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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妆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村口的沙包

    苏容意自有一套说辞:“祖母见谅,苏绣孙女确实不擅长,不是故意唬您的,蜀绣功夫孙女一直不敢露于人前,也是怕太过出头……”

    那她如今又是什么意思?

    苏容意说着便噗通跪下,委屈道:“父亲临终时曾叮嘱孙女,事事不可争先,处处皆要藏拙,可是祖母,孙女怕了呀,如今只是我误打误撞救了筠姐儿,便被人污蔑是中邪,若是等日后这些本事叫人发现,岂不是更说不清了,祖母,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您这么久,都是孙女的错……祖母,您帮帮我吧!”




伪妆记分节阅读32
    第39章 不按套路出牌

    自己为什么会没看出来这个丫头是个装傻的高手?

    苏氏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

    可是谁又会像她这么不按套路出牌?一般人藏着这样的本事不说,装傻充愣,不都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来一个措手不及、一鸣惊人?

    她倒好,把自己的老底交代地一干二净。

    最后恐怕也并不能把三房怎么样。

    苏氏真不知道该评价这个苏容意是笨还是聪明了。

    苏太夫人叹气:“你这傻丫头,你又何必,这是你自己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会这些又不是坏事,何必藏着掖着这么些年,倒叫外头以为、以为你……”

    以为你是个没用的草包。

    苏容意道,“祖母,此是父亲之意。孙女愚笨,并不能理解。”

    还是那句话,推给死人,总是不错的。

    她心里真是很对不起苏二老爷,拿他当了这么多次挡箭牌。

    可是没有办法,想让薛姣和苏容意完美结合并且从此后再无人起疑,这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苏太夫人一听到她提苏二老爷就伤心,忍不住湿了眼眶,“是啊……若你父母亲还在世,你、你又何必如此……”

    她想到如今庶三房一日日坐大,老太爷又偏爱三子,她不能说什么,自己嫡亲的孙女受了气,自己还要牺牲她做面子,维持一家的平静。

    她到底,还是对不起这孩子了……她这样能隐忍,必然是个聪明的孩子,一个聪明又没有父母铺路的女孩子,能占着什么好呢?

    苏太夫人心中酸楚难言,眼看就要掉下泪来。

    苏氏自然对苏容意的话半信半疑,可是想来想去,也不觉得她还有别的理由要隐瞒自己的真性情这么多年。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二哥一定有他更深的原因,只是这丫头不肯说,如今她揭开面具,必然也是时候到了。

    这么一想,苏氏倒是觉得苏容意有些可怜,从小便背负了如此深重的枷锁。

    苏容意自然不知道她母女两个已经各自联想到了十万八千里外,自己在她们眼里已经是无比可怜,只看到她们脸上的神色松动,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你会这些,自然是好事,书画之事也就算了,不必要挣那些虚名,往后这府里,有我在一日,便没人敢再多说一句那些不三不四的话。”

    苏太夫人向她承诺道。

    苏容意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有了这句话,她日后再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来,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总不会再有人突然质疑自己不是原本的苏容意了吧。毕竟人们更愿意相信她是一个厚积薄发、隐忍多年的孤女,而不是那些怪力乱神。

    苏氏想了想,不妨卖她个好,便吩咐左右:“把这些东西给大太太、三太太房里送去,务必仔细交代,这是三小姐亲手孝敬她们的。”

    她刻意强调了‘亲手’二字。

    伺候她的婆子也在屋里听了个七七八八,自然知道怎么回话。

    苏氏看向苏容意,果真见她笑眯眯地用眼神感谢她。

    她不由弯弯嘴角,的确是个伶俐的丫头。很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三房那里,也是时候该好好打打他们的脸了。

    ******

    大太太那里人脉广,先收到消息。

    苏容锦早就猜到苏容意有动作,甚至连法子都替她想好了:装个可怜示个软,说自己是不祥人之类的请求离府,逼祖母表个态,三太太自然逃不过去。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

    可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消息。

    “三、三丫头……她这是闹哪出……”

    大太太也看不明白了。虽然这阵子一直就觉得她不对劲,可还没怎么仔细探究呢,人家自己倒先跳出来了,还把底牌全亮出来给人看。

    苏容卉气得直咬牙:“母亲,二姐姐,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她能画这样的画,从前还只拿那种烂画出来说要和二姐争高低,她这不是侮辱人嘛!她把我们当什么了!”

