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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光归南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清欢

    她转过脸准备继续批卷子,办公桌上老师摆着的情侣杯却突然倒了,杯里的水洒出来,浸湿了一大半的卷子。

    南桪看着倒掉的杯子,有些懵。

    没等她反应,整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往地上掉,噼噼啪啪的砸成一片,碎的毫不留情。

    女老师先反应了过来,猛地站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拽着南桪,大声喊:“地震了,快跑!”

    南桪还是蒙圈的,呆滞的跟着往外跑,头顶有什么在响,声音越来越大。

    突然,身后有一股力猛地推开她,随即左手臂一疼,她整个人狠狠摔在地上,门口的地方。她意识到什么,猛地回头,就看见前一刻还在拉着她往外跑的老师,面朝下趴在地上,后背砸着一顶巨大的书架。

    鲜血迅速蔓延。

    连婴儿的哭声都消失了。

    旁边办公室有老师跑出来,看她呆滞趴在门口,连拖带拽着把她拉出了教学楼。

    她不哭不闹,连走路的能力都丧失掉,任由身后人拖着往外跑,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间办公室里,不断蔓延出的血迹。

    身边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又砸了下来。南桪终于反应过来,反身狠狠摇身后的人,哭着求:“让我回去我老师还在里面,她的孩子还在里面啊!她的孩子还在里面,刚一岁刚一岁啊”

    没人理她,南桪挣扎着要回去,用尽全身力气,可是一步都不能靠近。

    身后的人终于停下,南桪惶惶然抬眼,原来已经到了操场。身后拉着她的人转为抱着她,温柔的女声里韵了不可掩饰的哭腔:“不用了,我出来时看了没用的,没用的南桪。”

    南桪红了眼,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发了狠的神情,仿佛生命里只剩这么一个执念。她挣扎着,一遍一遍重复:“让我回去,我要回去那孩子才一岁,刚刚一岁”

    她死死盯着那个门,拼命想要靠近,却眼睁睁被越拉越远。眼泪一大波一大波涌出来,模糊了所有视线,再也看不清。

    她终于崩溃,挣扎的像是疯子,腿软的几乎要跪下。

    “啊啊老师!老师!”

    双膝着了地,再没有站起来的力量。

    南桪看着自己的泪滴进土里,再消失。她紧紧握了拳,指甲带了泥渗进掌心,疼掉了半条命。

    于是,微乎其微,低进尘土的声音:

    “小顾叔叔,你在哪儿?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请了两天的假,我在请假之前,已经在文案和微博标注了请假时间以及原因,有宝宝木有看见,所以给大家造成的困扰,真的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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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顾沉光到的时候,风雨刚停。直升机在天空盘旋许久,终于发现地面灾民带人设置的降落标志。

    可是能见度依旧很低,对于常年在地势恶劣地区作战的特种兵来说,想要安全降落都尚存难度,更不用说,只是系统接受过跳伞训练的顾沉光。

    带班人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问:“能跳么?”

    没有犹豫,顾沉光答:“能。”

    战士点头:“好,准备降落。”

    顾沉光是倒数第二个,身后是班长,临飞下前,班长拍他的肩膀。顾沉光回头,就看见班长竖着大拇指对自己,顾沉光知道,这是军队的例行礼仪,淡笑,回以拇指。

    反身一跃而下。

    失重的感觉立刻袭来,顾沉光双手紧握住背带,即将落地时,右手拉开背伞。腾的一下,身体被拉起。

    安全落地。

    只周围有尖锐的石子,落上去,划破了裤腿,擦破了皮,有血渗出来。

    顾不上这许多,顾沉光随手拉了个男人问灾民的避难所,得到答案,在乡村,离这不远。

    顾沉光顺着那人指的方向寻去,没有工具,只能步行。腿上的伤口还在不停流着血,浸湿了整条裤腿,黑色的裤子上,一大块一大块暗色的血迹。裤腿已经被石子刮烂了,条条缕缕晃在空气里。顾沉光一生从未有过的狼狈。

