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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浮生默客

    “可是…”小男孩儿想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他想了想又说:“姐姐,你觉得我以后会成为像镇子里那些老爷们一样的人物吗”

    女孩儿摸了摸男孩儿的头,笑着说:“当然会呀,只要你肯努力,一定会比他们更好的。”

    “姐姐,你就这么确信吗”

    “那当然啦,我的弟弟可不会像那些老爷们一样欺负别人,我的弟弟可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小女孩儿温柔将男孩儿脖子间的雪花掸掉。

    “姐姐,我一定会努力的,日后给阿爹、阿娘,还有你买一处大宅子,天天吃着天底下最好吃的美味佳肴,穿最漂亮新衣裳。”小男孩高兴地起身,紧紧握着拳头,那模样是如此的认真,如此的可爱。

    “姐姐知道你一定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的…”小男孩的肚子传来咕咕叫声,女孩儿笑着拉了拉他的手,待男孩坐下后,女孩儿从怀里掏出一块用麻布包裹着的东西,她小心的打开麻布,里面包着一张还冒着丝丝热气的烧饼,她将烧饼递给小男孩儿说:“饿了吧,这个烧饼给你,吃吧。”

    小男孩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从女孩儿手里接过烧饼,刚准备放入口中时,旋即又停了下来,他将烧饼撕成两半,一半递给女孩儿说:“姐姐,你也吃。”

    女孩儿没有接,笑着说:“姐姐不饿,你吃。”

    “姐姐若是不吃,那我也不吃。”小男孩儿执拗地看着她,女孩儿笑着说:“好,姐姐吃。”说着,女孩儿将半只烧饼放入嘴中咬了一小口,男孩儿这才放心大口的吃起烧饼来,“慢点吃,别噎着了…”看着男孩儿的吃相,女孩儿宠溺地笑笑,只是手中的那半只烧饼又被她用麻布裹了起来,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男孩儿,脸上挂着稚气未脱的笑容。

    ……

    堂屋中,一盏昏黄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男孩儿跪在地上,一位身形消瘦的男子手里抄着一根藤条狠狠地抽在男孩儿身上,男孩儿吃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可是未曾发出半点声音。

    “让你顶撞夫子!让你不好好学课!我打死你个不孝子!”男子挥着受伤的藤条不停地抽打在男孩儿身上,他生气地说:“你知道我和你娘挣点银钱有多不容易吗,供你私塾念书的钱都是从牙缝中抠出来的,你不念爹娘辛苦,不好好念书,你对得起我跟你娘吗你对得起你姐姐吗早知道你烂泥扶不上墙,当初就不该供你去私塾。”

    “阿爹,别打了,弟弟知道错了!”女孩儿扑在男子身前,男子不顾女孩儿的哀求,依然挥着手里的藤条抽打着男孩儿,女孩儿见状只好紧紧地抱着男孩儿,用自己的背替他抵挡阿爹抽来的藤条。

    “阿爹,弟弟还小,你就绕过他这回吧。”女孩哭着说。

    男子收回了藤条,严厉地说:“今天若不是雪至替你求情,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兔崽子。你以后若是再这般冥顽不灵,就不要再回来了。”

    ……

    多年后,女孩儿出落有致,生得美丽动人,而男孩儿已不再是当年的孩童,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了女孩儿。

    男孩儿与女孩儿坐在屋前的,在阳光下,男孩儿沉默了片刻后,开口说:“姐姐,我已经决定出去找活计了。”

    女孩儿闻言一惊,连忙转身说:“弟弟,你还小,家里有我和阿爹、阿娘呢。”

    男孩儿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已经决定了。我作为家中的男丁,不能替阿爹、阿娘分忧,连姐姐最喜欢的首饰都买不起,书念得再多有什么用,只会增加更多的开销,我算是什么男子汉。”

    雪至非常了解自己弟弟的个性,但凡是他决定的事,任凭十匹马也拉不回,她沉默了片刻说:“弟弟,你真的想好了吗”

    男孩儿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嗯,想好了。”

    多日之后,男孩儿兴高采烈的跑到雪至身旁说:“姐姐,我找到伙计了。”

