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爱情,要么流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顾言希
简以筠被这话惊到,仔细一琢磨,试探道:“也怪我爸爸,他对不起文丽。”
“唉,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当初文丽的孩子没死,老爷没把您抱回来做替代,或许后面这么多事也就都不会发生了,老爷也就不会死,简家也就不会破产。”
握着手机的手颤抖得厉害。
“是啊,如果没有把我抱回来,该多好。”张妈看不到,简以筠这平静的语气背后,是怎么的惊涛骇浪,她看不到她此刻深深掐入掌心的指甲,也看不到她眼角正在滑落的被真相给震惊到的泪水。
搞半天,原来对于文丽来说,她才是野种。
难怪,难怪她从小就不喜欢她。
那么她呢?她又是谁?
“其实您跟林少爷结婚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可思议,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居然会留下这样的遗书,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这样安排,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怎么可以结婚!就是在我们农村乡下,现在也没有人这么做了,唉,他这慈父的心可算是害苦了你,他大概是觉得只有林少爷这样的亲人才能照顾好您吧,不过好在,您最终还是跟林少爷离婚了,不然我这心里可是要揪上一辈子了。”
又是一记当头闷棍!
她跟林昊然有血缘关系?
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她是林家的女儿?可是林伯伯不是从林昊然出生后就因为救她爸爸而丧失了生育功能吗?
一时间,她也觉得有些难以招架,各种各样的猜测在她脑海中层出不穷,越是想知道真相,越是离得真相越近,她便越是恐慌,越是不安,甚至有些不敢再听下去。
人总是这样的,在面对别人的事情的时,总能理智,可真当摊到自己身上,就凌乱了。
“张妈,我都说了,我爸爸是被人逼死的,说不定他不是自杀的呢?说不定这遗书不是他写的呢?现在的科技,要伪造一封亲笔遗书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如果真的是他们,那简直是要遭天打雷劈了!缺了大德了他们!纵使老爷再有不对,也不该把这罪摊到您和林少爷头上,你们俩可都是无辜的!我就说,林老爷都那样了,好端端娶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做什么,原来是这样,原来他是奔着报复你们来的!他果然是到死都放不下那件事啊!”
报复你们?
报复她和林昊然?
张妈的话被一句句抽丝剥茧,其实早就在简以筠脑海中形成一个可怕的事实,但是她不敢去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她的父亲,一个像民国时期的老学者似的温文尔雅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张妈,我爸爸他……爱林伯母吗?”
“唉……这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的爱。”
一句话,简以筠的世界轰然倒塌。
精神支柱没了,最崇拜敬畏的人没了……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被颠覆。
她觉得现在自己的脑子乱得有些厉害,手指颤抖着想要去挂断电话,但是反复好几次都摁不到屏幕中间那小圈儿上,她耳聋目盲了,如果可以的话,她情愿自己耳聋目盲了。
她是怎么想不到,自己,原来才是那个肮脏的偷情的产物!
而她一直崇拜得如同神明一般的父亲,却是那个染指自己兄弟妻子的……
“人渣”这两个字,她是怎么也不敢用上去,哪怕这就是本质。
难怪慕至君一直不愿意她去查这件事,难怪每次事情进展到一定进度就会出现莫名的阻力……
她瘫坐在椅子上,耳畔只有张妈担忧的唤声。
现在她是彻头彻尾的脏到底了,她不但是父母偷情的野种,还跟自己亲哥哥结过婚,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乱到她难以招架了!她想过点安生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老婆!”
“简以筠!”
慕至君推门进来,发现她正仰坐在椅子上发呆,双眼无神,整个人完全处于游魂状态。
“怎么了这是?”
他撑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简以筠猛地回过神来,瞪着眼睛看着他,直看得慕至君心里发毛。
“怎么了怎么了,你别吓我,说话好不好?简以筠,别吓我,你说话啊!”他将她拥入怀中,她的身体僵硬得不像话,双手冰凉,哪怕屋里的暖气是如此充沛,但她却跟刚从冰天雪地里走进来似的。
他不停的顺着她的背,轻声安抚她,可不管怎么样她就是不开口不说话。
一个人,到底能够承受多少的打击?