    人命珍贵,他不能拉任何一个战士或者志愿者帮自己去找人,只能一个人一路问一路找,不停的走在灾后隆起的土地上。五月的四川,汗水湿了整件衬衫。

    就这么连问带走,找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大部分市民临时搭建的避难所。

    远远望过去,简易的帐篷下,一张张心有余悸,被灾难痛击迷茫的面孔。四周放着临时送来的蛋黄派和矿泉水。不时有小孩子的哭声传出来,被吓坏了的惊恐。

    尖锐的哭声划破一方天空,顾沉光心里一悸。

    握紧手,短指甲划破掌心,短暂的疼痛让他终于能够强自镇定下来。顾不得腿上的伤,拔腿朝营地跑去。

    从头开始,一个个找过去。天已经亮了,梦魇一样的黑夜过去,所有人都从帐篷钻出来,沉默凝望着眼前的故土。

    营地很大,顾沉光急切仔细的找了大半,却还是不见他的小姑娘,心里那份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他神情冷静,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快速的扫过面前陌生的人群。锐利清澄,却因为过度的劳累和情绪起伏,布满了血丝,红的吓人。明明是平安之地过来的人,神情却比受灾的人,还要可怕。

    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疯了一样的辗转。

    不能喊,不敢喊要是他的小姑娘好容易才安睡,又被他吵醒了怎么办?

    突然,划过什么,瞳孔猛地一缩。

    脚步慢下来,停住,呆在原地。顾沉光看着面前的景象,眼里突然有了泪。

    他的小姑娘,他恨不得放在掌心的小小姑娘,此刻正蜷坐在一棵大树下,背抵着树,双臂抱住膝盖,下巴搁在上面,目光呆滞的望着眼前的地面,一动不动,却有眼泪流出来,整个眼睛都哭得红肿。

    头发全乱了,疯子一样散着,也不知道打理。身上不知哪弄了伤,血染红了大半件白色短袖上衣,左脸颊都沾染不少。裤子鞋上全是泥,像是不知道从哪里滚了出来,膝盖的地方甚至磨出了洞。

    十根手指紧紧握住裤子边缘的布料,是害怕了,寻找支撑的无力。

    周围那么多人,却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亲人。

    指甲再次狠狠插进掌心,刚刚的伤口再一次破裂开来。顾沉光抿抿唇,挪步,慢慢走向他吓坏了的小姑娘。

    脚步停在她的脚前,南桪看着眼前满布泥土的白鞋,一愣,抱着双膝缓缓抬头。

    正对上那人低下来的目光。

    那是怎样的一种目光啊?有怜惜,有疼痛,有庆幸,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纠杂在一起,呼嚎着想要奔涌而出。

    南桪一下子掉了泪,瘪嘴,嘴唇轻轻颤动,眼泪越流越凶,终于轻轻开口:“小顾叔叔”

    话没说完,便猛地被人抱进怀里。

    顾沉光抱着自己怀里软软的小姑娘,心头剧痛。终于,终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怀抱。

    怀里小姑娘微微颤抖的身体成了不可忽视的存在,他再情难自禁,缓缓低头,将嘴唇印上她光滑白皙的额头。

    怀中人似是僵了一下。

    他没有心神再去关注,嘴唇执拗的印在她的额心。

    “没事了,我来了。”

    ————

    顾沉光来了,好像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半响,他轻轻松开她。轻咳一声,忽视小姑娘通红的脸蛋,握住她的肩膀左右打量,问:“伤到哪了?怎么身上都是血?”

    南桪吸吸鼻子,微微动了动左边手臂,闷声闷气的答:“这里。”

    顾沉光立马松了握着她左肩的手,垂眼去看。伤口简单包扎过了,只是技术明显业余,溢出来的血已经把外面包着的纱布完全染红。他不好去脱她的衣服,可是这样又实在看不出什么。




沉光归南路分节阅读19
    思索几秒,站起身,把她拉起来。再然后,蹲下身。

    言简意赅:“上来。”

    南桪蒙圈,半响:“哦。”乖乖爬上去,把手圈他脖子上。

    路上,顾沉光背着身后的人,问:“手上的伤怎么弄的?”

