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吻封缄,终生为祭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乔西
看席助理的态度和医生的配合,秦桑大概也知道陆禹行出现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秦桑坐在床边上,看着床上的男人,睡着了眉宇之间也紧紧蹙着,好像永远都有化不开的愁闷和烦恼。
目光一点一点描绘着他的轮廓,忘记有多久没有这般仔细地看过他,在时间和环境地打磨下,他变得愈发成熟内敛,一张俊脸,处处都透着一股淡漠凉薄,现在乍一看,竟然有一种微妙的陌生感。
在秦桑的印象里,这个男人就像神一般的存在,站在令她只能仰望膜拜的高处,好像永远不会生病。不会倒下,钢铁似的。
从过往的记忆里寻找痕迹,他脆弱的事情,当真是无处可寻。
原来憔悴的他,与常人无异。
安静地卧室里,手机震动声突兀响起,秦桑摸到手机瞟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周旭尧。
犹豫了一会,她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合上门接起了电话,“喂。”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在哪里?”
“找我有事?”秦桑避开了他的问题,反问一句。
“就是问你在哪里。”
“在外面。”
周旭尧哂笑。“什么事情可以让你几天不回家?”
秦桑知道,一定是保姆跟他说了她不回家,心底多少有些不舒服,就好像被人监视了一般,“临时有点事情,你放心,我没有忘记周太太这个身份,更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任何事情。”
几乎是下意识地,秦桑选择了隐瞒她照顾陆禹行这个事实,其实她完全可以如实告诉周旭尧,毕竟她和陆禹行之间也没有什么见不得光,偏偏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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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潜意识里,她就猜到周旭尧若是知道了会生气,会反对。
所以还是不告诉他了。反正等陆禹行好一些,她就可以不用管了。
“什么事情?需要我安排人帮忙吗?”
秦桑顿了一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电话那端传来短暂的沉默,而后有一声短促的冷笑,“早点睡。”
在他挂电话之前,秦桑忽然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旭尧那边迟钝了一下,“三天后。”
秦桑冲口而出,“那你定好机票了跟我说一下,我去接你。”
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秦桑以为他不乐意,正要开口,就听到他沉缓地应了一声,“好。”
秦桑拿着已经切断了通话的手机站在落地窗边呆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主动去讨好周旭尧。
重点是,她似乎并不排斥这种做法。
可是刚刚,她好像是察觉了他的不悦,他应该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不会的,毕竟他人又不在港城,而且上一次她抗议了以后,他好像没有安排人跟着她了。
秦桑甩头,就算他知道也没什么,她也确实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轻拍了一下脸,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周旭尧穿着一件烟灰色的衬衫,西裤熨得笔直,站在窗边低头点了一支烟,星火忽明忽暗,烟圈渐渐晕开,他微眯着眸,唇边噙着一抹冷笑。
在凌菲以后,在也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产生这么烦躁的情绪,还有强烈的占有欲。
这种暌违的感觉,令他感到不悦,更不悦的,是秦桑的态度。
他的心底渐渐溢出层层的冷笑。
一个抛弃她的男人,竟然让她念念不忘至今,她不是眼睛瞎了,是心瞎了。
秦桑回自己的房间洗漱了一番,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医生帮陆禹行取出了子弹以后,他就睡了过去,一直没有吃东西。
放心不下,她转身出去,推开了他卧室的门,里面只有亮着一盏小夜灯,房间昏暗不明,床上的人依旧安静地躺着。
秦桑走过去,想起医生的吩咐,伸出头覆盖在男人的额头上想要探一下温度,结果刚碰到他的额头,手腕蓦地被一个强劲的力道钳了手腕,一阵钻心的疼。
“呃!疼!”忍不住惊呼出声。
熟悉的声音令陆禹行楞了一下。马上就撤了力道,“桑桑?”
一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得不像话,显得有些吃力。
秦桑捂着被他捏疼的位置,眉头紧紧皱作一团,“陆禹行,你干的好事!”
