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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烟花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行有道

    “你这猴儿又与我浑,咱们没见十几年的面,你还好意思要见面礼!我这儿倒有一碗隔夜的剩饭,你若要,就拿去!”

    “老夫人屋里样样都是好的,便是剩饭想必也比别处香些,回去拿茶泡一泡,可以吃一大碗呢!”

    “少在这里油腔滑调的!”老夫人笑着向地上啐一口,“我且把话撂在这里,这媳妇儿来得不容易,你可得紧着点,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我绝饶不了你!”

    “这是自然,自个儿的媳妇当然得自个儿看紧,难道还指望老太太替我养媳妇吗?”

    众人又笑了一阵,待她们停了,玉言便问道:“怎么不见侯爷和夫人的面?”

    温老夫人道:“你婆婆一向来得早,这会子早回去了,她得伺候侯爷上朝,还有许多琐事要料理,大约分不开身,你等会子过去吧。”

    原来温平候与夫人一向伉俪情深,故此事事亲力亲为,生怕别人照顾不经心。温平候对夫人也颇为爱重,生平只纳过一次妾,还是温夫人举荐的。他的子女也多半是温夫人所出——除了静宜,她母亲便是那位亡故的妾室。

    这样的夫妻情谊,纵然算不得顶好,也是值得人羡慕的吧!这可惜,不是每个男子都能如温平候这般,就连他自己的儿子也不能。玉言不觉有几分怅惘。

    又叙了一回子话,估摸着那边该忙完了,玉言便起身告辞,转去向温夫人请安。

    温夫人也不过五十许人,也许还不到。许是保养得宜,她脸上并没显出多少风霜的痕迹,便是有几丝皱纹,那也是温情的皱纹。看得出她过得是很如意的。

    一个人只要舒心畅意了,脾气自然是好的。温夫人即是如此,她身为婆婆,并没有想到给媳妇一个下马威,只是谆谆嘱咐了她一番,此外没有什么特别的话。

    玉言一眼看出这个人不值得害怕,只要礼数上照顾到了,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提防的。这样再好不过了,她可不希望既得应付一个有隔世冤仇的丈夫,还得小心一个时时使绊子的婆婆。

    但,这样的两个人,为何会教养出温飞衡这样一个孩子呢?她本来不明白,现下却有些明白了,也许是这对夫妻的爱太过局限于双方自身,导致忽略了对自己孩子的教导。但这是多么奇怪的事啊!

    现下她几乎和府里所有有头有脸的女性人物都见过面了,除了一个温静宜。她们该有一年多没见了吧,她还真有点想念这个小姑娘呢。

    ☆、立足

    温静宜可不是小姑娘,她已经成长为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至少她自认为如此。

    当她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静静地与玉言对视时,的确很有几分大姑娘的气韵。可是她的眼睛时不时地瞟向桌上那一小碟油爆松子穰,两只小爪子也不安分地在桌底下悄悄活动着,可见她仍是个孩子。

    玉言将那碟松穰推向她,笑道:“吃吧,我看你怪饿的。”

    “哪有!”温静宜红着脸,一面却老实不客气地吃起来。她边吃边道:“我真是奇怪,你怎么就嫁给三哥了呢?”

    “怎么,他不好吗?”玉言仍旧笑着。

    温静宜嘴里塞满了食物,说话的声音也有些不清不楚,“倒也说不上不好,只是我三哥那人……最是没定性的,唉,一时我也说不清楚,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

    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人,有什么可奇怪的,玉言在心底冷笑。温静宜拉着她的手道:“不管怎么说,现在你是我嫂嫂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能过来,我很高兴。”

    看着她欢喜的模样,玉言忽然觉得有些抱歉: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把温家人视作她的家人,不想温静宜却这般热络,真心将她当做好友呢!她按捺下心底的那撇不自在,笑道:“我初来乍到,对府里的人事都不清楚,你若得闲,就给我说说。”

    温静宜自然是得闲的,竟可以说一天到晚都闲着。她为人也活泼,当下便叽叽喳喳地与玉言说道起来。

    玉言留神听着,与自己素日所闻所知倒也相符。原来老太太是不管事的,终日避居荣福堂中,乐得自在。府中大小事宜都是由温夫人亲自操持,许是因为府中事务过于繁琐,她无暇他顾,对几个儿女也就不十分上心,好在他们也都平安成人了。

