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有毒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绾清风
许惠萍嫁给他多年亦未有所出,于是便愈发疼爱张秋丽,简直到了发狂的地步。她为张秋丽请了名声极盛的书法名家、琴舞技师,一心要将她培养成一位名扬四处的大家闺秀。
身为女子,必然是要有一手好绣活的,因而许氏也特意费尽心思请来了曾入宫数年的皇家绣娘来教授张秋丽。张家虽不是什么顶有权势的人家,银钱却是向来都不缺的。终究因为张敬德膝下只有二女,许氏虽不喜张紫烟与张秋丽一同研习技艺,却也寻不着由头妨碍她。
张秋丽自小便被娇养长大,性子张狂乖戾,并不费心思去跟着师傅学,反倒一心只看重衣物发饰的富贵灵巧。然张紫烟却反而对琴棋书画之事情有独钟,加之天赋过人,渐渐攒下才情德行具佳的名声。不过这却让许氏愈发的厌恶她,明里暗里给她使了不少绊子。
提及林清与张紫烟的缘分,倒要从半年前的一日说起。那日张紫烟难得出府一次,心中十分欢喜,却不知是那许氏的险恶用心。
十七年,眼见张紫烟的名声愈发胜过张秋丽,许氏心里渐生了歹意。她认为只要没了张紫烟,张敬德便只会愈加疼爱张秋丽,到时自然也少不了她的好处。然而在张府中,因着人多眼杂又恐令张敬德生疑,她无法动手除去张紫烟,便想了法子诱她出府,欲在府外了解她的性命,也免得贻人口实。
可谁知半路竟杀出个林清……
许氏雇了凶徒欲取张紫烟性命,她却误打误撞救了张紫烟一命,二人也自此结缘。林清因身负不得不完成之事,加之在木禾镇无处可去,便以保护张紫烟为由做了她的贴身丫鬟。许氏并不知道林清懂得武艺,因此并未从中阻挠。
自那以后林清便在张府住下,打理张紫烟的近身事宜。张紫烟因为曾在府外遇袭一事心有惧怕,轻易不出府门,倒让许氏有些无从下手。二人相安无事的生活了大半年,情谊愈发深厚。
张秋丽虽与张紫烟是嫡亲的姐妹,平日里却并不与她亲近,反而时常给她些零碎折磨受。张紫烟性子柔和,从不与她计较,即使受了委屈亦不见她有多气恼。
林清却有些难以忍受张秋丽的无理,几次三番想要教训张秋丽,都硬生生被张紫烟劝下了。经张紫烟多次相劝,林清也想明白了,毕竟她现在仍是寄人篱下,做什么都得三思而后行,若得罪了张秋丽,想来她是不会放过自己和紫烟的,到时她也就无法继续在张府呆下去了!
为了紫烟,也为了她自己,她只能一忍再忍!可是这张府终究不是她的久留之地,抽身离开亦或继续停留不过在她一念之间。
☆、第3章 姐妹
“张紫烟,你好好考虑清楚,这头发你剪是不剪?”
靠近张紫烟的沉烟阁,便听见一道极为娇矜的声音。这声音柔媚中带着冷厉,教人听得心里只冒寒气。倒不是这声音真有多么厉害,关键是那声音的主人——张秋丽。
她怎会出现在沉烟阁?林清心里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对张紫烟的担忧。既然她出现在这里,必然是要对张紫烟施些折辱的手段的。
“秋丽,我二人向来并无仇怨,你为何要这般苦苦相逼?”是张紫烟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与无助,教人听了心生不忍。
“并无仇怨?”张秋丽忽然大笑,“你的那个贱人娘害死了我的母亲,你还说我们并无仇怨?她不过是个卑贱的妓子,却恬不知耻的纠缠在父亲身边,坏了母亲与父亲之间的情分,最后还让母亲尚未出月便西去了,难道你还敢说我们之间并无仇怨吗?简直是深仇大恨!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愧是贱人生的女儿,整日只知道妖妖娇娇的扮可怜博得父亲的同情,真教人恶心!我今日是替父亲教训教训你这个贱蹄子,只要你跪下说一句'我娘是贱人'我便饶了你,你这满头的青丝也可继续留在你的脑袋上!”
