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重生之金玉斗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熙月
上一世她嫁进沈家以后为了修身养性,就开始临赵孟頫的字,那之后便渐渐弃了小楷。可今日她因为四娘子和五娘子也在,不想特立独行所以写的还是小楷,谁知竟一眼就被华丘山给看穿了!
“再写两个字给我看看。”见三娘子不说话,华丘山笑着指了指桌上空白的纸,像是在商量,可实则就是命令。
左右邻座,许世嘉和四娘子他们几人的目光已经聚在了三娘子这儿,可当着华丘山的面她只能默默的坐下,提起笔就写了两个字。
“温润闲雅,轻盈流动,写的不错。”谁知三娘子刚收了笔,华丘山的称赞就脱口而出。
她心中一凉,一抹苦笑不自觉的就盈上了唇角。看来四娘子对她的气一时半刻是真的消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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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是兄弟姐妹同堂开课,其实华丘山还是以许世嘉和许世远为重的。
是以大家写完字以后,华丘山就给了五娘子一本《幼学琼林》,给了四娘子一本《增广贤文》,到了三娘子这儿,华丘山想了想,从书袋子里捡了本《兰亭序》出来,递上道,“这是前两日老夫刚从别人手里抢回来的拓本,给你临摹吧。”
庶女重生之金玉斗 完结+番外分节阅读17
见三娘子惊讶的仰着头张着嘴,华丘山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又笑,“王羲之的字笔势含蓄,平和自然,还是适合女孩子练的,你既习赵体,这《兰亭序》临摹起来应该也不费事,可是能不能渗透到骨子里,却要看你的造化了。”
对于现在的三娘子来说,一本《兰亭序》的拓本也是非常弥足珍贵的。许家并非士林,虽族中女子都是年幼启蒙识字的,可在求学的路上,造诣钻深的是一个都没有的。
饶是上一世,三娘子不过就是学完了《三字经》、《千字文》、《女则》这些,会练起赵体,还是因为她嫁进沈家以后日日郁郁寡欢想寻个慰藉才起的意。没想到这会儿竟得了华丘山的另眼相看。三娘子不知她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担心。
而吩咐完了三个小娘子的课业后,华丘山就命堂外的侍者在三娘子她们坐的前方放置了屏风,随即就专心的去指点坐在屏风后的两个哥儿了。
三娘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赶紧低头展开了华丘山丢在她手心中的《兰亭序》细细看去。
这本拓本其实不新,页边角略见毛糙,看得出上一位所有者是经常翻阅研习的,因为纸页边上的留白处还有不少的注解和心得,字迹洒脱飘逸遒美健秀,令人悦目。
三娘子不由好奇,正想细辩,却忽听背后传来了重重的翻书声。她下意识扭头去看,只见后面的四娘子正冷着一张脸挺着背坐在那儿,手中是在翻书,可目光却是直勾勾的盯着三娘子。
四娘子是出了名的针尖儿心眼,这前头许三老爷夸贬不一的对待还没让四娘子喘过气来呢。眼下华丘山的微赞又让三娘子小小的出了一把风头,这如何让四娘子不恼。
可要说怕,三娘子也是不惧四娘子的,但她闹心的是接下来的几天,她可能要时时处处的赔着笑脸和小心,那才是让三娘子觉得这无心插柳惹上身的祸端是让人费神的。
学堂肃严,偶有许世远朗朗的读书声和华丘山低沉的教语续续传来,但摒除杂念专心一事的时间其实过的很快,三娘子觉得她似乎才临了一页多的字,一上午的课就结束了。
下午的课是许世远一个人的小灶,其他几人均不用再来,是以三娘子便麻利的起身收拾完了东西,恭敬认真的同华丘山行了辞礼后就打头阵第一个疾步走出了堂屋。
外头,子衿早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可见着三娘子冲得这么快。她不由一愣,正想迎上去,却见三娘子一个劲儿的在冲她摆手,“赶紧走,咱们屋里还有点心什么的不?你现在就去同田妈妈说,我有些不舒服,午膳不过去……”
“许孝熙,你跑什么!”
