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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玖拾陆

    谁知道……

    已经没气了。

    奴婢查看了,少了几颗金锞子,应当是吞进去了。”

    周氏走到了床边。

    床上的穆元婧静静躺着,似是吞金痛苦,她的神情扭曲,有些骇人。

    可她终于是平静了下来,不再咄咄逼人。

    周氏把幔帐挂在床头的铜勾上,吩咐单嬷嬷道:“人已经没了,旁的也都不说了,给元婧换身衣服梳个头,让她漂漂亮亮地走。”

    单嬷嬷垂手应下。

    练氏站在一旁,一双眸子死死盯着穆元婧,手中的帕子捏得几乎变形。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妈妈说,上午老太君来看过元婧?”

    单嬷嬷恭谨道:“是,今日腊八,姑太太最喜欢腊八粥,老太君特地送来,与姑太太说了几句话。”

    练氏颔首,等着单嬷嬷继续往下说,那厢单嬷嬷就已经闭嘴了。

    练氏只觉得胸口猛得就痛了起来。

    她想知道,吴老太君和穆元婧到底讲了些什么,能让穆元婧转头就吞金去了。

    穆元婧有自我了断的觉悟,她早就去死了,怎么还会等到今日?

    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穆元婧没了,穆连诚夫妇和穆连慧都要守孝,那她的乖孙儿从哪里来?穆连慧的婚期都要被拖住了。

    练氏红着眼睛,她很想把穆元婧从床上拉起来,摇着她的肩膀好好问一问。

    他们二房到底亏欠了穆元婧什么,让穆元婧一次两次地坏他们的事!

    这到底是为什么!

    穆元婧恨的不是长房吗?为什么她不去祸害长房?

    二房跟她什么仇什么怨!




善终分节阅读312
    练氏心里的火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灼烧了,可那个罪魁祸首穆元婧,却躺在了那里,一动不动,没有办法给她答案。

    单嬷嬷就站在一旁,她细细留心着练氏,脑海里全是穆元婧说过的话。

    练氏的反应,穆元婧没有看到,但单嬷嬷是看到了。

    单嬷嬷在练氏的眼中看到了忿恨。

    也对,换了谁,都想把穆元婧给生吞活剥了。

    第393章 血缘

    府里的姑太太没了,就算是归家之女,规矩上没那般讲究,但该准备的该布置的还是一样都不能少。单嬷嬷唤了个胆大的婆子进来,给穆元婧更衣梳妆。

    看着穆元婧最后的模样,单嬷嬷不由想,若人真的有魂魄,死后真的有感知,这个时候的穆元婧又在做什么?

    也许,穆元婧正站在这屋子里,看着愤怒却难言的练氏哈哈大笑吧。

    满荷园里搭起了灵堂,挂上了白绸。

    周氏和练氏回到柏节堂里时,吴老太君刚刚醒过来。

    老人歪在床上,精神萎靡,眼睛通红,见周氏回来,她以目光询问。

    周氏上前禀道:“让单妈妈替元婧梳妆了,老太君,您保重身子骨。”

    吴老太君张口想说话,却只有咳嗽一片。

    缓了好久,总算缓过气来,吴老太君道:“让阿单来见我。”

    单嬷嬷很快就来了,垂泪道:“老太君,是奴婢没有伺候好姑太太。”

    吴老太君摆了摆手,道:“你们都散了吧,阿单陪着就行了,府里办白事,这个年就少出去走动了。”

    众人都应了。

    练氏一回到风毓院,脸上再也绷不住了,冷哼道:“少出去走动?这么晦气,还有哪里能去走动?”

    家里有白事,断七之前,是不得去他人府邸拜访的。

    等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别说是腊月了,连大年都过完了。

    穆元谋紧绷着一张脸在桌边坐下,沉声道:“好端端的,元婧怎么突然就……”

    “老太君和四弟妹今日去了满荷园,不晓得她们说了些什么。”练氏答道。

    穆元谋眸子阴沉。

    穆元婧死了开不了口,老太君和单嬷嬷那儿打听不得,陆氏看着温吞,实则是个机敏的,贸贸然去套话,反倒会让陆氏上心。

    尤其是他们谁都不晓得穆元婧有没有胡说八道。

    “连诚和慧儿都要被耽搁。”练氏揉着胸口,道。

    穆元谋倒了一盏热茶,半晌道:“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慧儿不差这几个月,至于连诚,你就当他媳妇没怀上吧。”

    练氏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院子里穆连慧的身影。

    穆连慧披了一件湘色的雪褂子。

    练氏的脑袋嗡嗡发痛,道:“她倒是厉害,平日里穿得跟姑子似的,怎么素净怎么来,今日穿个湘色的,想扎人眼睛还是怎么的!”