    大太太不理她,对苏容锦说:“看来也不是很聪明,准备了这么久,就去太夫人面前放了这么个哑炮。”

    苏容锦不太赞同,“就是这样,才摸不清她的路数……”

    有谁不按套路出牌能到她这样的,苏容锦越发觉得压力大,从前一直被视为无物的妹妹,突然之间就成了把她们耍的团团转,自己却一点都看不透的人。

    这让她十分不安。

    苏容卉根本就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只顾嚷嚷,“肯定是她吹牛!为了出风头,故意找了帮手在祖母面前出风头叫我们难看!我要去祖母那里揭穿她!”

    “闭嘴!”一向和气的大太太有些动气了,“平日的修养被狗吃了?别的不学,学三房里四丫头撒泼你比谁都快!”

    如今苏容意翻身了,苏容迎便自然而然成了府里教育小姐们的第一反面教材。

    三太太那里,完全没想到自己此番还提供了这个好机会给苏容意睁眼说瞎话,让给她自己的变化找了这么个华丽的台阶下。

    她也没大太太的脑子想这么多,听完了来龙去脉就在屋里掀桌砸杯的。

    尤其是太夫人的态度,更让她生气,都说好不追究,还当着全府的人来打她的脸:你看,人家就拿药治个病你就污蔑人家中邪鬼上身,其实人家身上的本事多着呢,人家只是奉父命平日装个傻而已,你还要不要再说人家是中邪啊?

    好个贼丫头啊!难怪几次三番欺负到她头上来,自己还拿不住她,原来真是个黑心肝的,什么父亲遗命,根本就是等着这会儿来给她难看的!

    虽然阖府的人都知道,明明是三太太先去惹三小姐的。

    而聪明如苏容锦、苏氏之流,当然也早就看出来三太太还没这个分量。

    在她们这几个聪明人努力猜测着苏容意的意图时,当事人却伸着懒腰终于踏出了太夫人的院门。

    其实自己也不是故意想秀本事来的……

    好吧,看众人目睹她草包变才女,目瞪口呆的样子确实也很爽。

    而三太太被打脸的表情也一定相当精彩。

    反正自己爽就行了。苏三小姐不再多想。

    第40章 番红花和苏氏

    隔天,鉴秋高高兴兴地跑来让苏容意给新开的铺子取名字。

    苏容意正在看一本词集。

    提笔就在纸上写了“花月春风”四个字交给她。

    鉴秋觉得这名字有种她说不上来的高档感觉,兴奋道:“小姐,这有什么说法?”

    “说法?没有。”

    苏容意很坦然,她扬了扬手里的书。

    她给琅玕斋取名的时候,也是读到哪首诗就取自哪首诗了。

    鉴秋无言,眼巴巴地看着苏容意。

    怎么有一种小姐的光辉形象越来越坍塌的感觉?

    苏容意伸伸手,“苏家的里这些诗啊词啊的倒是很多,我实在看烦了,你陪我去换几本。”

    鉴秋神秘兮兮地凑过去说:“小姐想看新鲜的?要不要奴婢帮帮您?”

    “你去哪里弄?”

    鉴秋很得意,“金陵的杂剧话本要有多少,保准您没日没夜地看都看不完,就是外头戏楼里演的,都是根据当红的故事来的。”

    苏容意也知道江南人的口味,“又是才子美人的佳话?”

    她其实相较于这些更喜欢看西北之地的闲书。在边境牧民和胡人的故事里,总会有各种草原动物化身为人,不是去牧民家里捣乱,就是带着主人找财宝之类的,十分有意思。

    小姐对这些美好的爱情佳话难道都没点向往之情?鉴秋看着她兴趣缺缺的样子若有所思。

    忍冬捧着一样东西进来了。

    她脸上显然有些为难之色,“小姐,这是大表少爷叫人送来的,说是他的火石袋太简朴,让您瞧着给绣个花样……”



伪妆记分节阅读33
    苏容意擅蜀绣这事传出去还不到一天呢。

    他这是对自己有意见?