“不,秋丽。我不会说这样的话,你也许是误会了,我娘定然不是那样的人!”张紫烟的声音略带着哭腔,似乎正强忍着泪意。
“误会?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误会,你只消说一句话,我便不再为难你,别再耽搁本小姐的时间!”
张秋丽似乎笑的愈发厉害,语气却是极为冷厉的。
“我……”张紫烟嚅嗫着,两行清泪无声的划过她绝美的面颊。她的目光扫视整间屋子,几乎全身张秋丽带来的人,反抗是没可能的。清儿今日恰好不在,看来她是不得不受辱了。
“嗬,你这是逼我对你下手了。来人呐,给我剪去这贱蹄子的头发!”张秋丽的面容狰狞得有些骇人,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张紫烟,眸中尽是凶狠。
据说张秋丽最容不得别人比她生的好看,然张紫烟却生得一副美若天仙的容貌,故而她见了张紫烟总没有好脾气好脸色。且她平日里总是事事都比不过张紫烟,为此受了旁人不少的轻视嘲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对张紫烟的态度便愈发恶劣起来。
张紫烟被一众丫鬟婆子按住了身子动弹不得,心里不免感到万分悲凉。说起来她也是张家的二小姐呢,然而在这张府中,就连身份低微的婢女都可以不把她放在眼角里。她,只怕真是这世上最没有脸面的小姐了吧。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只是默然闭上了那双精致的眸子。面上的泪痕还未干透,便又添了新的,似乎她的身子真是水做的,总有流不尽的泪珠儿。
“都给我住手!”
林清几乎是劈门而入,她速度极快的推开了围着张紫烟的丫鬟婆子们,力气大得教人心骇。一众人霎时便倒了一地,林清瞧准时机朝她们狠狠踹了两脚。不待众人反应,她便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张紫烟,眼里满是心疼。
张秋丽倒没想到林清一个小小的丫鬟这样大胆,竟丝毫不把她这个千金大小姐放在眼里。
“好个贱婢!”张秋丽鄙夷道,“这样不识礼数不懂尊卑,实在不配再在张府伺候,稍后我便要秉告与母亲知道,叫她将你卖入窑子里才好。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都是一样的下贱货色!”
林清听她这话心中不免腹诽,这个小姐的嘴可真是全无半点遮拦。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将'下贱'、'窑子'挂在嘴边?这不是在自降身份吗!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张秋丽与紫烟身子里留的实在是同样的血,怎么二人之间的距离像是隔了天与地那么远?紫烟温良知礼,秋丽却蛮横粗鄙,这究竟是什么缘故?
虽张秋丽将话说得难以入耳,但林清却并未将之放入心上深深计较。她简直快要被张紫烟气疯了,分明是千金小姐身份,居然如此怕事!遭了欺负竟半点也不反抗,只晓得独自垂泪。瞧张紫烟面上那副惊恐畏惧的模样,林清觉着心里实在憋屈。
“大小姐此言差矣,奴婢并未对小姐有半点不敬。适才奴婢只是叫这些有眼无珠的奴才们停手,也是怕她们粗手粗脚的伤了二小姐。按理说,我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在张府里可是一等丫鬟,这些粗使婆子们的身份在我面前只算的是卑,而非尊,小姐可明白了?”林清仰着颈子道,望向张秋丽的眼神透着淡淡的不屑。
张秋丽被她这副倨傲的神态气得够呛,“你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婢女,哪里来的这样不识天高地厚的胆量?”
她扬起了纤细白嫩的柔荑,对准林清的脸便扇了下去。“什么一等二等,统共是个奴才罢了!”
