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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浮生默客

    大漠的夜色比往常来得早,寒意袭来,此刻围绕着月牙湖的三处据点篝火丛生,炊烟袅袅,只是在离此数百里开外,正有一群黑影御剑而来。

    李家营帐中,狗杂种四肢正被绳索吊着,全身无一处完好的地方,鲜血早就染红了他那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他此刻正垂着头。

    忽然一盆冷水浇在狗杂种的身上,狗杂种顿时从晕厥中苏醒,浑身湿透的狗杂种不停的打着冷颤,嘴唇冻得发紫,苍白的脸上挂着一处处淤伤,双眼肿得只能微微睁开一道细缝儿,不难想到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残忍的酷刑。

    李玄满脸阴霾,他走到狗杂种面前,伸手掐着狗杂种的嘴巴,“狗杂种,你爹娘倒是有先见之明,给你起了这么一个贴切的名字。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杂种,贱种!”李玄甩了狗杂种一个嘴巴子,继续说道:“老子给你吃穿,你竟敢背叛我,你不是要跑吗,跑啊!”

    李玄如同一头猛兽一般,对着狗杂种咆哮,经过李玄手下百般折磨,浑身的痛感早已让狗杂种失去了知觉,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李玄,旋即便又垂了下去。

    李玄薅着狗杂种的头发往上提,阴笑着说:“狗杂种,爷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全盘计划,以及与你同流合污的人,本公子便饶你一命。”李玄思来想去,若非背后有人支持,凭借狗杂种一人之力不可能有今天这番作为,他需要知晓狗杂种全部的计划才能打破归海氏和白氏的联盟,他不想再看见太爷爷那失望的眼神。

    狗杂种沙哑无力的嗓子里发出几声怪笑,“李玄,你这个伪君子,别再假惺惺了,要杀便杀。”

    李玄见狗杂种不识抬举,还出言讥讽,朝狗杂种的肚子上狠狠捣了几拳,随后掐着狗杂种的脖子吼道:“你说不说!”

    “哈”被掐住脖子,强烈的窒息感令狗杂种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他一口血沫朝着李玄吐了过去,李玄没有料想到狗杂种还敢放肆,反应不及被唾沫吐了一脸。

    李玄连忙从怀里抽出方巾擦擦脸,一股股腥臭难闻的气味让李玄怒火中烧,他抬起手将狗杂种的两条胳膊打断,紧接着又是两拳打断了狗杂种三根肋骨,李玄仍然不解气朝着狗杂种的两条腿又踹了几脚,只听”咔擦“脆响,狗杂种的两条断腿再被踢断,狗杂种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四肢被吊着,身子悬在空中。

    “狗杂种,等此地事了,我亲自刨了你爹娘和家姐的坟,你放心我会将他们的魂魄召回来好好的折磨,听说你家姐雪至生前长得挺漂亮,就连归海一策都忍不住玩弄,回头小爷帮你家姐找几个恶鬼好好陪她玩玩。”李玄此刻如同魔鬼一般,阴邪地笑着,脸上不断的抽搐着。

    “畜生,李玄,你这个畜生!你有种就就杀了我!”狗杂种愤怒地咆哮着,听到李玄要对爹娘和家姐的魂魄做丧尽天良之事,狗杂种只感觉天塌了。

    “想死呵呵你以为你还活得了么”

    “你有种就杀了我呀!”这一句话狗杂种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原本只睁开一条缝的双眼,此刻圆瞪着,他近乎咆哮的呐喊,只求李玄能够尽快结束他的生命。

    狗杂种越是痛苦得疯狂,李玄越是有快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折磨人,压抑在心中那无尽的愤怒以及承受家族之重的痛苦与憋屈瞬间宣泄出来,他将手中的方巾扔到狗杂种的脸上,阴笑着说:“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容易的。”

    说完,他朝着帐外走去,对着旁边的人吩咐道:“给我盯紧了他,别让他死了,否则你们也不用活着了。”




第61章 白小姐的下场 四
    多日后,归海府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白府的花轿停在府前,白琴一身凤披霞冠,独自一人走进了归海府。

    若是往常,白府的大小姐嫁入归海府,定是八抬大轿、仪仗开道、锣鼓喧天,狮舞迎门,两家府上大摆宴席,声势浩荡。可今时不同往日,正值多事之秋,归海家认为不宜大张旗鼓,于是草草走了个过场。