    站在庑廊下的朱嬷嬷看在了眼里,上前与穆连慧道:“乡君,姑太太过了,您这一身怕是不妥当?”

    穆连慧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半晌啧了一声:“她倒是会挑日子。”

    说完,也不管朱嬷嬷是个什么反应,穆连慧转身回东跨院去了。

    练氏见状,堆在胸口的气无处发泄,又无法消散,一时上不去下不来,转头见穆元谋慢条斯理地饮茶,她到底憋不住,道:“老爷,你就一点也不心急?”

    “心急就能让元婧活过来?”穆元谋瞥了练氏一眼。

    “可连诚……”练氏皱眉道。

    穆元谋却笑了,眼神晦暗,显得阴测测的:“这么多年都等了,不过是再等一年罢了。”

    练氏无言以对,转身去了内室。

    柏节堂里,吴老太君就着单嬷嬷的手,小口饮了汤药。

    漱了口后,单嬷嬷要去取蜜煎,吴老太君止住了:“没那么苦。”

    单嬷嬷暗暗叹息,这汤药怎么会不苦呢,是老太君心里太苦,嘴上才尝不出味道来。

    “阿单,”吴老太君的声音很沉,似是从胸腔里发出来一般,“我走后,元婧说了些什么?”

    单嬷嬷在杌子上坐下,道:“姑太太只说累了,旁的都没说过。”

    “这一年多,元婧一直都说那样的话吗?”

    单嬷嬷抿唇,恭谨道:“是,姑太太每日里说的都是那样的话,她以恶意揣测几位太太们,所以……”

    吴老太君苦笑:“那你呢,阿单,你怎么看?”

    这个问题让单嬷嬷为难了。

    她是仆妇,可深得吴老太君的信任,有些话大着胆子说了也就说了,可这回的事情却不一样。

    单嬷嬷的为难与吴老太君的为难是一样的。

    一边是行事出格,看谁都不顺眼的女儿,一边是本分老实,唯一活下来的儿子。

    不敢信,不能信,没理由去信,可心里又空了一大块,被穆元婧狠狠地挖掉了一大块。

    “老太君,”单嬷嬷斟酌着道,“事已至此,且等岭东那儿的好消息吧。世子夫人若能得麟儿,二奶奶膝下又只要一个姐儿,等过两年世子承爵,就都尘埃落定了。”

    吴老太君阖眼,没有应声。

    定远侯府治丧,穆元婧的死讯也要把蜀地刘家和岭东报信。

    这等要紧事,都是快马加鞭,宣城里收到消息时,还未到除夕。

    杜云萝看着周氏的信,一时怔怔,半晌缓不过神来。

    她原本以为,穆元婧能活到明年夏天,直到吴老太君亲自让人动手为止,可谁知道,穆元婧竟然自己吞金了。

    周氏在信中提了一句,穆元婧死前提过穆连康,提过长房和二房的利益,想引得府中勾心斗角。

    杜云萝多少能猜到穆元婧说了些什么,她甚至有些感激穆元婧的血口喷人。

    她是媳妇,又是要掌家的嫡长房嫡长媳,没有证据的话是不能说的。

    可穆元婧不一样,她不在乎名声,不在乎结果,只求一个嘴巴上的痛快。

    由穆元婧说出来,吴老太君会左右为难一番,因为穆元婧姓穆,她是吴老太君亲生的。

    血缘至亲就是如此,杜云萝能仅把邢太医搬出来,就让夏老太太、甄氏和杜家全部站在她身后,也就是因为她姓杜。

    这事体上,前世今生,杜云萝都不会去怪吴老太君,怪周氏。

    她们没有做错什么。

    若不是有前生记忆,连杜云萝都不知道二房在背后下了多少黑手,她又怎么能要求吴老太君、周氏、徐氏、陆氏和家中的上上下下,把二房彻彻底底的看透呢?