林清下意识的闭上眼,耳边只听见'啪'的一声。
然而林清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
她愣了一瞬,转过头便瞧见张紫烟脸上那一片刺目的红,然而这个傻姑娘却只是低着头紧抿着朱唇不发一言。
“小姐?你……”林清忽然觉得心口被不知名的东西刺了一下,麻麻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想来这姑娘是生怕她受了疼,才不顾自己的身子也要替她挡下这一耳光。然而张紫烟不知道的是,林清毕竟也是正正经经拜过师傅学过武艺的,想要躲开张秋丽这一耳光其实并不费力。她不过想借张秋丽********放在巴掌上毫无防备之时施个小手段摔她一跤,可谁知……这个善良得有些傻的紫烟姑娘竟然自己送上来替她受了这本不必受的一巴掌。
“小清,我没事,你暂且先退下吧。”尽管心内是想要林清留下与她做个依靠,然而她却不忍见她的小清被张秋丽欺辱。此刻的张紫烟,只愿将所有的苦楚都揽在自己身上。
林清却即刻猜透了她的心思。二人相处不过半年,却生了如姐妹般的情分。见张紫烟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林清心中不免感动,然而更多的却是气愤。
张秋丽实在欺人太甚!林清心里已有了主意,今日就让她出一出这半年来受的恶气好生教训张秋丽一番!横竖这张府她是留不得了。既然引起赵明松的注意,以他的本事必然会查到张府来,届时是怕会连累张紫烟。
林清自然是不愿连累她的。
自己来木禾镇原只是为了完成某人交代的任务,谁曾想她竟会遇上张紫烟。林清在心里是极不认同张紫烟的处事原则的,明明自己的处境已是艰难,却仍然处处为别人打算,明明受了不少赵氏与张秋丽的欺辱,却半句也不对张敬德说……若换了林清自己,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如斯地步的!
林清越想越气,不待众人反应,抬手对准张秋丽的脸便是一巴掌。
“啊!”张秋丽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她猛的捂住自己覆着五个鲜红指印肿起的脸,两只紧盯住林清的,眼睛好似立刻便要要喷出火来。林清的力气与她的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这一耳光扇得她简直快要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你,你这个贱人!”张秋丽一时没能忍住,泪水如同决了堤的洪水般倾泄而下。
从小到大,许惠萍疼她入骨,莫说打,就连一句重话也不曾对她说过。父亲虽说与她聚少离多,但总是对她有求必应,当她是明珠似的捧在手心里。张府里的仆从们,哪一个见了她不是低眉颔首点头哈腰的?今日林清这个低贱的婢女居然扇了她一巴掌?!
有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敢动她,就要受得住她的怒火!
☆、第4章 有约
“来人呐,按住这个贱人,给我往死打!”声音的主人似是怒到极致。
丫鬟有毒 完结+番外分节阅读3
张秋丽话音刚落地,围在边上的一大群奴仆们便一拥而上将林清与张紫烟围了个严实,双眼无一不闪烁着凶狠暴戾的光芒。
张紫烟眼角尚且挂着未干的泪,见了这副场面心中不免有些胆怯,然而她却将身子坚定的挡在林清面前。
“哼。”林清冷笑一声,“简直是不知死活!”
语毕她挽住张紫烟的手一个蜻蜓点水便跳出那些丫鬟婆子围成的人圈,不待众人反应,她又讯如脱兔般冲到她们面前一人给赏了一巴掌。
这一刻的林清,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一伙人竟愣在原地毫无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她们实在是想不明白,林清怎么会有这样的身手?一个小丫鬟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的。
“你……你到底是谁?”张秋丽不禁看得呆了,方才林清的动作她看得并不真切,但能在眨眼间便将那么多人一人甩上一耳光,实在不像是寻常的人做得到的。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丝寒气,脸上的火辣辣疼提醒着她,这个人,只怕是不好惹的。
“哼!”林清却只朝她不屑一笑,“本姑娘姓双木林的林,单名一个清水的清字。你可要好好记住你姑奶奶我的名字!”
张紫烟与张秋丽对望了一眼,但后者立刻别开了视线。张秋丽的眸中,有怨恨,亦有不甘。然而此刻若有人细看,便会发现她的眼神中亦带有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
“小清,你……”愣在一旁的张紫烟见着这副场面也是傻了眼,这样的小清很厉害,可是更教她觉得陌生。
林清转过身深深看了她一眼,旋即开口道:“二小姐,奴婢今后只怕不能再伴在小姐身侧。这半年来承小姐照顾,奴婢会将小姐的恩情记在心上,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望小姐珍重自身。还有,千万要小心你的主母许氏!”
