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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光归南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清欢

    怎么可能。

    他笑,眼睛里一丝狡猾光芒闪过,稍纵即逝。低头,开口:“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想办法,让你同意。”

    “”

    沉默半响,好奇:“什么办法?”

    顾沉光看着她,只是笑,却不说。

    什么办法?对你好,算不算?

    对你好的天翻地覆无法无天,我敢发誓,你一定不会后悔。

    把她抱起来,扔主卧床上,伸手拉过被子,盖好:“睡觉。”

    可是哪里睡得着?

    夜深人静,南桪还没睡着,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突然,呻吟一声,把脸整个埋被子里。

    真的好喜欢顾沉光。

    就是那种,只要一想到,就会心跳加速,脸红的要爆炸的喜欢啊

    可是,父亲南桪想到,原本还春心萌动的心脏一下子冷却下来,坠坠的发疼,喘不过气。

    坐起来,不知道时间,可是莫名的不想睡。

    推门出去,意外发现客厅落地灯还亮着,顾沉光坐在下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听见她出来,扭头看过来,微微皱眉:“怎么还不睡?”

    南桪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睡不着。”

    他无奈,轻轻揉她的头发:“乖,去睡一会儿,接下来几天,应该都没有时间睡觉。”

    南桪知道,路盛铭的丧礼,她身份再抬不上台面,也要去参加。

    “为什么不从今天开始?”

    顾沉光知道,她问的是丧礼。低声解释:“你爸爸的死”他看他一眼,继续:“有些蹊跷,警方需要取证,不能动尸体。”

    南桪垂了垂眼:“哦。”

    他瞧她一眼,在心里叹气,伸手揽过她:“很难过,对不对?”

    南桪沉默,半响,轻轻点了点头。

    很难过。她没有爸爸了,真的、真的,很难过。

    而且,

    “我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

    “我也在想。”顾沉光默了默,出声。

    她一愣:“恩?”

    顾沉光微微仰头,把后脑勺靠在沙发腿上,说:“宝宝,我在想,要不要你妈妈她来参加葬礼。”

    彼此爱了一生,连句再见都不能说,太过残忍。

    叶九为了这个男人,顶着那个小镇里所有人的白眼与辱骂,未婚生子,给了他南桪。更是为了这个男人,一生未嫁。

    现在,要送他走她来不来?

    南桪静默,半响:“我怕她受不了。”

    虽然这个男人已另娶他人,虽然这么多年,未曾见过一面,老死不相往来。可是南桪一直知道,叶九从遇见他的那一天起,就全部为他而活。

    连当初送她走,叶九也说:“南南,他想要你回去,我不能让他过得不好。”

    于是狠了心,把自己唯一的亲人,也送走,哪怕自此孤身一人。只要他过得好。

    这几乎是叶九这么多年来,活下去唯一的信念。

    现在,要告诉她,你爱了一辈子的那个人,不在了。南桪几乎不敢想象,那对叶九来说,是多么毁天灭地的灾难。

    顾沉光沉沉呼出一口气:“早晚要告诉她的,况且,那封遗书,也该给你母亲。”

    南桪未等说话,顾沉光电话响起,一看,是路盛铭的助理。

    接通,那边说什么南桪听不清,只看得见顾沉光愈发复杂的脸色。

    最后,挂电话:“好,我知道了。”

    南桪凑上去问:“什么事?”

    顾沉光眉心微拧,看向她,斟酌了语气,开口:“你爸爸的助理,打电话过来,说,你爸爸的意思,不要告诉你母亲,他的事。”

    “为什么?”

    “你父亲说,他想让你母亲,活下去。”

    南桪狠狠一愣,下一秒,眼泪不由自主掉了下来。他伸手去擦,半响,听到她微微沙哑的嗓音:“好,我帮他,瞒着妈妈。”

    他手指一顿,用力把人揽进怀里:“好,那我帮你。”

    多年后,叶九百年,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女儿女婿,和外孙。

    只能依靠呼吸机存活的老人,苍老的手指拉过女儿的手,轻轻开口。

    南桪侧过头:“您说。”

    叶九开口,声音很轻很轻,几乎缥缈。她说:“等我死了,把我和他葬在一起罢。”

    南桪怔住:“您知道?”

