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这个寡我守定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华胜
当侍女的哭声远去之后,薛云图的脸色才好上许多。她抬眼看向傅怀荫,神色切切:“六表兄文武双全深的皇兄青眼,舅舅何不放下身段与他换换关系呢?”
她说这话,也不全是为了傅砚之的。
前世这武威将军府,便是亡在了傅砚之的手上。只盼今生她提前一步插手能让这对父子关系有所改善。
“他哪里配你一声表兄。”傅怀荫脸色更差,到底不好将那些**之事说给面前的小女孩听,“他若真是个人才,便让你兄长好好看顾,也算没白喊我一声老爷。”
薛云图却是立刻明白了其中隐晦的意思,她犹豫再三,到底忍不住为傅砚之辩驳一二:“舅舅,不是阿婉妄言……六表兄他与你实是相像的。”
“公主年幼无知,是谁与你说的这些腌臜事?”武威将军已是横眉冷对,“如今事务繁杂,公主还是先去办大事的好。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还是莫多操心,免得伤了心身。”
已有一世经历的薛云图噎了噎,到底说不出个四五六来,只得暂时放弃帮他们重复感情。
薛云图叹了口气,起身告辞:“舅舅,多谢您了。”
傅怀荫犹豫了一下,到底伸出手轻抚了抚薛云图的发心。就像明德帝长做的那样:“圣上会无恙的。”
他们都知道,这话不过是无力的安慰罢了。
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神色有些暗淡的薛云图拱了拱手,没再答话。傅怀荫说的其实没错,她到底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实在没有更多的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了。
被武威将军府总管亲自送出门去的薛云图再次回望了一眼明德帝亲手所书的牌匾,心中很是沉重。
父皇一生都与武威将军不对付,可最倚重的却还是他。
如今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他们父女兄妹能够放心依托的也只有武威将军——还有那个被一道赐婚旨意紧紧绑在皇兄船上但不知何时会反的卫家。
她今日除了武威将军府,还要去的地方便是太傅府上。
“将军有交代,说请小公子办妥了事情还回府上更衣,以免太过操劳。”
这便是让她回傅府换回小太监的打扮了。
“将军好意,小侄不好推却。”薛云图笑应了一声,弯腰进了软轿。坐进傅府备好的轿子前,薛云图到底忍不住拉着总管的手低声道:“老总管,平日里有机会还是多劝劝将军吧。贵府六爷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她说罢便放下了骄帘,不给总管丝毫推却的机会。
“还请公子吩咐,看咱们去哪儿?”走出武威将军府范围后,早得了吩咐不得多言的抬轿小厮才轻声询问道。
薛云图微微打起软轿的窗帘,正欲开口时却看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背影。她看着那背影进了京中最大的酒楼,心中虽然惊疑不定但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改了主意:“便将我放在前面,你们回去就是。”
在圣上病重之时,武威将军府上有人前往太傅府上自然没什么奇怪的。但将军府的轿子候在酒楼前等人的事若传将出去就不怎么好听了。
小厮们虽不懂这其中因由,但也乖乖应是。
从轿中下来的薛云图理了理衣冠,见浑身上下没什么能印证身份的不妥之处才折返回去,走进了方才所见的酒楼。
她一身霜色素锦长袍,袖口袍底零星绣着几尾翠竹,趁着如雪肌肤精致五官,敛了骄矜神色之后倒很有些御宅屋出来的文弱小公子模样。
看起来淡然自若,其实心中直如擂鼓一般的紧张。
只见这酒楼中人声鼎沸客聚如潮,竟无一空桌。薛小公子无视了身边殷勤的小二,她环视一周,却没找到想要找的人。
有些丧气的薛云图在心中叹了口气,转身正要出门时却被一个清朗的声音喊住了脚步。
“这位小公子可是找不到位置?某独坐一方只觉寂寞,不知小公子可否赏脸一聚?”
薛云图刚刚提起的脚步僵硬地落了下来。她耗尽全部的心神才能压制住自己猛烈的心跳。
薛云图回过身露出一个十足乖巧的笑容,冲着出声挽留的人笑道:“小子不敢,当请上座。”
那人独自一人站在临床的桌前,温雅而笑。长身玉立仪表不凡,只从仪态气度来看丝毫不逊色于太子薛密。
果真是他。
果真是他!