说罢,她便三步并做一步冲出了沉烟阁,只留下一阵略带香味的风,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后终于消散得了无痕迹。
这是怎样速度啊?!一众人被林清的动作惊得愣住了,齐齐瞪大了眼珠子摆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来。任她们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再平凡不过的小丫鬟竟然身怀武艺,看起来身手还不赖!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深藏不露?
被林清这么一吓,众人心里皆是起伏不定,齐齐用力吸了几口气才勉强稳住心神。张秋丽更是面色如土,似乎再没多余的心思折腾张紫烟,当时便领着一众丫鬟婆子离了沉烟阁。
只留下脑子里仍然是一团乱麻的张紫烟愣在原地,双目无神的望向窗外无尽的黑暗,眼角默然滑出两行无声的清泪。
她早就知晓,小清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自从小清从那些凶神恶煞的贼人手中救下她,她便意识到,这个姑娘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半年来,小清对她百般照顾,她二人之间的情分如同姐妹一般,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张府,只有小清和那个人会倾尽力气护着她。如今小清走了,她便只剩下那个人了。
可是,那个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带她离开……
林清踏着浓浓的夜色离了沉烟阁,却并未立刻便离开张府。她早已不愿在这个地方继续停留,却又一直找不到一个能令她满意的去处。自从得知那个东西在赵明松手中后,她便有了设计取得赵明松信任的想法。可是赵明松这人行事实在狡猾谨慎,她必须得想出一个完全法才能取得成功。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她既然已经引起了赵明松的注意,若是能再想个法子住入他的家中,再行偷盗之事也容易许多。然而此时天色已晚,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合适的理由住进赵家。一番思量过后,林清决定委屈自己先躲到柴房睡一晚。
张府毕竟是大户人家,就连柴房也修得亮堂而又宽敞,唯一的不足便是这里真的只有柴禾,连桌子也没有一张。林清实在不愿躺在地上睡一晚,只好趴在木椅子上将就睡下,正欲入眠是却听见了一阵怪异的声响。
那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有着道不尽的缠绵悱测。林清禁不住起身仔细聆听,趴在门缝上听了好一会,才听出来那是箫声,但她却无法感知到这个声音是从何处传来的。
有人在吹箫,而且技艺极好。就连林清这样不甚懂乐理人亦忍不住为这箫声拍手叫好,她甚至觉着自己的魂都快被勾走了。
这倒真是件奇事!据林清所知,张府内会吹箫的人只有家主张敬德与其女张紫烟。可是张府的大老爷张敬德离府已经三年有余,张紫烟此刻也应该在沉烟阁而非此处,那么,门外的吹箫人究竟是谁?
林清终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去探一探那箫声的究竟。然而就在她推开门的那一瞬,自黑暗中忽然飞来一只短箭与她擦耳而过,直直钉入她身侧的红漆木门内。
而那神秘的箫声也于此时戛然而止。不知由来,不知去向。
“我地个乖乖!”林清不禁叹了一句,真是好箭术。她费了好些力气才将短箭从门上拔出来,方才这箭若是再偏个一星半点,只怕她现在就不是站着而是躺着了。
细看之下,那箭上还刻了一行小字:明日午时,福满楼。
林清心下不觉有些疑惑,福满楼她知道,是木禾镇最好的一间酒楼,向来是达官贵人的聚集地。这箭上刻了这样一行字,只怕是想要邀她去福满楼一见。
会是谁呢?林清轻抚着灵巧的箭身,细细思索着。她首先想到的人便是赵明松,然而从他们分别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时辰而已,莫非他这么快就能查到她在张府并且还憋屈的委身于柴房吗?这个理由实在不够让林清说服自己。然而她却不愿再细想下去,今日她可真是累得够呛,到此刻她只想快些睡一觉。想不明白的事暂且放到明日去想吧!
“小女子定当准时赴约!”林清向着远处招了招手,捏着短箭重新躺回了柴房内的地板上。且不论那人究竟是何许人也,能吹出那样醉人的箫声,想来也不是什么粗鄙人物吧!林清一面回想方才的箫声,一面在脑海中一遍遍的描绘那吹箫人的模样,直至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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