    叶九微微点头,有泪从眼角流出来,轻轻缓缓:“知道他走之前,给我托梦了。我要去陪他,他不让,他说,小九,你要是不活到九十岁,我就生生世世,再不见你。”




沉光归南路分节阅读28
    南桪咬唇,死死忍住眼泪。

    叶九却笑了,很淡很浅,继续说:“我就活啊,一直努力活下去现在,他该见我了,对不对?”

    “真好我终于,能见到他了。南南,我好想他哦”

    南桪终于忍不住,趴在她身上,痛哭出声,破了嗓子:“妈”

    她却再也听不见,缓缓合了眼,嘴角喃喃:“阿铭,谁家少年足风流我家的啊”

    南山,立碑。

    路盛铭妻叶九之墓。

    立碑人:女儿,路南桪;外婿,顾沉光。

    ————

    路盛铭的葬礼,是顾沉光一手操办的。论场面论情感,无一不致。

    南桪没睡觉,和宁婉一起,在礼堂跪了整整三天。

    顾沉光看的心疼,却不好说什么。

    丧礼后,礼数已过,人送走。

    宁婉走过来,站在南桪身边,眼睛淡淡望向前方。

    “南桪,对不起。”

    南桪一愣,扭头看她:“什么?”

    她轻轻笑了笑:“我已经决定,出家为尼,和青灯古佛为伴,了此一生。”

    南桪狠狠蹩眉,不可置信看向她:“你说什么?”

    她却没有再重复,继续说自己的话:“铮儿我已经交给宁家照顾,你若有时间,帮你父亲,看看他吧。”

    “你连孩子都不想要了?”

    “我与你父亲,自幼相识,从我有记忆起,就在喜欢他,这一生到现在,算是为他而活。”她顿了顿,垂眼,敛了所有的痛苦和委屈:“让我自私一次,剩下的日子,我想为自己而活。”

    南桪不自觉握拳,指甲插的掌心发疼:“就是这样的活法吗?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自私了吗?路铮还那么小!你就忍心看他变成孤儿吗?!”

    宁婉沉默,眼睛垂得极低,看不清神色。半响,有泪流出来:“对不起。”

    ☆、第二十三章

    七月下半旬时,录取结果出来了。查成绩那天,南桪窝顾沉光怀里睡得呼呼作响,顾沉光一边抱着她,不时低头亲两口,一边隔十分钟打一次查询电话。

    他其实不担心,甚至没有紧张的情绪。南桪的高考志愿是和他一起报的,总共十个志愿,九个北京一个天津,左右离不开他,这样就好。

    而且以小家伙的成绩,第一志愿大抵是没问题的。这样最好,能有件事情让她开心开心——最近这段日子,她的心情太压抑了。

    这么想着,随意瞟了眼时间。差不多了,他拿起手机,继续打。

    出来了。

    纵使不介意,但听到报分的前一刻,心还是不自觉一紧,狠狠崩起来。

    屏起呼吸,一手慢慢磨着小姑娘的脸蛋,一手举着手机,静静听电话里公式刻板的女音报着分数。

    一科完了再一科,最后是总分。

    呼顾沉光长呼出口气。

    意料之内的分数,甚至还要高些,第一志愿肯定没有问题了。顾沉光默默笑起来,手指磨着她的脸蛋,一下又一下,小姑娘临场抗压能力还不错。

    南桪悠悠转醒——脸蛋被他磨久了,有些火火的疼。她伸手把他的手拽进掌心握住,防止他再动。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面前人笑得开怀,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心情显然很好:“成绩出来了。”

    “嗯?”南桪一惊,立马从他腿上爬起来,跪在上面,刚刚还迷迷糊糊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怎么样怎么样?能考上吗?”

