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黑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非木非石
白云黑土分节阅读33
驰程晚上没有应酬,回家途中路过市立医院,车子打了个逛,还是没进去。刚走到重庆路医院的看护就来了电话,说赵和怡情绪不稳定,劝不住。
驰程当初留手机号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赵和怡一旦有突发事故,也不好一直躲避。
他本以为严重到一定程度,没成想到病房一瞧,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赵和怡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胸口不住地起伏,眼睛也湿漉漉的,有些红肿。
驰程盯着她瞧了几眼,问:“你哭什么?”
她没心情搭理,病恹恹地蜷缩着身子。
驰程只好回身问背后的看护阿姨:“她怎么了?”
对方悄悄地说:“和赵医生拌了两句嘴……气性太大了……晚饭吃得都吐了,喝了点水也吐,都吐得含血丝儿了……”
驰程“嗯”了声,摆手示意她出去。
看护走了,他坐到距离她稍微远的椅子上,掏着兜也不说话。
要是往常,赵和怡肯定巴拉巴拉地说,只是今天跟赵修云闹了架,心里难受着,谁也不想理。
驰程见她闭着的眼突然睁开,然后坐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跑到卫生间不停地呕吐。
吐了几分钟自己慢悠悠地走出来,脸色和嘴唇都不太好看,她掀开被子缩进去,仰躺着不说话。
驰程右手地拇指不停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表带,沉默半天才主动说了句:“奶奶过来了,带了点小咸菜,你还吃不吃?”
赵和怡睁开眼看了看他,眼里带着水汽,淡淡地说:“感觉是一阵儿一阵儿的,昨天特别想吃,今天什么胃口也没有。”
驰程点头搓了搓手,站起来说:“那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赵和怡又坐起来,看着他问:“我这个人很坏吗?”
驰程过了会儿才反问:“你定义的坏是什么?杀人放火?草菅人命?”
她没回答,只是说:“我跟堂姐从小到大没红过眼……”
驰程只说:“我知道。”
她顿了顿,又说:“驰程,我特别不喜欢低头,有时候知道自己错了,道歉的话却说不出口,低三下四服软的事情也做不来……可能我这人性格上很有缺陷,不讨人喜欢……”
驰程抿着嘴不说话。
她垂下眼,睫毛颤了颤,泪水又掉下来。
他突然觉得她这模样有些可怜,忍不住安慰几句:“你是人,又不是人民币,为什么别人会喜欢?还是你觉得,你比人民币有魅力?”
赵和怡没想到他会给反应,愣了愣才说:“也是。”
他说罢就往外走,看护没几分钟就进来,说:“肚子里有点东西都吐了,现在饿不饿啊?想吃点什么?”
赵和怡客气到:“我不饿,阿姨您还没吃东西,赶紧去吃点吧,”她说着示意阿姨把钱包递过来,然后从里面拿了两张红票子,“想吃什么去买吧,我自己在这没问题。”
看护阿姨客气地说:“不用不用,我有钱。”
赵和怡塞给她,笑说:“拿着吧。”
想了想又问:“是你叫驰程来的?你怎么有他的联系方式呢?”
看护照实说:“驰先生给的。”
赵和怡舒了口气,“谢谢,”躺下后又笑了笑,“你吃饭去吧,不用管我。”
阿姨答应着,掂着钱出了门。
赵和怡翻来覆去睡不太着,摸出来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编了条短信发出去——一男子下班发现儿子把避孕套带在头上,忙训斥儿子,儿子委屈的说:“我们明天演节目,有的演好人,有的演坏人,我问老师我演什么,老师说:“你演个吊!””
她等了会儿,没见动静,默不作声的把手机放回去,没想到刚搁下,手机就响了,有短信进来,写着:要脸吗?
赵和怡抿嘴笑笑,继续贫:刚听到一个很恐怖的消息,说现在网上出现了一些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经常问你要不要脸!
没半天过来一串省略号。
赵和怡继续问:这么晚怎么还没有休息?