简以筠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大海上的那叶孤舟,这么残破这么渺小,惊涛骇浪接二连三,每一次将她拍到水底下,她好不容易重新振作浮出水面,又会再次被更凶猛的浪给拍下去,她都不愿意再振作了,她甚至在想,这次过后,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她害怕了,从未这样害怕过生活。
“简以筠,我求你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大过年的你可别吓我,是不是家里什么人惹你生气了?如果是的话,咱们这就走,我现在就带你回江州。”
虚掩的门缝中,慕至君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叫门外的人给听了去,岑曼贞放下正欲去敲门的手,沉着脸返身下楼。
☆、第一百七十三章 离开慕家
简以筠觉得自己生了一种,古怪的,无药可救的心灵洁癖,她看着慕至君,看着这个虽然脾气古怪,但是从内到外干净得近乎圣洁的男人,觉得自己脏得厉害。
什么叫做云泥之别,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深刻的解释了。
父母辈的事情在她脑子里纠缠得像团打结的麻绳,哪怕林伯伯是身心健全的那么她心里也会舒服一点,他为了救她爸爸这个好兄弟失去了生育功能,换来的却是好兄弟和自己妻子的双重背叛,而她就是这场肮脏的背叛最有力的罪证!
她不是圣人,不会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批判这些事情到底谁对谁错,谁对谁错,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又或者这些糊涂的当事人自己也并不清楚。
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脏,从血液里就是脏的,她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背叛和乱欲的血,这种脏会深深烙刻进她的灵魂里,从此被打上与正常人不同的,叫人羞耻的标记。
忽然觉得自己可笑得厉害,先前还这么大义凛然的去怪责文丽的出轨,甚至因为简明轩不是父亲亲生而要跟他断绝姐弟关系,她有什么资格!
亲生又如何,她更脏!
简以筠起身将慕至君推开,跌跌撞撞朝浴室走去,慕至君被她这失常的状态给吓得不敢说话,只能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被拧开的蓬头里,哗哗的水直冲而下。
不是说大年初一不能洗头洗澡吗?
会冲走来年的好运和财运。
她就是要洗!好运也好厄运也罢,她就是要把自己身上的污秽全部冲掉!
慕至君觉得简以筠有些失心疯了,跟傻了似的站在水底下冲,眼神都不聚焦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时,冬天水管子里放出来的没有凉水,否则他可是要心疼坏了。
“简以筠,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说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陪你一起面对,再大的事情只要咱们一起面对就不是什么事儿了。”他抱着她,陪着她一起站在蓬头下,穿着衣服淋水是最难受的事情,浑身湿哒哒的粘一块儿,纵使房间里暖气很足,可是这样继续冲下去难保不会感冒。
“老婆,你是不是想洗澡?我帮你放热水好不好?咱烫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好不好?”
她睁着眼睛,就是不理他。
简以筠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关起来,她需要冷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缓冲。
她推着慕至君出去,可他就是不走,固执的抱着她,不管她怎么推,他就是不松手,“要么咱们一块儿出去,要么咱们一块儿在这儿,我陪着你。”
那漂亮的眼睛深邃得,好似宣誓。
“啊”
她一口咬上他的胳膊,闷声发泄着,压抑的咆哮着。
慕至君吃痛闷哼了一声,却没有着急将她甩开,宠溺的看着她咬,仿佛被她咬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乖,发泄出来,都发泄出来就好。”他抱着她,从旁取来干净的浴巾披在她身上,轻拍她的背脊,感受着怀里这具小巧的身体轻微的颤抖和几不可闻的低泣。
什么叫做心疼?
就是她流泪,你流血,她哭时,你欲成魔。
简以筠当天晚上就病了,发起高烧,烧得头昏眼花,谁也不认得,慕至君急坏了,大过年的把休假的医生从家里揪过来,非要让他给看个明白。
可人家医生只是外科大夫,哪里看的了这心病,最后留下些感冒药,在慕家人好说歹说的劝诫下,慕至君这才放人离开,慕家的这个年,也算是彻底泡汤了。
简明轩怀疑是因为他姐跟林昊然打的那通电话,也怀疑是因为他带来的那份dna报告单,医生说简以筠有心病,他心里头就产生了无数种可能。
他想跟慕至君说,可是简以筠又千叮万嘱过,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把那只白信封连同里面的东西一同交到慕至君手里。
“哪儿来的这东西?”他粗粗扫了一眼,俊眉紧锁。
“在文丽房间里找到的……”
要么爱情,要么流浪分节阅读176
“一个两个!”