    他挑了眉,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他这么问,南桪歪着头沉思两秒,有些迟疑:“能吧。”

    “恩,”顾沉光点头:“那就能。”

    “真的?!”有的人瞬间两眼放光。

    顾沉光失笑,也不继续逗她了,慢悠悠报出了她的分数,从单科到总分,分毫不差。

    南桪一听他报出的总分就高兴了,一时没办法反应,只记得坐在他大腿上乐呵呵的傻笑。顾沉光被她笑的心里发痒,心念一动,头缓缓凑过去,想要亲她。

    还未触到,就见她皱了小眉头。

    他一顿:“怎么了?还不确定?”

    南桪点点头,忧愁,开始瞎操心:“你说,我会不会被调志愿啊?”

    “”顾沉光沉默片刻,安慰她:“不会。”

    “真的?”还是在怀疑。

    他坚定点头:“真的,你的志愿专业,是整所学校里分数线最低的专业,怕什么?”

    好吧,也对。

    南桪报的是历史专业,更确切的说,是清史。偏门到几乎令人闻风丧胆的专业,南桪却一脸坚定的要报。

    顾沉光刚开始看见的时候,心里也有些迟疑,微皱了眉,盯着那后面十个人的招生指标。

    想不通,直接问她:“怎么想到要报这个?”

    南桪一脸理所当然:“我觉得历史很好啊。”

    “好在哪里?”人少所以竞争压力小么?

    她坐在旁边,拿笔在那个志愿上描了一圈又一圈,这才抬头看他,眼睛明亮又认真:“因为历史很温柔,不会轻易改变,和抛弃。很温和,也很深邃,你好像是在学一个定律,但你又可以从这些定律中,找到你自己的观点。”

    南桪不喜欢古板单一的科目,也不希望自己以后从事这样的工作。

    哪怕看过极多的书,但是身为一个理科出身的大男人,顾沉光实在理解不了这种小女孩的情怀。看着她,难为满心茫然还装得一脸严肃正经。

    可南桪是多了解他的人啊,一眼便知道,该不懂的还是不懂。想了想,给他举了个例子。

    “比如牧野之战,史书记载,是历史上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周联军以45万人,击退商朝17万大军。听上去很厉害。对不对?”

    “可是有人说,商朝十七万大军中,有很多是奴隶和被俘虏者,具有很大的流动性和叛变的可能,或许周联军的以少胜多值得质疑。”顾沉光点头,到这里,他都知道。

    南桪继续:“可是你试想,如果你是军中主帅或一国之君的话,你会动用奴隶来打这么重要的一场仗吗?换句话说,你会把你整个国家的存亡,交给你从未善待的奴隶和别国俘虏者吗?事实很清楚,奴隶和被俘虏者在战场上,叛变的可能性远远高于英勇作战的可能性。商纣王再昏庸,也不可能不了解。”

    南桪想继续说,这就是我说的,史书定律下的个人观念,所谓历史的乐趣。

    没等开口,顾沉光先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不会。”

    “啊?”南桪没听明白。

    顾沉光看她一眼,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是说,如果换做我,我不会。我不会去相信不值得相信的人。”

    这是身为一个律师的首要准则。

    “”

    明明是应该吐槽一个条理清晰理智过分的学法者不懂她所说的目的,但南桪看他冷静从容的吐出这句话,怎么就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呢

    但顾沉光好像认同了她所谓的历史优点,点头,继续问:“那为什么非要是清史?”

    “”她并不想说,是因为小时候《还珠格格》看得太多,因此对清朝有着莫名的喜爱。

    她答不上来,他也不愿逼迫。沉吟片刻,终于颔首:“好。”

    其实就算没有她后面的解释,他又哪能不同意呢?

    生活波动太大,惊恐太甚,因此未来所学的专业,都下意识要选择最亘古不移的那一个。

    他怎么会不懂。

    哪怕会记不得牧野之战为何物,不明白商纣王的用兵之道,不知道历史是怎样的温和与深邃。可他不会不懂她。

    八年相伴,一颦一笑,尽在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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