    玉言的两位嫂嫂,江氏和胡氏,都是官家女儿出身,两人各自诞育一子,素日里明争暗斗,十分热闹,只维持面子上的和睦。早前温夫人有意历练,试着让江氏从旁协助,奈何胡氏不服,争着揽权,江氏呢,偏偏才干也不出众,压不住人,两人争得鸡飞狗跳,反而让府中更乱了十分。温夫人无奈,少不得一一安抚她们,临了只得自己辛苦,再不提放权的话。

    想不到温府外表这样清平和睦,内里也有这许多烦心事。但这于玉言的大计却是再相宜不过了。她要集中心力对付温飞衡,自然无暇分-身,更加不能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温府与金府又有所不同。在金府,由于苏氏与她身份的缘故,本身就与梁氏及众姨娘存在冲突,想和睦相处那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温府就不同了,她是温飞衡堂堂正正的嫡妻,与众人身份对等,且没有明显的利益交集,只要她不主动惹事,旁人也犯不着将她视作眼中钉。

    江氏和胡氏争的无非是爵位的继承权,玉言暂时没有孩子,自然威胁不到她们——而她永远也不会生下温飞衡的孩子。非只如此,这两人还争相拉拢,以为可以多一份助力。玉言乐得坐享其成,一边安抚这个,一边应酬那个,两边都不得罪,自己却从中落下不少好处。

    温老夫人和所有的老夫人一样,最欣赏腼腆温柔的女孩子,要是再带上一点适当的活泼,那更是喜欢得不得了。玉言从前就有过对付古氏的经验,如今更加得心应手。她时不时地跑去荣福堂,帮老太太捶捶背、揉揉肩,嘴又甜,又会说笑话,没多久就取得了老夫人的欢心,几乎将她作半个孙女看待。

    惹得静宜妒羡不已:“祖母,到底谁才是你的孙女儿哇?”

    温老夫人笑眯眯道:“谁肯孝顺我这个老婆子,谁就是我的乖孙女。”

    温静宜扁着嘴道:“我莫非对您不孝顺么?”

    “你也孝顺,就是性子太急了,叫你陪我这老婆子叙叙家常,怕是不到半个时辰就得打呵欠。你若有你三嫂这份耐心,我也不愁你找不着好人家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拿我打趣起来,我不来了!”温静宜红着脸跑开。

    玉言笑眯眯地看着祖孙俩斗嘴,如同真正的一家人。

    至于温夫人……这个婆婆虽然似有如无,玉言也不好掉以轻心。温夫人为人淡薄,喜好清静,寻常的法子自然讨好不了她,可是玉言也并非无计可施。她读的书多,脑子也不笨,于当家理纪上虽不十分精通,大致也还应付得来。看着温夫人终日忙忙碌碌,她便主动过去帮忙。

    温夫人看她年纪小,本来不十分相信,及至经过一两件事后,便觉出她的好处来。她为人细致,些许错漏也瞒不过她的眼睛,脾气虽然温和,却绵里藏针,以柔克刚,不是容易打发的,旁人也唬弄不了她。

    有她从旁协助,温夫人便觉得松散许多。温夫人喜之不及,便要将管家之权交托给她。玉言连忙推辞,说是自己年轻,难以服众,再则身体也不大好,还需调理调理,以期为温家绵延后嗣。

    温夫人听这话有理,方不再强求。

    玉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开什么玩笑,她若真应了此请,江氏和胡氏不得生吃了她!她可不想四面树敌,因此只在温夫人忙不过来时过去打打下手,余外不敢擅专,免得多生事端。

    如此,她总算为自己争得了一席之地,可以安安稳稳做温家的三媳妇了——换句话说,可以安心施展自己的大计了。

    新婚之夜虽然草草度过,好在还有第二晚,可以弥补洞房花烛夜的缺憾,温飞衡如此想。可是当他兴颠颠地来到房中时,玉言却颇为为难地告诉他:今日偏不凑巧,她天葵来了。

    温飞衡按住狂跳的眼角,一面不自觉地朝玉言裙角看去,果然看到一点嫣红。他不禁皱起眉头。

    玉言忙安慰他:“夫君,今日实在不谐,不若改天再行周公之礼吧!好在咱们已成夫妻,往后有的是时间消磨,便是迟个几日有什么要紧呢?”她见温飞衡面色仍是郁郁,知他心中所想,便笑道:“自然了,夫君今夜不可无人侍奉,可巧,我从那边府里带了两个人过来,夫君看看可还入眼?”