那边说:得睡得着。
她回:我也是,睡不着……我左思右想,亲情和情爱二选一的话,我肯定选前者。
之后手机又回复了平静,过了五六分钟才又响起,好大段一条——和怡,今天跟你姐夫讲了这事,他说你三十来岁,早已不是小孩子,想做什么都自己付得起责任,让我不要插手太多……姐姐说的话,你觉得行就听听,觉得不行,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吧。你姐夫觉得,放不下就想复婚,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丢人不丢人……还有呢,驰程这几年一直跟一个叫艾米的女人走的很近,具体什么关系,你姐夫也搞不清。
赵和怡细细地看到最后,心里特别暖和,肉麻地回复:我爱死你了,此生挚爱。
赵修云又回了条:保持下去。
赵和怡笑起来,攥着手机悠悠叹了口气,又嘱咐对方好好休息,然后搁下手机,安心地睡觉。
赵和怡第二天醒来,眼睛肿的睁不开,看护阿姨赶紧洗了手帕给她消肿。早饭没多大会儿,赵修云就来了电话,说她这两天休息,不过去医院瞧她了,还说她身体已经稳定,再过四五天做了b超,没事的话出院养是一样的。
她听了更加安心,心情愉悦,胃口也好了,饭后吃了个苹果,也没见吐。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流逝,一眨眼就又过了一个来星期。
钱建军进总办公室送材料,听到驰程讲电话的声音:“今天不行,你最近……最近怎么有些粘人……下午有要紧事办,开会,然后去医院接个人……”
他说到这里见钱建军进来,讲了两句又挂断,有些不悦地说:“进来怎么连门都不知道敲了?”
钱建军一听,赶忙说:“敲了,驰总是不是没听见啊?”
驰程没追究,只是又教训了钱建军两句,嫌他办事情没有效率,钱建军思前想后,这才想起来是找保姆这事。
驰程说完就穿衣服要走,他赶紧说:“这个急着用,得您签字儿。”
驰程只好又坐下,浏览了一下,拿笔签字,签罢便离开公司。
钱建军把文件给了孙有成,也出了公司。下午紧着找人,忙活了半晌才完事,从家政公司出来,看了看天色,取车出库。
正开车调头时手机响起,他带上蓝牙耳机,“喂。”
“钱助理吗?”
“我是啊,您是?”
“我是艾米,还记得不记得?我有点事想请问你。”
“哦,记得记得,你说。”
“驰程有文件落在我这里,他中午说开会要用,马上过来取,怎么这会儿也不见人来……我刚才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我有些担心他。你说我是送到公司还是怎么处理?”
钱建军笑了下,也没拆穿她,只是顺着话说:“哦,驰总手机打不通啊?”
“是这样,你跟他在一块吗?”
钱建军说:“不在一块,我不清楚啊。”
艾米沉默了一下,这才说:“他说要去医院接个人,这会儿还没回?接什么人啊。”
他“呦”了一声,继续说:“我不清楚啊,驰总有什么事也不会跟我一个助理交代,要不你联系上了亲自问问?”
“是女的吗?要是他家人,我还是提着东西去探望探望。”
钱建军换挡,边探着头看路边继续为难地说:“我真不清楚啊,清楚了肯定告诉你,真不好意思……你看,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那边说:“没关系,打搅了。”
然后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钱建军摘了耳机,点着方向盘,痛心疾首地说:“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驰程下午一早去了医院,紧着赵和怡做产检,医生做b超后说两个胎儿挺健康,让她继续静养。
赵修云跟着出来,问她和驰程:“月份也差不多了,你们想不想做个胎心检测?”
“可以做了?”
“有什么不可以啊。”
这次没等赵和怡张口要求,赵修云已经摆手吩咐:“他可以进来,没事的话一块听听呗。”
赵和怡觉得很应该,又跑出去喊驰程。
驰程这次倒是没拿乔。
赵和怡躺倒小床上,紧盯着对面的显示器,医生笑着问:“怎么这么紧张啊,别紧张,放松,不痛也不痒。”
赵和怡笑着解释:“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话音落地就有声音传来,就像小拳头打在鼓面上,有规律有节拍,前面一声响了,后面慢半拍紧跟其后,赵和怡住了嘴,安静下来,耳边只有“咚哒”咚哒”的声音。驰程往赵和怡肚子上瞧,然后又去看显示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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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和怡表情很丰富,驰程倒还算是淡定。
过了一分来钟,医生笑说:“起来吧,挺好的,别担心,快的138,慢的119,慢的这个稍微有点慢,应该是发育比较迟缓的那个,体质弱,119也差不多,算是正常吧。”
赵和怡坐起来,捂着嘴一直笑。
赵修云问她:“你笑什么?”