可三娘子这边还没和一头雾水的子衿交代完呢,她背后就响起了一句略带严肃的喊声。
三娘子只觉一阵头皮发麻,却不得不扬起嘴角转头看了去过。可堂屋门口的石阶上,瞪眼站着冲她喊的竟是许世嘉而非四娘子。
但不知为何,三娘子心中却更没底了……
☆、第62章 繁华里?世族之兴
“你跑什么!”几步之遥的石阶上,许世嘉长身而立,穿着绛紫色对襟窄袖长衫,腰间扎着玄色金丝云纹带,衣襟和袖口处也有金银相混的丝线暗绣的腾云祥纹,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英挺逼人。
不知何时,连许世嘉都已经长成了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而似乎在三娘子那日渐模糊的记忆中,这,才是许家年少为官的新贵应该有的样子。
“愣住了?”见三娘子回首只盯着自己不说话,许世嘉剑眉一蹙,大跨步的就走下了石阶。
三娘子一个回神,惊得连连后退,“我……四娘子呢?”
许世嘉也是一怔,忽而笑道,“呵,我当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句话,将三娘子的窘态一语道破。
“什么都瞒不住大哥哥。”三娘子也懒得同他辩,转身就要走,谁知当即手腕就被许世嘉给扣住了。
“四娘子从后门走了,你跟我来。”许世嘉说着也不给三娘子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就往园子外走去。
日头明晃晃的如一把巨大无比的纸伞一般照在三娘子的头顶,许世嘉手中的力道不轻不重的,可脚程却很快。三娘子几乎是一路被拎着、跌跌撞撞的进了文墨楼的。
一到许世嘉的书房,周围顿时连空气都好像凝结了一般静的可怕,屋里飘着墨香,隐约带着点青竹的鲜气,可这铺面而来的味道却让三娘子感觉越发的喘气不顺,渴得紧了。
“远哥儿的事,是你给肖姨娘出的主意?”几乎不给三娘子缓神顺气的时间,许世嘉问的直接又冷静。
三娘子屏住呼吸抬起双眸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已经被分成了两半,左边在喊“是”,右边在喊“不是”。
“许孝熙,你再缜密也敌不过家里的人多眼杂,你若一定要让我查出些什么你才肯点头,那结果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我与你单独面对面的谈了。”
“你怎么猜到的?”三娘子暗中叹了口气,忽然发现这一世她和许世嘉的私聊比上一辈子二十多年加起来的还要多,这实在是让她心累。
“很难猜么?”许世嘉冷冷一笑,声音越发的沉了,“这宅子看着很大,可实际上能出主意能做主的也就这么几个人。如今母亲正在做月子,大手一挥什么事儿都不管,父亲只管外院从不涉内,四娘子……”许世嘉说着抿了抿嘴,竟微微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正色道,“肖姨娘从来都是个闷葫芦,就算今天母亲一个巴掌打下去她都未必会吭一声,远哥儿读书的事都已经被母亲压着好几年了,她若是个急性子早也就该发作了,偏偏熬到这个时候,你说,换做是你,会相信这事只是个巧合吗?”
许世嘉话音刚落,三娘子那颗一直吊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随即她先是慢悠悠的喘了两口气,然后才冲许世嘉微微一笑,答非所问道,“大哥哥还是先给我口水喝吧。我是真渴了。”
看着三娘子那葱玉般的细指柔柔的托着杯盏不紧不慢小口喝水的样子,许世嘉心里是有些动容的。
他幼时的记忆中,关于三娘子生母对自己的那份素未谋面的“救命”之恩,秦氏是不避讳的。
可秦氏会告诉他,只是为了避免让他不明真相的胡乱听信流言罢了,毕竟当时林姨娘咽气以后府上多少有些蜚语传出,所以当许世嘉懂事以后秦氏就果断的挑明了一切:“那年我要生你的时候林姨娘也怀着身子,那夜我发作的突然,你父亲正在外头办事,即便连夜往回赶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索性林姨娘里外周全的张罗,又是让人去请产婆又是亲身守在我床边。这来回折腾的才小了产。你这条命,确是有林姨娘的苦劳,所以对你三妹妹,你也要宽厚为待、视如己出才好。”
因此小的时候,许世嘉是对三娘子很好的。那时候两人都年幼,四娘子呢还被妈妈抱着学走路,和他们凑不到一块儿,许世嘉儿时的记忆中,跟在他身后转悠的全是三娘子的身影。
可是渐渐的,四娘子长成了,他自己也逐渐懂事了,慢慢的才发现秦氏所谓的“宽厚为待”和“视如己出”里头是大有学问的。
同样是女儿。秦氏对三娘子就特别的“视如己出”,同时是千金小姐,秦氏对三娘子就特别“宽厚。”
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儿,要养得娇贵造作其实很容易。三娘子小时候就是这么被秦氏养着的,以至慢慢的许世嘉就不大爱待见这个脾气外露性子傲娇、似亲非亲的妹妹了。
可是……为何三娘子越大,性子和心思却越来越叫人难以捉摸了呢?