☆、第30章 ·自然而然
第30章
薛云图微微摇头,没有答话。她神情中带着些不解,直视着对方的双眸中却不带一丝怯懦。
以她如今的这身行头仪表,骤然答应一个陌生人的邀约才是奇怪。
被拒绝了的少年果真不以为意,他洒然一笑,冲着薛云图抱拳示意,神色间反倒比方才更加亲近了一些:“是某唐突了。”
“公子不必多礼。”薛云图稍稍侧身避开了对方的礼,面上带着些惊疑无措,言行举止间完全就是一个家教极佳的小公子。她环顾四周,眼中带了些难色。
这大堂中确实坐的满满当当,只有对方那张桌子是空着其余位置的。
薛云图皱了皱眉,目光不自觉又回到了面前含笑的少年身上。她相信自己的行为举止完全符合矜持有礼、又是头遭独自出门的世家小公子形象。
她只觉得自己分做了两半,一半是镇静自若的用恰到好处的神情迷惑着眼前的人,一半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面前人的骨血以报血海深仇。
两人交谈两句,在再三邀请之下薛云图便自然而然的顺势应了。她学着那人的样子抱拳行礼,面上是真切的笑意:“怎好打扰兄台。”她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干哑粗粝到极致,倒真有些十三四岁公鸭嗓少年的感觉。
竟是一切都恰到好处。
听到满意的答复,那人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三分。他抬手引着薛云图落座,并招呼着小二重新布上酒菜:“把原先的菜色撤下,只挑你们拿手的上。”
小二点头哈腰利索应了。
“只是拼桌而食,不好让兄台如此破费。”
薛云图积极推却,却被那人拦了回来。
“某与小公子一见如故,还请不要见怪。”他下意识便捉住薛云图往后缩的手臂,立觉失礼然后放开,“小公子勿怪勿怪。”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没来由得便对面前这小小少年如此看重。他往日里虽也占着个礼贤下士的名头,却也还是持着份上位者的骄矜,从未像今日这般亲切可人过。
大抵是因着初来京中人脉不丰吧。
连他都不知底里,薛云图自然更加不知道了。
“涉世未深”的小公子连连摆手口称“不敢”,顺着对方的力道就入了座。
这酒楼不愧是京中第一酒楼,待薛云图入座之后,不过一忽儿功夫就已摆好了七碗八碟。两人以茶代酒,先是饮了一杯。
“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薛云图捻了口菜进嘴里细细嚼了,不过丝毫没有品出滋味来。
“在下姓安,淮安的安,单名一个易字。”
易?改朝换代的易,还是偷天换日的易?
真真是个好名字。薛云图面上笑意温和,藏在袖中的左手却已紧攥成了一团。
[重生]这个寡我守定了分节阅读30
薛安……薛安!心中虽然早已确定对方身份的薛云图的心却没有放下来。
在面对面之前,薛云图从未想过自己竟能如此平静的面对薛安。甚至比重生之后甩卫瑜那巴掌时还要平静。哪怕她心中其实恨不得噬其骨肉。
“小弟姓傅,傅端。”薛云图嘴角笑意更加真切了三分,她随口扯了个名姓,十分真诚的看向对方。
那假作安易之名的薛安闻言一愣,不着痕迹的问道:“不知小公子与武威将军是……”
“将军是我族亲。”薛云图腼腆一笑,带着些不好意思。
“竟是将军子侄,倒真是我莽撞了。”薛安笑容中附着丝玩笑的意味,“竟没料到武威将军亲族竟会有小公子这般文气的。”
傅家一门忠烈,百十年间从未出过一个读书人。
“所以不过是远亲罢了。”薛云图明显看出了对方笑容中的深意,语气中带着丝尴尬。
她见薛安没有怀疑神色,便假借武威将军族亲的身份与薛安交谈起来。若只看表面,倒也称得上和乐融融。
午间饭毕,相谈甚欢的两人分手作别。在确认薛安并没有派人跟着之后,薛云图并没有按照计划前往太傅府上,反而即刻回了午饭前才出的武威将军府。
踏进将军府大门之后,在得知了傅怀荫还在府上之后薛云图几乎是小跑着赶向了书房。
“哎……表、表少爷!您跑慢点!”在薛云图身后,是拦也不敢拦的将军府管家。
听到动静的傅怀荫踏出房门后,看到的便是自家管家追着公主向着自己跑来。便是身经百战的武威将军也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有些懵,他伸手扶住险些栽倒的公主,将疑惑的目光移向了管家。
“阿婉,咱们进去说。”见管家悄悄摇头,傅怀荫也收回了目光,“你这是见到什么了?竟慌张成这样?”
他见薛云图只是**摇头并不答话,略一私忖便用眼光示意管家带着伺候在旁的下人们退下。
待得脚步声消失之后,紧紧抓着傅怀荫的手臂的薛云图这才抬起头看向他:“舅舅!薛安到京中了!”
“你可看清了?”便是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动容的傅怀荫也忍不住眉头紧锁,“你与他多年未见,可能确认?”