昏暗的光线里,陆禹行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由自主地握住了秦桑的手,感受到熟悉真实的体温,他忽然就安心了下来。
秦桑楞了楞,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不轻不重却又挣不开的力道困住,“做什么?松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禹行置若罔闻。
“我在我的公寓里。有什么不对吗?”
陆禹行被送来这里的时候,意识有些模糊,听到她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在伤痛里听到的那个声音并非幻听。
席助理当真是把他送来了秦桑这里。
陆禹行动了动身体,单手撑着床要坐起来,秦桑见状忙扶着他,“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
“你这是在担心我?”陆禹行盯着她的脸,眼底难得浮现了一抹笑意,很浅,在昏暗中完全分辨不出来。
秦桑抿了抿唇,冷声道,“你好歹跟我一起长大,还是我小叔,受伤了我担心一下,不是人之常情?”
一句话划分清楚他们之间的界限。
房间里的气氛好像一瞬间变得格外的安静。
秦桑错开视线,拿过枕头垫在他的背后,顺手打开了房间的大灯,刺目的光芒刹那充盈一室,房间亮如白昼。
陆禹行微微眯眼,适应了光线才重新睁开,声音沙哑道,“给我倒杯水。”
秦桑转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站在床边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他喝完,将杯子接过来,“还要吗?”
“不用了。”
犹豫了一会儿,秦桑还是问了出口,“肚子饿不饿,你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陆禹行抬头看着她,阴柔的脸是内敛的冷峻,轻轻点头,“有吃的吗?”
“有,你等一下,我给你装上来。”
“我跟你一起下去吧。”
“身上有伤,你还是安分一点吧,”秦桑打断他,“如果伤口离开了会很麻烦,我不会处理。”
说完,她转身就出了房间。
陆禹行靠坐在床上,唇角微不可绝地翘起。
这么一来,这一次受伤。似乎也有点值得。
秦桑很快重新端着一碗稀饭和小菜上来,“医生说你只能吃清淡的东西,所以你将就一下。”
陆禹行撇了一眼,“你做的?”
“外卖。”
有了一次被周旭尧损得一无是处的经历,秦桑这辈子都不会下厨了,想到周旭尧吃到那碗面的表情,秦桑的嘴角轻勾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收敛了回去。
陆禹行一言不发地接过碗,默默地吃了起来。
即使这样靠在床上,他也是一副斯文优雅的模样,没有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安静得出奇。
伺候他吃完粥,秦桑又将一支体温计递给他,“测下体温,如果发烧的话,需要吃药。”
陆禹行盯着眼前那白皙的手,感到一阵恍惚,眼前忽然就浮现了孩童时候的画面九岁的秦桑个子小小的,还带着点婴儿肥,手丫也是胖乎乎的,拿着一根棒棒糖递给他,“吃完药吃棒棒糖就不苦了。”
早熟的他,打针不怕疼,吃药不怕苦,生病也从来不会皱一下眉头,然而秦桑每次看见他吃药,都会给将她最宝贝,除了秦扬从不给别人的糖拿来分给他。
秦桑见他在发愣。晃了晃手,“还发什么呆,赶紧测一下!”
陆禹行接过来,夹在了腋下,等秦桑朝他伸手,将再乖乖将体温计地给她,秦桑有模有样地看了一下,“没有发烧。”
这样的秦桑,陆禹行从未见过,好像在他的潜意识里,她还是那个整天只会惹麻烦,需要他出面收拾残局的女孩子,还是那个喜欢粘着他,在他耳边天天嚷着喜欢他的少女。还是弱小的,需要他保护的女人。
可是,现在的秦桑,竟然也会照顾人,虽然有些笨手笨脚,动作生疏。
陆禹行的心情很复杂,自己一心一意守大的女孩,忽然有一天挣脱了他的世界,依旧过得很好。
“早点休息吧,明天医生会过来帮你换药。”
秦桑低头收拾东西,陆禹行盯着她的侧颜,忽然开口,“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受伤吗?”
