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之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深海哑风
乌临很愉快,却不肯就此放过他:“光认错不行啊,错了就得罚。”
石零莞尔,从善如流:“小姐说的是。怎么罚,你说了算,我都认。”
乌临凑过去,在他耳侧轻声说:“亲我一下。”
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公开,眼下也还没到公开的时机。
但这里都是自己人,就算被看见,也不会有事。石零犹豫了几秒钟,克服了羞赧的心理,伸出手扳过乌临的脸,在她颊上轻轻落下一记。
这两个月来,他们的关系和谐亲密,但石零始终显得有些害羞。
因此这个主动的吻,令乌临心满意足,乃至乐不可支。
她有心亲回去,正在寻找机会,却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声音:“乌临小姐。”
乌临一惊。
附骨之疽分节阅读117
石零反应很快,已经不动声色地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了。
朱迟站在沙发旁,手里端着一只酒杯。
光线昏暗,乌临也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唯一可以肯定是,他并没有笑。
乌临情知朱迟多半看见了刚刚自己和石零亲热的一幕,仍选择不动声色,只挺直脊背,问:“怎么啦?”
朱迟沉默一阵,才说:“我刚刚接了个电话,之前做的材料有点问题,我得早点回去加班了。”
乌临暗自纳罕。她原以为朱迟是个不懂看人眼色的人,未料到他也会撒些小谎化解社交尴尬。
朱迟能自己明白过来,乌临当然十分乐意,立即起身:“那你路上小心些。我送你吧。”
朱迟摇头:“不用了。你……你们玩得开心。”
他声音里有无法掩饰的沮丧。乌临听出来了,却只做不知,微笑:“好。”
————
接下来的几天,乌临正常上班,但朱迟并不再像以前那样缠着她了。
玫瑰花没有了,午餐也不见他过来喊。
只是人还在兢兢业业地上着班,并没有把妹大计受挫就撂挑子不管。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周,一日,乌临正在埋头办公,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
她顺手接起:“喂,您好。”
“临临。”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令乌临神经一跳。
“爸爸?”
她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进入乌氏实习以来,她在公司里从没跟乌扬见过面,只是老老实实做个普通实习生。
乌扬是董事长,中间跟她隔了不知多少层级,为什么竟会把电话直接打到她这里?
乌扬说:“你上来。”
他没说是什么事,但乌临听出,他的语气相当严肃。
乌临直觉是出了什么事,没有多问,只说:“好。我马上来。”
☆、漩涡
林加坐在落地窗前,膝盖上摊着一本书。
书是打开的,但他并没有低头去看,而是将目光远远地投注到窗外。
外头阳光灿烂。
透过落地窗俯视,可以看见繁华城市的临江部分。一条大河从城市的一侧经过,滚滚江流似乎带来无限生机。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听见钥匙拧动的声音。
是尤信风回来了。
她换了拖鞋,然后走到林加面前来。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林加望着她,神色之中,带着问询的意味。
尤信风走到他身侧,蹲下来,抬眼看他:“你等了很久吗?”
林加摇头,却问:“查清楚没有?”
他无心闲话,尤信风也不敢再顾左右而言他,老老实实地说出林加想知道的信息:“乌氏这次是真的危险了。m国的战事越演越烈,乌氏在m国的投资都打了水漂。然后财务丑闻曝光,乌氏股价狂跌,被瑜城的韩枫趁虚而入。乌扬被警局传讯,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但最致命的,仍是乌氏老臣周密的釜底抽薪,他竟在这种时候,把自己持有的股份卖给韩枫。现在乌氏面临被恶意收购的危机,所有人都等着看笑话。”
林加听得很认真,问:“周密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周允吗?”
尤信风说:“我还没有查到这么深入的地方。”
林加没再追问,闭上眼思索一阵,重又开口:“她怎么样?”
