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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妆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村口的沙包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死什么人,难道是我的过错?”

    他悠悠地说着。

    苏容意知道他不是一个冷心的人,当然也不很热心,他现在这么说,多少有些和自己置气的意味。

    苏容意笑道:“好啊,薛姣的血做成的药我还有不少,都拿去治那些中蛊的人好了。”

    “你!”

    宋承韬回过头来,对她怒目而视。

    宋承韬从她的反应看来,知道她即便不很懂医术,对蛊也是稍有了解的,薛姣的血能解百毒抑邪祟,可是蛊不尽除,病人就像是无底洞,黑色的虫子会用宿主的鲜血无尽地滋养出来。那即便活着的薛姣,也无法长久救治那个牧童。

    她用这一点来威胁自己。

    宋承韬真是气笑了。

    原以为把他绑来已是最荒唐的一件事了,却没有想到,还有更甚者在后头。

    ————————————

    今天状态不佳,只有一章了。这一段副本的boss应该很好猜吧?

    第219章 我会尽力

    二牛醒了过来,还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他梦见自己的脚趾里长了很多黑色的小虫子,还有个大夫用金针帮他挑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一片。

    二牛抖了抖身子,觉得太恶心了。

    “你醒了?”

    耳边突然有一道明快的声音响起。

    二牛抬了抬头,发现正是主家苏三小姐的丫头鉴秋姑娘。

    二牛一阵头晕目眩,“哎哟”叫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脚丫子正被白布包得像粽子一样,隐隐的痛楚从脚趾传了上来。

    “这……这不是梦?”

    二牛声音打颤。

    鉴秋同情地摸摸他的小脑袋。

    不远处宋承韬正和苏容意商量着治二牛的法子。

    “五日后,他的手指甲也会渐渐发黑,介时……”

    “介时表示蛊虫已经蔓延到上半身了。”、

    就如当日她接手从牛上摔下来的二牛一样。

    苏容意接口。

    宋承韬点头,“这种虫子很古怪,它们专往人经脉里钻,以人血为食,可是寻常诊断,奇经八脉又都完好,厉害些的大夫也最多只能诊断出血脉不畅,开些活血化瘀的方子。”

    世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非到必要关头,不会轻易减损,因此大夫治病,望闻问切,必然是不可能割开二牛的经络血脉来看的。

    苏容意却知道,若是真的割开,恐怕那些可怕的虫子会从他的经脉里爬出来。

    “能施用蛊者少之又少,况且这种虫子根本无人见过,到底是何等人有如此本事?”

    苏容意蹙眉。

    宋承韬道:“蛊术原是苗疆恶术,本就传人极少,如今更不多见,本朝开国之初,太祖皇帝便大肆搜捕此类异人,苗疆云州等地,更是一度巫蛊尽绝。”

    苏容意也是在书上看过,其实巫与蛊原是不同之术,只是汉人却多有混淆,认为都是龌龊不洁的邪术,太祖皇帝对这尤其深恶痛绝,因此巫蛊在大周早已绝迹数百年。

    当日苏容意唬谢邈,便说自己是大巫传人,能治绝症,其实说出去,到底有点心虚的,她其实不过是比常人多看了几本宋叔和宋承韬的书罢了。

    但是这回的事着实诡异,苏容意不由想到,皇家奇怪的必死之症,太祖皇帝对巫蛊的痛恨,莫非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那么这次的事件,难道会是冲着皇家而去?

    这个猜想令她吓了一跳。

    可是眼下全无头绪,蛊不似毒,连源头都无法查起,只能靠背后之人一点点露出马脚。

    宋承韬却没有她想得这么多。

    “我暂时用了一些药给他,每日引虫蛊一次,可稍缓症状,另外多让他食用补血补气之物,还能多拖几日。”

    苏容意苦笑,蛊,便似一个不竭的泉眼,堵不住,只靠引,始终不是长久之计。重要的,还是要去找施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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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宋承韬转过身,很郑重地看着苏容意,“我会尽力。她的药,你留着。”

    苏容意笑笑,“自然。”