    堂堂白家的四小姐,竟然连一个像样的婚礼仪仗都没有,便送进了归海一策的暖春阁。

    归海一策吃了几杯水酒,便进入暖春阁,不一会儿,暖春阁传来白琴惨痛的叫声。

    在白氏众人见婚礼顺利完成而松了一口气之时,李家府上却炸开了锅。

    李玄往日的云淡风轻不再,在府上大发雷霆,打坏了不少古玩家珍。他本以为能够挑起白氏和归海氏的冲突,坐收渔翁之利,不曾想胸有成竹的计策却为白氏作了嫁衣。

    “混账!混账…”

    李玄回想起往日种种,他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狗杂种设得局。从狗杂种进入李府那一刻起,李氏、归海氏和白氏三家的命运已经全部在他的算计之中,真是歹毒至极,而自己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却从未识破。李玄只感觉背后脊梁一阵发寒,好阴险的小贼。我李玄自问待你不薄,你竟然连我都算计,若是将你抓住,一定让生不如死!

    “来人!”

    李玄看着进来的两人咬牙切齿地说:“去,把狗杂种给我抓回来,哪怕将漠烟镇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他。”

    “遵命。”那两人接到命令后便离开了屋子,前脚刚走张大麻子和赖老三进了屋子。

    “小李爷,不好了,归海家的青霄卫和白家的天策府羽卫忽然联手朝我们的人逼进。”赖老三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李玄心底一晃,如同蔫巴儿的狗尾巴草耷拉着脑袋。瘫坐着榻上,他不停地自责,我早该想到的,白家和归海家联姻的目的不就是要对付我们李家嘛,他们又岂能坐视我们李家子弟在月牙湖附近环伺。都怪我有眼无珠,居然上了该死的狗杂种的当,将李氏至于危险之境,太爷爷,玄儿有负您之所托啊。

    “狗日的狗杂种,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小李爷,您是说这一切都是狗杂种的算计他有这等本事图什么”

    赖老三满腹狐疑,狗杂种随他们走过很多趟镖,这小子虽说有些憨劲,但是完全不像一个能将三大氏族算计在内的人物,再说了他算计三大氏族就不怕死么别说赖老三不信,实际上知道些内情的张大麻子也是不敢置信。

    “他图什么图的是挑起三大氏族的纷争,漠烟镇大乱,为死去的家人报仇。从他进入白府的那一刻起,他的复仇计划就已经启动。先是以天策羽卫的令牌为耳,挑起我与白家的嫌隙和吞并两家的野心,随后府前受辱顺利成为白萧跟班,从白氏兄弟阋墙到接管天策羽卫的统领权、从逍遥楼争魁到永州剧变,他一步步成为白萧的心腹,帮助白萧成掌握名副其实的代族长之权再到现在的月牙湖事件,这一桩桩、一件件皆出自他手,他两面三刀、阳奉阴违将我们三家玩弄于鼓掌之中。”白萧数起狗杂种的罪行,恨得万目睚眦。

    赖老三和张大麻子倒吸一口凉气,一个穷人家的小子城府如此之深,为了报仇,竟然打起三大氏族的主意,真是疯了。他们扪心自问在道上了刀头舔血数十载,亦不能有如此算计和掌控人心的能力,心中对狗杂种除了畏惧,还有些许敬佩。

    “看来最近镇子上谣言纷飞、散修作乱也是出自于他的手笔,这狗日的是疯了么。”张大麻子说。

    “不是疯了,他就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我李玄自问没有亏待于他,他干出这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事来,你们说,他不是疯狗是什么”李玄气不过,将地上的一盏琉璃灯踩成粉末,双手叉着腰,不停地踱着步子。

    归海氏和白氏联姻无疑是晴天霹雳,他们肯定有所行动直至摧毁整个李氏,李玄心中烦躁不已,他不知如何面对华长老和太爷爷,李家万不能断送在他的手中,否则他有何颜面见地底下的列祖列宗。

    “小李爷,此刻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应该尽快拿出对策以应对归海氏和白氏。”张大麻子出言提醒道。