    “真找到了我的弟弟就是厉害。”女孩笑着说。

    “李家的小李爷走镖,缺个小马夫,他们要我了。我跟你说,这可是个美差,走一趟镖就给二十文钱,若是伺候地好,说不准小李爷还会打赏一些银钱呢!”男孩儿滔滔不绝的说着。

    雪至则露出担忧之色,“走镖那很危险吧,弟弟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那怎么行,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应承了,又岂能反悔。姐姐,你就放心吧。”男孩儿拍了拍胸脯,俨然一副大丈夫的样子,只是他没有注意到雪至满脸的担忧之色。

    又过了数日,男孩儿背着行囊准备出门,雪至连忙叫住他,将几枚煮好的鸡蛋塞到男孩的怀里,“姐姐,这鸡蛋哪来的”

    “嗯…这你就别管了,你头一次出门在外,姐姐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遇到危险就跑,不要犯傻,知道吗”

    “姐姐,你就放心吧。”男孩浑不在意,他的目光瞥见雪至头上插着一根木枝,他脸色一变问道:“姐姐,你跟我说实话,这几枚鸡蛋是不是你用自己的银簪换来的是不是”

    雪至见瞒不住,只好点点头,随后又笑着说:“那银簪我不喜欢,当了也就当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出发吧,记住我说得话。”

    男孩儿眼圈一红,点点头说:“姐姐,等我回来一定给你买一根漂亮的簪子。”

    “好,姐姐知道你疼姐姐,赶紧走吧。”雪至半推半就的将男孩儿送出门外,她盯着男孩儿的背影直至消失才场叹一口气,转身回了屋子。

    ……

    “阿爹,阿娘,雪至,狗杂种来陪你们了。”狗杂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身子不停地向着湖底坠落。

    忽然,那黑洞洞的湖底深处有两道红色的光芒,凑近看去,竟然是一双碗口大小的眼睛!一只庞然大物张着血盆大口朝着狗杂种坠落的方向迅速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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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边无际的沙漠,寂静得有些可怕。烈日当空,异常灼热,细小的沙砾透出一丝丝热气。忽而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更有一股莫名的苍凉之感。

    瞧那一阵儿西风烈,漫天的黄沙肆虐,如同一条苍龙翻身冲向天际。瞧着很远,但转眼之间,便冲向跟前,沙丘开始移动,地面震颤不断,怒浪滔天,却刹那间凝固。

    沙漠上那些风蚀严重的山堆轰然崩碎,随着那些枯萎至死的树干、赖以生存的小脚动物进入苍龙腹中。

    一个时辰过去,苍龙伏地,整片沙漠满目苍凉,毫无生气可言,真有“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之感。

    风沙刚过,远处的沙堆里忽然伸出一只干裂的手,紧接着一名少年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从沙堆中爬了出来,吐出一口沙子,嘴唇龟裂,伤口上沾满了沙子。少年将手指伸进口中不停地掏出一些沙子,差不多尽了,这才喘息几口粗气。

    “呸……呸……”少年、掸了掸身上的沙尘,用单薄的袖子抹了一把脸,随后立马又蹲了下来,双手不停地刨着沙堆。过了好一阵,刨出来好些个人。

    “娘的,这鬼天气,干得老子一嘴的沙子。等这次回到镇上,一定要去逍遥楼快活快活。抱着皮肤嫩滑的姑娘们,泡在牛奶池子里,别提多滑溜!”

    “该死的狗杂种,你他娘的是刨人,还是埋人!他娘的!”

    “又不是头一次碰上这鬼天气,你跟一个孩子撒什么疯。我看你呀,就是给憋的,等主子打下赏钱,你可别又拉屎窜稀的,这次怎么说也不能让你跑了。”

    “放心,跑不了你们的,给你们每人叫上两个姑娘,好好耍耍。”

    “总算说了句人话,弟兄们可都憋着一股劲儿呢。”

    一阵戏谑打闹声,沙堆里走出来好些个人,穿着厚厚的棉装,仰望着西斜的烈日,饮着马奶酒。少年独自一人将清点着骆驼和马匹,踏着黄沙将走散的马匹牵回来,清点无误后,这才走到一个穿着锦衣服的年轻人身前,跪下回禀道:“小李爷,马匹和骆驼数目清点完毕,数目准确无误。”

