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瘾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江白月
只是他不知道,可笑的究竟是傅铭渊,还是自己。
*
时思没有想到,自己醒过来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会是那个做了详细计划却终是没做成雷锋的傅铭凯。
傅铭凯运气还不错——他回到住处洗了个热水澡,踏踏实实睡了一觉之后,来到时思的病房还不到十几分钟,她就已经醒了过来。
呼吸机面罩下,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口唇虽然终于不再青紫,但也并无半分血色。傅铭凯在她床边坐了下来,伸出大拇指朝她比划了一下,笑道:“行啊大嫂,宁死不屈的画面真是……”
他顿了顿,想到了一个贴切的形容:“……巾帼英雄。”
他笑容里有些近乎调侃的叹服,但却又觉得,事情的发展轨迹真是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时思的眼睛只是眨了眨,但并没有说话。
傅铭凯并未在意她依然沉重的目光,兀自笑道:“不是常听说受到巨大刺激之后会失忆么?你又是逃跑失败又是跳桥的,这可算双重刺激,怎么,还认识我吗?”
见他一面说着,一面在自己眼前挥了挥手,时思终于露出了一个几乎不能算作笑容的微笑:“大部分失忆,都是骗人的……”
她的声音微弱,却又带着些难以言说的自嘲。傅铭凯耸耸肩:“你还是别说话了,接下来好好休养吧,等你养好身体,就能回国了。”
类似的话傅铭渊也说过,时思想到这个名字,呼吸就有些急促起来。
逃避,惧怕,伤痛……中间又仿佛还掺杂了许多更为纷繁的感情,只是她已经身心俱疲,无论是他的名字,还是她的感情,此刻或是以后,她都觉得自己不会再愿意去触及。
时思的头仍有些昏沉,但她仍忍不住想着,自己醒来之后并未见到他,那这次她是不是真的可以企望着,有些人,有些事,可以就此摆脱?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傅铭凯回头看去的时候,秦川已经自门外走了进来。
时思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随着她心跳和血压的变化,秦川也察觉到了一旁仪器的数据变化,连忙抬手示意她不要激动:“时小姐,您别怕,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我放下东西就走!”
在傅铭凯近乎嘲讽的眼神里,秦川有些着急的解释着:“您放心,傅总不会来的,他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了!”
她已经无力再去分辩这句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又一次欺骗,但秦川把她的手机放在床头时,她这才意识到至少这句话里有相当一部分的真实,于是呼吸终于渐渐平稳了些。
秦川把她当初那个小小的行李箱放到了一旁,见她情绪趋于平稳,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您的证件和其他一些物品都在这里,这段时间会有人来照顾您,直到你身体痊愈出院。出院之后……您的去向,由您自己决定。”
时思有些艰难的摇头:“不需要照顾,你也走吧……不要再来了。”
秦川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她苍茫的眼神,终究还是愧疚的,于是只是轻轻颔首之后,转身出了门。
傅铭凯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把病房的门关上之后,向前走了几步,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哥他……真的不会再出现了?”
说实话,那天的画面虽然惨烈,但他还是不太相信傅铭渊会真的放弃。
秦川并未直接回答,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色有些郑重的看着傅铭凯:“傅总过段日子要回国处理一些事务,之后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再回去了。国内的生意以后可能要由你打理,你也回去准备一下吧。”
傅铭凯愣了愣,随即嗤笑一声,目光里嘲弄的意味依旧明显:“关我什么事?我对泰和可没兴趣。”
秦川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李叔年纪也大了,你总是要帮衬一些的。小凯,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傅总这个样子你也看见了,别走他的老路。”
傅铭凯恍若未闻,仍是满不在乎的模样,只是看着秦川离开时的背影,他终是忍不住开口叫住他:“川哥,那天在老桥……我不是有心的。”
秦川从小在泰和的孤儿院里长大,无论读书留学,都由泰和资助。他跟在傅铭渊身边几年,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不问对错,无论事情演变到何种地步,被责怪的也从来都不该是他。
“我知道,”秦川回头看着他笑了笑,仍是往日的斯文的模样,离开前又嘱咐道,“时小姐那边,还要你多照顾一些。”
傅铭凯点了点头,转身朝病房走去。
*