    李玄虽然怒火不断,不过他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以当下之态势,若不能尽早应对,凭归海氏和白氏的野心,白氏恐无生还的余地。此事还需尽早向太爷爷禀报,由太爷爷和华长老定夺。

    李玄沉思了片刻,随后对张大麻子和赖老三说:“这样,张大麻子、赖老三,你们集结府中可调动之力量尽快赶往月牙湖控制态势,待我向太爷爷禀报完情况,再前往月牙湖。另外,加派人手追寻狗杂种的下落,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是,小李爷。”张大麻子和赖老三离开屋子,李玄不作停留,前往地宫。

    甜水巷。

    狗杂种推开了房门,抬头望向空中乌云密布的苍天,太阳透过云彩隐约有些光芒,却是昏暗得紧,远处依然能听到房屋倒塌、人们的痛苦呻吟之声,他心中十分压抑。

    死亡,毁灭,痛苦,呻吟,这不再是氏族冲突,而是一场血与泪的战争。他早就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可是当见到战火纷飞,血流成河的场景,他的心无法平静。

    狗杂种觉得自己过于乐观了,他以为能够面对悲惨,可是当他见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因为自己的仇恨而魂归天地之后,他害怕了,他不敢面对那些瞪着眼睛、惊恐万分的尸体。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走出了屋子。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狗杂种身旁,在他未来得及反应之时,那道身影提着狗杂种的衣领消失在院中。

    “赛姐姐,为何将我带到这里”狗杂种有些不解地看向赛西施。

    “李玄正派人到处捉拿你,你现在出去不是送死么。”赛西施说。

    “李玄派人抓我”狗杂种一愣,看来李玄已经识破了我的计策,现在想要对我施以毒手,死亡有何畏惧,我狗杂种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他要杀便杀吧。

    赛西施点了点头,狗杂种浑不在意地继续说:“那就让他杀呗,用我这条命换漠烟镇一个新的未来,值了。”

    “你……”赛西施见狗杂种如此轻贱生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狗杂种说:“你安心地待在我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许去。”

    “赛姐姐,你就让我出去看看吧。”狗杂种说。

    “我已经安排人在外面严密监视,一有消息便会回报。归海氏、李氏和白氏还未真正开战,你此刻出去送死不说,若是最后结果并非你所要的,大仇不能得报,你岂能死得其所,你如何向九泉之下的亲人交待呢”赛西施说。

    狗杂种点点头,赛西施所言不假,白氏、归海氏和李氏家中那些隐藏在背后的老家伙没有出手,若风波就此平息,那自己千辛万苦,忍辱负重设下的局就不攻自破,自己此刻出去送死,毫无意义,不如保存性命再作计较。

    “赛姐姐,谢谢你。”狗杂种发自肺腑的说。

    赛西施微微一笑,“你先在这里住下吧,记住,别乱跑。”

    “成,赛姐姐一有消息,还麻烦你知会我一声。”

    赛西施嗯了一声,离开了屋子。



第62章 争吵与真情 一
    人们对未知有天生的恐惧,当有人打破未知时,将无所畏惧。只有在争斗中无所畏惧,才能所向披靡。

    没有组织的人聚在一起,就如同一盘散沙,不具备任何反抗的力量。往往这些人最容易被一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利益所诱,他们自以为可以形成一股无比顽强的力量,却不曾想蚍蜉岂有撼树的力量,临死之时不曾有半点炮灰的觉悟。

    漠烟镇上的散修正是这样一群人,在某些个出挑的人挑唆煽动下,个个义愤填膺,好似打了鸡血一般,想要一凭己之力改天换日,却为那些不可能得到的利益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那些豪情壮志,誓要让这天再也遮不住阴暗的人,在大难临头之时,早已没了身影。失败的代价永远是这群没有觉悟的人,他们慷慨赴死,献出了生命,却还遭受煽风点火之人的恶语相向。跟着这样一群毫无责任感可言的人,无论成功与失败,终究是遭受嘲讽和唾弃,真是傻得单纯,傻得可爱。

    本是苍凉地,却有不凡心。搅动风云会,烟火无处寻。

    漠烟镇地处西牛贺洲边陲,已然苍凉无比。奈何镇上有白、李和归海三大氏族各怀心思、暗流涌动,已是苦不堪言。偏偏月华灵液横空出世,搅动风雨。多事之秋,无数的散修不思量,将这潭水搅得天翻地覆,支离破碎的漠烟镇,再难承受,残垣断壁,乌烟袅袅,破败不堪。