    苏容意看了一眼那个半旧的绛黑色火石袋,说:“去挑些锦缎来,重新再做一个。”

    “这……”忍冬觉得不妥,毕竟是异姓表兄妹。

    “他是白家的大少爷,能缺这么个玩意儿么?他就是想要我赔个罪吧。”

    “赔罪?”两个丫头不明就里,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了?

    而且大表少爷一向脾气好,怎么还和女孩子计较起来了。

    苏容意也觉得他这人挺奇怪的,不过倒是不讨厌,在这个家里,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起码白旭母子对她没有恶意。

    她一直就是这样的人,以直报直,所以面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少爷小脾气也不是不能忍,反正举手之劳。

    苏容意让叙夏拿着纸条出门递给徐幽,让他准备着去打花月春风的牌匾,鉴秋抱着几本看完的书跟着苏容意去藏。

    “把上回我让邱老板递进来的匣子拿上,我们去姑太太那里绕一绕。”

    “原来小姐找这东西是给姑太太的啊?”

    原本倒也没想这么多,现在送给苏氏也不算什么,不过当作是投桃报李吧。

    苏氏惊讶地打开匣子。

    “这是……”

    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小匣子里看着像是几簇细长的鲜红色花蕊。

    “是番红花,从前见姑母手里有一小管番红花制的香膏,想着或许您喜欢这东西,可惜只得了这么一些,做香就有些浪费了,您每日取几根泡水喝上几回,对身体皮肤也极好的。”

    苏氏却不知道,“这东西还能泡水喝?”

    “是啊,它本就是做药的,十分金贵,只取花朵小小的柱头,还不是每朵花都长。”

    苏氏自认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是也不知道这些。

    “你见过此花?何处有种植?”

    苏容意笑道:“姑母,这花十分名贵,在西域更加往西的地方才种得活,在大周,是绝无可能见到的。”

    她从前见过有人风干带回的番红花,听说活着时更加美丽鲜艳。

    苏氏面露可惜,“那我手里这管香膏……”

    难怪她觉得这香膏十分好用,滋养皮肤,香味又独一无二,十分对她的脾胃。原来真是药做的啊,可是苦于她手里就这么一点儿,如今用得只剩指甲盖大小一块了,不免可惜。

    她看了看手里的匣子,抬眼打量一下苏容意,心道这丫头倒是本事大,的确知道投她所好。

    苏容意却没她想得这么厉害,“姑母,您那香膏,恐怕宫里的贵人都未必有福气能用上,那么小拇指般大小的一管,就是一条大黄鱼也换不来。”

    苏氏微微吃惊,她知道这东西罕有,却也没想到金贵如此。

    苏容意原先让邱晴空费了姥姥劲弄来这么一点,也是受苏氏启发,想着或许能用它们制香,可是拿到手才发现,这并不是个明智的举动。

    她依稀记得从前听说过,番红花曾是古西戎皇帝御用菜品的香料,显然它是可以做香的,可是苏氏的香膏味道极淡,散的快,她那东西,也不知是哪个暴殄天物的人收拾出来的,几两的原料恐怕才制得出一小管来。

    她若是想用番红花像当年的苏合香一样来赚银子,恐怕还得琢磨,能不能跟着别的香料配比着来,又要保证它那独一无二的香味……

    苏氏见她愣愣的就发呆了,不免咳嗽了一声。

    苏容意回过神来。

    苏氏浅笑道:“难为你有心了,正好我过几日要过生辰,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苏容意没想到这样还能歪打正着,也只好笑笑。

    临走前她又对苏氏说:“姑母还是找个见多识广的大夫来瞧瞧,这东西没经过大夫的手,您还是不要轻易用了。”

    苏氏心想,好鬼的丫头,她又不是二太太和三太太,何必说这种话。

    “你都敢拿过来了,我还怕什么。”苏氏道:“我还要谢谢你。”

    苏容意笑容一闪,便行礼出去了。

    苏氏身边的妈妈道:“太太倒是很中意三小姐。”

    苏氏“哼”了一声,“中意什么,脑子里想法太多了。”

    “却也耿直。”

    被老仆说中了心思,苏氏也轻轻一叹,“的确是很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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