机场外,一辆黑色宾利中,秦川看着腕表上的时间,回头看向坐在后座上的人:“傅总,时间到了。”
一直闭着眼默默摩挲着腕间袖扣的傅铭渊睁开眼,抬头向车窗外看去。
他脸色苍白,似乎已经很久不曾睡过,眼底血丝明显,疲惫而孤绝。
随着轰鸣声响起,远处有飞机滑过他的视线,傅铭渊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架飞机,直至它终于消失在天空里,再也看不到一丝痕迹,他依旧没有收回视线。
那里有他此生最爱的人,他知道她也爱他,但却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他,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逼他放手。
现在……她终于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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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总监办公室的房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打开,一个女孩子满面通红的出来,还不待外间办公室里的同事上前询问,就已经低着头跑出了办公室。
之前听见动静抬头的人们都注意到了她红红的眼圈儿,于是一时间不由得面面相觑。平时难免稍显喧闹的偌大办公室,此刻却是鸦雀无声。
莫忘珠宝在江城一众珠宝公司里,规模不大,业绩也不算抢眼,但好在也一直缓慢却又稳定的发展着。如今的设计部总监在这里任职三年,刚升上来不久,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才华能力自然是有的,只不过却似乎永远是冷冷淡淡的脾性,让人很难接近。
不久之后,随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晰声响,有人又从里面走出来,大家再次默默抬头看去。
出来的人穿一身黑色套装,肤色白皙,栗色长发微卷,虽然气质清冷,但五官的精致美艳却仍是透着几分侵略性。
她在众人的目视下走到大办公室中央,站定之后,环视四周之后说道:“大家把手头的工作停一停,我有件事宣布。”
她话音一落,除了原本观望的人之外,几个正埋头画图的人也抬起了头。
“李依依马上会办理辞职手续,从今天起,此次冬季新品的主设计师,改由孔牧担任。”
李依依就是刚刚哭着跑出去的女孩子,设计风格独特,作品一直颇受欢迎。大家尚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有人看向孔牧,有人看向总监,一时之间都有些茫然。
“再有名望的大师,也不可能随时随地都有灵感。我想说的是,在我们这个行业里,没有灵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人明知道每一幅作品后凝聚着作者怎样的心血,还要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去抄袭、借鉴。”
“你们的每一幅作品,都是你们自己在业内的铭牌。这个行业可以容忍一时的懒惰、粗心甚至平庸,但永远都不会接受抄袭者的存在。一旦被发现抄袭,就是你们自己把自己钉上了耻辱柱,永远别想在业内抬得起头!”
她声音不大,众人却俱是一震。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她的声音又放轻了些,面色也不似之前般冷凝:“我知道这段时间工作强度大,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提前下班,我在对面餐厅和ktv都订好了包厢,大家吃完之后好好放松一下,明天开始,全力准备这次的冬季新品发布会。”
她话音一落,顿时欢呼声和口哨声四起,一扫之前的沉闷和严肃。大家都起身动作迅速利落的收拾着东西,眼见着总监朝办公室走去,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时总,你又不去吗?”
对方回过头:“我晚上还有事,你们好好玩。”
总监办公室的房门关上,几个人一面收拾着东西,一面忍不住低声八卦着:“咱们这位‘冰山美人’到底什么情况,明明也算是事业有成了,怎么一直没见她正经谈个恋爱?真是浪费那张脸啊……”
有人忍不住翻了白眼:“什么叫没有正经谈恋爱?她连不正经的也没谈过啊,苦行僧一样,我听说她进公司都三年了,苏副总也追了她两年多,她连饭都没跟人家吃过一顿。”
“你们说,时总不会喜欢女人吧?”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
*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来晚啦!”
苏澜还未落座,就忙不迭的向对面的时思道歉:“路上倒是难得的不堵,可他就没有一次准时下班的时候,每次等他简直都要急死了。”
跟在她身后的周正坐到了她旁边,在她的抱怨声里朝时思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时思无奈的笑着把菜单朝苏澜推了推,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加的。”
苏澜粗略扫了一眼,扬声叫道:“老板娘,再加两盘肥牛卷,一盘鸭肠,一盘秋耳!”
不久之后,老板娘把苏澜要的食材亲自端了过来,爽朗的招呼着:“多吃点,今天给你们打六折。”
苏澜朝她笑道:“谢啦!”