    说罢拍了拍手,便有文墨领着两个绝色的丫头从帘后出来。一人身着绿衣,眉目清丽,温柔妩媚;一人身穿红裳,雪肤乌发,明艳娇俏。

    玉言道:“那穿红的名为赤霞,穿绿的名为绿云,夫君瞧着是否中意?”

    梅氏的眼光果然是好的,连玉言也不能不钦佩,这两个丫头不但容貌美丽,而且眉梢眼角皆流露出自然的风情,虽无处子之稚拙,却有佳人之态度。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更好地为她所用。

    温飞衡眼睛都看直了,他本就是个多情之人,虽然倾慕现在的妻子,也不妨碍他欣赏旁人的美貌。好在他尚有分寸,便装模作样道:“娘子,你我成婚未久,我怎可立即另觅新欢,投入他人怀抱,岂不令你伤怀?”

    玉言笑道:“这又何妨?男儿家三妻四妾的本是常事,我若是为这种事情吃醋,岂不成那等无知悍妒妇人了?况且今夜原是我自己不能侍奉,只好遣丫鬟代劳,夫君不怪责我已是万幸,我又怎会不识大体呢?”

    温飞衡巴不得这一句,“娘子既如此体贴贤惠,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急急忙忙地领着两个丫头走了。

    待他们走远后,文墨方闷闷道:“小姐——不,夫人,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故意将三少爷支走?旁人不知道,我却很清楚,你的月事根本不是今天,那裙子上的红印多半也是你自己弄的,你这是何故?”

    玉言望着虚空出神,“文墨,若我跟你说,我根本就不想嫁进来,你相信吗?”

    文墨困惑地望着她,“可我记得当初温府来提亲的时候,你还蛮高兴的呀!况且老爷问过你的意思,你自己也同意了。”

    是啊,是她自己同意的,怨不得别人。一开始就选定的路,哪怕再千辛万苦,也得走下去。玉言在袖子里握紧拳头,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嵌近肉里,不,她绝不后悔,永远不会。

    文墨未曾发现她脸上决然的神情,又愤愤道:“这三少爷也真是,哪怕您是故意试探呢,他倒好,一下子就上钩了,装也不肯多装一会儿。从前我还当他是个好人,如今看来不过尔尔。本来还以为咱们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现下可好,早知道是这样,当初你还不如嫁给容王呢!即便得不到正妻的名位,好歹对你是一片真心,他也未必肯再娶……”

    宁澄江,呵,玉言有一刹那的晃神,握在袖子里的拳头慢慢松开,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温柔的记忆。

    然而这个人距离她已经很遥远了,可笑的是,是她自己亲手将他推远的。

    ☆、恶症

    三朝后便是回门之期,玉言领着新婿回家探亲。温飞衡虽然不堪,到底也是世路上历练过的,为人温和知礼,也算得上能说会道,因此人人满意。金昀晖自不必说,脸上随时带着三分笑模样,就连苏氏——她本来十分担心,及至见了新姑爷一表人才,对女儿也体贴,因此反倒高兴。

    玉言有什么话可说呢?在外人眼里,她与温飞衡郎才女貌,自是一双璧人,可内里的千种滋味,却只有她自己知晓。

    葵水不是洪水,不至于泛滥成灾,三五日后,温飞衡一定又会找上身来。吃过一次亏就够了,这清清白白的身子,玉言可不打算让他沾染,可她该如何拒绝呢?总不好说自己血山崩吧。她沉思片刻,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如她所料,估摸着日子去后,温飞衡又来缠她。玉言仍旧露出为难的神色,正要说话,温飞衡忙道:“你别又扯什么借口,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不信你身上还不方便。”

    玉言笑道:“瞧你说的!我是你妻子,何必装模作样地哄骗你?之前实是不便,如今好了,自然该我来服侍。”一面不经意地侧了侧颈子,温飞衡眼尖,早瞥见她洁白的脖颈上有一大片密密的红点,甚是可怖。他指着那一块地方道:“那是什么?”

