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妆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村口的沙包
苏容意取笑鉴秋。
鉴秋有些不好意思,“小姐,我又不是……”
突然有答答的马蹄声传来。
这里很少有骑马的人。
马蹄声没有远去。
“少爷,少爷,还真是呢!”
苏容意回过头,见到马上坐了一个年轻人,模样还算端正,一对眼睛正放着光,就是前一日在江宁县里八仙楼门口的那个。
梅县令的儿子。
梅承耀呆呆地在马上坐了片刻,立刻就仓皇地下马来,连让人扶都忘了。
鉴秋警惕地上前一步。
这什么登徒子,连苏家的庄子也敢放肆?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方不成!
梅承耀清了清喉咙,正了正衣冠,向苏容意微微福了福身,“小姐安好,昨日一面之缘,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实在是老天垂怜。”
昨天才见了小美人一面,都被自己老爹搅和了,没想到今天到城外来还能见到她,真是多亏那个戏子了。
梅公子在心里激动地大喊。
梅成耀身边的小厮四下打量了一番,贼头贼脑地向他禀告,“少爷,这里好像是金陵苏太师家里的田庄,您、您收敛点啊……”
苏太师?
梅承耀努努嘴,会住到这里来的,一定也是什么不受宠的庶女,苏家……
他突然有一丝庆幸,倒也不是什么落魄人家嘛。
这么想着,他又清了清嗓子,对苏容意眨眨眼,自觉极为风流,“苏小姐,在下尚未娶妻……”
苏容意忍不住“呵”地一声笑出来了。
鉴秋却是气得要命。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喂你!我们小姐都定亲了!”
“鉴秋。”
苏容意警告地喊了声。
她没有义务对这小子交代自己的私事。
梅承耀脸上立刻露出遗憾之色。
竟然定亲了啊,明明看她年纪也不大。
不过金陵城里的女孩子,多数都是早早定亲的,也没有什么奇怪,她又是长得这么好看。
但是一个好看,看起来性格也挺温和,又已经定亲了的小姐,怎么会被“发配”到这样的庄子上?
瞧瞧,她的绣鞋上都沾上了泥呢,连他妹妹都不喜欢来乡下的。
一定是她犯了错,会是什么错呢?
梅承耀脑子里突然天马行空地出现了各种问题。
鉴秋看着他逐渐迷离的眼神,再一次忍不住地捋捋袖子,这登徒子,都在想什么呢!
苏容意看见太阳又下垂了两分,便道:“回去吧。”
全程她都没有把梅承耀的“调戏”放在眼里。
“哎哎,苏小姐……”
他突然又喊道。
“不知道在下能不能有这个荣幸送你回家呢?”
他涎着脸笑。
苏容意脚步顿了顿,没有理他,自顾自在田埂上禹禹而行。
梅承耀对身边的小厮说:“你有没有觉得,这种冷冰冰的感觉,非常与众不同啊!”
小厮无言,少爷喜欢看美人,他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他还想再强调一遍。
苏太师家的小姐啊!还是定过亲的,咱能不能换一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说不定她只是苏家旁支的女儿,你说她是不是死了未婚夫,才被送到庄子上的?”
梅承耀突然觉得很有可能,立刻又脚步匆匆追上了苏容意几人。
苏容意觉得好笑,她作为薛姣的时候,完全是没有这样的际遇的。
哪怕西北民风开化,可是她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大献殷勤,可见原本的苏小姐,确实有任性骄傲的资本。
好出身,好相貌。
可是这些,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梅承耀在后头隐约瞧着她挺直纤细的脖颈线条,一时又如痴如醉。
昨天只觉得这个小美人生得令人惊艳,今日一看,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人的劲儿啊。
他不由又控制不住地遐思起来,和她定亲的未婚夫该是多有福气啊。
突然之间,苏容意看见前头有一个农人挥着手在对面的田埂上朝他们跑过来,样子很急切,正在朝他们喊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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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问问,什么事。”
还没等鉴秋等人有什么反应,一个梅家的下仆已经跳下了水田,确切地说,是被梅承耀一脚踢下去的。
“苏小姐发话呢,快去问问!”
他倒是很干脆。
对面的人也渐渐看清了面貌,是一个四五十岁憨厚老实的庄稼人。
“小姐,咱们刚来那天,他也在……”鉴秋对苏容意耳语。
苏容意点点头,那就是苏家的佃农了。
“少、少爷,他、他说……有个孩子快不行了……”下仆气喘吁吁地回报。
梅承耀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从牛上摔下来……”
苏容意蹙眉。
短笛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梅承耀挥挥手,“让他们去找大夫啊……”
他们这里又没大夫。
“带我去看看。”
引的他皮麻肉酥的声音又响起了。
“苏小姐,那点小事,根本就用不着你……”
苏容意早已不理会他,快步向前走去。
她朝对面的农人比了个手势,那人立刻明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一向怜香惜玉的梅承耀已经没有空再心疼苏小姐脚上精致的绣鞋了。
“快走啊!”