    “嗯,给马匹喂点草料和清水,趁夜色来临前,赶到月牙湖休息一晚。”小李爷吩咐完,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枚芬芳的果实,一口要下,果实爆出多汁的果浆。狗杂种看着那枚果实,不禁舔舔了干裂的嘴唇,随后便去喂草料了。

    “狗杂种,老子这里有水,想喝的话叫一声爷爷来听听,”

    “做什么爷爷,还不如姐夫来的痛快。”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好屁,瞧你这幅色相,真他娘的寒碜。”

    “你们难道就没惦记狗杂种的姐姐还他娘的好意思说。”

    “我可是听说,狗杂种的姐姐长得挺水灵的,还是个雏儿,嘿嘿嘿…”

    “都是苦命的人,你们看看你们像什么样,真是缺德!”

    这群常年穿行在沙漠里的西北大汉满口地荤话,经常拿狗杂种逗闷子,狗杂种习以为常,家里为他谋这么个差事很不容易,面对这些人,他又不敢发作,低头捧着箩筐,给马匹围着细料,低声腹诽骂上几句撒撒气,想到明日便可见到家姐,不禁有些兴奋。

    小李爷见那些大汉们四仰八躺,不去清点货物,不禁有些恼了:“天色不早了,大家赶紧收拾一下,将货物轻点轻点,早点前往月牙湖。”

    “是,小李爷。”众人感受到小李爷言语有些不快,于是爬腿起身去清点货物了。

    狗杂种忙着给马匹喂食,见这些人被小李爷呵斥,顿觉得解气,想起方才的惊险,又长舒了一口气。这位小李爷若是在沙漠里出了点事,甭说工钱了,恐怕自己的性命都不保。

    小李爷本名李玄,是漠烟镇李氏一族族长独苗,虽然修行资质平庸至极,却在李家备受疼爱,地位极高,十岁起便与族中长辈走南闯北贩运货物,十五岁开始独自押货,沿路各山头均要向李玄恭敬地称一声“小李爷”。

    月牙湖是李玄押货送往沙漠东边最近的一个镇子——落阳镇回途中必经之地,除了押镖队伍在此地修整以外,还要将离家时装着的几车水桶打满水装车带回漠烟镇贩卖,在这样一个荒凉的不毛之地,水比油盐还要金贵。

    大漠的擦黑得比较晚,狗杂种牵着马徒行了四个时辰终于到了月牙湖。

    此刻夜幕低垂,天空繁星闪烁,好不壮观。押货的队伍将打满水的水桶装车之后,便开始生火做饭,这一顿饭是押货往返途中最为丰盛的一顿,所有人都能吃一口热乎的。

    “今儿这羊肉烤得不错,外焦里嫩……”一个大汉拿着一柄短剑削了一片羊腿肉放入口中,有滋有味的嚼着。

    “诸位这趟辛苦了,今天肉食和酒水管饱,大家都敞开肚子吃喝!”李玄举着一个银制的小酒壶喝了一口酒,随和从烤架上那起一柄短刀削了一片肉放入口中。

    “小李爷,您这话的可就跟兄弟们见外了。”有一名大汉提着酒壶踉踉跄跄地走到人群里,“兄弟们,小李爷待我们不薄,我们是不是得敬小李爷一杯啊!”

    “对,应当敬一杯。”

    “我赖老三谁都不服,就服小李爷您。”

    “……”

    李玄接过狗杂种递来的手巾,擦了擦嘴,捧着酒壶豪气干云地说:“诸位兄弟,大富大贵的话我李玄不敢说,但我向各位兄弟保证,只要有我李家在漠烟镇一天,我定不会亏待各位!”