    她突然也有些窝心。

    对现在的宋承韬而言,她只是一个陌生人,可是为了早已死去的薛姣,他心甘情愿受着自己的威胁。

    她叹口气,其实他一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

    苏家却有一副截然不同的面貌,一早几个小姐就打扮地神采奕奕的,跟着苏太夫人焚了香,等着进宫赴宴。

    苏容筠前日感了风寒,只好在家休养。二太太陶氏坐在她床边抹泪,只哀叹错过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苏容筠却见事比她清楚,“母亲,女儿胆子小,见了贵人害怕,左右家里有那么多位姐姐呢。女儿不懂规矩,若是在宫里丢了丑,反而惹祖母不喜欢。”

    陶氏叹口气,“是母亲不中用,咱们孤儿寡母的……”

    苏容筠笑露出一口小小的白牙,“咱们不是孤儿寡母,咱们还有三姐姐啊……”

    陶氏心里五味杂陈的,“你三姐不知何时能回来呢。”

    “三姐不会犯错的,”苏容筠很笃定,“母亲,咱们一定能过好日子的。”

    在她眼里,苏容意就是如父兄一般遮风挡雨的存在,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陶氏耳朵里听着,心里却叹气这孩子不懂事,只好岔开话题和女儿说些闲话。

    苏太夫人带着儿媳,几个孙女,还有一早便从镇国公府过来的苏容锦,浩浩荡荡进了中辕门,一路由内侍接引着到了琼华殿。

    到了内殿行足大礼,这才见到高座着的刘太后,她身边已经坐了两个中年妇人,见到苏太夫人来了,便忙着要让坐。

    苏大太太眼尖地认出她们是陈家和任家的夫人,旁边几个女孩子,分别是陈贵妃的侄女儿和外甥女儿,还有任嫔娘娘的亲妹和堂妹。

    最华贵显耀的一个女孩子,大概十五六岁,骄矜自持,便是怀阳郡主了。今日除了她们几个女孩子,陈夫人任夫人都是上品的贵妇,渭王妃素来身体不好,没有入宫,可怀阳郡主却一点儿都不怯场,反而大大方方地打量着苏家的几个女孩子。

    在刘太后的示意下,几家人互相认识了一番,殿中气氛和融,十分开怀。

    可是众人心里都清楚地打着小算盘。

    陈贵妃是皇上爱重的人,可是苦于无子,他们陈家原就是江左望族,簪缨世家,在朝中十分有影响力,可是如今的皇帝宠爱陈妃,于陈家而言却不是一件好事,清贵世家沦为外戚之家,陈家想必是十分无奈的,他们对新王朝的妥协十分窝囊,刘太后自然想把握住这样的人家,可是皇帝的爱重又有些让如今的陈家不敢冒险,因此便成了如今这样奇怪的和谐场面。

    陈家的事,无疑是新旧朝廷,皇帝和太后,侧面反映出的一种妥协。

    但是这种妥协,却是极不稳固的。

    而任家,就简单多了,从一开始,就是刘太后明面上的势力,若说太后多倚重他们,那也未必,聪明人都知道,不过是个过场。

    任嫔是个容貌姿色冠绝后宫的女子,可是依旧不温不火地在宫里熬着,可这也能够给满朝文武一个信号了,皇帝确实是一个毅力十足的人,也足够聪明狡猾,即便刘太后,也很难用女人试出他的深浅。

    渭王府和苏家,显而易见,都是皇帝绝对的拥护者。

    因此,这一团和乐融融的气氛下,却是女眷们你来我往无尽的谨慎和猜疑。

    第220章 宫宴

    怀阳郡主自顾自打量着苏家女眷,等人都落座了,才笑着问道:“哪位是苏家二小姐?”

    苏容卉却急着插嘴,她其实很想介绍自己,当日毕竟两人“差点”就认识了。

    “郡主,我二姐已经出嫁了,如今是镇国公府的夫人。”

    她笑着往苏容锦身上偎了些过去,想显示出自己与苏容锦尤其的亲密来。

    怀阳郡主只是长长地“哦——”了一声,一双掉稍的眼睛更往上挑了挑,显得格外娇俏却也难以亲近。

    这反应十分奇怪。

    苏容锦倒是安之若素,安坐如初,身形不动。

    刘太后微一蹙眉。

    这个据说水晶心肝的苏容锦出现在这里。

    那就是,她应该猜出了什么。

    倒也确实有两分小聪明。

    刘太后笑着问了几句陈家、任家和苏家的几位姑娘的年纪,都夸赞了几句,赏了些东西。

    一视同仁地很公平。

    苏容卉和苏容迎难免有些心有不甘。

    和别人都一样,还有什么意思?