    这并非她们大意,亦或是糊涂,这是对家族、对亲人的信任。

    只有穆元婧这样不顾伦常的人,才能以己度人。

    而吴老太君为人磊落光明,正直刚毅,不懂小人之心,又算是什么罪过?

    第394章 隐忍(月票60+)

    杜云萝捏着信,一时之间想了许多,甚至没有注意到穆连潇回来了。

    直到帘子挑起,穆连潇迈了进来,杜云萝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

    穆连潇笑容温和,问道:“我听九溪说,京城里送了信来?”

    杜云萝颔首,一言不发,把信推到了穆连潇面前。

    见她反常,穆连潇的笑容微微一凝,在一旁在下,认真看信。



善终分节阅读313
    待看到穆元婧吞金,穆连潇的眉头皱了皱。

    穆元婧与穆连喻私通,她是必死无疑的,唯一的变数是什么时候死。

    穆连潇没有料到的是,穆元婧会自我了断,她若真不想活了,当时就自尽了,又岂会等到现在?

    可穆元婧肯定是自尽的,吴老太君想要她性命,不会选在腊八这一日。

    “是知道时日无多了吧。”杜云萝看出了穆连潇的心思,叹道。

    这个说法倒也符合穆元婧的性子。

    自家这位姑母,从来都喜欢自己做主,总归是死,与其让吴老太君来逼她,不如赶在前头,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才像是她所为。

    再是不齿穆元婧做的事情,可毕竟也是嫡嫡亲的姑母,人死万事消,好坏都不提了。

    穆连潇的目光落在了信纸上。

    周氏提及了穆元婧挑拨的话,尤其是出现了穆连康的名字,穆连潇的眸色沉沉。

    “云萝,姑母到底说了些什么?”穆连潇沉声问道。

    杜云萝的眸子倏然一紧,收在袖子中的手不由自主地攥了起来。

    很多话在喉头滚了滚,最终还是咽下去了大半。

    她既然隐忍了这么久,就一定要寻到一个好机会再出口,而此刻,并不算。

    仅仅靠周氏这笼统的只言片语,就咬定二房要害死穆连潇,杜云萝可不会这么糊涂。

    杜云萝缓缓摇头:“我不了解姑母,不晓得她性子,实在猜不到,下回还是问问母亲吧。”

    正说着穆元婧的事体,府衙里有人来传话,说是杜云茹和邵元洲到了。

    虽说岭东这里不摆灵牌,但毕竟是孝期之中,杜云萝让人给杨氏带了话,这个年就不往府衙里去了。

    除夕夜,家里吃用都简单了很多。

    外头鞭炮噼里啪啦得响,杜云萝歪在榻子上,昏昏欲睡。

    她最近的精神算不上好,肚子里的小东西格外折腾,时不时就挥拳踢腿,劲儿十足,叫杜云萝屡屡直不起腰来。

    正月初九,胡同口新搬来的一家摆酒宴请左右邻居,关着大门都能听见外头的热闹。

    洪金宝家的出门采买,与那家的仆妇说了几句话,回来禀道:“夫人,那家主人姓刘,江南出身,从前一直做关外生意,攒了不少银子,两年前边关不太平了,就不敢再出关了。”

    杜云萝听说过,江南的瓷器、布匹,送去关外能卖上好价钱,虽然路途遥远,风险也大,但也阻拦不了商人们的脚步。

    他们往往雇佣镖局,结伴而行,太平的时候,不用过于担心鞑子,只要注意马贼。

    一年走一个来回,只要能平安回来,赚的银子让人瞠目结舌。

    “那怎么会离开江南到岭东来了?”杜云萝好奇。

    洪金宝家的讪讪笑了:“奴婢嘴快,也问了这个问题,人家把话题转开了,奴婢估摸着,大概是家中出了什么状况,不得不远走他乡。”

    杜云萝会意。

    家家都有纷争,有人争皇位,有人争爵位,也就会有人争银子,不外乎就是这么些事体。

    杜云萝不出门,颜氏和杜云茹一道来看她。

    颜氏已经过了最痛苦的那一阵了,如今面上有了红光,她笑着道:“我是来送催生包的。”

    杜云萝让锦蕊收下了。

    杜云茹仔细交代道:“生孩子就是这么一回事,听稳婆的话,让你吸气就吸气,让你用力就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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