他不客气地呵斥着下仆,再一次跟上苏容意。
苏容意被那佃农引到了牧童身边。
十岁左右的牧童仰面躺在泥土地上,进气少呼气多。
“小姐……”
鉴秋瞧着他这样子有些瘆得慌。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
旁边的佃农哀声道:“小姐,这是崔大妈的孙子二牛,他家就这一个独苗了,我下工回家,就瞧着他躺在这儿动也不动的,小姐,您瞧,这可怎么办啊……”
第211章 奇怪的牧童
苏容意当机立断,“抬他回我的院子里去。”
众人都吓了一跳。
“小姐!”鉴秋劝道,那毕竟也是个男孩子啊。
苏容意的表情十分冷肃。
声音更加沉静,“快点,他快死了。”
鉴秋知道苏容意从不在这件事上开玩笑。
她没想到梅承耀竟然瞪着一对眼睛还跟在后面,立时气道:“梅少爷,不知您的人有空没有抬人哦?”
梅承耀立刻点点头,“快快,你们快去帮苏小姐的忙。”
“不过啊……”他趁手下手忙脚乱的时候拉拉鉴秋的袖子,被鉴秋甩开了。
“你们小姐还是大夫?”
鉴秋扬扬鼻子,“我们小姐,可不是大夫。”
梅承耀努努嘴,就说嘛。
鉴秋摇摇手指,“我们小姐,是活神仙!”
庄子里灯火通明。
“梅少爷,谢谢您,有劳了,请吧!”
鉴秋一气呵成,立刻就要关门。
“诶。”
一只脚抵住了门。
梅承耀探头往里头看,“在下也很关心那牧童,很关心……”
鉴秋在心里默默呸了一声。色鬼!
“鉴秋,请梅少爷里头喝杯茶。”
苏容意还有空吩咐一句。
梅承耀挺了挺胸膛,把鉴秋挤到一边道:“我已经让人去县里请大夫了。”
言下之意,真该谢谢他。
苏容意却已经让人把牧童抬到了自己房里,叙夏用湿帕子稍微擦了擦她的头脸和手,小牧童脸色煞白,叙夏看得很心惊,忍不住动手要去掐他的人中。
“别动。”
苏容意很严肃,一把把叙夏拉开。
叙夏愣了愣,“小姐,我小时候,老人们都说,掐人中就能……”
苏容意蹙眉,或许在别人眼里,这牧童脸色煞白,可是在她眼里,却不一样。
这孩子脸上青黑的气息弥漫,连嘴唇,都和常人不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苏容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有点像中蛇毒的人,可是中蛇毒……
不会像他这样……
她掏出怀里一块帕子,执起牧童的手。
连指甲,都是黑色的。
叙夏当然看不出来,只看到苏容意神色肃穆地盯着牧童的手看。
鉴秋噘着嘴进来了,叙夏向她比了比噤声的手势。
鉴秋轻轻地嘀咕给自己听,“说喝茶还真留下来喝茶,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走……”
“鉴秋!”
苏容意叫了一声。
“府里的药是不是没有带出来?”
药?
给谢微吃的那些吗?
鉴秋摇头,“小姐,您都交给何小大夫了……”
苏容意眉眼一沉,“准备东西。”
叙夏不解。
鉴秋失声道:“不可以啊,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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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难道又要放血?
苏容意看着自己的手。
她真是对不起苏小姐的这副皮囊啊。这么美丽的女孩子,以后也会满身伤疤了。
“去吧。”
“小姐,大夫就要来了,我们再等等!”
苏容意摇摇头,“我不救他,一个时辰内,他就会死。”
她不是什么善心的人,她没有过悬壶济世的心,可是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她还是做不到的。
她叹了口气。
叙夏从来不会问为什么,她知道小姐必然有她做的事,她对鉴秋说:“我去外头。”
便把地方留给了她们。
鉴秋咬了咬唇,转身去准备东西了。
苏容意看着手里闪着银光的刀,想到了已经化为灰烬的“自己”。
其实,她也不是一个冷静的人。
“薛姣”不在了,她作为药的价值,只能由自己继续。
等梅承耀好不容易请来的大夫过来之后,牧童已经渐渐有了些意识。
大夫给他诊了脉,却怎么都说不出这是什么病。
苏容意包扎过手,出来见到老大夫正摸着胡子蹙眉。
苏容意道:“大夫,这孩子从牛上掉下来,大概是魇着了,我们用了祖传的安神汤,大概是好些了,您瞧着是不是只要开个宁神固气的方子就好?”
老大夫嗯嗯啊啊地回了几声,“小姐说的不错,老夫正要开方子。”
苏容意微微笑了笑。
鉴秋暗忖,不愧是那姓梅的请来的大夫。
给个台阶就知道下。
“鉴秋,我们明天去牧童放牛的地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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