    苏太夫人也十分敦厚端庄,与刘太后说笑着,仿佛是多年的姐妹,直比甄老太君那般的闺中姐妹交情还亲密。

    刘太后拉了她的手,还笑言:“差一点,就与你成了亲家呢。”

    苏太夫人脸上一僵,立刻道:“是太后娘娘看得起我们。”

    刘太后依旧是笑,那神情,旁人看着都替苏容锦觉得尴尬。

    怀阳郡主也在一边嗤笑了一声,任家和陈家的姑娘都不由用帕子挡了挡嘴。

    渭王府与苏家,虽说一直没有什么交往,毕竟皇上多疑,不喜欢勋贵结交文臣,可是按照派系,陈家与任家或可站得近些,渭王府与苏家更该是一条战线的,可怎么怀阳郡主,却一直拿着一对吊梢眼看人。

    苏容锦心中也是一悚。

    太后不喜欢她,甚至,或许带了些厌恶。

    她嘴里微微发苦,因为什么事,她左右也有点数。

    刘太后拉了苏太夫人的手,“让他们小辈先开席吧,我与你说几句话。”

    苏太夫人自然是诚惶诚恐,忙应了。

    苏容锦向祖母投了个眼神,苏太夫人自然知晓。

    女眷们便移步去用饭。

    苏大太太和陈任两家夫人携手。

    怀阳郡主不知何时走到了苏容锦的身边,抚了抚鬓边:“镇国公夫人倒是奇怪,未曾听说太后娘娘近今日宴客有你啊?”

    苏容锦道:“妾也是回过了国公爷的。”

    意思即是,过了明路,不用你来操心。

    怀阳郡主扬了扬鼻子,直接问道:“你认得言霄?”

    苏容锦想到了她成婚时那个挡在她身前的影子,明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她却还是感激他的。

    “不过略见过几面,没说过话。”

    “胡说!”怀阳郡主显然从小受惯了宠爱,脾气说来就来,“没说过话他怎么会想要娶你?”

    苏容锦迎上了怀阳郡主凌厉的美眸,“这一点,郡主应该去问他,而非是我,如今我已为人妻,郡主拉着我大论男子是非,是何道理?”

    她说完这句,便快步走上前,再不理会她,留下怀阳郡主一个人在原地跺脚。

    苏容锦很少有生气的情况,可她现下却不知该气谁了,所有人,一个两个,总是拿她当挡箭牌,拿她当出气筒,难道她真的看上去这么坚强好涵养吗!

    她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女孩子而已。

    刘太后拉着苏太夫人,又重新沏上了新茶,苏太夫人早做好了准备,从善如流地品起茶来。

    刘太后道:“今日怎么不见贵府上三小姐?”

    苏太夫人很平静:“前些日子那孩子身上不好,送到江宁县庄子上住两日去去病气,难为娘娘操心了。”

    “那孩子我见过一次,倒是很喜欢,只是年岁也大了,怕是马上要成亲了吧。”

    这一句话却又叫苏太夫人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弯儿。

    太后问询一个女孩子的亲事,多半是对其有所安排,或是入了她慧眼要给恩典。

    但是这刘太后真真假假的,苏太夫人也看不穿。

    她到底是像苏容锦说的一样,不过使使障眼法,对苏容意令有安排?还是只是想为宝贝外孙聘一门妻室才多番试探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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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太夫人索性搪塞回去,“这孩子从小孤苦,姻缘不顺,臣妇正打算去庙里为她求个福报,待身上好了,再做旁的打算,只盼这孩子下半辈子顺当些……”

    这样的话,说与没说都一样。

    苏家一个老夫人尚且如此,家中老太爷怕更是顽固。

    刘太后反倒话头一转:“原是如此,听说你家三小姐是六月里生人,属火旺木之人?”

    苏太夫人一愣,“禀太后娘娘,确实是六月生……”

    “这便很好,”刘太后突然笑道:“皇后近日不思饮食,她本就体弱气虚,钦天监说需得一位属火旺木之人伺候榻前,才是最好。”

    苏太夫人自然想要推脱:“只是三丫头……”

    刘太后却自顾自说下去:“皇帝和哀家寻了多日,倒是也有难处,偏这人最好父母双亲不在,却祖父祖母俱在,缘因此命格旺却带煞,父母挡势,如此要求,未免太难,偶然间倒是得知你们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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