薛云图狠狠点了点头,将方才经过一字不漏的讲了出来:“薛安狼子野心,无召进京必有图谋!我只怕父皇病重的消息不能及时传到皇兄手边!”她目光灼灼看向傅怀荫,眼中满是无助,“还请舅舅助我,借将军府护卫快马加鞭传讯!”
傅怀荫神色郑重,点了点头:“公主且修书于太子,臣这便安排人马。”
“舅舅大恩,嘉和没齿难忘。”薛云图起身一揖到地,她站直身子,面上忧思仍在,“只是父皇身子一日差过一日,又有薛安环伺在侧,只怕皇兄晚上一刻……”
她以手掩口,只觉心惊肉跳。
傅怀荫盘算之后也叹气道:“江南路远,臣的人马虽不招人注意,却也比不上朝中八百里加急之报来的快捷。”
“之前父皇病危之信便是由快马而去,若薛安真与人勾连窜通一气,想来再次急报也传不到皇兄手上。”薛云图心中焦躁不安,放下手中毛笔,在书案前来回踱步。她看着傅怀荫那与傅砚之相似的五官,突然想起他临别赠言,“舅舅……韵拾临别曾有一计与我,你且帮我参量。”
这一句哀哀恳求,生生将傅怀荫想起庶子后的满心怒火全憋了回去。他细细听了薛云图的话,认真想过才开口道:“太子对公主爱重满朝皆知,想来快报传以病讯是说得通的,只是在这上面擅动手脚怕瞒不过薛安耳目。”
薛云图重新走回书案之前,拿起方才掷下的毛笔静静写着书信。她笔尖一提书完全篇,回过头来看向傅怀荫:“公主自然是要真病的,假戏若不真做,如何瞒得过那□□臣逆贼?”
自然是瞒不过的。
薛云图双手捏着信纸一角,高高举起。她轻轻吹着气加快墨迹干下来的速度,然后将薄如蝉翼的上好灞桥纸整齐叠好,双手交到了傅怀荫手中。
“舅舅,那便全都交托给你了。”她言辞切切,却又如撒娇的孩童一般可人,让人完全无法拒绝。
傅怀荫捏着那张纸,犹豫再三终于重重点了头:“晚些时候,我送你去左院判府上。”
在傅怀荫看不到的角度,薛云图的神色因听到“左院判”的名号而变得有些晦涩不明。
不过薛云图到底点了点头,听从了他的安排。
太医院院正年近花甲,已到了当退之年,左院判却正是青壮年岁,乃是太医院中除了院正外头一号人物,未来院正的不二人选。
年近五十的左院判林其生大概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竟有公主亲自登门拜访。
当武威将军领着的侍女摘下风帽的一瞬间,认出对方容貌的左院判膝下一软,险些跪倒在地:“臣林其生,参加公主千岁!”
“林大人不必多礼。”薛云图亲自扶住他的双臂,阻止了对方下拜的动作。她与惊慌抬头的御医四目相对,正对上对方胆战心惊的双眼,“林大人也不必害怕,本宫这次前来并不是为了追究大人医治父皇不力的罪责的。”
林其生打了个哆嗦,到底跪了下去:“臣学术不精……枉为人臣。”
薛云图这次没再扶他,反而径自坐在了不远处的圈椅上。在她的身侧,傅怀荫身姿笔挺的站在那里。
“林大人,本宫是来讨药的。”
“讨药?”见着公主确实没有责罚的意思,林其生的声音虽依旧打着颤,到底镇静了许多,“不知公主想讨哪位药?”
端坐在上首的薛云图发出一声嗤笑:“本宫不通药理,也不知具体的名姓。不过林大人出自杏林世家历代为宫中御医,想来能为本宫解惑。”她微微弯下腰,靠近了林其生,“本宫要的,是一味能迅速使人重病又不致死且极快就能治愈的药。”
林其生悚然一惊,猛地抬起头来。
在他的前面,是嘴角含笑的公主与一脸阴沉的武威将军。瞬间脑海中就转过了许多宫中隐晦之事。
“臣、臣……”御医跪在当中的身子已抖的像风中落叶一般,连话都说不明晰了。
过了许久,薛云图才坐直了身子淡淡开口道:“林大人不必担忧,本宫这药是给自己吃的,不会因此害了你的性命。”
“臣不敢!臣不敢!”林其生闻言却抖的更狠了。
“不敢?”薛云图似是想起了什么糟心事一般冷哼了一声,“林大人的胆子素来大的很的。你且放心,这次的事绝不会有任何人追究。你只告诉本宫,这药,到底有还是没有?”
☆、第 31 章·补第28章
第31章
这大概是林其生有生以来最为难熬的时刻。年近五旬的太医院左院判跪伏在地保持着叩首的姿势,冷汗已将脊背的衣衫浸得湿透,门外微风吹过就忍不住微微打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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