“我不知道,就是想笑。”
赵修云无奈摇头,提醒说:“别嘚瑟了,赶紧收拾衣服出去,后面还有病号排队呢。”
赵和怡答应了一声,从床上下来,她走到驰程面前,建议到:“咱们要不也买一台多普勒胎心仪吧,以后自己可以在家里听……你觉得好听吗?我还没听够。”
他说:“嗯,回头再说吧。”
缓了缓又说:“我先去办手续,你回病房等等吧。”然后率先一步出了诊疗室,往一楼大厅去。
第35章
赵修云要上班,没办法送她。赵和怡自然要交给驰程送。
赵和怡边走边问了句:“现在b超看出来性别没啊?”
驰程提着行李,脚步迟疑了一下,只听赵修云说:“还早着呢,这么急着想知道?”
“我不急,”赵和怡摸了下肚子,无所谓地说:“男孩女孩都一样,回头检查出来你也别告诉我啊,我等生的时候再说。”
驰程这时候回了个头,说:“我去取车。”
赵和怡冲他点头,回头继续和赵修云说话,好几次伸手去摸她的肚子,被赵修云一巴掌拍开。
没大会儿就有护士过来寻赵修云,说她负责的孕妇有些发烧,让她过去瞧一眼。
赵修云只好说:“我这就过去,”然后又吩咐赵和怡,“你等着吧,该过来了,到家里给我短信。”
赵和怡说:“好,你成天也慢着点,该休产假就休产假。”
“嗯,申请递上去了,下个周就不来上班了。也不舍得休太早,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
赵和怡心想,像她这样一生孩子就要辞职的确实也不多。又等了老半天,驰程才取出来车,扶着她上去。
赵和怡忍不住问:“怎么这么长时间呐,车子太多?”
驰程说:“刚才打了个电话……”等车出了医院大门,他又回过头来继续说,“我带你去中医院一趟吧。前两天就联系好了。”
赵和怡问:“去干嘛?”
“那边认识位关系不错的老中医,让他把个脉,顺便帮你开几副安胎药。”
赵和怡不太懂,只好问:“吃中药安胎管用吗?”
驰程侧头瞧了她一眼,也没有回答,方向盘转了弯,继续往中医院走。
到了医院,他也没有挂号,直接带着她上四楼,四楼全是中医科,病人比较少,有些冷清。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一间诊室门口,敲了下门便进去,说了两句又摆手让赵和怡进来。
里面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医生,真配得上“老”这个字,虽然年纪大,脸上皱纹却不太多,也可能是比较富态,除了眼角纹,别的地方肉皮紧。
他点头对她笑笑,指着面前的脉枕示意赵和怡放手腕。
赵和怡瞧了瞧驰程,他只是看她,于是坐下,伸手让老头切脉。
老头摒着气摸了半天脉,不言不语,赵和怡有些坐不住,只好对驰程说:“想去卫生间。”
老中医不清不楚地“嗯”了声,然后收了胳膊去洗手台洗手。
赵和怡又问:“怎么样啊,医生?”
“挺好,挺好。”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抽毛巾擦手,转头对驰程说:“气血两虚……也就是西医通常叫的贫血、低血压,既然来了,顺便吃点中药调理调理吧。”
赵和怡笑了笑,心下更安,很痛快答应,然后低声对驰程打了个招呼就推门去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房门虚掩,她刚一走近就听到里面嘀嘀咕咕地声音——“别得不好说,至少一个是。”
“准不准?”
“上脉早晚不同,从这个方面,一般来说没问题……小驰,你这态度不行……再等等吧……”
驰程又讲了几句,她没听清,只听老头又说:“双胞胎晚,比正常要晚,估计得五个月确定……走吧走吧,我这又不是妇产科!”
最后一句有些嫌弃。
驰程声音高了一些,带着笑声说:“家里还有几包好茶,回头孝敬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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