    玉言随手摸了摸,笑道:“大约是近来天气湿热,起了皮疹吧。”

    罢了,一点红疹而已,虽然有碍观瞻,装作看不见就是了。温飞衡强忍着恶心,仍旧上前,便欲为玉言宽衣解带。才解下一层外裳,忽然闻到一股恶臭冲鼻而来,刺得他忙后退两步,惊叫道:“这是什么气味?”

    玉言见他神色奇异,也低头嗅了一嗅,咦道:“并没有什么味道啊,夫君,你是不是出现幻象了?”

    她一脸茫然无所知,惹得温飞衡自己也疑疑惑惑起来,莫非真是自己闻错了?他又将鼻子凑过去,这回那气味却更加浓烈,就好像腐烂的尸臭混杂着臭鱼烂虾的腥气,他觉得一阵反胃,几乎没当场呕出来。

    玉言见他这般失态,神色更加无辜:“夫君,你怎么了?”

    温飞衡指着她,只是说不出话来。




重生之烟花乱分节阅读34
    文墨从外头进来,怯生生道:“小姐,这些日子我一直没敢跟您说,您身上的气味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您自己没察觉。自上次葵水来后,奴婢就隐隐觉出您身上有些……莫名的味道,这几日越发浓烈,点了好多熏香都盖不住,也难怪姑爷会受不了。”

    玉言又惊又怒,“你为何不早跟我说?”

    “这种事情怎么好宣之于口呢,传出去多失体面哪!”文墨转向温飞衡道,“不过姑爷,小姐身上出现如此异兆,怕是有什么疾症,不如请大夫来瞧一瞧……”

    温飞衡忙道:“的确,是该请大夫好好瞧瞧,夫人,您今夜安心休养,我明日再来看你。”一面忙不迭地跑出去,沿途还听见他压抑着的干呕之声,他大概要喝两盏香茶才能将这股恶心压下去。

    文墨走到玉言身边,“小姐,我方才表现得还好吧?”

    “你做得很好。”玉言微笑着,一面将腰际内侧拴着的一个香囊解下来,里头装的都是些具有强烈气味的草药,自然,那绝不是好闻的气味。“仅仅是一点小小的味道,就可以将温飞衡吓退,他也太不中用了!”

    那哪是小小的味道,连牛闻了都要退避三舍好嘛!文墨腹诽着,一面道:“小姐,我真不明白您处心积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试探姑爷的用心吗?恕我直言,您这种试探法,哪个男人都会上钩的!”

    重生这种事情终究太过离奇,不会有人相信的,玉言也不打算向文墨说明。她只是微微一笑,“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只需告诉我,你帮我还是不帮我?”

    文墨忙道:“我是您带过来的丫头,自然是一心为您……”

    “那就好,”玉言简短地截断她的话,“明天他一定会请大夫过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她边说边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交到文墨手中。

    文墨郑重而无奈地点了点头。

    次日,温飞衡果然请了一位大夫过来。而文墨也依照玉言所托,将那包银子悄悄塞到大夫兜里。

    大夫虽然不太明白这位夫人为何要这么做,不过古往今来,欺骗丈夫的妻子也不在少数,他懒得多管闲事,却乐得挣一笔闲钱。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因此大夫胡乱诊一诊脉,便道:“尊夫人的病症实在奇怪,我行医数十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奇事,若说是有病,除了红斑和异味,却也没有别的症候,也许是水土不服?”

    玉言听他在那里一本正经地浑扯白道,好容易才止住脸上的笑意。温飞衡的眼皮忍不住跳动起来,“金温两家同在颖都,何来水土不服之说?”

    “三公子有所不知,颖都如许大地方,四角物候也有不同,若说不太调和也是有的。”他见温飞衡有些不信服的模样,便沉着脸道:“自然了,这也是我一家之言,若是老朽揣测得不对,还请公子另请高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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