    “有小李爷这句话,兄弟们就是死也值了。”

    “没错,小李爷,兄弟们知道你心里苦……依我看,咱们李家不说在这龙渊大陆,家世有多显赫,就说这漠烟镇吧。在这漠烟镇,咱们还需怕谁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一名李姓族人多喝了几杯,晃悠悠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口条有些拖泥带水。

    “就是,小李爷,这漠烟镇谁敢不以您为尊,我张大麻子第一个不放过他。”

    “……”

    “诸位兄弟,今儿这些话哪说哪了,日后不许再说。我们李家承蒙兄弟们抬爱,在漠烟镇小有名声,但跟那些大家氏族比不了,小弟我这辈子只想跟兄弟们天南地北的跑跑货,有酒有肉就知足了。”

    李玄看着醉酒后丑态百出的众人,不禁摇了摇头,他何曾不想将其他氏族势力吞并,让李氏一族成为漠烟镇第一大家族。

    自李玄记事起,见家中生意不断遭受白氏和归海氏排挤打压,父亲李唐长年郁结不泄,身子骨日渐消瘦,心力交瘁,一命呜呼。现在李家的生意都由李玄在打理,他曾暗自发誓一定要替父亲报仇,让那些氏族子弟在他面前跪地求饶。

    然而,这条路又岂是那么好走的。他没有修行的天资,修行了十多年,修为也未见涨。李玄抬头看向天空那轮明月,愁情翻涌,独自躺在黄沙上喝着闷酒,一阵醉意袭来,鼾声阵阵。

    狗杂种拿了一条用皮子制成的大氅盖在李玄身上,随后走到篝火旁添了些柴火,拿出怀中一把短匕,从羊骨上剔一些碎肉吃着。

    入夜的沙漠冷得吓人,狗杂种蜷缩在月牙湖旁,看着映入湖中的明月,想起了身在家中的爹娘和家姐。心想等这趟活做完,回去之后给他们添置两件新衣裳。爹娘和家姐疼爱的笑容徘徊在狗杂种的脑海里,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月牙湖旁的篝火噼里啪啦地响着,帐篷里鼾声此起彼伏。明月徘徊在斗牛只见,沙漠上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远处的沙丘上出现数道黑影,正快速的朝着月牙湖移动。



第84章 天高孤雁飞 三
    在狗杂种闭上双眼失去意识时,那幽森难测的月牙湖底出现两道红色的光芒,那两束光源好似的人的眼睛,却又比人的眼睛大上数倍不止,紧接着湖底出现异常的波动,原本风平浪静的湖水底下掀起了一股漩涡,那漩涡之力卷起狗杂种的身体不停地打转,坠落至无尽的深渊。

    说来倒也奇怪,瞧着方圆无边无际的沙漠中,能够有些鲜活的绿植已是不易,更不用说这里有一汪清澈的月牙湖水,最令人惊奇的是这湖水非但没有随着流沙迁移而流逝,反而掩盖了湖底之下的别有洞天,无尽深渊是源源不断的水流,让人着实不解。

    狗杂种的身体像是一羽鸿毛随着漩涡通向无尽深渊,那两道红得妖冶的光芒越来越近,紧接着恐怖的一面让人胆颤心惊,妖冶的红光下,一个庞然大物张开了血盆巨口,白森森的牙齿犬牙交错好似一把把锋利的钢刀,身子有水缸般粗细,十丈有余的身长,表面覆盖着一层青色的鳞片,再定睛瞧去,只见这庞然大物就是一条青色的大蛇,唯一有别的是它的头上长出两只肉瘤,隐约间冒着尖儿。

    眼瞧着那妖物即将把狗杂种吞入腹中,可是令人万万没有想到,妖兽的血盆大口中吐出来一个透明的水泡,水泡上还散发着七彩氤氲。狗杂种被水泡罩入其中,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躺在小床上一样安静。

    青蛇并没有对狗杂种作出威胁生命的行为,它用头挺着水泡,朝着上方游去,水泡没有破裂令人好奇不已。青蛇游动的速度非常快,眨眼之间已经游到远处的一座山峰前,在离湖面数丈深的地方,正闪烁着白色的光芒的。

    青蛇游朝着那白光闪烁地方游去,临近一看,竟然是一个山洞,洞前有一层水幕阻隔了外面的水流进入山洞之中,青蛇未作停留直接游进山洞之中。

    将将进入山洞,只见白家的两名天策羽卫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当他们见到青蛇之后,吓得两条腿直打哆嗦,脚下好似悬着千斤中午,难移寸步。

    青蛇眼前红光一闪,张口突出两道青芒直袭那两名天策羽卫的胸膛,只听“噗”的一声,两人带着惊惧之色倒地而亡,青蛇径直地朝着洞内伸出飞去,似乎眼前这两人的死与它毫无关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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