这个“她”,只会是一个人。尤信风已十分清楚这一点。
尤信风垂下眼,言简意赅地答:“她不好。”
林加半天没说话。
最后,还是尤信风打破沉默:“少爷,也许你应该去见见她。说不定,她会需要你的帮助。”
这两个多月来,林加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
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人却一点点地瘦了。
尤信风不喜欢乌临,一点都不喜欢。
乌临给林加带来过很多狠多麻烦。林加呆在她身边的时候,似乎总是很痛苦,很难受。
但尤信风虽迟钝,却渐渐明白过来,林加离开乌临以后,就像离开水的鱼,正慢慢走向衰亡。
像是……被剥夺了生机。
尤信风并不太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
但她希望林加好好的。
即便痛苦,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
————
乌临斜倚在办公椅上,闭着眼。
几天前,她便搬进了这个临时腾出的办公室内,帮助乌扬应对眼下的危机。
石零甚至于已中止了创业计划,将核心技术卖给了别家,换来一笔数额不小的资金。
然而,不够。
办法想了很多。但商场上利益至上,墙倒众人推,没有人愿意帮他们,倒都在旁虎视眈眈,静候这乌氏帝国倾颓那刻,趁机分一杯羹。
哦,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五分钟前,朱迟刚刚离开这间办公室。
朱迟已很久没有同乌临单独讲过话。早在两周前,据林丹依讲,他已准备在完成眼下负责的项目后离职。
所以,当朱迟提出要见她的时候,乌临以为,他是来告别的。
朱迟跟她面对面地坐着,神情难得地很严肃。
他看着她眼睛下方的淡淡乌青,说:“我听说了。”
所有人都听说了。乌临笑了笑,倒是开门见山:“朱先生,如果你能帮帮我,我会很感激你的。”
朱迟家世显赫,乌临并没有忘记。但她对朱迟并不抱希望。
朱迟家中专注做钢铁,几成世家,跟乌氏的业务交集不多,更是从未涉足过临江。
更何况,现在乌临缺的是钱,而不是引狼打虎。
朱迟看着她,看了很久,才说:“我有个哥哥,爸爸以后会把家里的公司交给他。但是,爸爸早就给我留下一笔货币基金。”
乌临微怔,下意识地坐得更直:“我在听。”
朱迟眨了眨眼睛。
他淡蓝色的眼睛,看上去总是非常纯洁无辜,像天使。
他说了一个金额。
的确是巨资,足以帮助乌氏应对眼下危机。但那也是他的全部身家。乌临想不出,朱迟有什么理由,要倾其所有来帮她。
而朱迟很快便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调,回答了她的疑问:“嫁我,我帮你。”
一瞬间里,乌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朱迟的神色很严肃:“如果你同意跟我结婚,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不会要求你跟我回l国,我可以陪你留在临江。但是,你要专心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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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临几乎听傻了,张了张口,想说话,被朱迟阻止了:“你不用急着答复我。我的提议,在三天内都有效。我不是在开玩笑。”
他说完,就站起了身,稍微整理了下西服下摆,而后径自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朱迟统共只在办公室里呆了不到五分钟。
————
乌临闭着眼睛,靠在办公椅上。
朱迟的建议,像一颗重磅炸弹,投进她心底。
朱迟曾热烈地追求她,手段拙劣,浪费无数新鲜玫瑰,枉付诸多直白情话,一度令乌临看轻。
但今天,她不得不正视他,深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乌临终于相信,朱迟一路顺风顺水地走来,不仅是凭借显赫家世。
他很聪明。
他抓住了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提出一个让她很难拒绝的要求。
如果换在一年前,也许乌临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朱迟。
但是现在……
“小姐。”
门外有人轻声喊她。
那是石零。
乌临睁开眼睛,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自然:“进来吧。”
石零推门而入。
这段时间,他也饱受煎熬,脸色苍白,藏不住疲惫。
乌临看着他,心口生疼,却不敢表露出来。
她问:“什么事?”
石零说:“行政部门有个职员,想要见你。”
乌临微怔:“为什么?”
石零摇头:“他只说是你的同学,想见见你。”
乌临下意识地便想拒绝,想了想,却又觉得奇怪。
自己最近已完全跌下神坛,由香饽饽变成了人人都避之不及的讨债鬼,为什么会有人这个时候还要见她?
总之是有时间。乌临想了想,说:“那就请他进来吧。”
石零点了点头:“好。”
过了五分钟的样子,石零再度敲门,领进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穿着衬衣西服,脖子上还挂着工牌,看起来就是乌氏一名普通员工。
他有些微胖,个头不高,特征也不明显,属于那种丢进人群里就找不着的那种人。
乌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脸上的笑不免更加客气:“你好,请坐。”
男子看着她,脸上堆着笑,有些紧张地搓着手。
他坐到刚刚朱迟坐过的位置上,看着乌临,说:“乌临小姐,可能你不记得我了。我叫张衡,以前在善水学院附属小学读书,跟你同届,但不在一个班级。”
乌临的确不记得了。她看出他很紧张,便尽量友善地笑笑,说:“那么,我们算是有缘人了。”
张衡看了她一阵,说:“我知道我今天来,是有些冒昧了。但是,我只是想来跟你说一句加油。不论公司怎么样,都请你不要太难过。”
这是真的“冒昧”了。
乌临非常惊讶。张衡搓着手,说:“乌临小姐,你以前……救过我。我小时候很胖,经常被同班同学嘲笑欺凌。有一个下雨天,我放学回家,被堵在路上。他们把我踩在地上,把我御宅屋里的东西丢得到处都是。你坐车经过,救了我。虽然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件小事,但后来,那些人不再敢欺负我了。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乌临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当时是不是,还有个男孩子,跟我一起?”
张衡点点头:“我听说,他叫石佑安,是比我们高两个年级的优等生,跟你关系很好。但是后来……我很遗憾。”
乌临心头满是疑问,乃至于后面张衡说的那些致谢和鼓励她的话,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她的脑子,全被另一个人占据。
他微笑着递过名片,以高材生的身份,谋求她身边的位置。
他被她推上风口浪尖,承担巨大压力;被她当做与石零斗力的工具,最后沦为秘密玩伴。
他曾经差点为她死去。
他说,她曾经救过他。在雨天,在街边。
乌临非常肯定,这种好事,她只做过绝无仅有的一次。
且因为是跟石佑安一起做的,所以记得十分清楚。
张衡说,他是那个被欺凌的小孩。
那么,林加,又是谁?
☆、再会
张衡离开了很久,乌临仍心神不宁。
天色已黑。石零推门进来:“小姐,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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