    白氏、李氏和归海氏为了尽快结束散修之乱,不约而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散修们绞杀于镇上,血流成河,满目疮痍,再无人敢冒犯三大氏族,能逃者纷纷逃离这座屠宰场,反之则缩在角落内不敢大声喘气。

    真应了那句话,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皆为虚无。

    白家的四小姐在明珠苑里闲庭信步,不料一桩看似门当户对的婚事落到了她自己的头上。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将要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却是臭名昭著的归海一策。白琴即便再阴狠、内心再坚韧,此刻也是无处安神。

    她本以为白氏一族内无论如何闹腾,兄弟如何阋墙,在大是大非上依然可以达成一致,共同对外,可是没有想到白氏族人尤其是那些长辈和自己的亲生父亲竟无一人为他说一句公道话。

    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辈子最尊敬和爱戴的三哥竟然要将自己亲手送进地狱之中。

    白琴拼命地挣扎和逃离,却被这张无形的网裹得越来越近,越来越难喘息,终究还是沦为了氏族弄权的玩物。

    她失望之极,总以为自己可以主宰他人的命运,如今却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她有些羡慕狗杂种。虽然狗杂种活得卑微,但是他不用背负整个家族的使命。白琴屈服了,她只盼着这场杀人游戏早点结束,自己也好早点结束。

    归海一策此刻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早听闻白家的四小姐生得是闭月羞花,一直想将她弄到自己的床上把玩,却苦无良机。谁知在归海家准备从白家手里抢夺月华灵液的开采之权时,白家自己主动将四小姐送上门来了,他自是欣然接受这份便宜的礼物,将四小姐白琴玩弄得凄惨至极,若非是白琴有修为在身,长期淬炼筋骨,恐怕此刻早已下体撕裂,流血至死。

    一方面归海一策与白萧虚与委蛇,准备联手对付李玄,一方面又暗自盘算吞并李氏之后,如何将白氏一举拿下。

    达成协议后,原本月牙湖前对峙的青霄卫和天策羽卫忽然箭头一转,直接瞄上了隐藏在不远处的李氏子弟。三大氏族修为最为高深的长老们纷纷赶至战场,准备做最后一搏。

    百密一疏,李玄懊恼至极,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归海氏和白氏竟然联手了,在听到两家正式联姻的消息之后,气急败坏的李玄到处寻找狗杂种的身影,却遍寻无果,他知道自己被狗杂种给戏弄了,悔不该当初被狗杂种的花言巧语欺骗,否则也不至于被他横摆了一刀,将李家致于危险之境。

    处于被动的李玄只能盼着太爷爷和华长老力挽狂澜,以解决李家当前之祸,而他现在正带领着李氏子弟阵前督战。而这场纷争的“罪魁祸首”狗杂种此刻正陪着三位丽人坐在逍遥楼的沧月亭里吃茶。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漠烟镇令人触目惊心,这一切皆是眼前这位少年一手造成。

    赛西施没有想到短短数月的时间,狗杂种竟然成长到这般地步,凭借一己之力将整个漠烟镇上的势力玩得云里雾里。上天有好生之德,看见那些惨况,赛西施原本古井无波的内心实难平静,多少人为了狗杂种的复仇之火而送了性命,多少人因为这场天灾**而流离失所,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应该是狗杂种这个年纪应该干的事。

    不,无论是何年纪,也不能因一己之私枉顾他人之性命。

    可是,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赛西施又能怎么办呢她见惯了人性的丑恶,始终不愿面对这一刻,她希望狗杂种能够活得纯真一些。

    “赛姐姐,现在说这个还有何意义”狗杂种放下茶杯,望着亭外那一池平静的清水怔怔出神。

    他无数次幻想要那些身负罪孽之人得到应有的报应,但是当他见到镇子上的惨剧发生之后,他还是后悔了。他甚至怀疑,他所做的这一切对吗可是如果他不做,他的爹娘和家姐的仇谁来报那些一辈子遭受欺负的人,谁又曾为他们伸张过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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