比,顾淮越不禁揽住了她。

    后来部队知道了,也不好意思催他们交房子了,还顺带帮她的父亲举行了葬礼。军官转业部队都会给一笔安置费,当时父亲还没领那笔钱,用部队的话说那叫还没“算账”,于是在葬礼上,副旅长就把那笔钱给了她们。奶奶拿着那笔钱,潸然泪下。

    “后来有一次,我跟奶奶一起看电视节目,里面播放老兵退伍的场景,一个个铮铮铁汉哭得像个孩子,我就问奶奶,我说,爸爸当时转业的时候是不是也很难过?奶奶就说,当然了,只是你爸爸性子犟,什么苦都憋在心里头。”说道这里她不禁红了眼眶,看向顾淮越,“我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父亲离开部队的时候,我从未给过他一丝安慰。在他死后,我对那里只有恨了,我恨那个他曾经热爱的地方,我想,父亲一定对我很失望。”

    他从不知她把伤痛埋得这么深,此刻说出来,让他一时无法招架地跟着她一起难受了,顾淮越抱紧她,吻了吻她的鬓角,声音微沙:“严真,咱不说了……”

    她想过一辈子都远离这些穿军装的人,因为一看见他们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父亲。对于他们,她无法爱,却也恨不起来,所以她选择远离。可偏巧她又嫁给了这样一个军人,一个真正的军人。她甚至羡慕姜松年,在他孤独无助的时候,能遇到个这样帮助他的人。他让她感觉到温暖。

    “淮越。”

    “嗯?”

    “谢谢你。”

    谢谢他,让她终于释怀。

    顾淮越笑了下,替她擦去了眼泪:“别说傻话了。严真,在一起的时候想快乐就别想那些难过。好吗?”

    “嗯。”严真点点头,静静地枕在他的肩膀上。良久,闷闷笑了下,为自己的孩子气感到难为情,“我最近,是不是多愁善感了些?”

    “有点儿。”顾淮越侧过头,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下,“不过,我挺喜欢。”

    严真赧然地推了他一把,直起身看见小朋友推开门缝挤进来的小脑袋。

    “珈铭!”她叫住他,让小朋友的偷窥计划破灭。

    小朋友嘟嘟嘴,不情不愿地挂在门上:“我,我不是来偷看的,我饿了。”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逗乐了顾淮越,他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走,做饭去!”

    看着这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严真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她低头,摸了摸脖子上挂的那个玉佩,低喃:“爸爸,你能看见吗,我现在很幸福……”

    顾小朋友今天很兴奋。

    虽然假期过了两天,但是对于顾首长主动空出来假期陪他们两人的行为还是比较满意的。

    小朋友内衬一件红格子衬衣,还罩一件蓝色的背带裤,头戴这一顶歪帽,目光炯炯有神地直视着前方。那表情,就好像顾淮越开得不是一辆吉普车,而是一辆坦克车,手里拿的枪一杵出去就可以直接当坦克炮扫射敌人了。

    时不时的,还得插句嘴:“爸爸,我们去哪里?”

    今天,才算是顾淮越假期的第一天。

    出门前他特意换了身便装,严真很少看见他穿便装的样子。其实与军装相差无几,就是周身的气息柔和了许多。

    顾淮越弹了弹小朋友的脑袋瓜,问,“你想去哪儿?今天我主要负责开车向前推进,具体‘进攻’方向由你决定。”

    看得出,他的心情不错。

    小朋友高兴了,但是被安全带箍住,只得堪堪转过去一个大脑壳看着严真,“严老师,咱们去哪儿玩儿啊?”

    严真冲他笑了笑:“不是由你决定吗?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顾小朋友开始思索。

    游乐园?动物园?不行,那是林小小那种小丫头才乐意去的地方!

    商场?没必要,他已经有枪了!

    ……

    慢慢的,小朋友开始皱眉了。

    小朋友又团出了一张包子脸,严真看着他不由得笑了笑。

    顾淮越瞥了他一眼,抬头,正巧看见电影院外挂的巨型海报,提议:“看电影怎么样?”

    小朋友抻了抻脑袋,一看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高兴地点了点头。

    电影院在商场十层,顾参谋长排队买票,严真和小朋友等在外围,小朋友已经捧着爆米花吃的不亦乐乎了。严真坐在那里却有些发怔,要是把身边这个小家伙忽略不计,他们,这算是约会?

    想着,严真不禁笑了笑。

    别人都是,约会,相爱,结婚。而他们却刚好翻了过来。不过,殊途同归就是了。

    “严老师,我要喝可乐!”小朋友咋咋呼呼。

    严真没好气儿地翻了翻眼皮,有这个小家伙在,再好的气氛也得给破坏了。

    顾淮越走过来将票递给严真,顺带握了握她的手。




你的诺言,我的沧海/军婚的秘密 [精校出版]分节阅读45
    今天天气有点儿冷,顾淮越握着她的手,不禁皱了皱眉:“手怎么这么凉?”

    严真眨了眨眼睛,原本沉静的眼眸竟透出几分狡黠来:“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嗯?”