许世嘉想到这里,忽听杯盏轻搁的声音,他瞬间敛了视线看去,三娘子已经端坐在那儿静静的冲着自己微笑了。
“你就是咬死了不肯说吗?”许世嘉不耐烦的抿了抿嘴,他自认耐性不错,可在三娘子面前却总会无端的毛躁起来。
“大哥哥都猜对了,还要我说什么?”
就这样,直接承认了?
三娘子这话锋实在是转的有些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快,许世嘉愣住了。
“我当时还纳闷呢,我本算好的大哥哥应该是到母亲跟前去告肖姨娘的状的,可怎么这事儿会直接捅到了父亲那儿去。”而三娘子这边确是豁然开朗的,“原来是大哥哥早就看穿了我的把戏,懒得和我见招拆招罢了。”
“许孝熙,你想做什么?”
“那大哥哥……你又想做什么?”三娘子杏眸微眯,瞳仁里透着幽光。
互问同语,两个人顿时都收了声。屋里静的让人晃神,耳边全是窗外风过竹叶的婆娑声。
要比耐性,三娘子自认眼下是绝对不输许世嘉的,可是……她不由暗中伸手摸了摸扁扁的小腹,只感觉饿意缓缓袭来。
天晓得今儿早上为了不迟到,她不过就啃了半个馒头垫饥,这会儿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杠上是小,饿坏是大,三娘子不禁气短的一抬头,忽然主动扬起嘴角先笑道,“我以为哥哥如今拼了命的就是为了准备进翰林院,可是这翰林院卧虎藏龙,即便哥哥学问再好为官再勤,可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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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说。”这一次,是许世嘉缓缓的坐下了身子,云淡风轻的提了茶壶倒了水,优雅的捧着杯盏浅口的喝了起来。
三娘子暗中忍不住也翻了个白眼,挑了挑眉又道,“若是来年哥哥成绩优异进了翰林院,可也是要从庶吉士熬起的。庶吉士任期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哥哥你要学习官务,要吃透官场的各种人情世故,三年以后再考,留了馆,也只是个开始。放眼贵胄世族各家,有谁家的孩子是单枪匹马在官场就能熬出一片天地来的?文官虽没有武官那样要冲锋杀敌把脑袋拴在刀刃上的危险。可文官清苦,熬得出就是一片海阔天空,熬不出的文官放眼整个大周大有人在,哥哥能说他们是怀才不遇,可我却觉得世族之兴,才是文官出头之路。许家为何直到父亲这一辈才开始在朝中展露头角?若是大伯再厉害些再有些手腕,咱们许家早两年就应该已是新贵之族了。但现在许家就算再厉害,说出去也只有父亲一人而已,以一己之力拼仕途,在朝廷中只怕不过就是螳臂当车的局面罢了。可是要在父亲这儿补救注定是为时已晚的,但大哥哥你却不同,你若有心。很多人很多事哪怕是现在开始筹谋也是为时不晚的!”
“许孝熙,你本事见长,看来之前我还是小瞧了你的。”许世嘉神色阴晴不定的搁下手中的杯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三娘子,“之前也是你拐外抹角的让我借了曼娘的关系同裴家人打人情牌的,现在又是你,借了肖姨娘的手,把远哥儿推给了我,你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会买你的账?”