大手一捏,连信封带纸张一同被捏成团。
简明轩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有种仿佛此刻慕至君手里那团纸就是他的错觉,跟他相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
“姐夫……”
他看着慕至君敛眉不语的样子,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
“我姐在看了这个东西后,给林昊然打过电话。”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慕至君拿了盒火柴,把那团纸丢在烟灰缸里烧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连灰烬都让简明轩拿到马桶里去冲了。
日防夜防,想不到最后却叫这么个东西给出卖了,这姐弟俩怎么就不想想,文丽瞒得这么惨,还可能把这东西留在简家等着他们去翻吗?
到底是关心则乱。
“这件事跟谁都不要提起,永远烂在肚子里。”
他严肃的表情,看得简明轩有些紧张。
“嗯。”
“早点去睡吧,你姐这儿我照顾。”
“好,姐夫你也早点休息。”
简明轩起身离开,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顿时静谧得可怕,明明外面鞭炮声不断,烟花满天,可是这窗帘子一拉,好像就与世隔绝了。
他曾经在脑海里预想过数种简以筠得知真相后可能发生的情况,但是唯独没想到她会把自己折腾病,她把自己烧得脸红红的,嘴唇苍白,看上去跟刚从沙漠里历经了生死走出来的人似的。
他很担心,担心简以筠因为经历了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从此会彻底将脑袋埋在砂砾中,刺猬和鸵鸟,一样都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新年快乐老婆。”温柔的吻落在那干净的额头上,她烫的厉害的体温,灼热了他的双唇。
墙角的落地钟老了,走得有些笨拙,慕至君甚至能听到它所发出的,略带沙哑的声响,他回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零点。
他从枕头下摸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塞进她的睡衣口袋里,摁平整,又替她掖好被角。
“听说小朋友都要有压岁钱,我们家的小朋友也不能少。”
你一定看得到他现在眼里的柔情,换做任何一个人看到,都能瞬间溺毙在着深不见底的爱意中,只是他唯一想让她看到的人,却双眸紧闭,黛眉愁锁。
书桌上手机铃声骤响,慕至君担心吵到简以筠,忙捞过来摁了静音。
是一个陌生号码。
想起上回在江淮,那个陌生号码惹出来的不愉快,他想也没想,直接给挂了,并且设置了黑名单,除通话簿内的,其他号码全都打不进来。
只是他才刚收好手机,床头柜上的座机又响了起来。
床上昏睡着的人儿皱了皱眉,慕至君索性把电话线也给拔了。
管他是谁,这深更半夜的,烦人!
简以筠没有如同慕至君想象中的一般,第二天早早的就醒来,或是精神饱满或是有气无力的看着他,她这一觉睡得深沉,亦或者她本身就不想醒过来,高烧一直不退,饭喂不进去,药吞不了,唤她也不醒。
她自动给自己设置了一层保护屏障,把自己完全封锁在了里面。
慕至君被搞得没办法了,又重新让医生来给她输液。
原本慕东佑更家里谈崩了后被父亲关在房间里,这慕家的气氛就变得诡异,现在又多了个病人,再加上一个成天守在病床边一坐就是一天的,简直都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岑曼贞算是知道了,合着她生养的这俩儿子,眼里是根本没有她这个做母亲的,她几次想要找慕至君谈谈,但最终还是走到半道儿又折了回去。
老三这事儿虽然看着比老二要靠谱一些,但事实上,老三才是走火入魔无药可救的那个。
温佑恒期间来过两次,借着拜年的名义前来探病,但别说是简以筠,就连慕至君的面儿他也没见着,而慕至君却因为这事儿,彻底下定决心要搬出慕家。
“老婆,这年也过了,再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老宅地方小,住着也不方便,咱们搬去新家好不好?”
他有时候甚至觉得慕家风水有问题,跟他的女人八字相冲,否则也不会一个两个但凡进过这个门儿的都不好。
简以筠自从醒来后就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总是时不时走神,这会儿她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矛盾打结,根本没有细听,只是点点头。
等反应过来,居然也一反常态的没有继续要求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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