她的动作顿住,“不重要。”
“当年跟着你爷爷的人。有一部分当时选择了离开他,独立门户,我跟他们搭上了线。”
一句话,饱含了太多的内容。
虽然秦有天从不跟她说太多过去的事情,直到陆禹行这一次的披露,秦桑才了解了一点,当年她爷爷金盘洗手漂白,同门分成两派,一派赞成,一派反对,反对的那些后来便分离了出去。
所以陆禹行的意思是,他跟混黑的人搭在了一块。
秦桑喉咙微微发紧,“陆禹行,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他想要秦家。根本就用不上跟那些人走到一起,一个不慎就是犯法的事情!
“你放心,我目前为止没有碰过越界的事情。”
“你说的界限是什么?”秦桑咬了下唇,强自冷静,“没有越界你会受伤?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陆禹行的眼神变得晦暗凛冽,漠然道,“你以为除了你爸,公司里其他的那些股东就没有狼子野心?”
秦桑抿唇不语,这种问题她无法回答,其实人性贪婪,窝里反的事情已经不新鲜。
“你爸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却默认我在公司里的所作所为,自然会有人不甘心,一直韬光养晦。就等着除掉我。”
他始终保持那种清淡漠然的语调,“想要上位,就得先铲除我。”
陆禹行仿佛天生就是那种寡言的男人,想着要跟她说这么多,甚至是透露那么内幕,除了上一次告诉她秦家和陆家的恩怨外,这是第二次。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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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禹行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秦桑踱步上前,“什么事?”
男人放下手里的钢笔,抬眸看向她,“听说你要求解雇五个人。”
秦桑觑了一眼,慢条斯理地点头,“对。”
“原因呢?”
秦桑抬手将落在脸颊上的碎发别到耳后,眨眨眼,问道,“难倒我连解雇人的权利都没有?还是现在解雇一个普通的员工都要经过陆总的审批了?”
“他们当中有两个是董事会里股东的女儿。”
秦桑歪着头,似而非地淡笑着,语气理所当然得略显傲慢,“我还是这家公司老板的女儿呢。”
比身份,难道她还比不过那些人吗?拼爹这种事情,她还当真不屑,不过真尧拼的话,她绝对不会输给这个公司里的任何人,谁让她老爸才是老板呢。
无畏地对上陆禹行猜不透的双眸,“股东的女儿算哪根葱?”
陆禹行看着她,声音缓下来,“你应该知道这样无缘无故地开除她们,会有什么后果。”
“要原因还不简单,我看她们不爽,这个理由足够吗?”
那两个股东的女儿,秦桑本来不知道是谁,然而人事部总监特别跟她说明了一下,就一清二楚了,这个股东,是支持陆禹行的那一派。
所以,陆禹行能容忍这些人在公司里,无非就是拉拢人心而已。
这种事情她没有多在乎,如果她们不来招惹她,倒是无所谓,偏偏喜欢当长舌妇,这一点秦桑不能容忍。
“秦桑。”陆禹行皱着眉头,连同声音一起沉了下去。
“当然,你要是下命令不开除,我也没有别无他法,毕竟现在你地位在我之上,你说了算,”秦当保持一个语调道,“不用那么冠冕堂皇。”
“你非要跟我作对才开心?”
“并没有。”秦桑轻描淡写,“我实话实说而已,随便你怎么决定。”
这一回,她当真不是故意跟他对着干,仅仅是因为她不爽这种搬弄是非说人长短的女人而已。
“没事我先出去了工作了。”秦桑无视他眸底的内敛的深沉,转身往门外走去。
“除了那两个人,另外的三名会开除。”他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秦桑头也不回,“随便。”
横竖他也没打算任她胡来。
最后,按照陆禹行说的那样,有三个女人当天被辞退,两个人毫无关系背景和一个是凌菲的远亲,而另外两个则靠着关系留了下来。
因着这一层关系,留下来的两个人再见到秦桑,也变得趾高气扬了几分,眼里流露着嘚瑟的笑。
对于这种碍眼的品种,还老喜欢在她的面前晃荡的女人,秦桑多了去的办法让她们滚出自己的视线。
先是其中一个在茶水间挑衅秦桑,“不是说让我见识权利该怎么玩吗?我等着。”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饼干扔到了秦桑的咖啡里,“饼干味道不错,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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