“我……”三娘子佯装惊讶的指了指自己,“大哥哥未免太瞧得起我了,姚姐姐那一桩是我故意为之的,可远哥儿……大哥哥怎么不说我是歪打正着的刚好合了你的心意呢?”
“什么意思?”
三娘子耍滑道,“大哥哥既知道这次远哥儿的事是我出的主意,便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但你自己不愿失了这个良机,还直接去找了父亲,这笔账,大哥哥怎么能算在我的头上呢?”
“许孝熙!”许世嘉狠狠的瞪了三娘子一眼。
三娘子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继续撇清道,“大哥哥别以为远哥儿的事是我同肖姨娘筹谋许久的计策,事到如今,除了父亲和母亲因此大吵了一架以外,可没有什么人在这件事中因我和肖姨娘而受了委屈伤害的,便是父亲和母亲这儿,也是大哥哥自己挑拨的。其实要说情分,我也只是同五妹妹好些,这些年我和肖姨娘私下本没什么往来,肖姨娘之所以会来找我,最开始还是因为来同我说五妹妹的事的,只是……她和我聊着聊着话题就岔了。”
“你要我信这是你偶然起意的?”许世嘉说完连自己都笑了。
可三娘子却心如止水冷静的很,“说偶然起意呢也是牵强,毕竟远哥儿和五妹妹是双生子,我从小也算是看着远哥儿长大的。说实话,我能理解母亲的用意,毕竟那时候我们一家子几十口人都住在邵阳老宅里,母亲,只有大哥哥一个嫡子。可是现在。大哥哥身后也只有一个远哥儿,他到底能不能变成大哥哥的助力谁都不好说,但他既有心念书,大哥哥不过是费费口舌,难道这样大哥哥都不给自己留一个希望吗?”
三娘子这一次说完,许世嘉沉默了许久,待他再开口,声音里已听不出什么别样的情绪了,冷静的和此时此刻的三娘子一样,只站理,不站情,“我明白你的意思,裴家的几个少爷年纪相仿的,不管嫡庶,几乎都是同一年下场应考的。如今他们兄弟中有一个已经进了翰林院,还有两个年岁稍小一点的学问也做的很精,这样一比,远哥儿真的差了很多……”
“咱们不比裴家,哥哥不用暗自费神。事实上这次父亲能请动麓山先生出面亲自教远哥儿,也是父亲亲手送给大哥哥的定心丸。不管远哥儿将来能走多远,大哥哥的这份恩情,他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说到恩情,母亲也是用心疼你的,你……别再让她失望了。”
许世嘉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比之前更沉了。三娘子当时正想取杯喝水,闻言,那手就顿在了半空中。
“大哥哥这话说的,我自然明白母亲对我的一番用心良苦。”两人话锋一转,三娘子就没了品茶的心思,“我从无害人之心,也自认没这个能耐,这次会出手帮远哥儿,说到底还是因为这是一件惠足大家的好事。大哥哥千万别把我想的太精明,我这点手段,放在大哥哥这儿,不也都是直接就能摆上台面的么。”
许世嘉聪明。三娘子也不笨,虚虚假假真真实实,她全都揉碎了混在一块儿端给许世嘉看。她要让他知道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内宅小姑娘是翻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浪来的,也要让他知道她心有算计可却没有害人的恶念,但她更要让他知道,她许孝熙也决计不是个好随意任人拿捏的。
“你的心思我明白了,父亲母亲那里,既我最开始就不曾说破,那现在也不会多此一举。不过你若以为这样以后我都会睁一眼闭一眼的话,那你就错了。”许世嘉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有些挣扎的,在这一刻。他甚至冒出了这样的念头——如果,如果三娘子才是他一母所生嫡亲的妹妹,那该有多好……
独自出了许世嘉的书房,三娘子只感觉被正烈的日头一晒,好像随时都能厥过去一般,实在是——太饿了。
不远处的门口,正围着许世嘉的贴身丫鬟雪雁团团转圈的是着急得都快红了眼的子衿。
看着三娘子如幽魂一般从里面出来,子衿几乎是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先是伸出手抓住了三娘子的双肩将她定在了原地,随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才问道,“娘子,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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