    “书架倒了划伤了。”

    顾沉光“恩”了一声,说:“别怕,马上就到卫生部了。”

    南桪沉默,半响,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语气平静,哭意浓重:“顾沉光,我的班主任,为了救我被书架压倒了,还有她的小孩。我回过去看,满地的血”

    她说:“顾沉光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刚刚一岁,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特别可爱”

    顾沉光沉默,扣着她腿的手紧了紧,低低出声:“恩。”

    南桪没听见,背着自己的人气息太过熟悉,她心里所有的痛苦不可抑制的一涌而出,只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你说,我老师为什么要救我呢如果不是我,那个小孩子或许就不用死了,他还那么小,才刚刚会拉着我的手冲我笑。要是我死了,也就是一条命而已,为什么要拿那么两条命来救我”

    顾沉光哑了声:“别瞎说。”

    南桪继续说着,流出的泪染湿了他的脖子,流进衣服里,烫的心脏疼。

    “反正我死了,没有谁会在乎的,没有谁我的父母,都不要我现在,让她的丈夫,怎么活?”

    顾沉光深吸一口气,突然把南桪放下来。

    南桪没有反应过去,抬头去看他的眼。却被他一把抱进怀里,紧的毫无缝隙。

    他贴在她耳边,声音沙哑,却像宣誓。

    他说:“我在乎的,南桪。”

    你的悲欢喜乐,幸福伤痛,我全都在乎。

    在乎到,拼了命,也要来找你。

    所以,为什么要自卑?为什么要轻而易举,连命都放弃?

    ————

    被顾沉光一路背到卫生部的时候,南桪坐下才发现顾沉光腿上的伤。

    她坐在病床上,看着顾沉光腿边结痂的伤口,刚止住的泪又流出来,哽咽问他:“你腿上有伤,怎么还背我走那么远?”

    顾沉光当下一心系在她胳膊上,闻言随意低头看了眼,说:“没事,小伤。”

    南桪撇嘴,不信:“可是流了好多血”

    顾沉光斜她一眼:“没你多。”

    “哦。”这人平时总一副冷冷清清,不问世事不可沾染的模样,偶尔骨子里北京爷们的大男子主义爆发出来,一句话堵死你。

    南桪很荣幸地,领教过几次。

    当下乖乖闭嘴,垂眼安静看护士给她重新缠纱布。

    顾沉光站在一边,看到她极深的伤口,轻轻蹩了眉,问:“这伤口,会感染吗?”

    包扎的是个年轻的女护士,闻言看一眼顾沉光,段数明显还不足以抵抗顾沉光的美色,脑袋重新转向伤口,脸有点红,轻声答:“说不准,伤口很深,要多注意。”

    顾沉光点头,略一思忖,追着问了句:“那能洗澡吗?”

    护士一愣,轻咳一声,答:“一周以内,最好不要再说这时候也没地方洗澡呀。”

    顾沉光忽略她最后一句,只点了头:“谢谢,知道了。”

    这时南桪伤口包扎完毕,跳下床,把顾沉光拉到床上坐好,转身对护士说:“麻烦帮他也包扎一下,他腿上有伤。”

    小护士正在收拾医药箱,闻言轻轻一愣,又红着脸打开。

    “把他裤腿挽上去。”

    南桪哦,蹲下来帮他挽裤脚。

    布料粘在了伤口上,她一扯,就听见头顶的人轻轻“嘶”了一声。她不敢再动了,蹲在他脚边,抬头:“顾沉光,我要把你布料摘下来,估计要疼,你忍忍。”

    顾沉光却完全没管什么疼不疼的,垂了眼看她,笑意深深:“你叫我什么?”

    南桪一愣,垂眼,扯裤脚。小小声:“顾沉光不行么?”

    他笑,回答,语气愉悦:“可以。”

    南桪继续扯裤脚,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扒开。

    半响:“哦(*/w╲*)。”

    上面的人却好像不疼了一样,笑意沉沉传过来,格外谋杀耳朵。

    小护士拿着消毒水站在一边,看着面前和谐的一幕,好像默默明白了什么。

    到底旁观者清。

    顾沉光包好后,一只裤腿剪了大半,现在裤子一边长一边短,颇有违他平常完美干净的模样。

    南桪瞅了一眼,努力安慰:“挺好看的。”

    顾沉光走过来,一顺孩子脑袋,把她乱糟糟的头发统统拢到后面去。语气随意,轻飘飘:“怎么几年没见你,审美下降的这么快。”

    南桪:“”

    ————

    一周后,顾沉光拎着南桪,回到北京。

    南桪拖着行李箱,站在路家别墅门前,犹豫不前。半响,她低声问身边人:“那个孩子现在已经四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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