以前一直光顾的火锅店,在这三年里早已扩大了规模,店面更加宽敞整洁,生意也更加红火起来。唯一不变的,是火锅鲜香麻辣的味道,和老板娘热情如昔的笑脸。
苏澜和老板娘熟稔的聊天,一旁的周正看着苏澜,虽然仍是一脸正经严肃的模样,但目光里却依旧透着宠溺。
时思默默为苏澜和周正面前的空杯里倒上饮料,笑容始终沉静。
“这几天睡得不好?”苏澜结束了和老板娘的寒暄,看向对面的时思,“黑眼圈又明显了。”
时思语意轻松:“一直在忙新品筹备的事,休息时间不够。”
苏澜知道她明明是因为心结未解,却无法戳穿她的避重就轻。
事情过去三年,时思看似早已开始了崭新的生活,但自己偶尔两次和周正吵架,跑出来借宿时思家的时候才发现——连夜的噩梦和辗转反侧,她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云淡风轻。
苏澜并不知道三年前她在意大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过去的事只要她不说,就没有人会主动提及。
苏澜从善如流的转移了话题:“el最近在和莫忘谈收购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嗯。”时思点点头,“齐晋找我吃过饭了,他说条件一旦谈拢的话,副总监的位置会留给我。”
听了她的话,苏澜顿时就有些期待起来:“那你来不来?到时候我们就又可以做同事了,多好的事儿啊!”
时思拿起杯子抿了口饮料:“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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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澜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当初离开el时的情景,于是目光转向锅内翻腾的红油,连忙招呼道:“快,羊肉再不吃就老了!”
周正拿公筷给苏澜和时思分别夹了羊肉,放进她们各自面前的碟子里,苏澜一面吃着一面问时思:“对了,婚戒的事怎么样了?”
苏澜和周正的婚礼定在夏天,全套首饰都交给了时思设计,时思想着已经完成了一半的设计图,忍不住笑道:“安心吃吧,误不了你婚期的。”
其实在苏澜把周正带到她面前时,即使当初第一次见面苏澜就表现出了对周正的浓厚兴趣,但她却从未将两个人真正联系到一起过。毕竟那之前她对周正所有的印象,只不过是个面目模糊的小警察——即便那天正是她窥见手表的秘密而狼狈不堪的时候,她也依然为苏澜能遇见真命天子而真心的高兴着。
晚餐接近尾声的时候,白晓然的电话打了过来,她在电话那头笑声有些轻佻的喊时思:“妞儿,过来喝酒。”
一听就知道已经喝了不少。
两年前白晓然的爸爸突然中风,家里除了那个只会大牌做美容的年轻老婆,就只剩了一个小学还没毕业的儿子。她之前再怎样决绝,也还是没办法彻底狠下心,最终仍是接下了家里那个一团糟的公司。
时思知道她这两年压力有多大,所以即使连日加班身体已经极为疲惫,但仍是答应着:“好,我一会儿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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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常去的那家清吧门口,时思刚要进门,迎面走出来的一个女人和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停下来有些迟疑的看着她:“……时小姐?”
时思如今的装扮气质都和过去大相径庭,所以对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确定。
时思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优雅成熟的熟悉面孔,那些一直以来都在刻意逃避的记忆,仍是迅速而精准的占据了她的大脑。她目光微敛,礼貌笑道:“赵医生。”
赵绮年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眼神的回避,兀自笑道:“一直觉得江城很小,但没想到,我们竟然一直没有遇见过。”
时思只是微笑着,并未回答。
其实江城并不如她们以为的那么小,因为这三年来,除了白晓然和苏澜,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几乎不再遇见任何能让她想起那段往事的人。她只在去年生日那天,偶然看见一个很像秦川的身影,但一转眼,就已经消失不见。于是在她看来,那些人那些事都已经距离她如此遥远,远的仿佛……从未出现过。
赵绮年见她不说话,却仍未有就此离去的意思。她的笑容一如当初般温婉,但也同样和她冷艳的外表相去甚远:“你和傅先生的事我多少也听说了一些,恕我直言,时小姐,其实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们,就觉得……你们不会在一起。”
来自女人的敌意,也只有同是女人才会第一时间觉察。时思目光微闪,但随后便恢复了先前的冷淡,她抬头和赵绮年对视,眼底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第一次见面时,我也以为您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医生。”
赵绮年脸色微变,她自然不会忘记自己当初在傅铭渊授意下提供虚假治疗结果的事,看着眼前时思疏离的眼神,她大衣口袋里的手不由得攥紧了些。
果然,即使三年不见,但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欢她啊。
赵绮年还记得,当初听说傅铭渊准备常驻国外的消息,她只凭着一腔孤勇,就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彼时看着那张愈显苍白淡漠的脸,她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冷静淡然:“我知道你们分手了,我也知道你的问题所在,如果你还想和她继续在一起,就继续接受我的治疗,我有办法治好你。”
她比谁都知道,对患者产生感情,是行医者的大忌。可是眼前这个冷漠却又痴情的男人,让她的心早已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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