    “手凉的人没人疼。”

    顾淮越怔了下,才意识到她是在开玩笑,握着她的手不由得使了使力,像是要给她暖热。

    电影准时开场。

    小朋友看得兴高采烈,而严真却隐隐有了睡意。

    顾淮越也看得很专注,直到肩膀上有了沉沉的感觉,才发现某人睡着了。他怔了下,而后笑了笑,稍微调整了坐姿,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当兵以来,像这样的约会用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他不知道这有没有标准范本可以参照,不过,像现在这种感觉就挺好。

    正在他的思绪走远之际,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顾淮越一看号码,犹豫了片刻,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急促,他听得不甚清楚,正要起身向外走去时想起了睡着的严真,偏过头去看,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严真看他拿着电话便知道有事:“去接吧。”

    顾淮越扯出一个几不可察的笑,向外走去。

    是通讯员小马打过来的电话,说是刚刚演习导演部副导赵上校刚刚给他打过电话,说席司令劳累过度住进了医院,现在在医院想见见他。

    顾淮越说了声知道了便挂了电话,原本松展的眉头此刻又稍稍皱起。正逢此时电影结束,人群往外走,他一抬头,便看见了严真和顾珈铭小朋友。

    严真看他一脸凝重,不由得问:“出什么事了?”

    他扶了扶她的肩膀,看了看小朋友,又看了看她,才说:“席叔住进了医院……”

    严真立刻有些紧张:“严不严重?”

    顾淮越摇了摇头:“说是情况控制住了,这阵子部队里搞演习,席叔盯得紧,精气神儿透支了吧。”

    “那咱们现在去看看他?”

    顾淮越凝视着她,笑了笑:“今天先别去了,席叔刚醒,见不过来那么多人,我先把你们送回家,然后再去医院看看席叔。”

    也只好这样了。严真点头答应

    ……

    …………

    席少锋不算是个身经百战的人。

    半世纪以前,十八军进驻西藏,将五星红旗插上世界屋脊的时候他还小。而等到他长成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参军入伍时,西藏早已经解放,并开始了和平建设。彼时十八军的番号早已被撤销,席少锋就待在一个原十八军的一个团里当兵。

    照他的话说,这在高原上当兵的人骨头都要比其他的军人硬三分,而现在却让他躺在床上,还是因为生病躺在床上,他十分不乐意。

    他就着钟黎英递过来的水服了药,看向笔直的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淮越。

    “我叫你过来,你有没有意见?”

    “报告司令,没有。”

    “没有才怪!”他瞪他一眼,光是戳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就说明他很有意见!

    顾淮越适时放松了下,以减轻席司令仰视他的压力。

    席少锋抬了抬手,有些吃力地说:“管你有没有意见,你现在就去演习基地给我重新观摩,然后回来报告给我听。去吧……”

    话说出口,钟黎英就有些反对:“严真还在这儿,你就别折腾他们两人了。”

    席少锋笑了笑,挑眉看着顾淮越:“你的意思?”

    顾淮越沉默了几秒,立正敬了个礼:“服从命令!”

    虽然这口号喊得响,可是一坐到车里,顾淮越就只剩苦笑了。

    他给严真拨了个电话,告知她他的去向。

    她在那头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才轻声说:“去吧,路上小心。”说完,又很快地补充了一句,“我们在家里等你。”

    挂掉电话,顾淮越用了握住了方向盘,深吸口气,向演习基地开去。

    三小时的车程,被他硬生生缩短了将近半个小时。

    跳下车,顾淮越大步向导演大厅走去。席司令进了医院,现在换成路副司令坐在这里,正对着巨型屏幕微蹙眉头。

    顾淮越在副导赵巍的身边坐下:“现在情况如何?”

    赵巍摇了摇头:“不太乐观。”对d师而言。

    顾淮宁一边凝神看着巨型屏幕一边听赵巍说。

    “蓝军用电子对抗分队对红军加大了电磁压制,而且靠释放病毒中断了他的通信。现在红军司令沈孟川估计正着急,他跟他的兵失去联络达五个小时了。”赵巍审时度势,忽然扭过头来问顾淮越,“你说,这d师,会不会乱成一锅粥?”

    “不会。”顾淮越很快回答。

    赵巍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沈孟川是解毒高手,而且也擅长打无准备之仗。”

    确实,从图上看来,虽然他的部队化整为零,又的甚至被打乱了建制,但是注重单兵作战能力一向是沈孟川训练的重点,在此刻,就有了优势。

    红军一边进行反干扰反压制,一边重新调整部署,成功迫使蓝军退守到了三号丘陵一线。然而还未待沈孟川来得及得意,蓝军从左右侧翼杀出来了一个坦克营和一个自行火炮应对红军形成了夹击之势,红军被迫开始构筑防线狙击敌人。

    顾淮越慨叹,“他还是着急了。”

    路副司令听见了,转过头看他:“继续。”

    顾淮越只好继续说:“据我说知,蓝军配属了舟桥营,就算是把他们赶到河边也不一定能全吃掉,蓝军只需要牺牲掉一个连的兵力就可以架出一个浮桥。”

    路副司令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上d师看看去。”

    等到他们到d师,三号丘陵已经被蓝军拿下了,这标志着红军在演习第一阶段已失败告终。

    顾淮越跟着路副司令进帐篷的时候沈孟川正俯身看沙盘,看见路副司令立刻站好敬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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